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步兵二團的軍官huā名冊上,許娜、楊佳、劉穎、陳夢紅四人均為文職”隸屬於團政治部秘書室,也是除了通訊班、宣傳處、衛生隊之外,唯一的女xing工作單位。


    身材瘦弱的劉穎操縱著重機槍。遍體漆黑”外觀沉重且火力兇猛的十二點七毫米槍口,與她jiāo弱瘦小的身影形成了鮮明對比。旁邊負責供彈的楊佳,在四個女孩當中個頭最矮,由於長時間營養不良,盡管年齡已經超過二十,看上去大約隻相當於舊時代十五、六歲少女的模樣。位置略微靠後的陳夢紅則扛著一門單兵無後座力炮,透過炮尾鋼架上的橫隔,可以清晰地看見一枚枚擺放整齊,威力驚人的小口徑榴彈。


    許娜平端著一支u%夠突擊步槍,對準從對麵走來的黃賓及一眾軍官。厚厚的防彈衣徹底掩蓋了凹凸有致的身形,即便是豐滿膨脹的xiong部,也被兩塊半凸形狀的陶瓷裝甲片嚴密遮擋。如果不是順著肩膀兩邊順序滑落的黑sè長發,恐怕很難看出這個臉上滿是兇狠暴戾的沙壘守衛者,竟然是個女人。


    “最後再說一遍,所有人全部後退,不準過來”


    充滿威嚇意味的怒吼,因為音調過於高亢而顯得嘶啞,聽起來就如同落入獵人陷阱好母獸在咆哮”卻絲毫沒有損及隨時可能瘋狂噬人的兇殘氣勢”而且清晰無誤地透lu出凜冽殺機。


    “你們這些死不掉的賤貨一”


    一名上尉朝上擼了擼衣袖,獰笑著向前跨了一大步,示威xing地抬高手臂,鼓起一團團高隆膨脹的肌肉”散發出令人畏懼的二級進化氣息。他攥緊拳頭用力擂了擂自己銅黑sè的紮實xiong口,惡狠狠地連聲咆哮:“臭婊子來啊!開槍啊!朝這兒打”讓我看看你們究竟有沒有”


    “嗒嗒嗒嗒”


    沒有任何預兆,猛然響起沉悶的槍聲。一蓬蓬子彈從槍口飛掠出來”重機槍口噴射出長長的火焰,不斷飛跳的彈殼與火光間隙當中,劉穎蒼白無比的臉上,竟然顯lu出一絲因為狂熱與亢奮產生的異樣暈紅。她死死咬住牙齒,頭發從皮筋紮帶中散開”胡亂披在肩膀兩邊。


    屈辱、憤怒、因為報複產生的快感、恐懼和刺ji糾纏下催生的狂暴。。


    所有這些複雜而非正常的成份,簇擁流lu在她的麵孔和眼眸深處”使整個人看上去越發趨於妄想型精神病症狀邊緣,卻還隱隱保留有一點點所剩不多的理智。


    子彈,在上尉腳下劃1出一條整齊的橫線。沒入泥土的彈頭”隻留下一個個觸目驚心的可怕孔洞。空氣中散發著嗆鼻的硝煙味道,負責供彈的楊佳迅速換上一條新的彈鏈”劉穎左邊嘴角朝下一擰,lu出狀若餓狼般的猙獰,槍座一擺,滾燙的槍口重新對準僵在原地的一幹軍官,同時伸出鮮紅的舌,挑釁般地tiǎn著嘴chun。


    師長黃賓臉上飽經風霜的皺紋陷的更加拗深,他的眼角輕微顫動著”眯起雙眼掃飛快視著站在沙壘中的四個女人。


    作為身經百戰,從無數死人堆裏爬出來的一名將軍,對於“危險”這兩個字,他比一般人有著更加敏銳的察覺能力。


    她們都不怕死。而且,早已抱定必死決心。黃賓不知道有沒有人和自己一樣注意到四個女孩腰部以下的部位,已經用綁帶牢牢捆住多達十餘枚防步兵手雷。如果手中的槍炮無法對步步逼近的圍攻者造成威脅”扯動拉環同歸於盡,以一己之身帶走數十、上百名對手。


    無論從哪方麵來看,都是穩賺不賠的好買賣。


    即便是最狠厲無畏的軍人”也很頭疼悍不畏死的對手。何況,站在沙壘背後的”還是四個屬於文職編製的女軍官。


    麻煩歸麻煩,但這並不意味著沒有辦法解決困局。


    她們雖然不怕死,卻終究隻是沒有變異能力的普通人。高等級進化人以超頻速度攻擊”火炮頂點轟炸,狙擊手遠程點射”火焰噴射器小範圍區域覆蓋對付的方法很多。可是不知為什麽,黃賓忽然有些猶豫,更有一種隻能憋悶在心底無法說出的憤怒。


    人類的潛意識當中,都存在著對於生存的本能渴求。戰敗軍人請求投降並不奇怪,實力對比懸殊之下的乞憐求活也完全可以理解。


    可是”在多達數萬名士兵的重重包圍中,駐守後勤倉庫的所有步兵二團官兵已被全部繳械捕虜”到了臨近最後一扇門前,卻出現了四個悍不畏死的頑抗者。而且全部都是女人。


    深深的羞恥與狂怒,仿佛地底噴發出來蹲火山岩漿一樣,瞬間充斥黃賓全身。


    男人和女人,區別僅僅隻在於生殖器身〖體〗內外的位置不同,麵對生死關頭的選擇與反差,竟然如此強烈、巨大。


    黃賓忽然有些嫉妒呆在辦公室裏一直沒有lu麵的林翔一不知道這個家夥究竟是用什麽樣的方法,使這四個女人死心塌地的追隨?


    身為一師之長,黃賓當然明白”自己麾下同樣也有能夠在危機時刻撲上來,用身體給自己擋子彈的士兵和軍官。可是,如果將獻身者的xing別換成女人自己,恐怕一輩子也無法做到這一點。


    用力吸了口氣,他攥緊雙拳,又緩緩鬆開,用充滿威嚴而沉悶的聲音說:“1放下武器吧!我保證給予你們最優厚的待遇,甚至可以不再追究責任。”


    沒有人迴答,四個女孩手中的槍械被握得更緊。


    黃賓臉sè一沉”兇厲狠辣的目光,飛快掃過許娜肩膀上的少尉徽章,再次提高音調,其中已經帶有難以遏製的暴怒成份:“少尉,我命令你放下武器。現在”


    立刻、


    馬上”


    許娜抬起頭”麵無表情地瞟了一眼站在對麵的進攻者”沒有說話,側過頭,將右眼湊近突擊步槍上的瞄準鏡孔。


    看到這種情形”黃賓的麵sè變得很難看。他慢慢搖了搖頭,似乎想要再說點什麽,話到嘴邊,卻變成聲音頗為平淡與無奈的命令:“動手吧!殺了她們。”


    話音未落”沙壘背後忽然傳來一陣金屬零件缺少油料潤滑,刺耳無比的“1吱嘎”摩擦聲、


    一直虛掩,隻有手指那般粗細縫隙的房門”從裏麵被拉開,身穿黑sè製服的林翔,慢慢走了出來。


    “真走出乎意料了最後,寧願以死守護防線的,居然是幾個女人”


    自言自語”似乎是在歎息,又好像是在譏諷。


    沒有人對此作出迴應、口這本來就算不上是什麽問題,他們也不知道究竟應該說點什麽,才可以對林翔犀利諷刺的語言進行還擊。


    林翔之所以呆在後勤基地一直沒有離開”不是為了等死。步兵三十四師的確屬於紅sè共和軍中的精銳部隊,圍繞在師長黃賓周圍的軍官,其中也不乏寄生士級別的異能高手。


    然而”其中等級最強者,也不過剛剛達到四星標準。如果林翔要離開,根本沒有人能夠攔得住他。


    可是,正如他自己剛才所說的那樣,事情發展完全出乎意料之外一一最後留在身邊寧願以死保衛自己的防禦者,竟然會是四個女人。


    對於秘書室的這幾個女孩,林翔從未產生過,xing,方麵的yu望。連他自己也說不清楚究竟是為什麽,從“前世”到現在,真正發生過,肉,


    體,關係的女人,僅僅隻有艾琳娜和應嘉的複製體。倒不是說他在這方麵無法堅硬ting拔,隻是對於那些因為地位和利益驅使”主動送上門的女人,林翔一直有種無法言語的厭惡與惡憎。他知道自己不是聖人,也不應該因為此類原因對其他人進行責備。可是”先天主觀思維上的固定概念,實在很難因為環境變化產生改變盡管現實環境是廢土”骨子裏,他仍然是個仍然保留舊時代文明思維觀念的“古人”。


    審訊,壓製了步兵二團當中包括孫剛在內的一挑中、下級軍官。


    表麵看來似乎是為了幫助秘書室這幾個飽受欺淩的女孩出頭,實際上卻是利用她們作為緣由,以連帶、加罪等方式達到自己的目的。林翔並不覺得自己所作所為高再或者肮髒,充其量不過是相互利用。借助別人拿到自己想要的,同時也給予她們改變目前處境的一千道一萬,這不過就是一場交易。隻不過四個女孩並不知道其中內情。


    從送出物資申請表開始,整個步兵二團所有人,其實都是自己yin謀整體的一部分。可是從實際方麵來看,每一個士兵、軍官,乃至軍屬,都是得到大量好處的受益者一在接下來的幾牟月裏,他們不必再為食物的問題擔憂。新京方麵發來的物資足夠吃到下一次耕種季節來臨。無論品質和種類”都比添加了糠麩與紅薯葉子的窩頭好得多”


    用防水薄膜大塊包裝的火煉油脂,也使寡綠sè的野菜湯裏多了一些看上去非常you人的濃亮油珠。


    跟隨自己一同前來的兩個營,已經全部被俘。他們一槍未發”主動交出了手中的武器。


    管理後勤倉庫的官員與隸屬於自己管轄的政監委員,他們的表現要略微好上那麽一點點。可是,在占據絕對優勢的對手麵前,同樣選擇了投降。與前者相比,雖然時間上延後了近半個多鍾頭,實際意義卻沒有絲毫改變。俘虜”終究不是戰死者。


    到了最後,敢於握緊武器站在自己身前的隻有這幾個女人。


    忠誠,居然會在這種時候”得到最深刻、透徹的檢驗。


    朝前走了幾步,站在沙壘最前端,林翔轉過身,看看站在自己麵前,臉上充滿疑huo與緊張的女人們,帶著一絲明顯有著感動成份的微笑,認真而誠摯地點了點頭。


    “謝謝”


    聲音,一如既往的悅耳動聽,富有磁xing。


    “你們已經做得夠多了現在,放下武器。你們”都是我的人。”


    既是安慰,也是對那些林立在身後的人”表明自己的態度。


    女孩們臉sè微微有些發紅。顯然”對於最後一句“你們,都是我的人””話中意思她們和林翔,根本是兩種截然不同的理解。


    許娜神情複雜地看著林翔,手裏仍然死死緊握突擊步槍,幾縷發絲被風吹得從chun間橫掠而過。


    她始終沒有說話,也不知道在這種場合究竟應該說些什麽。


    在很多時候,廢土與舊時代,其實沒有什麽區別。


    隻要有錢”有權,女人一樣還是男人的附庸。唯一不同的一一huāhuā綠綠的鈔票,已經被一塊塊麵包取代。擺在女人麵前讓她主動脫下衣服的籌碼,不是看鈔票麵額幾千上萬”而是看那塊麵包夠不夠大,能不能讓人吃飽。


    許娜並不排斥林翔。隻需要一句話,她可以在任何時候滿足這個男人的任何要求。畢竟他給了自己太多的好處。誠然”這一切在舊時代人類眼中毫不為奇。可是,在荒涼得近乎絕望的現實當中”能夠有尊嚴的活著,就是最大的恩惠。


    “婆了”


    站在師長黃賓旁邊的副官顯然已經被林翔等人的態度所ji怒,即便是多年的城府,也令他無法控製住自己無比暴怒的情緒。他從腰間拔出手槍”瞄準背朝自己的林翔後腦,用力板開保險,咬牙切齒地吼道:“所有人給我放下武器,雙手抱頭,背靠牆”排成橫隊一一”


    林翔慢慢轉過身,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說:“威脅政監委員的人身安全”屬於反草命重罪。”


    “混蛋!這種卑劣肮髒的把戲對我沒用、


    ”


    副官先是狂吼一聲,臉上扭曲的表情隨之緩緩變得平靜下來。他深深地看了林翔一眼”yin柔地笑道:“未經審判就擅自處死上校級別正團職戰鬥人員,一樣也是重罪。而且”罪名不僅僅是反草命那麽簡單。你是謀逆”是賣國一~”


    林翔還是安靜地站著,臉上掛著無人能夠猜透其中意義的微笑。


    副官口中聲sè俱厲的威脅,似乎對他沒有產生絲毫作用。


    被數十名衛隊簇擁在中間的黃賓,冷言旁觀著這一幕。事情發展與他想象中的場景多少有些出入,卻也還在能夠掌握、控製的範圍。


    搖了搖頭,目光來迴掃視了幾遍站在麵前的林翔等人,用不帶任何感情因素的冷淡口wěn說:“把他們帶迴師部嚴加訊問。留下一個營清點倉庫裏儲備的物資數量。從現在開始,步兵二團所有涉案人員,都必須接受師情報處的調查。”


    沒有人對這番的話作出反應,無論林翔抑或是四個女孩,卻對此充耳不聞一她們仍然緊緊握住各自的武器,林翔雖然在微笑,目光卻無比冰冷。漸漸的”黃賓內心深處忽然產生出一種極不舒服的感覺,他的身體開始不自然地微微扭動起來。這並非皮膚搔癢或者肌肉器官某一部位的病變所導致,而是現場這種沉悶、壓抑的氣氛,使他忍不住想要以盡可能小的幅度活動身體,使之不變得僵硬、凝固。


    “我們,哪尼也不去。”


    林翔的迴答中帶著笑音,可是在黃賓聽來,卻yin森冰冷,還帶有濃重的濕氣。


    “既然拒絕服從命令,那就如你所願。”


    他用有些渾濁的眼睛看了看站在麵前的五個人,沉寂了一會兒”


    舉起右手,很隨意地朝空中揮了揮。見狀,圍聚在四周的士兵紛紛端平槍。”架在戰車頂部的重機槍也重新擺正”將數量完全不成正比的對手納入瞄準。


    當實際身份提升到一定程度,掌握足夠強大權力的時候,看待事物的目光”自然與其他人不同。


    黃賓同樣懼怕來自政治監察委員會的報複”但他畢竟是一名正規師級作戰單位的少將指揮官。軍人處理糾紛的方法本來就很簡單一一殺人”雖然會給自己多少帶來麻煩。死人”卻永遠不會給自己造成任何麻煩。


    然而,就在即將轉過身的一刹那,黃賓臉上的冷笑瞬間凝固一一一把寒光四射的格鬥刀,已經牢牢橫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冰冷的刀刃深深抵進柔軟的皮肉,甚至可以觸及被按壓在刀鋒下方緩緩流動的血管。


    誰也沒有看清楚林翔的動作,他的行動速度,早已超過肉眼能夠捕捉的正常範圍。可是作為必不可少的反應,無數烏黑冰冷的槍口,也隨著大腦意識從混亂到清醒的轉變過程,無一例外全部對準他所在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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