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獨孤辰真的很好。


    也值得天底下最好的女子。


    但是他,卻不是她心中最想要的那個人!


    良緣?!


    孽緣?!


    她們之間的緣分,總來模棱兩可,也許本該從一開始便是錯的。


    而她,絕對不會背叛自己的心,讓這個錯,一錯再錯,也誤了他本該有的那段良緣!


    “出岫!”


    聽了袁修月的話,獨孤辰眉頭大皺,喚出的卻仍舊是那聲出岫!薄唇輕顫了顫,他幾步上前,伸手扶住她肩頭,厲聲喝道:“你這個瘋女人,你可曾想過?若長此以往,你體內的忘情蠱毒,會活活將你折磨至死?”


    “死有何懼?”


    淡淡抬眸,袁修月眸色清澈,卻堅定無比,不容一絲動搖:“能夠守著自己的孩子,死在心愛之人的身邊,我也算死得其所了……不是麽?”


    “你……”


    獨孤辰眉色微立,剛要開口繼續勸說袁修月,卻見汀蘭自殿外慌忙而入:“娘娘,皇上此刻已然到拐入長廊,正直往前殿而來!”


    聞言,袁修月眉頭一皺!


    抬眸看向身前的獨孤辰,她剛要吩咐赫連棠將他帶離寢殿,卻聽姬恆的聲音,十分清晰的自殿外傳來:“皇上駕到!”


    皇上駕到!


    隻姬恆的這一聲唱報,寢殿裏的幾人,皆都麵色一變!


    伸手拂落獨孤辰緊握著自己肩頭的雙手,袁修月轉頭看向邊上的赫連棠。


    不待她多說什麽,赫連棠便已然快步上前,伸手扯著獨孤辰的手臂,將他帶離龍榻前。


    深深的,又凝睇袁修月一眼,獨孤辰麵色不鬱的緊皺了皺眉,終是微恭著腰,低眉斂目的垂下頭來!


    抬眸之間,見一身清白之色的離灝淩已然邁入寢殿,赫連棠身形一轉,便擋在了獨孤辰身前,對離灝淩福身一禮:“臣妾參見皇上!”


    “皇嫂平身罷!”


    淡淡出聲,離灝淩抬步上前,來到袁修月身前坐於榻上。


    此刻的袁修月,早已神情恢複如常。


    抬眸看著離灝淩,她伸手撫上他白皙俊朗的容顏,似笑非笑的出聲問道:“皇上怎麽去了這麽久?”


    嘴上,雖是如此問著,但她的心裏,卻清楚明白的知道。


    他之所以會去那麽久,根本是赫連棠提前與離灝遠打了招唿,讓離灝遠絆住了他的腳步!


    “臨時出了些事,朕便隨王兄去了禦書房!”凝著袁修月眼底的淺笑,卻覺得此刻的她分外迷人,離灝淩眸色之中,閃過一抹華彩。輕歎一聲,他伸手拉過袁修月的手,細細把玩著她纖細白皙的手指。


    “癢……”


    因他手指摩挲的力度,而忍不住瑟縮了下手指,袁修月的眼中,不禁又泄出一抹笑意。


    “癢了你才會笑啊!”對她溫柔一笑,抬眸看了眼身後不遠處站著的赫連棠,離灝淩不禁輕皺眉頭:“這深更半夜的,皇嫂還在這裏,你可是又有哪裏不舒服?”


    聞言,袁修月輕顰了顰眉心,對離灝淩苦笑道:“我渾身上下就跟散架一般,哪裏都不舒服!”


    “那就該好好歇著!”


    站起身來,讓袁修月平躺下身,離灝淩將小心翼翼的將她身上的被子蓋好,雙臂伸直,擎在她身形兩側,他輕抿薄唇道:“我聽母後說,女人生了孩子後,身體都會很虛弱,不過過陣子,等孩子滿月,便大抵能恢複如常了!”


    站在赫連棠伸手,獨孤辰以餘光瞥著龍榻上離灝淩和袁修月親昵甜蜜的模樣,不禁在心下苦笑。


    在這一刻,他不知自己心中是一種什麽樣的滋味。


    但卻可以篤定,那種複雜難辨的滋味,於他而言並不好受!


    因為他知道,這就是袁修月最想要的。


    哪怕,得到這些,她最終會丟掉自己的性命!


    恍然之間,見離灝淩微微轉頭,皺眉看向自己,他心神一凜,不禁眸色一沉,再次低垂眼瞼!


    “皇上?!”


    見離灝淩的視線,自獨孤辰身上一掃而過,赫連棠忙出聲輕道:“臣妾此時還在,是因為皇後娘娘不想睡,便想著找個會逗悶子的奴才,與娘娘逗逗樂子,此刻既是皇上迴來了,臣妾便先行跪安了!”


    語落,她對這離灝淩再次福身。


    而她身後的獨孤辰,則也跟著垂首恭身,將頭埋得低的不能再低。


    “辛苦皇嫂了!”


    對赫連棠淡淡一笑,離灝淩對姬恆輕聲吩咐道:“送皇嫂去福寧宮!”


    “不必了!”


    急忙出聲,赫連棠巧笑道:“皇上忘了,臣妾現在正跟乳母一起照顧小皇子!”


    “朕還真給忘了!”離灝淩心下恍然,淡淡的,視線自他身後的獨孤辰身上一掃而過,他聲音柔和,卻讓人覺得不太真實:“既是如此,那皇嫂便自己去偏殿吧!”


    “臣妾告退!”


    淡淡的笑,已然掛在唇角,赫連棠腳步輕旋,抬步向外走去。


    但,她才剛邁出兩步,卻聽離灝淩略帶清冷的聲音,再次自身後響起:“等等!”


    聞言,無論是她,還是獨孤辰,亦或是此刻被他置於雙臂之中的袁修月,她們皆都神情微變,整顆心瞬間收緊!


    “皇上!”


    眉頭微蹙著,淡淡開口,袁修月伸手將離灝淩的俊臉扳迴,讓他重新看著自己,她語氣輕柔道:“皇嫂今日照顧佑兒,已然很累了,你就趕緊讓她迴去歇著吧!”


    聞言,離灝淩眸華淺漾。


    “你說什麽,便是什麽!”輕歎一聲,他的聲音極盡溫柔,那份溫柔,對袁修月是真,但隻轉眸之間,卻化作一片死灰:“皇嫂,你與皇後找來逗悶子的奴才,滿身酒氣,可是壞了規矩的!”


    聞言,獨孤辰心下一凜!


    尚不等他出聲說話,便見赫連棠已然先他一步,伸手擰起他的耳朵,用力將他往外一帶:“你這狗奴才,本宮以前說過你們多少次了,以後在主子身前當差不許飲酒,不許飲酒,你怎就一犯再犯?!”


    平生第一次被女人揪著耳朵,獨孤辰不禁在心中苦笑連連。


    在退出寢殿的那一霎那,他以極快的速度迴眸望了龍榻上的袁修月一眼,隨即低垂著頭,跟著赫連棠一起自姬恆身邊走過……


    ……


    待兩人一走,離灝淩便已然褪下龍靴,擁著袁修月一起躺躲進暖暖的被窩之中。


    他們二人,皆都因方才之事,陷入自己的思緒之中,誰都不曾開口說話,隻如此靜靜相擁。


    龍榻前,汀蘭與姬恆已然雙雙上前,將明黃色的帷幔放下。


    靜靜的,窩在離灝淩懷中許久,袁修月方才輕輕開口:“皇上在想什麽?”


    聞聲,離灝淩低垂眼簾,睇著懷裏的元吸引,他的唇角邊緩緩勾起一抹淺笑:“我在想,你此刻在想什麽?”


    “呃……”


    因離灝淩的話而微怔了怔,細細深思著他話裏的意思,袁修月的心跳,不禁漏跳了一拍!


    感覺到她的怔愣,離灝淩輕抿了抿唇。


    眸色微深,他再次陷入自己的思緒之中,許久都不曾出聲。


    四周,靜的的讓人有些發慌。


    窩在離灝淩懷中的袁修月,雖身體虛弱的緊,卻很久都無法入眠。


    半晌兒,見她仍舊不曾入睡,離灝淩不禁苦笑著說道:“如今已然時近四更,你還不打算安置麽?”


    聞言,袁修月微蹙了蹙眉眉,旋即話鋒一轉,輕聲問道:“賢王兄找皇上,可是為了安氏一族之事?”


    聽袁修月此言,離灝淩輕笑了笑,轉身與她麵對麵,不無好奇的含笑問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猜的!”


    淡淡一笑,伸手將被子與離灝淩蓋好,袁修月輕聲說道:“如今嶽王就在離宮之中,皇上不必去擔心離嶽邊境的那些南嶽重兵,賢王兄找你,無非是安氏一族那邊又有了新的情況!”


    離灝淩輕點了點頭,毫不吝嗇的誇讚袁修月一聲:“算你聰明!”


    聞言,袁修月不禁輕笑了下,道:“我本來就很聰明!”


    “你還很驕傲呢!”


    抬手輕勾袁修月的鼻頭,離灝淩凝著她蒼白憔悴的麵容,先略微沉吟了片刻,卻終是輕聲歎道:“月兒!寧王兄要成親了!”


    聞言,袁修月的身子不禁驀地便是一僵!


    思緒,於瞬間飛轉,她眸色倏然一深,深凝著離灝淩問道:“他要成親?跟誰成親?!”


    離蕭然於她,是先生,亦是朋友。


    為了她,他付出了很多。


    而她這輩子,欠了他太多太多。


    如若,離蕭然是找到了自己真正的幸福,那麽他成親的話,必然是無可厚非的。


    而她,亦會從心底為他高興。


    可是,現在他如此突然便要成親,她最先想到的,便是此時離蕭然一定是迫於安太後的壓力所為,而他所要娶的那名女子,則很有可能對安氏一族帶來天大的好處!


    如此一來,他的親事,便不再純粹是為了感情,也便改變了成親二字的初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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