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遊牧,部落眾多,還真不是誰都認識誰,即使是武安大營裏,誰也不能保證自己認識所有的兵。


    北驍衛們聽顧璋忽悠,不知為什麽,突然感覺顧璋這小子,好像真的能憑這張嘴,忽悠匈奴帶他迴營帳,吃好喝好之後,再順點幹糧和武器迴來。


    好像真是這個小子能做出來的事情啊!


    越想越像!


    越想越覺得有可能!


    顧璋覺得說口渴了,他拿起杯子打算喝一點,卻發現水都被他喝光了。


    便沒了興致,擺擺手道:“算了,不說了。反正有意思的主意和法子多得是,我這個沒上過戰場的都能想出來,嘖嘖。”


    這最後一聲“嘖嘖”,尤其有嘲諷力。


    上過戰場的北驍衛:“……”


    怎麽顯得他們好像很笨一樣?可是遇到敵人就打,難道不才是正常人的第一想法嗎?誰花裏胡哨地想那麽多?


    “你又沒上過戰場,也沒打過匈奴,怎麽想到這些的?”薛見雷問到。


    顧璋笑眯眯地與薛見雷對視:“當然是跟見雷將軍學的。”


    力熊忽而驚唿:“我就說這些陰險黑心的點子,怎麽都感覺有點熟悉的味道!”


    北驍衛們瞬間安靜下來。


    眼看薛見雷臉黑了,力熊連連後縮,熊一樣的個頭,非要躲在兄弟們背後,身體都下意識地在輕微哆嗦,好可怕!


    薛見雷肅著臉,問顧璋:“背了多少?”


    顧璋自認是個十分尊敬戍邊將士的人,當然要鉚足了勁兒完成薛見雷安排的任務,掌握的內容多了,日後才好互坑不是?


    這一問一答中。


    北驍衛已經不知道自己身處何處了,隻覺得迷迷糊糊,好像老天爺出生的時候,少給他們帶了一個腦子。


    竟然有人能一天背完!


    一天背完!!!


    這就是十六歲考中狀元的腦子嗎?


    薛見雷校考完顧璋後,也有片刻沉默,但很快就同意了顧璋學習更深入的內容,但要求是這本冊子的內容必須完全掌握。


    顧璋一口應下:“沒問題。”


    等薛見雷迴到宿舍,琢磨明日定要試試那個陶瓷瓶裝陶瓷瓶、小石片的法子時,有同僚居然來找他“商討”顧璋說的那幾個法子。


    薛見雷臉差點變成鬆花皮蛋。


    同僚還饒有興致誇道:“雖然聽起來玩笑了點,但是每個法子都有見雷你的風格,可見人家真是聽你的故事長大的,跟你學的!”


    還真有點薛見雷出其不意,狡詐多變的感覺在裏頭呢,還和你一樣膽子肥,敢偷換匈奴衣服,潛入敵營呢!


    這話還是沒說出口,他怕被薛見雷揍。


    薛見雷說:“瑤光確實聰明,若生在武將家,也定是個大將軍的好苗子。”這是薛見雷也不得不承認的。


    如果不是顧璋特意暗示“我這些陰險狡詐的法子都是跟見雷將軍學的”,若不是怕被那小子混蛇打杆纏上來,他也會笑著誇一句妙哉!


    畢竟那幾個法子,著實對他的胃口。


    可氣的是,那小子好事不幹,愣是要暗搓搓的撅他一下。


    顧璋口中那三個頗帶點狡詐,又有些不要臉的神奇法子,很快在小範圍內傳開。


    ***


    顧璋迴到家。


    他從背後靠近燕芷,把藏在背後的小蜻蜓發簪,忽然放到小姑娘眼前:“是不是和你那隻一樣可愛?”


    “嗯,可愛。”


    聲音有點低。


    顧璋走到她前麵,摸摸她的額頭:“是不舒服嗎?怎麽沒精神。”


    燕芷輕輕拽開顧璋的袖子:“沒有不舒服的。”


    見小姑娘不理自己,顧璋伸手把他攏進懷裏:“我錯了,別生氣好不好?”


    肯定是那天黃家給他送女婢的事情被小姑娘知道了,要不天天都高高興興、活力無限的小姑娘,哪裏會這樣?


    其實他當天迴來,也想過要不要直接坦誠的,一個猶豫就沒說,想著也不是什麽大事,何必鬧得人不高興。


    “我才沒有生氣。”燕芷捏著小蜻蜓發簪,有些心虛的癟癟嘴。


    顧璋把那日的事情說了一遍:“我直接把人扔出去了。以後肯定不瞞你好不好?”


    燕芷小臉慢慢變得紅撲撲的,腦袋越埋越低,都有些不好意思看人。


    顧璋小心捏捏燕芷的臉蛋:“不生氣了?”


    “我沒生氣。”燕芷用腳輕輕踢踢妝台,掩蓋的心裏的那一絲絲小心虛。


    在燕芷驚呆的表情中,顧璋伸手在她臉上輕輕揉了揉。


    顧璋想這一天好久了,小姑娘臉嬌憨可愛,他覺得肯定手感好,等揉出一個小笑臉,滿意點頭:“嗯,我家芷兒沒生氣,笑得真可愛。”


    燕芷也忽而笑彎了眼,看著距離很近的顧璋哥哥,隻覺得他笑起來真好看,眼睛、鼻子、嘴巴好像每一處都好好看。


    “顧璋哥哥。”


    “嗯?”


    燕芷揚起笑容,踮起腳朝他側臉蜻蜓點水般親了一下:“顧璋哥哥真好!”


    顧璋猛地愣住,耳根染上火燒雲一樣的赤紅。


    他深吸一口氣,才磕磕絆絆憋出一句道:“要不要去看俊俏的白馬?”


    燕芷乖乖把小手放在他大手手心,又高興起來:“要去看,是顧璋哥哥從軍營裏贏迴來的那匹馬?”


    “嗯,叫踏風。”


    踏風顯然沒看出來主人的好心情,依舊不太給麵子,想要摸它的時候,它都會撇開馬頭,還用頭頂頂顧璋,似乎是想讓他一邊去。


    反而對小姑娘比較溫柔。


    顧璋:?


    踏風:這家夥都要哄著的人,肯定比他厲害,氣死他!


    燕芷難得看到顧璋吃癟,幾次試著去給馬梳毛喂東西吃,都被嫌棄,笑得花枝亂顫,開懷不已。


    好吧,能哄小姑娘開心,就不怪踏風這家夥了。


    等到夜裏。


    顧璋從係統裏兌換了幾捆馬兒最愛吃的草,一共五種,都是最優質的水靈靈的青草。


    他才靠近馬廄,踏風就忽而打了個響鼻,明亮有神的大眼睛好奇地看向他——手中的草。


    顧璋把五種不同口味的飼料,擺放在食槽裏,十分豪橫地說:“你看看喜歡吃哪種?”


    踏風雖然聽不懂,但已經被誘人的香氣吸引了,居然會有這麽多口味,這麽香噴噴的食物!


    它低頭嚐了嚐其中一種,馬臉上竟都顯出高興又滿足的表情,鋥亮的大眼睛裏,甚至都透出驚喜。


    猶如餓了好長時間一樣,低頭對著剩下四種草料狼吞虎咽。


    “吧唧吧唧吧唧~”


    享受又美好的時光總是短暫的,狼吞虎咽下,五種不同口味的青草很快全部吃見底。


    沒了。


    踏風不由迴味起剛剛的美妙滋味,這可是他踏著朝陽奔跑、迎著陽光尋遍整個草原,都從來沒有嚐過的味道!


    “噅兒噅兒!”


    “噅噅!”


    顧璋再摸它的時候,都沒被頂開了,他笑罵:“馬兒也講吃人嘴短?”


    他還是喜歡踏風的,也許男人骨子裏都有些愛車,換在古代就是駿馬,畢竟想弄一輛跑車出來,科技跨越太大,實在是做不到。


    “最喜歡吃哪種?”顧璋好脾氣地問。


    馬頭低頭,在第二捆草剛剛放的位置點了點,興奮道:“噅——”


    顧璋給它加了點:“還挺聰明。”


    “噅!”


    趁著踏風吃著,他走到踏風身側,給它身上今日傷了的地方上藥。


    踏風感覺身體疼痛的位置熱乎乎的,又很快變得舒服起來,迴頭看看今天跟它僵持了好久的少年,清澈靈動的眸子裏浮現旁人難懂的情緒。


    沒兩天,一人一馬就慢慢有了默契。


    軍營裏卻有喜有憂。


    傷兵營病情反反複複,有一個明顯好轉人精神起來,明顯是挺過去了,但還沒等他們開心,就有一人死了,其餘六人雖然比之前好些了,但情況仍舊不明朗。


    全營上下都在關注著,心都揪起來,等待著時間給出最後的結果。


    喜的是顧大人隨口說出來的信號彈好像真的有用!


    就是無差別攻擊,對馬的傷害太大,威力和範圍根本無法控製,隻能當作絕境時的保命武器,平時用的話,若傷了馬,那就實在太讓人心疼了,而且信號彈製作也不易。即使有許多問題不便推廣使用,還是人人都忍不住交流:“我怎麽從來沒想過信號彈還能這樣用?”“聽說隻是見雷將軍提問後,臨時想的!”


    顧璋也有了新的煩惱。


    他已經想好了剛赤府增產的計劃,最開始約幾鬥的增產還好,成本各家出,也不高。


    但如果想要建森林帶的話,還真沒錢,總不能也讓百姓自家出錢,別說他這個新任知府了,怕是薛將軍都沒這麽大的麵子。


    縣衙窮得叮當響,府衙也沒好到那裏去。


    辛少昌坐在縣衙太師椅上,悠哉喝茶,打著扇慢悠悠道:“我可沒法給您變出錢來。”


    他這麽些年沒有政績,沒錢也是重要的原因之一。


    連可以刮一刮油水,讓他做貪官的富商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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