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思微轉,眸中狡黠一閃,她挑眉對花依依說道:“花姑娘該知道,這世上,身為女子,名節就是命,如今你失身於他,你以為你不讓他與你負責,他心中就會平靜如常麽?”


    聞言,花依依猛然抬眸:“皇後娘娘的意思是……”


    “負疚感啊!”


    無奈挑眉,袁修月悻悻說道:“你既失身於他,便除了他,再不能嫁別人,你雖不讓他負責,但那一夜卻等於是毀了你一輩子,他心中對你有愧,卻無愛,難免會有負疚感,如此一來又如何再泰然處之的麵對你?”


    “我隻是不想給他負擔!”


    哂然笑著,花依依的臉色,越發難看了些。


    “花姑娘!”對上花依依的眼,袁修月一臉正色,道:“若你想要他的人,大可讓他對你負責,他也一定會因為責任,迎娶你過門,但到那時候,你會永遠失了他的心,感情永遠都是兩個人的事,如果一個人沒有心,即便這兩個人綁在一起,也不會有幸福可言!”


    花依依苦笑:“皇後娘娘的意思,是讓我放手!”


    袁修月緊皺眉頭,做一臉苦惱狀:“你單單放手,他會有負疚感的!”


    聞言,花依依緊蹙了眉頭,那模樣,看的袁修月格外心疼:“我知道該怎麽做了!”


    “花姑娘!”


    眉心稍稍舒展,袁修月輕扶她的肩膀。


    深吸口氣,又長長舒出,花依依站起身來,對袁修月微微福身:“民女還有事,先行告退!”


    淡淡的,勾起唇角,袁修月含笑點頭。


    目送花依依離開,汀蘭緩步上前,俏臉之上,一臉黯然:“奴婢看的出,她愛慘了先生。”


    “那麽你呢?”


    轉眸看向汀蘭,袁修月眼底透著幾分憂色。


    “奴婢也愛!”


    在袁修月麵前,沒有絲毫隱瞞,汀蘭笑的坦然:“但是奴婢現在過的很好,奴婢知道,何為知足,那些永遠都不可能得到的,自然從不曾貪戀。”


    “是啊,你是個知足的丫頭!”


    輕輕的,捏了捏汀蘭柔嫩的臉蛋,袁修月眸色一肅,轉頭看向早沒了花依依身影的殿門。


    離蕭然的心,何其珍貴!


    有人得到了,卻不知珍惜,任她自掌心溜走,如她這般。


    有人得不到,卻也不奢望得到,又如汀蘭這般。


    隻是花依依……她不知,離蕭然對她之所以冷淡,也許是因為那顆心,已然動了!


    是了!


    一個女子,一個如花依依般美麗而優秀的女子,一直以來為了一個男人不求迴報的默默付出,即便失去了自己最珍貴的東西,卻仍舊甘之如飴,她如此所為,是塊石頭也該焐熱了,更何況那個人還有一顆柔軟的心!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而她,今日推了她一把,但願來日,她和離蕭然之間,可以開花結果!


    ——


    夜,如濃墨一般,厚重的無法化開。


    桃源居內。


    花依依站在離蕭然門前許久,終是抬手叩響了房門。


    靜謐!


    門響之後,等待她的,是讓她無法喘息的一片靜寂。


    半晌兒,見沒人開門,她眉心輕擰著,再次叩響房門。


    而這一次,與方才一般,門內無人應答。


    “花依依,你何時變得如此膽怯了?”


    知離蕭然不在房內,花依依如釋重負的長長舒出一口氣,自嘲一笑,她俏臉之上,盡是頹然之色。


    “花姑娘?!”


    不期然間,杜生的聲音在她響起:“你怎麽在這裏?”


    花依依轉身,緊皺著眉頭問著杜生:“你家王爺呢?”


    杜生笑著迴道:“王爺眼下正在禦花園賞景兒,吩咐奴才迴來取簫!”


    “他興致還真好!”


    想到自己在這裏,苦惱煩悶,對方卻賞景吹簫,花依依心中不由滋味莫名,“把簫取來,我與他帶去。”


    “是!”


    輕點了點頭,杜生進門取了離蕭然的碧玉簫,交到花依依手裏。


    盛夏時,花開豔豔。


    溫熱的夏風裏,透著濃鬱的花香。


    手握碧玉簫,一步一步的行走在禦花園中,花依依雙眼沉靜,臉上無喜無憂。


    遠遠的,睇見那抹令她魂牽夢縈的白色身影,她微微頓足。


    低垂眼瞼,握著碧玉簫的手,略微收緊,凝著手裏的碧色,她唇角緩勾,將玉簫湊到嘴邊,唇瓣輕觸玉簫,似是可以感受到屬於離蕭然的氣息,她臉上笑弧微揚,隨後徐徐吹起。


    她本不會吹簫。


    但離蕭然卻喜歡。


    所以,她偷偷學了。


    她曾幻想著,有朝一日,可以與他合奏。


    但是如今看來,幻想永遠隻能是幻想。


    既是如此,索性她現在為他吹奏一曲。


    聽到身後悠揚的簫聲,離蕭然眉心輕皺。


    微轉過身,見吹簫之人,竟是花依依,他的身形,不禁微微一僵!


    悠揚的簫聲,飄蕩在夜空。


    百花叢中的兩人,遙遙相對。


    終是,一曲終了,花依依收了碧玉簫,緩步上前,深深的,凝望著眼前讓她愛到心痛的離蕭然,她隻淡淡一笑,便將簫遞了過去。


    低垂眸華,看著眼前的碧玉簫,離蕭然抬起手來,將之握在手裏。


    握著玉簫的手,不曾鬆開,卻更緊了些,花依依聲音哽咽:“離蕭然,你的心,是石頭做的麽?”


    心下,微微一動,俊臉之上,卻仍舊麵不改色,離蕭然輕歎一聲,將玉簫抽迴:“天色太晚了,你該迴去歇息了!”語落,他起步上前,從花依依身邊走過。


    “離蕭然!”


    驟然轉身,卻早已淚流滿麵,花依依緊咬著朱唇,嗚咽說道:“你知道過去這半年以來,我是怎麽過的麽?”


    聞言,離蕭然的腳步,驀地一頓。


    “我喜歡你,從見你的第一眼,便認定了你,哪怕我知道,你心裏有別人,卻仍舊不管不顧,不顧禮義廉恥的粘著你,跟著你,我不求你有跟我一樣的心,但求你可以看我一眼,與我說句話,如此便已足夠……可是你不理我了!”


    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珍珠,一顆顆掉落,花依依抬手輕捶著自己的胸口:“你可知道,在過去的半年裏,我是怎麽過來的?每一次你冷冷的從我身邊走過,我這裏都好痛好痛,好痛……”


    握著碧玉簫的手,驀地收緊,緊到離蕭然的手背上,青筋崩現。


    但即便如此,他卻仍然不曾迴頭:“天色太晚了,迴去歇著吧!”


    “離蕭然!”


    眼看著離蕭然邁開步子,花依依便扯著嗓子喊住他:“半年前的那件事情,你根本不必介懷,我也不會讓你負責,我花依依拿得起放得下,從今日開始,我不會再多看你一眼,不會再恬不知恥的跟你多說一句話,更不會纏著你,你想跟我當陌生人是麽?我成全你!”


    有的人,在一起一輩子,不一定會產生愛情。


    但有的人,隻需一眼,便會讓你再也無法自拔。


    對於花依依來說,離蕭然就是這樣的存在。


    於他,她從未想過要放手。


    但是現在,他就在她麵前,她卻覺得,自己距離他好遠好遠。


    世界上最遠的距離,不是天涯海角,而是兩兩相望時,對方的眼睛裏沒有你。


    淚水,早已模糊了雙眼,卻始終不見眼前背對著自己的男人轉身,她蒼涼一笑,倔強的抬手抹去臉上決堤的淚水,旋步轉身,頭也不迴的朝著相反的方向走去。


    她知道,離蕭然的心裏,從來有的,都是袁修月,眼裏自然也不會有她!


    是以此刻,她真的想要放手了。


    如果放手,可以讓他不再如此冷漠,那麽她……選擇放手!


    暗暗地,在心中做出決定,花依依深吸口氣,腳步不停,眼淚自然也從未停過。


    此時此刻,她的心裏,真的很難受。


    就好像有一把刀,豁開了她的心房,掏走了她的整顆心,隻在那裏留下了一個血淋淋的黑洞一般,讓她難受的止不住眼淚。


    “花依依,你哭什麽?!”


    低罵著不爭氣的自己,眼淚卻還是不停滾落,花依依緊咬著唇瓣,自嘲笑著:“拿的起,就要放得下!”


    似是聽到了她這句話,離蕭然的臉上,不禁露出一絲苦笑。


    感情之事,若能拿得起放得下,他這些年,又何苦為難自己!


    走出很遠,卻又驀地停下腳步,花依依哭紅了眼,轉頭看向身後那讓她心痛流淚的男人,嘶聲喊道:“既是事情走到這一步,我便實話告訴你,那一晚,你我都喝醉了,我們什麽都沒發生過!”


    聞言,離蕭然身形驀地緊繃。


    緩緩迴首,眸中神色複雜看向花依依,他緊握著玉簫的手,早已發白。


    “離蕭然,我已經決定放手了,如今就算什麽都發生,我們也再也迴不到從前了!”迎著他的眸,花依依強忍著心中痛意,笑的卻比哭還難看:“以後,你和太後,可以住在花府,也可以搬走,不過……不管你們住是不住,我都不會再迴阜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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