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到氣氛的僵滯,獨孤江倏地轉身。


    待他看清袁修月身邊的離灝淩時,他的臉色變幻莫測,卻在片刻之後,又冷然輕笑一聲:“本皇道是誰呢?原來是離帝!”


    聽到離帝二字,他身後眾人皆都倒抽一口氣,冒出一身冷汗!


    視線自眾人身上穿梭而過,離灝淩語氣冰冷道:“今日有本皇在,我倒要看看,有誰敢動我離灝淩的女人!”


    左右看了眼身邊的一群廢物,獨孤辰笑麵色陰冷道:“離帝,你現在還沒看清形勢麽?”


    聞言,離灝淩和袁修月皆都眉頭輕皺!


    “今日本皇既是敢對離後下手,便不怕離國對我南嶽發難,自也不會因你的身份便放你一馬,”淡淡的,看著兩人,獨孤江冷冷輕道:“本皇知道你有些本事,或許你們兩個人從這望江樓裏逃離,並不算太難,但……離後,你與袁明月姐妹情深,當真會舍得丟下她麽?”


    “不能!”


    袁修月的臉上無喜無憂!


    她確實不能丟下袁明月!


    “那就是了!”


    視線自袁修月臉上掃過,落在離灝淩冷峻的麵龐之上,獨孤江輕挑眉梢道:“你們兩個人,對上本皇這麽多人,逃得出逃不出是一迴事,若帶著她那就必定逃不出了!”


    聞言,離灝淩不禁哂然失笑:“本皇敢來這裏,你覺得,會沒有準備麽?”


    “好!”


    下頷微揚,俊美的容顏,略帶幾分陰柔之色,獨孤江得意洋洋道:“既是離帝有了準備,那就把你的本事亮出來!”


    “唰——”


    隨著獨孤江話音落地,一聲清脆的寶劍出鞘聲傳來,緊接著便見一把寶劍,穩穩的架在了獨孤江的脖頸之上。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獨孤辰一方,瞬間方寸大亂!


    微微側目,睨著身邊手握寶劍的黑衣男子,獨孤江好看的眸子微微一眯:“是你!”


    他,竟然是早前負責擺渡的那個船夫!


    “正是在下!”


    船夫的聲音,剛剛出口,袁修月便不禁心神一顫。抬眸之間,見他船夫一臉淺笑,在獨孤江麵前,不見一絲膽怯,徑自將劍鋒下壓:“嶽皇,你讓吾皇亮出本事,那麽此刻我將這寶劍架在了你的脖子上,算不算有些本事?”


    “你……”


    脖頸之間,有痛意襲來,獨孤江眉宇緊皺,眸色冷冽的瞪視著眼前的男子,此刻的他,終是不能繼續淡定了:“你到底是誰?”


    對獨孤江如沐春風的笑著,船夫伸手揭下臉上的人皮麵具,在那張平凡的麵具下,離蕭然俊雅絕倫麵龐,終是示於眾人麵前……


    “先生……”


    看到離蕭然俊美的臉龐,袁修月秀拳緊握,連說話的聲音都隱隱帶著顫抖之意。


    他沒有死!


    真的沒有死!


    沒有……被她殺死!


    緊咬著唇瓣,袁修月心下興然一歎,自嘴角緩緩勾起一抹如釋重負的弧度!


    如此,便是最好的!


    反觀獨孤江則神情遽變,瞳眸驟然驟然皺縮:“你是……離蕭然!”


    雖然,當初在安陽時,他的王兄趕到之後,便讓他迴了南嶽,但他卻與離蕭然有過一麵之緣!


    是以,此刻再見,他自然震驚!


    因為,這人早該死了。


    心思轉了又轉,他薄唇冷冷勾起,側目看向與袁修月並肩而站的離灝淩,他哂然笑道:“好一個離帝,竟然對離國萬千子民,來了招瞞天過海的假戲,你就不怕他不死,安氏一族死灰複燃麽?”


    聞言,離灝淩一臉無所謂的笑了笑:“獨孤江,你是南嶽的皇帝,卻連我離國的內事都要操心麽?在本皇看來,你現在該擔心的,是自己的死活吧!”


    說話間,離灝淩唇角邪肆一揚,對離蕭然挑了挑眉。


    離灝淩微小的挑眉動作,換來的是離蕭然手中寶劍的忽然下挫。


    “嘶——”


    脖頸一疼,獨孤江俊眉緊皺。他身後的向俊等人,更是一個個神情冷峻,作勢便要衝上前來:“皇上!”


    見狀,袁修月快步上前,抬手點了獨孤江的穴道。


    穴道被點,獨孤江眉心緊鎖,臉色變得青一陣白一陣,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冷眼看著離蕭然,他語氣冰冷道:“離蕭然,你現在拿劍指著本皇的脖子,本皇來時定要拿鋒刀將你淩遲!”


    離蕭然戲謔一聲道:“我本就是死人,還怕你不成?”語落,他手中寶劍,嗖的一聲,壓著獨孤江的脖子,緩緩移動。


    脖頸生疼,獨孤江麵部肌肉微抽,心中怒火熾烈燃燒!


    “月兒!”


    與袁修月相視一笑,離蕭然抬手之間,便將一柄軟劍扔向袁修月。


    眸色一亮,伸手接過軟劍,袁修月冷凝了獨孤江,旋即臉色一狠,像當初對付獨孤辰一樣,在獨孤江的手臂上劃開一道血痕。


    “皇上!”


    “皇上!”


    夏日的衣衫,本就單薄,袁修月隻輕輕一劃,獨孤江的手臂上便開了花,見主子有難,向俊等人亦是神情大變!


    “袁修月!”


    怒目瞪視著袁修月,獨孤江恨不得把她千刀萬剮!


    “瞪什麽瞪?你現在落到本皇手裏,就該有做人質的自覺!”悠哉悠哉的步上前來,離灝淩欣長挺拔的身子將袁修月護住,手臂一抬,他的巴掌啪的一聲甩在獨孤江俊美如妖孽的臉上,不管獨孤江臉色變得有多難看,他轉頭對向俊等人壞壞一笑:“你們盡管上前,本皇不介意讓你們皇上身上,多幾處刀口!”


    離灝淩如此言語,誰還敢妄動分毫?


    隻見眾人身形一滯,眼看著獨孤江當眾受傷受辱,他們卻誰都不敢再繼續上前。


    見狀,離蕭然薄唇一揚,將架在獨孤江脖子上的寶劍再次下壓,鋒利的劍刃,有一次劃破獨孤江的肌膚,瞬間便讓他覺得一陣劇痛,但緊接著,便聽離蕭然的聲音,在他耳邊想起:“讓你的人,全部滾出望江樓!”


    聞言,獨孤江麵色冷冽陰狠:“離蕭然,這裏是本皇地盤,你們以為你們現在製住了本皇,就能安然脫身了麽?”


    “能不能脫身,那是我們的事!”


    以淡然的笑,應對獨孤江冷冽的眸,離蕭然故意把手裏寶劍在他的脖子上來迴移動著:“讓他們滾出去!”


    “你……”


    脖頸之上,痛出了一身冷汗,獨孤江咬牙切齒的瞪視離蕭然一眼,卻隻得對向俊等人吩咐道:“全都出去!”


    “皇上!”


    向俊張口欲言,卻聽獨孤江立眉咆哮道:“全都給朕滾出去!”


    見獨孤江動怒,眾人心神俱顫,噤若寒蟬!


    靜窒片刻,向俊對眾人出聲:“還愣著作甚,全都退出去!”


    眾人聞言,紛紛看向向俊,卻隻見向俊神情冷漠,臉上不見一絲情緒波動。


    向俊知道,獨孤辰一定不會眼睜睜看著獨孤江死!


    而他也說過,離帝不會沒有分寸的殺了獨孤江!


    是以,此刻讓影衛暫時退出去,獨孤江便是安全的,這對他絕對是最好的選擇,但他帶著眾人退出之後,卻驚見在門外,早已有暗影等人包圍,而他亦在苦笑之中,被暗雲親自繳了兵器。


    他是影衛教官,身手絕對在雷洛之上,但今夜卻輸的多少有些窩囊了。


    待影衛退離之後,袁修月冷嗔著看了眼離南灝淩,又一臉憤慨的看向離蕭然。


    見她看著自己,離蕭然溫潤的笑了笑,輕聲說道:“我知道你心裏有氣,不過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趕緊離開這裏,還有……怎麽把他處理掉!”


    袁修月自然知道,離蕭然口中的他,指的其實是獨孤江!


    聽到離蕭然的話,獨孤江沉聲冷道:“眼下外麵有本皇的影衛,我宮中三千精騎亦在臥龍山莊外待命,本皇奉勸你們,趁早投降,也省的刀劍無眼……”


    “讓你多嘴!”


    出手快如閃電,啪的一聲甩給獨孤江一個響亮的耳光,聲落之時,卻聽房外有暗雲的聲音傳來:“啟稟皇上,皇後娘娘,樓外影衛,已然悉數被擒!”


    聞言,獨孤江麵色瞬時一沉!


    倒是袁修月和離灝淩還有離蕭然三人,皆都神色輕鬆,一副好整以暇的看向獨孤江!


    “獨孤江,你的三千精騎在哪兒?”想到獨孤江方才說過的話,袁修月思緒微轉,想到某種可能,她眉心緊皺著看向離灝淩:“獨孤辰呢?真的去中州了?”


    聽袁修月提到獨孤辰的名字,獨孤江瞬間眉頭一擰。


    見他如此反應,離灝淩輕挑了挑眉,輕笑著反問袁修月:“獨孤江敢將你囚禁至此,卻留下了雷洛,你覺得此時,獨孤辰會在中州麽?”


    聽離灝淩此言,獨孤江麵色瞬息萬變!


    他的王兄,不曾去中州,便一定還在京都。


    這也就意味著,眼下離灝淩和離蕭然在此劫持他,他該也是知情的。


    可,早前他對袁修月已然做到這一步,他沒有現身,現在他們對他如此,他還是沒有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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