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蘭曦掩嘴輕笑,閃晶晶的眼睛看著他,“我一直都是你初識的那個我,隻是後來不知不覺的變成了另一個我,經過這段時間的清靜,我總算把最原來的那個我找迴來了。”


    詩染笑得更開心了,他拉著她一同走到桌邊坐下,“蘭曦,無論你變成什麽樣子,我都愛不釋手。”


    玉蘭曦不由深深埋頭,臉頰滾燙如晚霞,嗔道,“快用早飯吧…”


    詩染連連點頭,還親自為玉蘭曦乘粥,她朝他淺淺一笑,將全部情意都寫在了眉目之間。


    用完飯後,玉蘭曦斂去所有女兒之態,拉著詩染的手,道,“染,雨兒她…”


    提及南宮雨詩染臉上的表情也立刻變得嚴肅沉重起來,他拍了拍玉蘭曦的手背,低沉道,“是的,前日她來與我辭行,說是要迴顛州的家,我雖心存疑惑,但想她能離開京城這個傷心之地也未嚐不好,便也沒多問就隨她去了。卻不想晚上就有人來告知,雨兒自縊了。”


    玉蘭曦哽咽垂淚,詩染滿臉疼惜,緊張道,“蘭曦,節哀順變呐…”


    玉蘭曦搖搖頭,抬眸看他,沙啞道,“染,你知道嗎?就是昨晚知道這個消息後讓我想明白了,死者已矣,活著的人若是再不好好珍惜,不待哪日與心愛的人陰陽兩隔時,豈有不悔之理?”


    詩染倍覺感動,他修長的手指為她抹去小臉上的淚水,苦楚笑道,“蘭曦,這段日子以來我也想了很多,相愛雖易,相處卻難,彼此之間若是再過分計較得失,那到手的幸福也會溜走,以前的很多都是我不好,所以讓你一次又一次傷心。失望,在清楚自己的錯誤後,我不想再因為這樣而令你傷心,以後關於我們的事情,我都要坦誠的直接說出來,然後把決定權交給你,好嗎?”


    玉蘭曦抿嘴而笑,晶瑩的淚花直在她眼眶中打轉,“染,現在我們的事情可以先放一邊。眼下最緊要的是雨兒的喪事。”


    詩染點頭。“蘭曦可有什麽想法?”


    玉蘭曦沉吟片刻。“我想讓雨兒和連城合葬一墓。”


    “嗯,其實我也是這樣想的。”詩染道。


    玉蘭曦微笑,“染,還有一事…銅鈴失去親姐姐肯定覺得痛不欲生。而秦福雖說是相府的管家,但畢竟是外人,若讓他來主持雨兒的喪事實在不妥,我思來想去都覺得隻有我才是最適合的。”


    詩染眼睛發光,“蘭曦你真的願意打理雨兒的喪事嗎?”


    玉蘭曦含羞帶笑,點點頭,“她既是連城的妻子,又為連城殉情,我怎麽會不願意呢?”


    詩染一邊微笑一邊連連點頭。久久,他都用一種欣賞的目光瞧著玉蘭曦,玉蘭曦尷尬的避開他目光,羞澀道,“為何這樣盯著我看?”


    詩染微笑搖頭。“蘭曦,你變了,但又好像沒變,這種感覺…像在魔宮時的你。”那麽通情達理,善解人意。


    玉蘭曦又是嬌滴滴的一笑,“染,靈堂設好了嗎?”


    詩染點頭,“嗯,昨夜裏我讓秦福通宵把靈堂都擺好了,就設在雨兒和連城以前住的那座府邸。”


    玉蘭曦舒口氣,“好的,待我換上孝衣就過去。”


    詩染想了想道,“等下我讓秦福跟著你一起去吧,你有什麽不明白的也好直接問他。”


    玉蘭曦抿嘴微笑,“相爺考慮果然周到。”


    一時,兩人默契的會心一笑,一切情意不言而喻。


    換上白色孝衣後,玉蘭曦就坐著秦福早已準備好的馬車慢慢地向那座府邸而去。經她詢問,得知南宮銅鈴自昨晚就一直守在那邊,沒有離開。


    玉蘭曦眼睛微眯,暗想這樣也好,免得自己還要去找她。


    經過一段迂迴路程,他們終於抵達。浣花小心翼翼地扶著玉蘭曦下車,玉蘭曦抬頭望一眼府外情景,隻見高懸的匾額亦掛了白布紮的靈花,屋簷下的燈籠也都換成了白色,光是門口就給人一種十分淒涼的感覺。


    秦福上前提示道,“蘭曦姑娘,請進吧。”


    玉蘭曦頷首,右手搭在浣花臂上,便抬頭挺胸的慢慢走進去。


    繞過影壁就直接能看見設在堂屋的靈堂,院子裏到處是灑落的白色紙錢,玉蘭曦眯眼,便見屋內跪著一身穿重孝的人正一邊埋頭抽泣一邊往火盆裏燒紙。


    玉蘭曦冷哼一聲,臉上的表情也隨著更冷了幾分,蓮步搖搖的走進屋內,掃一眼,便道,“秦福,你讓所有人先下去,我想跟丞相夫人先說幾句體己話。”


    秦福立刻躬身領命,然後便引著所有下人出了屋子,站得遠遠的。


    南宮銅鈴也早已迴頭望著玉蘭曦,她嘴唇微微顫抖,不待她先說話,玉蘭曦就道,“銅鈴,別在這兒貓哭耗子假慈悲了。”她筆挺的站著,如睥睨一隻螞蟻般睥睨南宮銅鈴。


    南宮銅鈴滿臉怒氣,咬牙道,“你怎麽出來了?”


    玉蘭曦淡淡的掃了她一眼,然後望著靈堂下的黝黑棺材,“你逼死了自己的姐姐,然後又假惺惺的在這裏痛哭流涕,這是要做給誰看呢?”


    南宮銅鈴一下起身,眯眼看她,“你胡說八道什麽?玉蘭曦,我知道,染哥哥娶了我,你心裏不痛快,你恨我,這一切我都可以理解,可是,你現在在我姐姐的靈堂上嚼舌根,你會不會太過分了?”


    玉蘭曦微微挑眉,斜目看她,“恨你?你也配?”


    南宮銅鈴怔了一下,沒待她反應過來,玉蘭曦又繼續道,“我想我還沒掉檔到和一個畜生不如的東西一般見識吧?”


    南宮銅鈴咬牙,玉蘭曦目光帶笑的看著她,咋舌道,“銅鈴,你是在我麵前秀你到底有多弱智嗎?”


    南宮銅鈴努力壓住怒氣,嘴角抽搐,“你到底什麽意思?”


    玉蘭曦冷笑一聲,她圍著南宮銅鈴轉了一圈,然後又蓮步走到棺材旁,目光哀憐的看著躺在棺內的南宮雨,“銅鈴,敢問下你,逼死自己的親姐姐到底是種什麽感覺呢?”她斜目看向南宮銅鈴,目光冰冷深沉,像把寒刀直擊南宮銅鈴心房。


    南宮銅鈴眼神一慌,又立即鎮靜自若道,“我不明白你到底在這裏胡說八道什麽,請你離開!我現在不想看見你!”


    玉蘭曦抿嘴微笑,緩緩尊下身撿起地上一遝紙錢,一邊慢慢往火盆裏丟紙錢一邊望著火苗道,“銅鈴,早知如此何必當初,你唆使連城自盡時就該想想你姐姐的幸福。”


    南宮銅鈴眼睛微眯,她長長的吸口氣,沉默片刻,才道,“你知道了?”


    玉蘭曦將手中剩下的紙錢一下全部丟進焚化盆裏,然後慢慢起身,走到南宮銅鈴麵前,“你吃定雨兒絕不會把事情告訴詩染,卻沒想到她還是告訴了我。”


    南宮銅鈴眼珠微動,清澈的目光與她相視,挑眉道,“不管你信還是不信,我沒做過的事我是不會承認的!”


    玉蘭曦臉色越沉越深,“我沒打算讓你認罪,我今天來是要告訴你,雨兒發喪的一切事宜都將交由我來打理。”


    “憑什麽?!”南宮銅鈴的聲音陡然提高,“玉蘭曦,你知道你這張臉有多令人討厭嗎?我好心好意去見你,你卻把我拒之門外;染哥哥終於不再指望你迴到他身邊了,你又故意來招惹他!怎麽賤***人都是這般矯情嗎?”


    玉蘭曦此刻一點兒也不覺得生氣,相反,南宮銅鈴越是生氣她越高興,“銅鈴,其實我還有一件噩耗沒有告訴你!”她目光灼灼地看著南宮銅鈴,臉上帶著邪氣的笑意。


    南宮銅鈴咬牙,她輕揚下頜,冷冷看玉蘭曦,“你想怎麽樣?”


    玉蘭曦垂下眼簾,目光流動,“我想從今以後你就要一個人睡在冰冷的床上了…”說話間,她緩緩抬眸看南宮銅鈴,嘴角上揚,帶著挑釁的笑容,邪魅而張狂。


    南宮銅鈴卻並未被她這句話唬住,臉上依舊平靜得不見任何波瀾,“蘭曦,我從不介意和你一起服侍染哥哥,是你一直以來都容不下我南宮銅鈴…倘若你讓我一無所有,我也不介意魚死網破,一拍兩散!”


    一時,兩人都沉默,目光卻在空氣中激烈的碰撞。


    最後還是秦福躬身上前來說,“蘭曦姑娘,晚上喪席用的食材都送到府門口了,還請姑娘過去對賬。”


    如此兩人才終於收迴瞪著彼此的目光,玉蘭曦望一眼秦福,又瞟一眼南宮銅鈴,輕哼一聲,甩袖出屋,“快帶我去看看吧。”


    望著遠去的玉蘭曦身影,南宮銅鈴滿含慍怒,心底暗暗咬牙道,玉蘭曦,我不會讓你破壞這一切的!


    忽然,她嘴角蕩漾開一抹誌在必得的笑意,她想玉蘭曦就算怎麽變也隻能會是玉蘭曦,不是有句話就道,“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嗎?人的性格豈是一朝一夕就能改變的?若是隻被玉蘭曦這暫時的表象所懾,她也不可能是南宮銅鈴。其實很多較量的成敗主要取決於人的性格,她既能贏玉蘭曦兩次,第三次又有何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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