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九節眼睛


    車裏不僅僅隻有克萊斯特一個人。除了坐在駕駛室裏的司機和貼身護衛,還有兩個年輕美貌的少女。她們身上幾乎沒穿什麽衣服。凹凸有致的身材顯露無遺,麥色的肌膚光滑細膩。她們像小貓般溫順慵懶地趴在克萊斯特旁邊。


    她們都是伯格森送給克萊斯特的禮物。和所有機構勢力一樣,盧頓家族也會從奴隸當中挑選有培養價值的***進行訓練,教會她們如何用身體和取悅男人,用魅力和技巧讓男人感到滿足,同時讓她們一直保持***狀態直到成年。最終,成為可以用來交換利益或者拉攏目標的禮品。


    “閣下,那是一座剛剛興起的大型城市。防衛力量非常嚴密。根據近段時間獲得的情報,他們擁有的寄生士數量並不多,最高級別不超過五星。這座城市懸掛有骷髏騎士團的標誌,至於鮑裏斯和布魯克大人,目前為止仍然沒有任何消息。很多人都知道上一次車隊受困,並且轉向北方離開的事情。但他們誰也沒有親眼看見兩位大人離開。”


    “這麽說,伯格森並沒有撒謊。”


    克萊斯特神情專注地點了點頭。


    “閣下,需要與城市控製者進行下一步接觸嗎?”屏幕上的中年男子神情恭敬地問。


    “不—”


    克萊斯特冷冷地說:“我要親自會會那些家夥。如果他們足夠聰明,最好老老實實告訴我鮑裏斯和布魯克的下落。另外,你現在就可以離開,迴到總部召集捕奴部隊。北方礦山需要大量人手。他們會非常樂意為這十萬人買單。”


    聽到這裏,屏幕上的男子表情顯得有些遲疑:“可是……這座城市似乎是由骷髏騎士團管轄。一旦發動攻擊……嗯!那個,我是說如果的話,很可能……會演變成全麵戰爭。以我們的實力……”


    “那些該死的黑色骷髏早就自顧不暇。北方教庭已經對他們發動全麵進攻,即便新月之城方麵收到求救,也沒有多餘兵力外派。我們可以不慌不忙吞掉這座城市。當然,這得看他們對鮑裏斯和布魯克究竟做了些什麽。如果我兒子還活著,那麽他們可以活著成為奴隸。假如布魯克慘遭不幸……我會讓他們後悔,這輩子成為人類—”


    一直徘徊在腦海深處的擔憂卻使他有種莫名其妙的恐懼。不是因為潛在對手,而是來源於早已失蹤的布魯克,自己唯一的兒子。


    寄生士擁有強悍無比的體質,無論戰鬥或者對女人方麵,他們都能保持令人驚訝的耐久程度。非常意外,克萊斯特的優勢似乎全部都集中到實力提升上。他已經衝到九星寄生士顛峰,隨時可能進化成更加強大的寄生將。作為對比,他在生育方麵的能力實在不敢令人恭維。和那些一炮生一串的種馬型男人不同,幾十年下來,他隻成功播種過布魯克一個人。他也想極力改變這種令人尷尬的情況,證明自己比其他男人優秀得多。


    克萊斯特的心越來越亂。擔憂、憤怒、患得患失……各種不同類型的情緒蜂擁而來,把整個思維空間填充得滿滿當當,絲毫沒有縫隙。至於本該一直存在的冷靜,也被徹底驅逐。


    不懼怕骷髏騎士團,那隻是表麵上的托辭。“魔爪”公司與“上帝之劍”的合作還遠遠沒有如此親密的地步。北方戰爭的推進速度也遠遠沒有他剛才在通話裏所說那麽樂觀。可是,克萊斯特必須給自己找到足夠的借口說服手下。沒有足夠充分的理由,沒人會跟著自己一起招惹骷髏騎士團。


    送死的事情,誰也不幹。


    神情漠然的克萊斯特從旁邊女孩手裏接過盛酒的杯子,沉思著,慢慢湊到嘴邊,杯身已經傾斜,殷紅色透明液體正要緩緩傾倒入口中的一刹那,他似乎又想起了什麽,把酒杯輕輕擺放在手邊的茶幾上。


    “如果不能成為一名卓越的領袖,我至少應該做一名合格的父親。媽勒個逼的,那是我兒子……我唯一的兒子……”


    克萊斯特喃喃著,眼眸中迅速閃過兇殘與狠厲的光。他順手抓住趴在左腿上女孩漂亮的金色長發,用力拽到麵前,盯著那張精致絕倫,充滿痛苦卻在拚命釋放出誘惑媚笑的臉,仔細看了近五分鍾,伸出右手,輕輕撫摸著如同瓷器般光滑幼嫩的麵部肌膚。


    突然,他左手一鬆,猝不及防的女孩頭部順勢後墜,卻被克萊斯特伸張開的五指從後腦握住。他的手很大,像鋼爪一樣從背後死死扣住女孩顴骨。乍看上去,仿佛一隻伸開所有觸須,緊緊盤住人頭的異形章魚。


    女孩根本不明白他究竟想幹什麽,盡管心裏充滿恐懼,臉上卻一直掛著強做鎮定的迷人微笑。這也是她在訓練中被皮鞭和毆打深深刻畫在腦海中的烙印—“無論任何時候,任何地點,都必須無條件服從主人的命令。麵帶微笑,讓主人得到滿足。”


    “哢嚓—”


    充滿誘惑的笑容瞬間凝固在臉上,她清楚聽見從自己麵頰內部發出可怕的骨裂爆音。視線焦點也隨之變得模糊混亂,女孩下意識地用手摸上自己的麵孔,卻驚恐無比地發現—原本堅硬的顴骨已經整體碎裂開來,緊繃的皮肉完全鬆軟。甚至就連口腔裏的舌頭,也能輕易觸到一塊塊從內部肌肉裏分散開的硬物。劇痛,伴隨有一點點可怕的麻木,但事實卻清晰無比地告訴她,自己的臉,已經被整個兒捏碎。


    ……


    轟鳴的引擎聲中,車身後部噴吐出大團濃密的黑煙。它們籠罩在渾身赤裸的女孩周圍,又被唿嘯而過的寒風迅速驅散。很快,泥濘的道路上,隻剩下幾條深凹雜亂的轍印,荒野上逐漸傳來充滿興奮意味的嚎叫。枯黃灌木叢籠罩的昏暗角落,也慢慢凸顯出一團團散發著饑餓與殘忍氣息的綠光。


    撕咬、奔跑、慘嚎……女孩淒慘的叫喊驟然爆發,又迅速消失,似乎被什麽東西給堵住了嘴。隻留下野獸大口吞咽肉塊,嚼碎骨頭的聲音迴蕩在荒野,飄散在沉悶陰暗的天幕下。


    ……


    淡灰色的絲襪給腿部蒙上一層溫潤的光澤,勾勒出修長平滑的線條,尖細的黑絨麵高跟鞋輕輕挑在足尖,在渾圓的踝骨與足跟襯托下,它更像是一隻單純隻為了誘惑的道具。


    應嘉坐在華貴的橡木圓桌旁邊,右手以極其可愛的姿勢斜斜抬起,背麵支撐住圓潤的下盍,交疊在右腿上的左足輕輕搖晃著,目光卻默默注視著對麵。


    那裏,也有一個應嘉保持著同樣的坐姿,一樣漂亮,一樣充滿誘惑力。


    一陣風從窗外刮來,把端坐在桌旁的應嘉吹得搖晃亂顫。隨著風力越來越大,她整個人連同身邊景物都被朝後猛然掀起,露出一塊被木板襯起,插在穿衣鏡背麵作為框架托的托盤。


    搖了搖頭,真正的應嘉從桌子旁邊站起,關上敞開的玻璃窗,讓混亂的房間重新恢複平靜,這才慢慢坐迴椅子。


    桌麵上,擺著一束用草葉捆好的小黃花。


    這種東西算不上什麽新鮮玩意兒。春天的荒野上,很多植物已經發出新芽和骨朵。每到這個時候,林翔總會從城外采上一把,用洗淨的瓦罐裝上清水,擺在自己臥室床頭。


    應嘉非常肯定—眼前這把小黃花,根本不是出自林翔的手筆。


    它采摘的並不整齊,很零亂,甚至帶有零星泥土。林翔從來不會犯這種錯誤,他送給自己的花清理的非常幹淨,而且根部都用刀子認真修剪過,切口平整,更不可能帶有泥漿。


    最重要的是,捆綁在這束花上的草葉,與林翔通常的綁紮手法完全不同。對於自己深愛的男人,應嘉曾經仔細觀察過,並且牢牢熟記林翔身上每一個細節。她不可能在這方麵弄錯,林翔也不會突然改變固定的習慣。


    顯然,送這束花的,是另外一個人。


    它就擺在官邸大門前,早晨開門的時候,一眼就能看見。


    林翔從上周就離家前往愛瑪城,應嘉不明白,究竟是誰會這樣做。


    並不是每一個女人都喜歡花,然而,很多女人都對送到麵前的花束沒有什麽抵抗力。這代表來自異性的傾仰和愛慕,雖然並不一定要接受這份感情,可是,當手捧花束,被無數羨慕和嫉妒目光注視的時候,女人的虛榮心都會在那一瞬間得到空前滿足。


    沒有風,對麵的鏡子又重新恢複到原來的角度。投影中的應嘉,肌膚如絲緞般迷人,身體曲線擁有令任何男人口幹舌燥的資本,尤其是麵孔,美麗得如同精雕細刻的淨瓷。


    男人都喜歡漂亮女人。每次外出,應嘉都能感受到從四麵八方投射過來,匯聚在自己身上羨慕、熱切、狂亂和迷醉的目光。攝於身份和地位,他們不敢對自己產生什麽實際性的動作,卻能夠在腦海裏浮想聯翩。


    應嘉明白,除了林翔,自己永遠也不會喜歡上第二個男人,更不可能接受除他之外任何男人贈與的東西。無論那份禮物代表的意義究竟是什麽,在沒有得到林翔允許的前提下,即便是塞到自己手裏,她也不要。


    想到這裏,應嘉輕輕搖了搖頭,站起身,信手拈起擺在桌上的花,扔進牆角的垃圾桶。同時,左手輕輕撫弄著掛在脖子上的銀製胸墜。已經有些冰冷寒意的臉上,又慢慢綻放出甜美的微笑。


    表麵上看,這隻胸墜並沒有什麽特別。如果按下掛扣將其打開,在那張兩個人合影的背後,藏有一隻直徑一厘米左右的薄質膠囊。至於裏麵的內容物,是林翔當著她的麵,灌入其中的一滴血。


    應嘉牢牢熟記著他當時對自己說過的話。


    “這個世界到處都是混亂與罪惡,如果有一天,我因為某種原因不在身邊,你又必須依靠自己的力量解決麻煩,那麽……就吞下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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