梁氏頓時心裏警惕起來,梁家要去鬥酒大會,是用啥酒去比拚?還拿她們家的新酒不成?


    梁貴卻隻是想去見識見識,「光在家裏閉門造車,不出去見識見識,一輩子也不知道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那都是帶哪些酒去?」梁氏問。


    「自家裏釀的幾樣,不管評比上評比不上,也去開開眼界,也見見其他的酒商,順便找找門路。家裏釀的酒,總還要往外賣的!」梁貴又哪不知道她心裏咋想的,看她問帶啥酒,忍不住心裏一痛。如果不是私心利益,也不會親人變防備了。


    梁氏點點頭,「是該出去見識見識,也開闊開闊眼界。這鬥酒大會也是個揚名的機會!」


    梁二智聽竇小郎和長生也跟著去,想了想,跟梁貴商量,把五郎和六郎也帶上。五郎今年都十五了,六郎今年也十二,也該是時候出去見識見識了!


    梁貴沒多考慮,就點了頭,「那就帶著一塊去!」


    兩家商量定,過完八月十五,十六一大早在洺河大橋碰頭,一塊趕往湖州府。


    爺倆迴到家,梁大郎就忙問,「商量的結果如何?」


    梁二智把日程啥的都告訴他,讓準備起來。


    梁大郎聽著心裏又糾結又難受。梁家釀出來的酒,她們家都會,也都有。爺爺和二叔要是告訴她們,梁家去鬥酒大會拿哪些酒,她們家就不要再帶那些酒。不然,鬥酒大會輸了,梁家的名頭也徹底沒有了!那些人肯定會說,梁家釀的酒差,不配做皇商,也怪不得會被人搶走了皇商的資格。


    想到他娘去找竇清幽說的話,她冷酷絕情的警告。梁大郎擰起眉頭。


    很快十五到跟前,到梁家走親戚,竇清幽和竇小郎,長生在家裏整理收拾沒有去,由陳天寶和梁氏帶著小六小七去的。


    家裏一下子要走四五個人,就剩下樑氏還帶著兩個小娃兒,龍鬚麵作坊不礙事,酒樓也有陳姓的族兄弟幫忙照看,釀酒坊這邊卻是要安排好。


    看她們姐弟仨都沒有過來,馬氏敏感的察覺到,竇清幽跟他們家是越來越疏遠,那怕也肯定不願意再幫襯他們家奪迴皇商的事。


    梁大郎這邊借著給陳天寶敬酒,問她們家都拿什麽酒去參加鬥酒大會。


    陳天寶可是從挑貨郎開始做起,這兩年更是見識多了各種各樣的人,笑嗬嗬的跟他打著太極,啥啥釀的酒,挑好的拿,到了還要看咋個比法。


    梁大郎看他根本套不出話,不由得心裏憋悶。


    梁家這邊也忙,還趕上個秋收時節,吃完飯陳天寶和梁氏就帶著娃兒迴了。


    把家裏都安排妥當,過完十五,爺幾個天不亮就起來,帶了張化和李滅,另兩個釀酒工,帶著準備好的酒,搬上船。


    那邊梁家也趕到了,梁貴帶著梁二智,梁大郎,梁五郎和梁六郎都去,家裏交給本家的弟兄照看些天。


    看她們把酒都已經裝上了船,梁大郎指揮著也把他們家的酒裝上去。


    一行人上了船,船老大升起船帆,掌著舵,就駛離了龍溪鎮。順著水路,南下湖州。


    竇小郎幾個雖然也坐過船,卻沒有出過遠門,都很是興奮,「這船行的真快!我們幾天能到湖州啊!?」


    船工笑嗬嗬道,「等進了運河,河道寬了,船也更好走了,會更快的。一路順風順水,七八天也就能到了!」


    「湖州府離我們多遠?」竇小郎問。


    船工是跑過湖州的,「那遠了,走水路有兩千多裏呢!」


    竇小郎又問了一堆,每天行駛幾個時辰,最快一個時辰能走多遠,最慢一個時辰走多遠,直問的船工頭大,又跑去問掌舵的船老大。直到打破沙缸問到底,把他想知道的都問了來,這才意猶未盡的迴來,拉著竇清幽跟她講行船的事。


    竇清幽看他有興趣,左右一路上也沒有事,就拉了他和長生講物理,從行船開始。


    梁五郎和梁六郎都還有功課,即便跟著去湖州府,也不能天天隻想著玩,要留在船艙裏看書。好不容易能出遠門,倆人都有些活,在船艙裏待不住,跑出來找竇小郎。


    過來一看竇小郎和長生正趴在桌子上擺了紙在苦學,兩人被梁二智嗬斥了一頓,也隻好迴去了。


    加減乘除竇清幽都教了他們,簡單的函數,也教過一些,隻是在家裏他們還要去學堂,還要學練武,還得學釀酒,時間都分成幾瓣過的,沒有好好係統的學過。現在有了時間機會,竇清幽一股腦開始教他們。她雖然是理科的,但也多少年沒有用過,想到哪就教哪。


    「這麽說,這船能開這麽快,比颳風的速度都快,不是順著風推著向前走的啊!」竇小郎恍然明白的樣子。


    「你們可以去找船老大,跟著他學學開船,就明白這個道理了!不能總是紙上談兵,太多不切實際!」竇清幽笑道。


    竇小郎是個實幹派,說幹就幹。拉著長生就又去纏著船老大,教他們開船。


    長生是個不多出聲的,竇小郎一個頂仨,巴拉巴拉全是問題,還要拜船老大為師傅,跟他開船,小嘴又溜,好話成筐,說的船老大又是無奈又是熨帖,就不厭其煩的教他們怎麽掌舵開船,船帆又是如何根據風向來調整。又講了哪些船是如何如何的。


    梁大郎過來看他們竟然在學掌舵開船,忍不住笑了又笑,「小郎!開船好玩嗎?」


    「好玩啊!這個船老大可厲害了,能把船開的飛起來!知道的可多了!」竇小郎笑嘿嘿道。


    「五郎和六郎他們都在船艙裏念書呢!你們出來沒有帶功課出來嗎?」梁大郎笑問。


    「帶了!該玩的時候玩,該學的時候學!」竇小郎現在對開船興致高昂。


    梁大郎笑笑,沒有再多管。他們快到地方了!


    「這就是太湖了!」船老大指著前麵廣闊的水域。


    「太湖可真大!」梁五郎驚嘆。


    竇小郎道,「大海更大!我們在這順著湖州府到餘杭,可以直接從錢塘江到東海!還可以順便在錢塘江觀潮呢!」


    船老大嗬嗬笑,「小少爺懂的可真不少!錢塘江的大潮,可是很多文人墨客嚮往的,不過今年中秋已經過了,要觀潮,中秋前後最好了!不過九月裏也是值得一看的!你們也好歹出來一趟,也見識見識!」


    「我們是來參加鬥酒大會的,隻能鬥酒大會之後再看了!」竇小郎是興趣不太大,雖然他想看看,但他興趣可不是看景。


    「看岸上已經好多人了!」梁五郎指著遠處岸邊。


    他們也等著前麵船隻挪了地方,好停船靠岸。


    容華已經先到了,派了長青在碼頭等候她們。


    「竇小姐!竇少爺!」長青看到她們,忙帶著人上前來接。


    「容家來參加鬥酒大會,是拿哪幾樣酒來比鬥?」梁大郎看著就問陳天寶。


    陳天寶也不知道,「容公子早半月就來了湖州,具體的我們也不知道!等上了岸,見了容公子,再問吧!」防她們家,防容家,對的都是自己人!眼界不往四大酒商去看,那些都是百年老字號,哪家都有絕活兒傳承!


    長青上來問了好,讓人幫忙卸貨,準備了馬車,「公子早已經等著了!小的先帶你們到下榻的地方去吧!」


    「多謝容公子了!也多謝長青小哥兒了!」陳天寶笑道。


    梁二智和梁貴也道謝。


    一行人隨著長青,趕到下榻的地方。


    「湖州不愧是鬥酒之地,這繁華快趕上京都了!」梁二智感嘆。


    竇小郎和梁五郎幾個也都看的目不暇接。


    因為人口密集,多水流,所以入目皆是樓閣,還有四層高的,河流穿梭,多數人家依水而居。


    如今正是一年一度的鬥酒大會,整個湖州湧進了大批的酒商和行商,街上來往叫賣,絡繹不絕,一派熱鬧繁榮。


    長青領著眾人轉過兩道巷子,在一棟院落前停下,「這些院落,平常基本沒啥人住,就是鬥酒大會前後這一段時間,來往人流多,這些個大大小小的院落,也就全部都住滿了。」


    管事的上前問好,引他們先進去,「公子出行,要明日才能迴來。」


    長青又解釋一句,先安頓他們,竇清幽爺幾個住了西跨院樓閣,梁家一眾安排進了東跨院樓閣。


    陳天寶上下看了看,直接把竇清幽姐弟仨都安排到了樓上住,他帶著人住在樓下看著。


    櫻桃和莊媽媽把竇清幽的行李搬進房裏,上上下下都仔細檢查了一遍,沒發現異樣的,這才又打掃了一遍,把床單被套用具都換下來,換成竇清幽慣常用的。


    「小姐!都收拾好了,你先歇會吧!」


    竇清幽放下茶碗,「一會吃飯叫醒我。」


    櫻桃應聲,服侍她歇下,把驅蚊蟲的藥草包掛上,放下帷帳。下樓去洗船上昨兒個換下來的衣物。


    陳天寶聽竇清幽睡下了,看到吃飯也就不大會,讓張化李滅他們先吃,他去外麵看看打聽打聽消息。


    竇小郎和長生這倆半大小子也精力旺盛,跟著陳天寶出門。


    先熟悉了附近的地形和街道,又打聽了一番鬥酒大會的各項事宜,看時辰不早,估摸著竇清幽該醒了,爺仨這才迴到住處。


    竇清幽剛起來洗漱完,換了衣裳。


    莊媽媽把飯菜安排到樓下廳堂裏,爺幾個一塊吃了飯,又討論著外麵的形勢,一塊出去到鬥酒圓探探細緻的消息。


    梁貴和梁二智一行也都已經出去了。


    而她們一行人剛一來到湖州,沈家那邊就得了信兒。沈良駿不認識竇清幽,但沈良辰的書童見過竇清幽多次,認得她。沈良駿讓他天天蹲在碼頭等著,見到竇清幽來湖州,立馬跟他報信兒。


    容家這邊也一直有人盯著,各大酒商也都得知了北地梁家她們要來參加鬥酒大會,來了勢必會和容家見麵,容家的管事又早早租下那大院子。所以連她們的落腳住處也都一併打聽清楚。


    竇清幽和陳天寶剛一上街,就碰到了沈良駿。


    沈良駿大大方方上來見禮,「竇小姐!在下一直等候小姐,今日有幸,終是見上麵了!」


    這話說的陳天寶頓時怒火,「你就是個毀人名聲被鬼上身的沈家浪蕩子沈良辰吧!?再欺我閨女,我跟你沒完!」


    沈良駿頓時臉色僵了僵,「想必這位就是陳老爺!你誤會了!在下沈良駿,如今擔著沈家一應門事。在京城兩次向竇大人和竇小姐謝罪賠禮,無緣得見。今日等候竇小姐,也是為了舍弟做下的孽障,特此向竇小姐賠罪!並不他意!」


    陳天寶聽這話,這才臉色好些,「賠罪就不必了!沈家少爺膽敢汙衊禮部侍郎小姐和大理寺少卿女兒,也已經得到了應有的懲罰!」


    沈良駿一臉慚愧,「舍弟被帶迴家中,已經罰閉關思過。我自知有愧,管教無方,陳老爺你們來湖州參加鬥酒大會,我自然應該盡一盡東道主的職責!我們以酒會友,還請陳老爺和竇小姐賞臉!」


    「多謝沈少東好意了,隻我們卻是不敢的!」陳天寶拒絕,他們家幾個小子,就隻得四娘一個寶貝女娃兒,卻被人那樣自作多情的汙衊陷害,實在可惡可恨!


    沈良駿碰一鼻子灰。知道陳天寶的這繼父並不會釀酒,她們家釀的酒多出自竇清幽的手,又看竇清幽被陳天寶護在身後,並不搭腔說話,心中也是鬱悶,「鬥酒大會不日就要舉行,你們初來乍到,想必對鬥酒事宜也不甚清晰,如有疑問,在下隨時為竇小姐陳老爺解惑!」


    他放出善意,不希望和她們記恨仇怒。她們已成氣候,若隻是憑竇孝征小小一個翰林他也絲毫不怕,把他拉下馬也輕而易舉。怕就怕的是,她們家有通天之人。真對沈家重擊,他多年心血白費,沈家在官場經營的人脈也未必會伸手幫他們。何況還有其他幾家虎視眈眈。


    竇清幽淡然的朝他點點頭,表示接收到他的善意。


    沈良駿臉上頓時帶了笑意,「竇小姐!今年鬥酒大會聽聞你們和梁家都會參加,比往年更見盛況,各家都抖擻精神了!如今如意館,明月樓,聽風樓幾處都聚集了各地大小酒商,都等著看今年鬥酒結果呢!」向她透露,各大酒商的不善,提醒她防備自衛。


    竇清幽謝過幾句,和陳天寶繼續去街上,先去逛一圈,再去如意館那幾個酒商聚集地去看看。


    等幾人走過,三樓的窗戶也緩緩打開,「她就是。」


    ------題外話------


    不知道是中暑還是大姨媽,從外迴來,一陣陣發寒,卻不住的出汗。好特麽想做個男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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