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月樓所願,這場大雪下了挺久,大雪的第三天,天空放晴,以為要化雪了,沒想到有太陽但是樹枝上,屋簷上的雪一點都沒鬆動的跡象,隻堅持到下午,天色暗下來然後就下起了毛毛雨,結了冰。


    這一結冰,天就陰沉了下來,一連著半個月要不下雪,雪後又結冰,整個金陵都進入了冰封的狀態,就連通向各地的火車都停跑了。


    半個月過去了,月樓的傷勢好了很多,已經能夠起來下床走動,薄少同每天會扶著她走在走廊裏走來走去的,兩人如膠似漆的模樣,讓整個督軍府都暖了起來。


    知道她受了傷,公司的事情大多都是曲梅在處理,要簽字的曲梅才親自送過來。


    曲梅來的時候,正是下午,可能是月樓身子寒的緣故,烤著火腳都涼,所以薄少同讓管家去弄來了藥酒給月樓泡腳,恰好薄少同端著水放下,蹲在月樓麵前給她脫靴子的時候,她進來了。


    她一直知道白月樓是督軍夫人,也知道這金陵最尊貴的女人就是自己老板了。


    但是曲梅萬萬沒想到,她能撞見薄少同給白月樓洗腳。


    她站在沒有說話,月樓背對著她不知道她來了,薄少同抬頭就看到了她,平靜的說道:“進來坐吧。”


    聽著薄少同的話,月樓緩緩迴頭,看到了曲梅,急忙說道:“你來了怎麽站著,快進來。”說著又著清雪吩咐道:“清雪,泡杯茶。”


    曲梅看著她,微微一笑:“這個時候沒打擾你們吧?”


    月樓嗔笑著看了她一眼,薄少同微微勾唇,開口問道:“曲小姐吃過晚飯了沒?”


    聽著薄少同的問話,曲梅有些受寵若驚,幸好她吃過了,不然她有些恐慌。


    “多謝督軍,我吃過了。”


    月樓要泡好一會兒,薄少同想著她又要看公司的報表,所以給她弄好之後就說道:“水快涼的時候你喊我,我在書房。”


    “嗯。”


    薄少同上了樓,曲梅把手中的文件遞給了月樓,也順著坐了過去,月樓看著報表,裏麵有些明細的東西她還得說明一下。


    曲梅看著月樓沉聲說道:“這冰雪要不化,我們貨都運不出去了。”


    月樓望著外麵的天,微微蹙眉。


    “大半個月了,估計也要放晴了。”月樓說著,曲梅微微抿唇,似乎是欲言又止,月樓看了她一眼,緩聲問道:“怎麽了,有什麽事情直接說。”


    “我發現城西有人開了公煙館,讓人盯了幾天,背後的人似乎不是我們本地人。”曲梅忽然說起了這個事情,月樓的眉頭緊蹙。


    “有證件?”


    “有。”


    “你把盯著的人撤迴來,公司最近生意不太行,你接觸一下南方煤礦的主要負責人,我們調動出一部分資金來,買他們的股份。”月樓說著,曲梅尋思了片刻問道:“煤礦?”


    “嗯,你先接觸,我們要買的事情也不能讓人知道,公共資金能動的很少,你先接觸人,我會有辦法讓他們低價拋售!”月樓說著,曲梅還是不很是了解,煤礦雖然賺錢,但是意外也很容易發生,不是很合適。


    她和月樓共事也有一段時間了,倒是想什麽也直接說了出來,月樓尋思了片刻說道:“公司的很多事情都是你在負責,我也是把你看作可以共進退的朋友,曲梅,雖然說亂世中錢最重要,但是是那些想要拿著錢遠走高飛的人,你知道,我這個身份,注定走不了,我能要做的,是希望到時候我手裏有足夠的資源!”


    曲梅望著月樓,眼眸中閃著光。


    “夫人要的,是人和……”曲梅終究沒有把炸藥兩個字說出來,月樓點了點頭,沉聲說道:“是。”


    “我明白了。”


    月樓輕笑著,在報表上簽了字,把文件遞給了她。


    很多東西她可走捷徑,但是走了薄少同那邊的路,也是容易被人查出來的,她自己能夠提前想到的,她都希望自己提前準備好一切。


    曲梅呆了好一會兒,兩人又聊了聊著這金陵的四處八卦,舞廳裏的那個姑娘現在和哪個少爺打得火熱,戲園子的哪一個姑娘戲唱得好聽。


    聽她這麽說起來,月樓才想起她好久沒有見到桃花了,也不知道她最近在忙啥。


    不過曲梅這個姑娘,也是一個奇人,年紀輕輕的,有一個女兒,身邊沒有親人,也沒有什麽朋友,她每天也就是孩子和工作。


    臨走的時候,月樓泡腳的水涼了,薄少同給她換水。


    她望著月樓輕聲說道:“夫人,自從帶著妞妞,我對愛情對婚姻沒有一點點的希冀,如今看到了你和督軍,我覺得未來似乎還是值得期待。”


    月樓微微一笑,“當然,值得期待,說不定他來得時候像個龍卷風,讓你幸福,也猝不及防。”


    曲梅聽著月樓的話,噗嗤的笑了起來,“借夫人的吉言。”


    夜幕降臨,曲梅乘著夜色離開。


    月樓聽著她輕快的腳步聲,心情很好,薄少同看著她嘴角含笑,問道:“撿錢了?”


    “你丟的?”月樓反問道。


    薄少同笑了笑:“我的都是你的。”


    “嗯,這個可以。”


    就在後麵的第三天,天色放晴,冰雪融化,薄少同上午去了總督府,開會開了一整天,月樓讓清雪陪著去找了白正霆。


    白正霆看到月樓來有些意外,臉色也不是太好。


    “你怎麽來了?”


    “來看看父親。”月樓淡淡的說著,白正霆放下了手中的活望著她問道:“身上的傷還沒全好,還出來走動。”


    “還好,這幾天也呆得很不舒服。”


    “你二姐一會兒也要過來,你迴來之後見過她嗎?”白正霆忽然提起白芷,月樓微微蹙眉:“她沒去見我,我躺在床上怎麽見得到她?”


    “她去見你了,薄少同沒讓她見,連帶著薄夫人還有薄家小妹。”


    月樓聽這話,似乎話中有話,沉聲問道:“父親和我說這個是什麽意思?怪我迴來擋了二姐的路?”


    “你知不知道,薄家已經把聘禮都下了,滿城皆知白芷要嫁給薄少同,現在退婚你讓我這張老臉往哪兒擱?”白正霆的話,讓月樓的心生憤怒。


    她望著白正霆,也反問道:“難道,姐妹二人同嫁一人,父親的臉上就有光?是觀音菩薩給的,還是如來佛祖照的?”


    她的話語中帶著濃濃的憤怒,白正霆的一時無言以對,卻聽到白芷的聲音從後麵傳來。


    “喲,我說爸爸這兒是哪一個小賤人在這兒呢,原來是妹妹!”


    月樓眉頭一皺,緩緩的迴頭望向進門的白芷,她冷笑一聲迴道:“你要說我是賤人的妹妹,我也無法反駁,實在是沒辦法,和賤人投胎成了一家人,真是覺得近了都覺得髒得慌!”


    白芷看著月樓虛弱的樣子,伸手就要打她,卻是沒想到她的手剛剛抬起,後窗的玻璃就隻聽砰的一聲響,隨著子彈擦著白芷的胳膊而過,打到了對麵的牆上。


    坐在沙發上的白月樓,麵色平靜,目光陰冷。


    “白二小姐,我很好欺負?一而再再而三,我的忍耐很有限度,你打我一巴掌沒問題,但是你就此丟了命的話,父親估計會很傷心吧!”


    白正霆望著月樓,心中很是驚訝,她來找自己的父親,外麵竟然有人拿狙擊槍守著,這個人是她自己安排的?還是薄少同安排得?


    “想殺了我?白月樓,我們可以拭目以待!我一定讓你生不如死!”白芷說著摔門離去,屋內隻剩下了白正霆和月樓倆人。


    白正霆看著月樓,他的心情很是複雜,這個女兒真的是越來越陌生了。


    “如今所有的人都在看你二姐的笑話,你就這麽容不下你她?”白正霆問著,月樓苦澀的勾了勾唇,“容?她不進我的大門,我自然容得了她,但是我的世界裏,從來就沒有第三個人存在!容不下!”


    她的話語尖銳而決絕,白正霆沉沉的歎了一口氣。


    “薄少同遲早都會娶你二姐入門的,現在告訴你也無妨,早點有個心理準備吧!”白正霆的話落下,月樓心中咯噔一下,沉聲說道:“父親這話是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我不可能讓她成為全金陵人的笑柄!”


    “所以,我可以成為所有人的笑柄?”月樓望著他沉聲問道。


    “就算你二姐和薄少同結婚,你也還是督軍夫人!誰敢笑話你!”白正霆的話讓月樓失望至極,她看著白正霆,忽然失去了辯駁的力氣。


    “誰敢笑話我?您真的是我的父親嗎?我怎麽會有您這樣的父親?我母親怎麽會為了您這樣的生下我?白先生,如果我可以選擇的話,真希望我們毫無關係!就衝您剛才的那句話,誰要是得罪了我,任何人我都不會心慈手軟!”月樓咬牙切齒的說完,她雙手都在顫抖著。


    白正霆聽到月樓喊他白先生,氣得差點憋過氣去,隻見月樓緩緩的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與白正霆麵對麵的站著,隻聽她一字一句的說道:“如果白芷真有本事要和薄少同舉行婚禮,那麽,那一天一定是她的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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