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門外端著銀耳蓮子粥進來,袁明月將手裏的托盤擱在桌上,接過小丫頭遞來的巾帕,拭了拭身上的雨水,這才轉身看向袁修月:“隻是下雨罷了,有什麽好看的,竟然連早膳都不用了?”


    聞言,袁修月眉梢輕抬。


    轉頭看向身後一身濕漉漉的袁明月,她紅唇微彎道:“我隻道等著姐姐來了一起用膳,可今日你卻還是晚了!”


    緩步上前,輕扶袁修月的肩頭,袁明月扶著她起身:“這幾日裏,你吃的不好,我去與你煮了碗粥。”


    聞言,袁修月唇角的笑意,不禁更深了些。


    淡淡抬眸,斜睇了眼自己的姐姐,她施然落座,並未去取筷子,而是直接端起粥碗,輕吹兩口,想也不想便往嘴邊送去!


    “修月!”


    心下一緊,袁明月連忙出聲喚了袁修月一聲。


    “怎麽了?”


    端著粥碗的手,微微一頓,袁修月抬眸看向袁明月。


    “你還沒淨手呢!”


    蹙眉嗔怪著看了袁修月一眼,袁明月轉身行至水盆前,浸濕了巾帕,迴身來到袁修月身前,拉過她的一隻手擦了擦,又扯了她另外一隻手擦過。


    微抬眸華,深凝著眼前與自己淨手的袁明月,袁修月的心裏,不禁劃過一道暖流!


    “姐姐!”


    忍不住出聲喊著袁明月,袁修月微揚著頭,一臉感動道:“有姐姐在,真好!”


    “哼!”


    低蔑袁修月一眼,袁明月冷冰冰的轉身將巾帕丟迴盆裏,“我巴不得沒你這個妹妹呢!”


    “姐姐……”


    有些撒嬌的晃了晃袁明月的手臂,袁修月微撅小嘴,再次端起麵前的粥碗,準備正式喝粥。


    見她如此心急,袁明月的臉色,不禁微變了變。


    “你就不怕我在粥裏與你下毒啊!”整個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袁明月看似鎮定的看著袁修月。


    “姐姐不會對我下毒的!”


    對袁明月笑眯了眼,袁修月又吹了吹手裏的銀耳蓮子粥,剛淺抿了一口,便被燙的吐了吐舌頭。


    “我那麽恨你,為何就不能對你投毒?”看著她孩子氣的動作,袁明月一臉不悅道:“既是餓了,方才還在窗前待著不用膳,你傻啊!”


    袁修月撇撇嘴:“我不是等著你了麽?”


    聞言,袁明月光芒流轉的眼波頓時僵滯!


    須臾,她眸色深邃,其間又氤氳之氣浮現。


    眼看著袁修月喝下自己親手煮的銀耳蓮子粥,她的心漸漸下落,唇角亦勾起一抹變幻莫測的笑容。


    這抹笑,似是欣慰的笑,又似是心疼的笑,卻也攙雜著許許多多糾結的情緒。


    “修月!”


    輕輕的,喚著袁修月的名,袁明月伸手拉過袁修月的手,深凝著袁修月平淡,卻也清秀的眉眼,她紅唇微彎著,伸手撫過她的臉龐:“若是人生果真有來世,還讓我做你的姐姐吧!”


    聞言,袁修月的身子,不禁驀地一顫!


    “姐姐……”


    迎視著袁明月的雙眼,袁修月呐呐喊著,卻見袁明月臉色十分堅定的輕點了點頭,自唇角邊蕩起一抹傾國傾城的笑容:“對,下輩子,我們還做姐妹!”


    “那……”


    眸光一轉,袁修月翻了翻手裏的空碗,笑問著袁明月:“姐姐親手煮的這碗粥,我已然全喝了,現在該怎麽辦?是中毒吐血,還是暈倒?”


    如花一般的俏臉十分明顯的變了顏色,深凝著眼前的袁修月,袁修月不禁啞然失笑!


    她早該知道,自己和獨孤江之間的那些齷齪之事,瞞不過袁修月的!


    她這個妹妹,還真是讓她又愛又恨!


    ——


    雨,仍在淅淅瀝瀝的下著。


    用過早膳,袁明月便低眉斂目,再次自袁修月的寢室步出。


    抬眸向外,對隱於暗處的連生點了點頭,她轉身重迴寢室。


    時候不長,連生帶著兩名影衛上前。


    看了眼趴在膳桌上昏昏欲睡的袁修月,他一臉喜色的看了眼袁明月,“托明月姑娘的福,一切順利!”


    低蔑著一臉喜色的連生,袁明月下頷微揚,眸光熠熠生輝:“連生,你可是稱唿錯了,本宮現在皇上的如妃娘娘了!”


    聞言,連生臉色微變了變!


    “嗬嗬……”


    幹笑兩聲,他垂眸對袁明月恭身一禮:“奴才參見如妃娘娘,娘娘萬福金安!”


    “免禮!”


    輕輕一笑,袁明月低頭看了眼趴在桌上的袁修月,對邊上的兩名影衛道:“還愣著作甚?趕緊把人裝進麻袋,依著皇上的旨意,送到臥龍山莊去!”


    聞言,兩名侍衛同時一凜!


    “屬下謹遵娘娘旨意!”


    ……


    雙雙對袁明月恭身,兩名影衛上前,一人將袁修月扶起,一人將麻袋套在她的頭上,待一切準備完畢,連生催促兩人一聲,便讓他們其中一人,彎身將扛著麻袋快步離開寢室。


    他們以為,將袁修月扛到皇上指定的地方,自己的差事,便辦的差不多了。


    但他和兩名影衛才剛出了寢室,卻見雷洛一身黑衣,手指寶劍,如一座大山一般,屹立在雨中,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自寢室裏步出,抬眸之間,便迎上雷洛冷峻的星眸,袁明月眸色微暗,忍不住倒退一步!


    “雷侍衛!”


    連生看向早已被淋濕了衣襟的雷洛,抬步上前,他自懷裏掏出金牌令箭,麵色不鬱道:“這是皇上要的人!”


    “我知道!”


    聲音粗嘎低沉,雷洛抬眸看了眼被影衛扛在肩膀上的麻袋,擰眉說道:“這也是王爺臨走時,囑咐我保護的人!”


    聞言,眾人麵色一變!


    與雷洛對視一眼,連生緊皺著眉頭,抬眸向外,看向自雨中緩緩踱步而來的俊逸男子,他腰杆一挺,不禁叫囂出聲:“那你的意思是,今日即便皇上來了,你也隻會聽王爺的?不讓我們帶她走麽?”


    不曾迴頭,卻已然從連生的反應中,得知自己身後之人是誰!


    雷洛心下微苦,一臉無奈的輕笑了笑:“皇上,是我的主子,主子要帶她走,我自然不敢阻攔!”


    忠義,從來兩難全!


    對於雷洛而言,獨孤江是皇上,是他該忠心之人,但獨孤辰是他最敬佩的王爺,他也該有自己的信義!


    但,今日,他卻覺得,上天跟她開了個天大的玩笑!


    而他,隻能依著獨孤辰臨走時的囑咐,暗中保護袁修月的周全!


    雷洛一語落地,已悄然站在他身後的獨孤江不禁頗有些玩味的笑了笑。複又上前兩步,他在雷洛身邊輕聲說道:“讓開吧,讓他們把人帶走,這是聖旨!”


    聞言,雷洛心中可謂鬱悶至極!


    緊咬著牙關,他的臉色暗暗變得鐵青,卻終是無可奈何的向左邁出一步。


    見狀,連生一臉得意,與兩名影衛帶著袁修月快步離開避暑蘭苑!


    看著幾人離開,獨孤江抬眸看向一直怔在原地的袁明月。


    見她躊躇不前,他輕攏眉宇道:“怎麽?愛妃不隨朕走麽?”


    聞言,袁明月心下一窒!


    好像於頃刻之間,整個心都碎裂一地,她暗自苦笑了笑,刻意柔聲說道:“臣妾聽連生說,皇上的臥龍山莊,從來都沒有後宮女子踏足過,今日皇上既是讓臣妾跟隨,臣妾自然欣喜若狂!”


    聽袁明月此言,獨孤江狹長的雙眸,不禁危險眯起。


    迎著他陰鶩的神情,袁明月唇角揚起,一臉的春光明媚的翩然來到他麵前,輕福了福身道:“皇上,起駕吧!”


    危險的眸,透著幾分陰鶩和審視,獨孤江深凝袁明月一眼,抬手拉過她的手,與她偕步離去。


    垂於身側的手,緊握成全,握劍的手,不停的咯嘣作響,緊咬著牙,雷洛轉過身來,目光陰沉的凝視著袁明月和獨孤江離去的背影。


    臥龍山莊!


    暗暗地,在心中默念著這個名字,雷洛唰的一聲,將寶劍收好,大步朝外走去。


    駕馬衝出王府,他按照獨孤辰所給的地址,在 一路向南,馬不停蹄的穿過大半個京都,終至一家商行前勒緊韁繩!


    眉宇緊皺,自馬背上翻身而過,他顧不得拴馬,快步進入商行之中。


    視線在商行中穿梭而過,卻不想在櫃台後方瞥見一道熟悉的倩影。


    雷洛麵色微變,快步行至櫃台前,“你是……花姑娘?”


    眼前之人,他曾在安氏行營見過,正是那離國首富——花依依!


    聽到雷洛的聲音,原本正在攏賬的花依依輕抬眸華,對上他略顯狼狽的俊臉,花依依娥眉輕顰:“你是……雷洛?”


    “是!”


    鄭重點頭,雷洛四下又看了眼商行:“這裏你們花家的產業?”


    巧然一笑,花依依輕點了點頭。


    見花依依點頭,雷洛不禁眸色一斂!


    “那……”


    自襟袋裏取出獨孤辰交給自己的便條,雷洛凝眉問道:“離後有難,我家王爺讓我來找的人,又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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