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大的辦公室內,楊光扭著脖子小心翼翼地站在沙發邊,時不時地用紅彤彤的眼睛瞄瞄徐亞斤。他哭的時候沒有聲音,隻默默地掉眼淚,間或吸吸跟個紅蘿卜似的鼻子。


    道歉他聽的懂嗎?徐亞斤在座位上揉著眉骨,據兩人以往的交流經驗,很有可能又會搭錯線。她實在是怕了他無辜地對她語不驚人死不休。


    哄人的最高境界不是哄,而是神不知鬼不覺地帶著他轉移注意力。徐亞斤在某人靜靜的哭泣中,“謔”得站了起來,高跟鞋踩得吧嗒吧嗒響。


    楊光紅著眼,縮頭縮腦地看她。由於扭到脖子,動作打了折扣,更顯得無辜又可憐。徐亞斤捂著心肝,拚命壓抑想要跑出來的徐花癡,鎮定地開口,“楊光,我讓你幫個忙你願意嗎?”


    果然,楊光不吸鼻子了,默默地止了淚,抬眼的時候裏麵已經有流光在滑動。“嗯!”


    真是個乖孩子!徐亞斤在心裏讚歎,麵上卻仍然一副冷靜樣,“如果有需要的話,我想拜托你幫我黑一個電腦,你可以做到的吧?”


    黑電腦?楊光搖晃了一下酸痛酸痛的脖子,有些弄不明白。


    徐亞斤心裏一擱愣,不會是我搞錯了吧?


    隻是她還沒來得及惆悵,那頭楊光卻像突然想通了什麽似的,笑眯眯地對著她,大大的眼裏滿是自豪:“這不是黑,這是幫人修改。我會的!”


    徐亞斤不知道是要誇他還是誇他還是誇他,總之,她一直覺得楊光是個好孩子。這麽利用他,會不會太過分了點?


    善良的徐亞斤與理智小人在腦海中掐了起來。正在天人交戰的徐亞斤,恍恍惚惚地聽到楊光的聲音,“亞亞,那我以後能不能一直給你送好吃的啊?”


    理智小人一下子翩飛善良的徐亞斤——什麽好孩子?瞧他晶亮晶亮的眼神,分明是一隻帶著小紅帽的大灰狼,用最無辜地眼神哄騙著獵人:來吃吧,來吃吧,我是好人……


    徐亞斤默默地理了理長發,默默地轉身,默默地坐迴到位子上。


    楊光一下子愣了,絞著手指不知所措地站在那裏。女王是不是還在生小龍蝦的氣?我以後再也不做就是了。人家是真的好想一直這樣子給女王送飯,想想就覺得好幸福。


    兩人的波段明顯又不是一個頻的了。徐亞斤正惱怒地分析著是要接受他的“威脅”還是強硬一點,堅決不從。而楊光正滿心憂傷地迴憶著到底哪裏又惹女王生氣了!


    詭異的波頻在寂靜的辦公室內,嘩啦啦地交叉又錯開。徐亞斤扶額站起來,腦子再次搭錯了線,“好吧,你以後可以一直送。”


    “真的?”楊光兩手緊緊地掬在胸前,激動地握著拳頭,臉上剛才哭泣的紅潮還沒退散,立馬又漫上了一層紅暈,更別提那大大的眼睛,此刻就差冒出星星來。


    “嗯。”徐亞斤有些別扭的別開眼,拿指甲在手心使勁地摳啊摳……徐花癡,你暫時還是別出來了吧,老娘的形象啊!


    楊光哪知她內心的觸動,他隻剩滿滿的幸福。每天給女王送飯=與女王天天在一起=一直永遠!某男的思維第一次比見到電腦程序運轉的還要快,那嘴咧得就快要淌下口水來。


    兩人就這麽莫名其妙地發展了“合作友情”,隻是礙於楊光現在還有官司在身,徐亞斤按捺著不敢讓他出手。


    好在兩天後,陳軍帶來一個振奮人心的消息——青大的起訴撤銷了!


    陳軍在徐亞斤的辦公室裏已經窩了整整一個上午,任憑她怎麽趕都不肯挪窩。


    “你就告訴我,你怎麽知道這案子立不了的?”陳軍半趴在沙發上,一手在角落裏使勁地畫圈圈,一手哀怨地揉著自己的頭發。


    “無可奉告!”徐亞斤永遠是這麽一句。


    陳軍嘴巴一掘,屁股一扭,轉趴為仰躺,跟隻賴皮熊似的哀嚎:“徐美女,你就告訴我吧。不然我會吃不香睡不好,連抱妹妹都會沒勁。”


    徐亞斤啜了口紅茶,對著沙發上撒嬌的某人,不冷不熱地吐出四個字:“無可奉告。”


    陳軍跟隻炸毛的貓似的從沙發上躍起,氣鼓鼓地盯著徐亞斤,“你不告訴我也可以,那我以後天天去騷擾弟弟。反正他手感那麽好,我不吃虧!”


    徐亞斤笑了,漂亮的鳳目裏有絲幸災樂禍,“你確定你能騷擾的到他?”她說著,腦中不由浮現出陳軍對著某隻兔子上躥下跳,而某兔一臉無辜、莫名其妙又委屈至極的神情……


    “草!”陳軍狠狠地捶了捶沙發,“一丘之貉!”


    說完,咬著牙哀怨地跑了出去。


    官司撤銷,徐亞斤總算可以安心地拉著楊光,悄悄地進行一些“不為人知”的事情。


    偌大的辦公室內,拉上了厚重的窗簾,奶白的節能燈散發著柔柔的光,靜得隻有鍵盤的劈啪聲和淺淺的唿吸聲。徐亞斤與陳軍坐在沙發上,不時地喝口茶,相對無語。


    另一邊,楊光端坐在電腦前,已經臻於神化。隨著他指尖的跳躍,電腦顯示屏上刷新著一輪又一輪的數據。


    本來,徐亞斤和陳軍是興致勃勃地湊在那觀看的,隻是十分鍾後兩人默默地踱到沙發邊,喝起了茶。 這真的不怪他們——天才和普通人,確實是有區別的!


    “亞亞……”半小時後,楊光停下手,轉身神采奕奕地看著徐亞斤,笑得像個討糖吃的孩子。


    徐陳兩人立馬從沙發上蹦了起來,齊齊地湊到電腦前。陳軍對著電腦桌麵上一小蘿莉的背景,不可置信:“這麽快就破了?”


    “亞亞……”楊光再一次很無辜地忽略了他的聲音,轉頭衝著徐亞斤笑得傻兮兮。


    “嗯,你乖!”徐亞斤摸摸他的頭。


    楊光聽到誇獎,立馬跟吃了蜜一般,站起來把座位讓給徐亞斤。一邊,陳軍的臉既灰敗又惆悵……


    電腦已經安全地竊入蘭家千金蘭佳思的私人電腦,兩人飛快地在裏麵尋找著可疑文件。


    “陳軍你看這個!”徐亞斤飛快地點出一個名為“美女的煩惱”的文件。隻才一點開,就刷刷刷地鋪了滿屏的視頻。


    兩人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興奮。徐亞斤手指微顫地按時間搜索,很快找到了一個與事發當天日期相同的視頻。


    她激動地點開,屏幕黑了一下,隨即跳出一個播放窗口。


    畫麵裏,是一個眼睛大大,長相清純的二十歲左右的蘿莉女,她的身後是一個成熟穩重的男人,赫然便是王政。兩人相攜著,有說有笑地進了賓館套房。


    “看來我們找對了!”陳軍也有些激動,“照這個來看,強-奸一說還真有蹊蹺。”


    “看下去!”徐亞斤點開全屏,正要靠到椅背上慢慢“欣賞”,眼光瞄到身後的人影,立馬轉身瞪了過去,“小孩子不許看!”


    楊光本在好奇他們要看什麽電影,結果被徐亞斤一唬,臉立馬垮了下來,可憐兮兮地看著她。


    徐亞斤也覺得自己的語氣有些重,耐著性子轉移話題,“我們中午吃什麽?”


    “啊……我馬上去!”楊光立馬化身被按上發條的小鴨子,晃頭晃腦地奔出了辦公室。


    陳軍瞄了瞄楊光的背影,又瞄了瞄已經專心致誌看視頻的某女,再一次覺得——一物降一物,人間正道是滄桑啊!


    畫麵裏的男女一直有說有笑,女孩子還從包裏拿出一盒藥片,“要麽?”


    男人搖搖頭,笑得有些邪氣,“哥哥我需要這些嗎?”說著還邪惡地用身子頂了頂,惹得女孩一陣嬌笑。


    隨後,女孩吃了幾個藥片,進了浴室。


    “王政哥哥,你老婆好還是我好啊?”


    “你們男人都沒有好東西,我輕輕一勾就什麽都不記得了。”


    “這個姿勢不要,我要在上麵!”


    ……


    徐亞斤與陳軍看得麵紅耳赤,好在徐亞斤是坐著的,可以裝冷漠裝無動於衷。可憐了站著的陳軍,緊閉著腿刻意壓抑著唿吸。


    可兩人又不敢按快進,怕錯過什麽重要的線索。好在視頻裏的兩人一輪已經結束,男方進了浴室。留下的蘭佳思忽地對著自己的胳膊大腿使勁地掐了起來。


    徐亞斤謔得坐直了身……好戲就要上演了!


    果然,等王政在出來的時候,小蘿莉已經變成無辜少女,哭著說他強-奸。


    “喂,你說什麽?”


    還不等王政弄明白,蘭佳思已經拿起自己的電話,打了110……


    原來這就是事情的真相!徐亞斤與陳軍麵麵相覷,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即使有了點心理準備,也沒料到這位千金這麽大膽!


    “難怪蘭家死活要撤訴。”良久,陳軍才磨出這麽一句。


    “嗬……賊喊捉賊,還是個賤賊,果然豪門水深。”徐亞斤拿出u盤邊拷貝邊說。


    “你說她為什麽要這麽做?”陳軍皺著眉,百思不得其解。


    “禦姐可不懂蘿莉的心,話說這些蘿莉不是你們大叔的最愛嗎?”徐亞斤瞄了眼陳軍,看到他的臉有些黑了,忙一本正經道,“這件案子先是被告變成原告,現在又找出這種證據,我想蘭家馬上就會有真正的動作了。我這邊準備著上挺的資料,其餘的你去張羅吧。”


    陳軍一怔,隨即明白了過來,笑著拍了拍徐亞斤的肩膀,“你呀,什麽時候都這麽明白。好,好人壞人都我去做,行了吧?”


    徐亞斤看著男人走遠,腦袋卻疼了起來……證據是找到了,可是似乎也被那隻兔子貼上標簽了,這……真頭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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