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鬼王,無父無母,從小被師傅破涯收養,但師傅這個稱唿隻有在我和他獨處才生效,有外人的時候他總是親切叫我王兒以至有很多人認為我是他的私生子,但這並不影響破涯的地位和聲譽,因破涯是手握生殺大權的第19代幽冥城的城主,在我的印象中從來沒有人敢在破涯麵前說半句有異議的話,除了我,我想或許因為我是他徒兒他才百般忍讓要不我早就死十次以下,但是我的這個幼稚念頭很快在我17歲的時候被否定了,因為破涯殺了他的另一個收養的徒弟也就是我師兄無然,在我17歲的生日晚上,在我仰望茫茫黑夜的時候,在夜風吹揚我藍色發絲飛舞的一瞬間,我的師傅破涯毫不留情殺了一向疼愛我的師兄無然,那是我第一次見破涯殺人,也是第一次見他殺人的武功,在此之前破涯從未教我任何的武功招式,對於師兄的死我沉默像一個死人,沒有任何的表情沒有流露一點哀傷,師兄是在我麵前倒下的我看見他那修長而挺拔的身軀慢慢萎縮幻化成一根黑色木棍,眼神卻有說不出的悲哀諷刺。師傅之所以殺師兄是因為他對師傅的決定提出了異議,因為師傅決定在我20歲的時候讓我做幽冥城的第20代城主,而他要閉關修練更高深的武功,我不知道師兄為什麽反對我當城主,我所知道的是他的反對換來了死的代價,我至今的記得師傅殺他用的華麗殘酷的手法,像一個高傲的畫師在用的鬼魅般的雙手一筆一畫炫耀他的獨特構思,這個華麗殘酷的畫麵一直在我眼睛深處飄揚著,像一望無際的沙漠忽然飄了一張斷裂的葉子,彌漫著一股詭異的氣息。

    我問過師傅為什麽不教我武功?他總是笑而不答而且總留下一句另我百思不解高深的話:忘記武功才是你的無敵地方!

    自從師兄死後我發現師傅蒼老沉默了許多,總是在夜深人靜在高樓上俯望幽冥城大大小小的彎曲的安靜街道琳聽著街道上不時傳來的輕快匆匆的腳步聲,隻有在這樣的夜晚我才從他空曠而落寞的眼睛裏看到少許溫柔少許微笑,而且他一站就是天亮,天一亮他就恢複了往常千篇一律麵孔,一張冷漠不含任何一點憐憫之情的足以讓所有人膽破心裂的死亡臉麵,左眼總是發出一種似有似無紅色光芒,右眼卻溫和像星星夜下的湖水。

    破涯在我18歲時候告訴我不用再叫他師傅,我沒問為什麽,我知道就算我問他也不會說,我發覺他身上有很多我不知道的秘密,或許在我身上也有我不知道的秘密。

    破涯手下有四大殺神:西空.離痕.斷歌.落碎,對於四大殺神的存在我隻是在同一個守衛老兵閑聊時才知道的當然老兵知道的也隻是皮毛而已,我不知道破涯為什麽不讓我知道四大殺神的存在,我想或許我還不是幽冥城的城主吧!

    我喜歡居住在安靜(但不排斥熱鬧)固定的地方,那樣我會很有安全熟悉感。想做什麽就就什麽,我 是自己的王。我居住的地方叫鬼蜮,地方不大,那裏四季如春,每一天早上醒來張開眼後的第一件事輕輕唿吸著柔和陽光在我照耀的香味像羽毛一般,偶爾轉頭看著窗外的藍天,沒有一點的白雲,不時有飛鳥飛過的痕跡投下的影子在我藍色的眼眸像水一樣蕩漾。每當這時候我都感到一股詭異的氣息在我全身湧動,我似乎擁有某種神秘的力量,但我從不使用,我隻想安靜的一個人躺在床上看著窗外望著藍天,鼻子聞著蘭花發出的陣陣香味。心很平和。

    鬼蜮種著很多很多的蘭花,都是一排一排的,我看得出這是有人刻意這樣種的似乎在暗示什麽,我不想知道,我喜歡看五顏六色的蝴蝶在花叢中圍繞飛舞蘭花的風景,那樣我才真實感覺她的存在真實的聽見她那似有似無的香味,飄渺像高峰上的煙霧像暮春時候流水的淡淡憂傷花瓣在打轉,我不知道她是誰,但我敢肯定的是她對我沒有惡意,就像水中的月光,日子在我不經意吹著花瓣時候偷偷的從我十指尖悄悄劃過,沒有留下一點的記痕讓我迴憶,我好象被人遺忘了在孤獨的角落,很多人也好象被我遺忘在熱鬧的角落,誰也沒有刻意去忘記,我們都是時間的記念品,很多時候我都是鬼蜮內走著,但永遠走不到盡頭,我隻能用眼睛望著遠方,遠遠的望著,像望著一場長長永遠有著楓葉在半空中飄蕩的十月秋夢,夢中有著一棵遙遠隻可遠觀的月亮樹,樹上結滿了深藍的心狀的花兒,在紅色楓葉的映照下花兒升出像

    明月一樣的花瓣,那個時候她就是樹上看著我,我在外邊也看著她,那麽遠又那麽近,她聽不見我說的話,我也聽不見她說的話,站著累的時候我會躺在柔軟的清香的草地睡覺,蝴蝶在我飛繞著我上空成一個心狀,天上的明月就在我伸手可及的地方,但我從不觸摸,我知道那是她的幻影,一碰就會碎,有時候我能看見她嘴角不經意流露的微笑,像小孩一樣的天真燦爛但當我認真看的時候卻像四月下的雪那麽傷感那麽飄忽,我想如果沒有人來打擾的話我會一輩子在鬼蜮住著,這裏的一花一草一石一葉我是那麽熟悉那麽有安全感,而且還有她陪著我,看不見她卻能感覺到她輕柔溫暖的氣息,特別是我睡覺的時候我藍色的發絲總是在吹揚著,我知道那是她煙霧般的雙手撩拔起的春風。

    破涯很久很久沒來鬼蜮了。我也好久沒去幽冥城宮殿,他似乎忘了我,我也是!

    破涯來的那天,天罕見下了雪,下得那麽認真下得那麽深,似乎想把鬼蜮淹沒在春風吹過的明月夜,那次我第一次看見雪,那次我第一次感觸到雪的冰涼,那也是我第一次讓雪熔化在我眼睛深處,輕輕的飄飄的聲音,像蝴蝶的翅膀挑動著我彎曲的眼睫毛,我看見破涯身穿白色風袍站在一排蘭花前,臉色像雪一 樣的白,右眼白色的瞳孔似乎藏著一滴詭異鮮紅跳動的血塊,他聲音也象雪一樣的冷:王,明天我派人來接你迴去!說完他白色的寬大的風袍膨脹然後絲一聲碎裂,象下著的雪,我的眼睛感到一股熾烈光芒,有一種撕心裂肺的痛,我知道破涯是在給我下馬威,我隻是看著他,眼睛平和,破涯一笑,眼睛光芒瞬間消失,他右手一揮,下了的雪在我上空被固定,破涯看著我說,你別忘了你的身份,就是你不做,你也逃脫不了命運的糾纏。輕然一笑。那是一種發自內心的笑容,很坦然自私。我心痛,破涯的笑容我好象在哪見過,好像在幾百年前。

    我潛意識握緊右拳仰望擊上空,山穀裏的每一塊石頭,每一棵樹,每一片葉子,每一片花瓣都因此光芒而歡唿。

    舞動。

    象飛舞的蝴蝶。

    象搖動的秋千。

    上空被固定的的深雪像雨一樣的落在我藍色的眼睛落在我藍色的心田,我仰天長笑,破亞十指交叉,一個火紅色的球把他圈在裏麵,他笑,笑聲像沙漠的狂風。

    你恢複記憶了,王。破涯說。他一縷一縷白發詭異飄動著.

    隨風飄動,但現在哪來的風?風吹著我的發絲,藍色的發絲散發出藍色的光芒把我覆蓋住。

    三百年前的記憶流水般在我眼前流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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