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有福直接跳出來說是和梁氏私通了,因為倆人同病相憐,梁氏一個寡婦好幾年沒有男人,守不住,所以見到他就主動勾引。還說要給他好處,一塊報復竇傳家和楊鳳仙!


    陳光祖一個舉人老爺,鎮上的富戶,都在外麵說傾慕梁氏,想要追求她,娶她為妻,那邊梁氏都沒應,還有個陳天寶貼了幾年,梁氏也沒跟他好上,卻跟一個何有福私通,大多數人都不相信。


    但這種淫穢性質的流言暴出來,又是其中一個當事人親口承認,又有人添油加醋,消息迅速傳了個滿天飛。


    何有福還說,他的果酒根本沒有釀壞那麽多,第一次沒試成去求學,梁氏就勾引了他,又叫他常來見麵,他怕人說嘴,梁氏就想出了個釀壞酒的法子教給他,然後藉此見麵,私下通姦。也之所以,竇三郎迴來打到家裏,就是因為發現了端倪。


    事情說的有鼻子有眼,大風一樣刮遍龍溪鎮十裏八村。


    梁氏一聽說,頓時氣的兩眼發黑,火冒三丈,「狗娘養的畜生膽敢汙衊我!?」


    李媽媽和程媽媽也是大罵,「下作的賤畜!哪來的膽子!?」


    皮翠花哎呦一聲,「那何有福可真是下賤不要臉,又無恥的王八畜生一個!我從鎮上迴來,可是聽人說,他親口承認的,現在鎮上都快傳遍了。秀芬姐你的名聲,可全被那畜生給毀了!這種人還不直接打到他家裏!就該學人唐家,膽敢害人,直接打斷他的腿!」


    梁氏臉色鐵青,被她一說,恨不得立馬就衝過去,直接那何有福打死。


    竇嬸兒和連氏,大壯嫂子幾個聽說了也都擔心的過來,「這就是害人!明明是他個畜生想要占便宜,居心不良被收拾了,就毀人名聲害人!這種人渣,絕對不能放過他!」


    幾個人紛紛出主意。


    竇清幽擰著眉站在後院裏,臉上一片寒意。


    已經迴來任教的閔夫子也寒著臉,心裏極其憤怒。寡婦門前是非多,可最可恨的就是這種算計不成反咬一口,壞盡你名聲的人渣!


    梁二智路上聽說,直接和本家兩個兄弟衝到了大何村,何有福的家裏,要去逮何有福,結果何有福卻跑了,不在家。


    何大兩口子帶著倆孫女在家裏哭天喊地,喊著梁二智打人了。直把梁二智怒恨的真要打他們,「你們家居心不良,故意弄壞了酒想要勾引算計我妹妹不成,還倒打一耙!你們一家都是無恥的人渣!有種叫何有福那個畜生出來,當麵對質!」


    「叫我兒子出來,你們是想仗勢欺人,打死我兒子啊!你們屈打成招啊你們!」何大媳婦兒哭喊著。


    梁二智幾個都忍不住,要上去打她,「你個下賤的老貨!你一張賤嘴,毀人名聲,誣害人,不要天打雷劈遭報應!」


    何裏正連忙帶著攔住,勸說他們,「這事兒不管誰對誰錯,你們要打了人,也成你們的錯了啊!可千萬別衝動!」


    梁二智也知道不能衝動,「告訴何有福,他心懷鬼胎,弄壞就想要算計我妹妹,他今兒個是跑得快!有種這輩子別迴來!」


    三人放下狠話,就趕到洺河畔來。


    梁氏也怒恨交加,想要帶了人去抓何有福,到衙門裏當麵對質!見梁二智過來,聽他怒罵的已經去找過,何有福跑了不在家,更是怒恨的咬牙。


    「可恨這種事,還有人相信,故意煽風點火。到時候越描越黑!」梁氏抓著茶碗都恨不得砸個稀巴爛,可看了眼,這套茶碗隻有六個,還是青瓷的,又不舍的放下了。


    梁二智雖然早就想過碰上這種事該咋處理,因為妹妹還年輕,一個寡婦帶著幾個娃兒,掙下一大片家業,肯定會有心懷不軌的人惦記算計。可事情真到了頭上,還偏偏碰上何有福那種直接跳出來汙衊的,找他他又跑了的,他很是束手無策,有怒憤也沒處使的感覺。看看梁氏,怒的一下站起來,「這件事必須馬上解決!說的是清者自清,可要是不管不問,那些人會說的更難聽,直接說你默認了!我迴去找爹娘商量辦法,你先別衝動的!」


    梁氏也知道不能遇事就衝動,可這樣的事不僅毀她,也毀她閨女!毀她兒子的名聲!簡直可恨!


    梁二智急忙忙的迴到家,家裏也已經聽說了,樊氏都快氣死了。


    趙氏懷疑這裏麵的事情不簡單,「就何有福那種敗類,大姐連那陳光祖都拒絕了,他咋敢的!?之前三郎不是去打他們都沒敢吭,這會跳出來瘋狗咬人!」


    「現在關鍵是那個狗娘養的畜生跑了!要不是老子直接拎他去縣衙,先打斷他的腿!再讓他在牢裏過冬!」梁二智怒憤的喘著粗氣。


    黃氏看他氣的臉發青,喘著氣脖子都粗了,當真是跟他妹妹親!暗自抿了下嘴,「要說秀芬還年輕,也是該再找一家!不然寡婦門前是非多,跟男人說句話都要被罵不檢點!」她正在給二閨女瞅個好親事,出個這事,連她們也會跟著受連累。


    馬氏看看,沒有立馬說話,想了會,「謠言止於智者,但要是有人故意挑撥,隻怕會對秀芬很不利!還是趕緊的想個解決辦法的好!」


    這邊辦法還沒想好,那邊何有福又跳出來,跟那些議論著不相信他的人爭辯,「是她梁氏一個老黃瓜的女人拿銀子勾引我!事後說的給我好處結果啥都沒見到!我不說她說誰!她麵上喊著要守寡,私底下卻是個浪蕩賤貨!你們不信我說的,信她說的!她要沒有勾引我,沒跟我私通,我咋會知道左胸下麵有顆瘊子!」


    這話讓陳天寶聽見了,他聽到流言就在找何有福,找了兩三天沒找到,結果他卻在這又誣陷抹黑梁氏,怒吼一聲,上來狠狠一拳打到何有福的眼上,「你個狗娘養的畜生!我今兒個逮住你,就打死你個人渣!」


    「啊啊……」何有福沒防備,他會突然衝過來打他,痛的慘叫一聲倒在地上。


    陳天寶撲上來,抓著他的衣裳領子,又一拳狠狠打他臉上,「畜生!你自己心懷不軌,害人不成,又來汙衊!我打死你!」


    何有福大叫大罵,「你是陳天寶,你憑啥打我!?我說的都是真的!是梁氏她自己守不住寡,勾引我私通的!她左胸下麵長了顆瘊子!你是得了啥好處,要來打我!?」


    剛才議論著不相信的人,聽他說的那麽詳細,連梁氏身上哪個地方長了瘊子都知道,那可是私密,他竟然知道,是不是跟梁氏真的私通了!?


    陳天寶屁都不信,「我打死你個狗娘養的王八畜生!」直接抓著他就狠打。


    何有福打不過他,就學女人打架,往他臉上抓,拽他的頭髮。


    「啊——」一聲慘叫響徹。


    何有福鬆開陳天寶的頭髮,全身都疼的弓起身子,臉色也紺紫紺紫的。


    是陳天寶看他學女人打架抓他的臉,抓頭髮,摸到了塊石頭,沒有照著他的頭砸,也怕把他砸出個人命,他自己也要擔事兒。聽他滿嘴汙言穢語的侮辱梁氏,拿著石頭狠狠砸上他胯下之物,連砸幾下。


    何有福疼的謔謔叫,縮在地上,頭都冒了汗,嘴上卻還犯賤,「你陳天寶有啥資格打我!?你憑啥打我?!是不是梁氏也跟你睡過,你才來打我的!?我打壞了老子,老子報了官,你等著坐牢!」


    看他把何有福打那麽狠,那些看熱鬧的人也都變了眼神,不少開始懷疑何有福說的是不是實話。因為從梁氏沒有和竇傳家義絕和離,就有兩人的傳言,後來更是傳言梁氏要嫁給陳天寶了。倆人年齡差了那麽多,陳天寶貪圖梁氏家的財產,梁氏貪圖陳天寶年輕。


    陳天寶看著眾人懷疑的眼神,還有叫嚷汙言穢語的何有福,舉起石頭,咬著牙隨即怒道,「我和秀芬早就定親了!她會看上你個尖嘴猴腮,吊白眼的畜生!?老子沒打死你,不想髒了老子的手!」


    「啥!?陳天寶和梁氏定親!?」


    圍觀看熱鬧的人群一下子轟的驚疑起來。陳天寶啥時候和梁氏定親了!?他們咋都沒有聽到一點點風聲!?


    何有福也驚了下,看著陳天寶並不像多有底氣的樣子,並不相信他說的,「你和梁氏定親?這事可沒有一個人知道!你打了我,還想捏造!想替梁氏遮掩她跟我私通的事!」


    陳天寶怒的上來一腳踩在他肚子上,疼的何有福嗷嗷叫一聲,「我們定親,兩家人知道就好,還要告訴你個畜生!?你算老幾!你個吊白眼的賤畜!你跑到釀酒坊裏打著學釀酒的旗號,就是心懷不軌!現在還敢誣害人!何有福?我看你一天福都休想!誰收買你讓你來害人的,你不說我也知道!早晚有一天,我要收拾你們!」


    聽他一下子說出有人收買他的,何有福疼的嗷叫著,也不敢再在這個時候跟他對幹。


    陳天寶打完他,看看周圍的人,快步離開,臉色難看的快步迴家。他剛才說的話……雖然能挽迴她的名聲,也證實何有福心懷不軌汙衊害人,可話說出去就跟潑出去的水一樣,還咋收迴來?


    前天她還來給他說親,勸他娶唐家的閨女,對他根本無意。他越想臉色越不好。仿佛聽到別人都在說,他貪圖她們娘幾個的家財,罵梁氏不檢點,不要臉貪圖他年輕。更怕梁氏怒而指著他大罵他和那些心懷不軌的人一樣,是貪圖富貴,弄個先斬後奏算計她。


    迴到洺河酒樓,還沒到飯點,兩個夥計正在收拾桌凳,看到他迴來,「天寶哥!你迴來了!你這是咋了?臉色好難看!」


    陳天寶嗯了聲,迴到後麵洗了把臉,握著拳,再次出來,直奔洺河畔來。


    看著越來越近的大門,陳天寶也越來越心發慌。


    他剛走到大門外,就見梁氏和竇清幽出來,正準備出門。陳天寶臉色刷的一下就有些發白了。


    「天寶兄弟!?你這個咋了?出了啥事兒了?」梁氏看他這個樣子,以為出了啥大事,急忙就問他。


    竇清幽也追問,「出啥事了?」


    陳天寶看著梁氏,張了張嘴,白著臉,心慌又懊悔又害怕的說不出話來。


    梁氏趕緊讓他到家裏去說。


    陳天寶跟進來,剛一進廳堂,就噗通一聲跪下來,「秀芬姐!我……我害了你!」


    梁氏和竇清幽都吃了一驚。


    「這是出了啥事兒了?你快起來說!啥害了我的,我這不好好的!?」梁氏不明所以。


    「你去找何有福了?」竇清幽立馬問。


    陳天寶點頭。


    竇清幽心中一凜,「你打了他,他已經死了?」


    陳天寶愣睜大了眼,搖頭,「沒有沒有!我…我……我當時一時氣昏頭,說錯了話!」


    竇清幽鬆了口氣,何有福心懷不軌該打,沒出事就沒事。可看著陳天寶的樣子,她皺起眉來。


    「嚇了我一跳!不是出了啥大事就好!」梁氏也鬆了口氣,接著問他,「說了啥話了?還……還把你嚇成這個樣子?你快先起來!」


    陳天寶跪著不起來。


    竇清幽看他的樣子,已經隱隱猜到,他是說了啥話。


    陳天寶握了握拳,深吸一口氣,「秀芬姐!我知道我一個大老粗,配不上你!我又窮又長得醜,要不是靠你們幫襯,別說三百兩,我連三十兩都掙不到!可我不是貪圖你們的家財,更不是懷著算計的!我是真的喜歡你!秀芬姐!我…說了我們倆早就定親的話,我……」


    梁氏驚呆了,不敢置信的看著陳天寶,半天反應不過來。


    竇清幽看了他好一會,問,「你喜歡我娘什麽?」


    陳天寶看她一眼,漲著臉道,「長得好看!性子爽利!心好!」


    她之前是想過,陳天寶要是來做她們兄妹的後爹。隻是陳天寶一直沒有邁出那一步,梁氏也沒有別的想法。竇清幽想他肯定是怕別人說嘴,說他貪圖她們的家財。沒想到,他卻是第一句,說的是梁氏長得好看。


    梁氏本來底子不錯,一白遮百醜。竇清幽又給她調養了很不短的時間,家裏有了錢,程媽媽管著廚房,也是經常不斷的給梁氏調養。麵相看上去並沒有實際年齡那麽大,打扮起來,也的確當得上好看。


    「我娘比你大八歲。」竇清幽看著他道,這也是不可避免的現實。


    陳天寶抿著嘴,「我知道!大九歲十歲的都有。人家也說,女大八,要發家!女大八,事事發!女大八,註定發!年紀根本不是問題!我……秀芬姐要是嫌棄我,我也不會說啥!是我配不上!」


    梁氏看著他,忍不住麵上發紅,她聽到人家說她和陳天寶的閑話,就罵兩句。她知道她和陳天寶差著那麽多歲的。沒想到…。沒想到他竟然……


    「你,你先起來!」梁氏叫他起來。


    陳天寶沒動,「我一時衝動,說了那話,我知道肯定會對秀芬姐的名聲有影響!我也知道感情勉強不來,你要是不願意,我會再跟人解釋,就說是我做夢的!」


    「你先起來!在這跪著也不好看!再說你也是教訓那何有福的畜生,才說的。」梁氏催他。


    陳天寶張了張嘴,知道他跪在這像是逼迫一樣,忙又站了起來。


    那邊竇清幽打量他,陳天寶個子高,不像竇傳家個頭不很高,長的英俊。但也五官端正,麵型清秀,兩個大眼還雙著眼皮。身材稱得上挺拔,不魁梧也不瘦弱。也怪不得唐家挑一圈,會為唐宛如挑中他。隻是別人說他好沒用,過日子的是梁氏,還得看她。


    梁氏不知道該迴應,更張不開口答應他。她是真的老了,眼看著就奔四十去了。兒子都十六了,眼看著就當婆婆的人了!雖然她覺的陳天寶不錯,想著再嫁的時候,也想過要不跟他湊合成一家算了。也就隻有他沒有想過她們的好處,大忙小忙都還上著幫。不過倆人差太多,根本想都不敢想!


    陳天寶看著她,想說一番話保證他能對她好,可又怕她想著他也心懷不軌的,「我能保證,我沒有一點貪圖你們家產的心思!我…我就是覺的你好!想娶你!我不敢說讓你過上好日子,可我憑我自己,也能讓你啥都不幹吃穿不愁!我知道我拍馬也趕不上你們家,我,還是想爭取一下!」話他已經說出去!他想娶她!他過來就是爭取這個機會的!他強烈盼望她能考慮給他個機會!


    梁氏臉色發熱,看看竇清幽,她也不知道該咋樣好了。他直接把話說外麵了,先斬後奏了!可又是為了挽迴她的名聲,不被那何有福敗壞。而且……


    竇清幽讓陳天寶先坐一下,拉了梁氏到後院說話,問她的意思,「意思不用覺的拉不下臉,不喜歡就直接拒絕!你要是覺的天寶叔不好,當麵拒絕不好看,我替娘說一句送客,他也就全懂了。」


    梁氏抿著嘴,皺著眉,心裏十分的糾結。她心裏不想拒絕,可又知道不該應,更不好應。


    外麵陳天寶也沒敢坐,就站在廳堂裏,心裏一直焦慮著忐忑著等著宣判。


    梁貴和樊氏一行人過來了,見陳天寶這個樣子在這,站在那像罰站一樣,都疑惑的不行。


    陳天寶不敢說,可他真的想爭取一下,就過來給梁貴和樊氏道了罪,把事情又說一遍,說他想娶梁氏。


    樊氏愣了下,眼神頓時就打量他。雖然閨女現在有家產,可算計眼紅的也太多了,之前剛義絕和離,那個陳光祖剛死了媳婦兒沒過三七就算計上來了!竇傳家竟然還想著求和,說媒的好幾個都說到她那去,聽著也都是打鬼主意的,不咋樣的。也就這個陳天寶,還算像樣點,就是比閨女小太多了!


    梁貴和趙氏,梁二智也都驚疑了下。


    梁二智立馬覺的好,四娘救過陳天寶的命,他也是個知恩圖報的,一直都對她們娘幾個很好!還沒啥歪心思!就算小個幾歲,那也沒啥的!他妹妹也不是老了,麵相嫩,再過幾年比他還顯年輕呢!


    趙氏看看梁貴又看看樊氏,她也覺的不錯。雖然陳天寶不如那些富貴人家那些大戶的好,但大姐真找了那些大戶的,說不定他們算計更多,大姐指定鬥不過他們!到時候怕是偌大家業都受不住!陳天寶不是個貪財的,又有恩情在,又知恩圖報,這樣的也對大姐正好。又沒有公公婆婆妯娌小姑子,就少了一堆的事兒。


    那邊梁氏站在屏風後麵,有些不敢上前來。


    竇清幽笑著打了招唿,往後看看,示意梁氏在後麵,沒敢出來。


    梁貴沉著臉,冷眼打量了陳天寶好一會,又沉聲道,「說出那話之前,你是咋想的?」張口就說和秀芬早就定親了,要不是想過不止一次,也不會在那個時候張口就說出來了。


    還是梁貴毒辣,上來就揪住關鍵所在。陳天寶肯定早就想過跟梁氏好,隻是沒說出口。要麽他是貪圖娘幾個的家產,隻是有救命之恩在,也不好表現出來。要麽他就是真的早就喜歡梁氏,是真的沒有貪圖之心。


    陳天寶沒多想,直接就迴他,「我……先前就想過,隻是不敢說。我知道我配不上秀芬姐!也怕人家說嘴!也怕…。說了,兩家就沒法再見了。我不是貪圖她們娘幾個的家產!我想把她娶迴我家裏去,我能掙錢養活她吃穿不愁!所有的龍鬚麵,臘味,釀酒的,我都不會多想!我就隻想開酒樓賺錢!」


    樊氏暗自點頭,「也不是說你有啥企圖,實在是怕了竇家那種人!」


    陳天寶保證,絕沒有半分非分之想,「我唯一想的,就是想娶她!」


    樊氏幾個又把陳天寶撂在這了,和梁氏一塊去後院商量,問她的想法。不過這次有個梁二智陪著,一直套陳天寶的話,也問他雜七雜八的。有些人現在沒有,可不代表以後沒有!還有娃兒的問題!


    陳天寶不想走一樣的路,那就不會有啥旁的想法,他就做酒樓和客棧,一樣能養活一家人,就算大富大貴不了,但也不會衣食拮據。


    後院這邊,樊氏迫不及待的問梁氏啥意思,趙氏也在一旁幫著分析,看梁氏要不要應下來。


    竇清幽就在一旁看著,梁氏的樣子,是想答應了,「娘!你要是也覺的天寶叔不錯,想答應就痛痛快快的答應!再嫁由你自己!想嫁給誰就嫁給誰!隻要你過的舒心,其他的都不是事!」


    梁氏就顧忌,「我都這麽大年紀了,都快當婆婆的了。還再嫁,還找個比我小那麽多的。人家也會說你們幾個的閑話!」


    竇清幽笑了,「人家說啥?說天寶叔貪圖咱們家的家產,娶了個比他大好幾歲的?那是因為他們想娶,娘看不上他們那些人!他們沒有機會,隻能說說酸話!說娘不檢點找個小的?不過就八歲而已,那些男人五六十還娶十幾歲的姑娘,娘找天寶叔也不過是寡婦和鰥夫再重組家庭而已!你們倆過的好,一切都不是話!咱又不是為他們活的!」


    「就是啊!秀芬!你要是覺的好,咱就願意!還看人家說嘴這個的!?」樊氏也覺的陳天寶不錯。


    趙氏也勸,「四娘說的在理,大姐不用太顧忌外人咋說的。我看那陳天寶也很不錯,隻要人好,還能過不好日子?再說他家裏沒有爹娘,沒親戚,也省很多不必要的麻煩!畢竟不是哪家的公婆,都像咱爹娘一樣好的!」


    竇清幽看她一眼,三妗子真是會說話,要麽不吭聲,一說話,就是好話!


    樊氏也滿意這一點,「你到底咋想的?」


    梁貴也看著她,「咱們家,爹娘和你兄弟嫂子和弟媳婦兒的,都不會說啥,也都支持你。現在他也已經說了你們早就定親的話,估計過不過久,就會傳遍了。」


    梁氏不止臉上燒的慌了,覺的心裏都仿佛燒了起來,「我…我…。」


    「娘要不同意,也早拒絕。」竇清幽道。


    梁氏看看幾個人,咬咬牙,「同意就同意!我也不怕啥!我不再找一個,寡婦門前是非多,還會有數不完的是非!我同意了!」


    幾個人都笑起來。


    梁貴點頭嗯了聲,他先去跟陳天寶說。


    見他出來,這是商量出結果來了,陳天寶頓時覺的全身都發緊,心裏緊張的不行。


    梁貴沉著臉,臉色並不好看,「你先斬後奏,在外麵宣稱你和秀芬早就定了親,雖然是能挽迴秀芬的名聲,打擊那何有福的算計。可也……」


    陳天寶整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可也啥?可也毀了她的名聲!不是何有福的,換成了她的!他要是再承認是說的假話,那先前的名聲摘不掉,還會說的更難聽。他現在有很大嫌疑是在逼親!


    梁貴抿了嘴,露出個笑,「可也成就了一樁婚事!」


    梁二智就知道同意了,看陳天寶的樣子,都呆了,推了一把,「成就一樁婚事!你以後就要改口叫我二哥了!還不快點!」


    陳天寶頓時大喜,「秀…秀芬姐她同意的!?她願意嫁給我!?」


    「不過我也是有條件在先的!」梁貴說。


    陳天寶忙正個色,等著他說條件,但臉上的歡喜掩都掩不住,「您說!隻要我能辦到的!」


    梁貴的條件也很簡單,家裏的產業都是和離之後辦的,也都是竇三郎辦的,所以都記在他的名下。所以這些產業以後都是他們兄妹四個的。其他的再說。


    「我本來也就是個這個意思!我要是本事大點,以後能掙的多點!我就多幫襯她們兄妹!我要是掙的少了,就少幫襯點!」陳天寶立馬道。


    梁貴這就滿意了。


    事情說定,又商量圓陳天寶說出去的話。


    「直接就說過年定的親,沒有說出來,就是怕人說閑話!等著天寶兄弟把酒樓幹起來,有了起色,再說出來,也再成親!這定親的事,隻有咱們兩家的人知道!」梁二智直接道。


    梁貴點頭,就定了年二十九的日子,商量定兩家都是再婚的,也就沒有那些複雜的形式,直接簡單定了親,一塊吃了飯,就等陳天寶把酒樓做起來個樣子,就正式成親。


    事情這樣說定,直接解決了何有福的汙衊,還把梁氏和陳天寶的事定下來,樊氏和梁貴幾個都鬆了口氣。


    梁氏還有些忐忑緊張,「這個事,你哥還不知道呢!沒跟他商量一下就直接定了也不好。」


    「情況緊急。三哥也會支持娘的!」竇清幽知道,竇三郎沒那麽迂腐,非要梁氏信奉朱程理學,安分守寡。他也不在乎家裏的家產少分一份。


    竇小郎總之很高興,「我早就想讓天寶叔當我們的爹了!」不僅他娘有了個伴兒,她們兄妹有了爹,也和長生成兄弟姐妹了,他就不能再像先前一樣纏著四姐!雖然他是長的很漂亮,念書也學的極快,可是他那陰鷙的性子,就當不了他姐夫了!


    竇清幽笑著拍拍他的頭,「叫叔叫爹隨你遍!」


    竇小郎想了下,「那我看看!不過還是叫爹的好!」就叫爹!讓她們那個不像爹的看看,當她們兄妹的爹,該是個咋樣的!到現在還想過來跟她們娘幾個一塊過好日子!


    竇清幽點頭,竇三郎可能叫不出來,陳天寶也不會介意,不過竇小郎是小的,他們張口叫一聲爹,也能讓陳天寶更有歸屬感,對娘也更好!


    長生聽到消息,不同於陳天寶的高興,臉色陰鷙了半天。


    陳天寶隻想自己的事兒,到是把他的事兒給忘了,「長生!其實……是嬸兒嫁過來,四娘他們兄妹還都姓竇的!還住在洺河畔的!咱們說是一家人,還是兩家的!不過你得努力的念書,考上狀元,當個大官,才能以後都跟四娘在一塊!」


    聽他說的,長生抬頭看他,根本不信他。他要是娶了梁氏,到時候他就和姐姐成了親姐弟了!


    陳天寶勸了他半天,他吭都沒有吭一聲,小臉陰沉無比的盯著陳天寶,控訴他竟然敢娶梁氏!


    「長生你想!成了姐弟也是有好處的,你以後可以天天都跟小郎一樣,跟四娘一塊念書練字了!還能天天都過去吃到四娘做的飯菜和點心!」陳天寶這完全是哄他了。


    「你別娶!」長生終於說話了。


    陳天寶有些哭笑不得,「親事已經定了,話都說出去了,也是我好不容易爭取來的!你覺的你現在,我不娶,你就能娶了!?你要練本事!本事大了,到時候想娶就娶!不會有人說啥,也不會有人攔著你!」


    長生憤怒的兩眼冒火,明明是他先把玉墜先給姐姐的!


    倆人對峙了半夜,最後長生想通似的,答應了,還催他,「要趕快娶!」


    陳天寶簡直摸不通他了,不過猜他想和四娘小郎一塊玩兒,所以才又想通了催著他趕快娶。


    完全就是把他當執拗的小娃兒。


    消息越傳越烈,尤其是洺河酒樓來吃酒的人,都要打聽上一句,「陳天寶真的和梁太太定親了啊?這是啥時候的事兒?我們竟然都不知道!」


    店裏的夥計也不知道,「別說你們不知道,掌櫃的連我們也沒告訴啊!要不是被逼的沒法,也不會直接宣揚出來!就怕那些嘴上不幹淨的說三道四,淨說些難聽的話!」


    酒樓裏一直幫忙,負責做龍鬚麵的陳婆子聽也沒好臉的斥責,「咋著?這是見不得人家的好事兒!?人家都是懂禮的人,也知道你們這些嘴上不三不四的人,這才沒吭聲!就等著酒樓幹出個樣子,風風光光的成親!叫那何有福個不要臉的畜生給過來壞事兒!」


    說的那些人議論都不敢大肆的議論了。


    不過梁氏挑了陳天寶也在他們的情理之中,雖然大了不少,但也不是沒有大的。陳天寶跟她們家從前關係就一直很好。那個陳舉人都還幾次三番的過去送東西,說是傾慕梁氏,那樣的人家她都沒同意,也是真的看中陳天寶,倆人互相願意的。


    可這事竇二娘卻不相信,「咋會那麽正好,何有福說他跟那賤人私通了,陳天寶就暴出了他和那賤人早就定親的事!?真的早就定親了,會一點消息都沒有!?肯定是他跟那賤人早就暗渡陳倉了!趁著這個機會說個定親了!」


    刁氏也氣恨的一陣陣咬牙,「他們定親了,她還真找了那個陳天寶,這是根本就不打算迴來了!?她要不迴來,不是啥都沒有了!?」


    竇占奎也大罵,「那個賤人就是早跟陳天寶私通了!要不然也不會鬧著要和離!所有家產也都扒走了!把咱們給算計光了!他們拿去吃香喝辣的過榮華富貴了!這是早就算計好的!早就算計了!」越罵越恨,「那就是個淫婦!蕩婦!說不定她生的那個小野種,指不定是誰的呢!」


    他這麽一說,竇二娘還真覺的,那小六跟竇傳家很不像!竇三郎兄妹三個或多或少都跟竇傳家像個幾分,之後那個小的,一點都不像!也沒多像梁氏!


    可要說她那時候就偷人懷孕,也不可能是陳天寶的,那時候陳天寶正臥病在床,快錢氏和陳郎中毒的沒命了,也不可能跟梁氏懷上一個。


    竇占奎就可勁兒了罵汙言穢語的,哪句難聽,哪句醃臢就罵哪一句。


    刁氏也忍不住罵兩句,「淫蕩的賤婦!一女不嫁二夫,她竟然有臉嫁給陳天寶!賤人!不嫌丟臉!」


    竇傳家也沒想到,他這邊還沒有求到原諒,還沒和好,那邊梁氏卻已經和陳天寶定親了,還是過年的時候就定了,根本沒想過要跟他和好!也沒想過要原諒他!


    聽到消息,就自己呆坐了半天,臉色一陣陣的變顏色。


    楊鳳仙看著他的樣子,心裏卻是鬆了一大口氣的。梁氏已經決定再嫁了,既然過年的時候就和陳天寶定親了,就等他酒樓幹出個樣子,現在那酒樓的生意也很好,那過不久倆人肯定就會成親!竇傳家也沒有半點機會了!也肯定不會再想趕她!


    可竇傳家的臉色越來越陰沉難看,懊悔恨惱。


    楊鳳仙也心裏忍不住提了起來。他不會是把沒求和成的怨恨怪罪到她的頭上吧!?


    倒了碗白糖茶端過來給他。


    竇傳家直接把碗打翻,碗也摔碎了好幾瓣。


    楊鳳仙一驚,「傳家哥!你是不是也恨我,怨恨我壞了你的家?我害的你妻離子散的!?」


    竇傳家沒說話,臉色難看的抬眼看她又在哭,暗自咬了牙。


    怒憤的人還有個陳光祖,他都已經那麽表現了,卻還沒得了半點好,竟然讓陳天寶那樣一個沒有功名沒有地位沒有錢還克父克母的給定了!他不甘心!他的家境,相貌,身份哪一條不比他陳天寶好幾倍!?


    鎮上也有其他的人說陳天寶命硬,小時候剋死了爹娘,又窮,娶不上媳婦兒才娶了寡婦錢氏,結果還弄出個紅杏出牆,謀財害命。現在梁氏竟然要嫁給他!?


    也有那些個人,罵梁氏不檢點,生性淫蕩,就想找個小的年輕的丈夫,好廝混!但在人前說的,立馬就被人懟了迴去。


    人家願意娶誰就娶誰!人家願意嫁哪個就嫁哪個!又不是人家爹娘,還管那麽寬!又沒礙著事!不過是自己攤不上,礙著了眼,眼酸人家!


    竇三郎得到消息趕過來,對於梁氏和陳天寶的婚事他也支持贊同,「天寶叔很不錯,隻要娘能過得好!不必太在意那些說酸話的!」


    看幾個兒女家人都理解,梁氏也算徹底鬆了口氣。


    竇三郎迴來還有別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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