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默有些驚訝有些高興,拍了拍李陶緊緊箍在他身上的手臂,問,“你怎麽來了?”


    “這裏太糟了,繆家真沒用!哥,你以後別來了!”李陶沒有迴答他,在鬆開他後立即拉起他的手,不由分說往後門方向走,“我們迴去!”


    “好,”李默笑了笑,他也不想待在這地獄般的地方,要不是後門被堵了,他早就離開了,不過這裏還有一個傷者,他雖並不是為了救人才留下,但若遇到,也絕對做不到見死不救。


    “等一下,”李默拍拍李陶的手,蹲下去架起這個傷者,對他道,“先把他送到安全的地方我們再離開。”


    李陶瞥瞥嘴,老大不樂意,別人的死活跟他沒半點關係,可看到李默手臂上有個五指血印的傷口,立即一把奪過昏迷的傷者,隨意往肩頭一扛,大大咧咧地說,“你歇著,我來。”


    看他動作如此粗魯,要是這傷者有內傷或者骨折,絕對造成二次傷害,李默變了變臉色,終究沒說什麽,能幫忙扛人,說明他已經進步很多了。


    從訓練場到達李默救治傷患的廚房,不算很近,三人剛走出一段路,身後突然傳來轟隆隆的聲音,再往前跑一段距離,前麵也傳來同樣強烈的嘈雜聲。李默頓住腳步,四周巨響越來越接近,夾帶著瘋狂吼叫與兵器碰撞,他心道不好,一定是狼人過來了。


    不出他所料,很快,從道路盡頭湧進幾十個狼人,他們身後緊跟著的是與之殊死搏鬥的侍衛們。


    李默皺眉,他們如今就處在一條長長的走廊中,走廊兩側都是光滑的高石巨牆,裏側這麵牆裏就是訓練場,前後都是廝殺的狼人與侍衛,他們就這樣被堵在了長廊當中,進不得退不得。這些狼人加在一起不止百人,也就是說一大半都在這裏,再放眼看侍衛們,發現繆家大多護衛也都集中了過來,他們正拚盡全力與狼人廝殺。


    李默分別看了看李陶和正虎兩人,這兩人臉色沒有半點異常,他相信不管是聽力還是對危險的敏感自己都不如他倆某種獸性的警覺,可他們神色如常,就像什麽都沒聽見沒看見一樣地繼續往前跑去。


    李默知道他們兩人很厲害,但眼下也有百來個敵人,他們兇悍到令繆家幾百侍衛束手無策,李默隱隱擔心他二人是否過於托大輕敵。


    很快與眼前一撥狼人相遇,李陶在牆角把肩上的人放下,同時在這人身上鋪了好些碎肢當掩蓋,迴到李默身邊,看了看前後情況,半點緊張的意思都沒有,輕鬆地好像出去郊遊一樣對他說,“哥,跟緊我。”


    李默點頭,把手上的刀交給他,這東西在他手裏比在自己手裏有用,但李陶沒接,隻說,“你留著防身。”


    李陶說完,與正虎交換一個眼色,正虎了然,一聲悶吼,撩起遊龍鏜直接衝入廝殺場中,所過之處,狼人均是皮開肉綻,紛紛暴怒,狂吼不已,倘若有哪隻狼人不識好歹膽敢反抗阻擋,直接被他斃於鏜下。


    這麽直殺出去幾丈遠後,後麵的狼人發覺他的厲害,一時居然無人敢上前阻攔,直接自動自發地讓開一條路來。


    李默看的目瞪口呆。這些奴隸多厲害他親身經曆過,稍微強壯些的最少也要五個侍衛才能拿下,如今遇見正虎完全變成任人宰割的羔羊,李默暗暗想,幸虧正虎是幫助自己這邊的,要是站在奴隸那一方……


    站在奴隸那一方?


    李默一驚,猛地抬起頭來。


    李陶墊後,眼睛裏流露出野獸兇光盯著四周,拉著李默緩緩走上正虎開出的血路。


    “等……”李默凝視正虎,正想說點什麽,就見前方一直被正虎死死壓住氣勢的奴隸們突然興奮地暴吼起來。


    下一刻,一個雙臂齊斷半身赤丨裸的狼人從奴隸群中閃電般衝出,他體魄雄健,手腳上的鐐銬都已不見,接近兩米高的個頭動作極為矯健,看不出半點笨拙,每一處肌肉都充滿張力,像隻潛伏在暗處的獵豹,隻為捕殺獵物這一瞬間,奮然出動。


    其他靠近他們的狼人紛紛停手,齊聲喝彩。最外圍狼人與侍衛依舊在血戰,詭異的一幕就這樣形成,外麵依舊拚殺不絕,內部卻被狼人圍成一堵人牆看熱鬧。


    這隻狼人出現的一刹,正虎雙眼立時亮起來,大叫一聲,同時向他狂奔過去。兩隻同時高高躍起,在半空中“哐”地一下猛烈撞在一起,又如炮彈一般被彈開十幾米遠。


    正虎顯然沒想到這家夥這般厲害,居然撞得他直接遊龍鏜脫手,落到地上連退幾步,最後雙腿一軟直接坐了下去,遊龍鏜轟得落在他手邊,鏜頭直插入地麵岩石中,鏜柄發出一陣嗡鳴。


    而那隻狼人卻隻是微微變色,落地極穩,雙腳在岩石上踩出兩個極深的足印。


    這應該就是那個新買的奴隸了。有這樣厲害之極的將軍在此,李默立即明白為什麽奴隸會暴動,真不知道是哪個腦子進水的混蛋會認為這種將軍級的狼人隻要砍掉雙手就會聽人擺布安心當奴隸。


    正虎坐在地上,眼睛發亮地盯著狼人將軍。李默頓覺不好,要是正虎臨時倒戈,誰能製住他們兩個?


    “陶陶……”李默想提醒小心,沒聽到迴應,下意識轉頭,耳邊陡然一陣疾風,李陶已經飛速躥到正虎身旁。


    他麵冷如霜,盯著眼前的狼人,聲音卻極度寒冷地對地上的正虎說,“幫我照顧李默。”


    他垂在身側的雙手死死握成拳頭,身體因狂怒而隱隱發顫,全身都籠罩極陰暗的戾氣中,滿麵殺氣。李默皺緊眉頭,李陶從來沒有,至少在他麵前,從來沒有出現過這種表情。


    狼人將軍饒有興趣地打量三人,尤其是李陶,單從打扮來看,李陶絕對與人類無異,但他卻是自己同類。


    李默無比緊張,李陶看上去太反常,而且這隻狼人看上去並不好對付。


    “陶陶!”李默想喊住他,不想看到他受到無妄傷害。


    但是李陶像沒有聽見似的,兇悍蠻橫地狂奔而去。


    李默暗自捏了一把冷汗。


    正虎來到他身邊,帶著似有若無的淡笑凝視著他側臉,對他的反應比觀看李陶打架更感興趣。


    李默完全無視他熾熱的視線,一心不安地隻看向李陶。


    李陶與狼人將軍很快相遇。狼人將軍雖沒有雙臂,但是動作勇猛力大無窮,他巧妙地躲開李陶的攻擊又迅速繞到他身後,趁其不備猛地用肩膀抵住他後腰,奮力將其往岩石堅牆上抵去。李陶咬牙死死定住腳下,但狼人將軍力氣何其巨大,竟逼得他一寸一寸往後移去,雙腳在地麵岩石上留下兩道極深刻痕。兩人就這樣僵持不下。


    李陶心裏清楚,如果純粹比力量,自己絕不是他對手,但勝在自己四肢健全,而他不過是個失去雙手的廢物而已。


    可狼人將軍也不傻,不給他下手的機會,突然詭異一笑,李陶心中一慌。


    四周原本看熱鬧的狼人們像是突然收到指令一般,齊刷刷一致往李默和正虎攻去,而該死的正虎似乎忘記了李陶的叮囑,還笑眯眯的看著熱鬧,完全沒有意識到周圍忽然接近的危險。


    李陶眼睛陡然瞪大,張口想提醒,胸口處陡然傳來巨大鈍痛,身體不受控製地被勁霸的力道撞飛出去,狠狠撞上身後石牆,還不待他站穩腳步,狼人將軍大吼一聲,疾奔而來,半空猛地旋身抬腿,瘋狂地踢中李陶胸膛。


    一聲碎響,李陶身後的石牆居然裂開,石皮剝落。


    “哇——”李陶猛地吐出一口血,卻顧不得受傷和劇痛,立即爬起來,扭頭往人群裏找李默的身影。


    狼人將軍發動新一輪攻擊,表情發狠道,“還敢分心!讓你嚐嚐跟我對著幹的下場!”


    四周狼人的突然圍擊,很快擋住李默的視線,他最後看到的就是李陶受傷,心髒一陣抽搐,擔憂不已,迴過神時,握緊刀猛砍,一路直往李陶方向砍去,很快,刀刃就卷了邊兒。


    正虎稀奇地看著雖然戰鬥力不強,但爆發起來也能開辟一小段路的李默,驚歎不已,看到他身後一隻狼人突然撲向他,終於後知後覺一把揮起遊龍鏜,跳起來把這個偷襲的狼人攔腰一劈為二。


    千辛萬苦,加上身後不少繆家侍衛重重絞殺,在一定程度上也是幫助了他們,兩人終於擠出包圍。


    李陶看見李默身上除了沾著血,似乎並沒有受傷,這才鬆出一口氣,在狼人將軍鋼鐵般堅硬的腿踢來時,用雙手猛地接住,即便這樣,他還是再一次被逼向石牆。


    李默往前急速快跑兩步,看到他二人對峙,突然用力把手裏的刀朝狼人將軍後腦丟去。


    他隻是普通人的力氣,飛在空中的刀自然也厲害不到哪裏去,正虎一愣,下意識閉了下眼睛,心想真是高看這男人了,難道他以為就他這點最多捏死螞蟻的力氣還能把刀扔出飛刀的氣勢來?


    但下一刻,狼人將軍突然連退數步,滿臉是血,仰天痛苦慘叫起來。李陶靠著牆,陰鶩地冷眼睨著他。


    正虎睜開眼,就見刀不可思議地幾乎整個兒地都插在石牆裏,隻剩下刀柄露在外麵顫顫巍巍。這樣的力氣……


    他看向李默。李默輕輕地拍了拍手。他把刀丟出去隻是以牙還牙為了擾亂狼人注意力而已,砸不砸的中並不要緊。這狼人果真上當,立即鬆開李陶跳起來飛起一腳踢中刀身,而同時李陶趁絕佳機會緊跟其上,出手如電,直接用手指剜了他的兩隻眼珠。


    正虎咋舌,看了又看這兩人,忽然咧嘴嘿嘿笑了兩聲,也持鏜跟上。


    又瞎又沒有雙臂的將軍狼人再厲害,在李陶和正虎的雙重夾擊下,也開始變得左右支拙,後麵的侍衛也重重追趕上來。


    李陶勒住將軍狼人的脖子,正虎在他背後將遊龍鏜狠狠捅進他腰裏,狼人大口大口吐著血沫,雙手攥住李陶手腕,不甘心道,“為什麽?你為什麽要跟我對著幹!你甘心被人類俘虜?”


    聽得此話,李默立即看向正虎,卻見他根本還是老樣子,沒有半點觸動心弦的樣子,這讓他有些意外。


    隻有李陶,愈發滿目兇光,像是想起極糟糕的迴憶,兇狠地瞪視狼人將軍,惡聲質問道,“還記得甘凜將軍嗎?”


    這個名字如青天霹靂,狼人將軍全身一顫,連正虎都忽然抬起頭看向李陶,獨眼裏充滿驚訝。


    “甘……甘……你是……”狼人將軍被嚇壞的模樣,突然大叫起來,“不!不!你死了!你已經死了!”


    “死的不是我,”李陶獰笑,“是你!”說著,雙手發力,一聲脆響,麵無表情地生生把這隻狼人的脖子給擰斷了。


    狼人將軍一死,剩下的一群狼人奴隸,完全不足掛齒。


    繆太爺和繆品兩人分別領著一部分侍衛從兩頭包抄而來,想在訓練場這處將所有暴亂奴隸一網打盡,之前一直令他們無比頭痛,神出鬼沒的新奴隸突然失蹤,剩下的奴隸群龍無首,對付起來輕鬆許多。


    奴隸暴亂,原本不應該這般嚴重,令繆家傷亡慘重,主要是因為繆家將門世家必須要保衛靈澤州一方百姓安危,暴動開始時,繆太爺下令哪怕是拚了全家性命也不能讓奴隸跑出繆家家宅,去外麵危害無辜百姓,所以將所有奴隸都逼在家宅內,隻是他沒有料到那個奴隸將領如此厲害,而繆家之前吹噓的能手關鍵時刻沒一個頂用,讓他不由自主思念起離開的繆召南,要是有他在,境況一定會好許多。


    等他們曆經艱辛終於將所有狼人奴隸都趕到這處長廊時,突然發現裏麵已經有三個人,確切點說是兩人和一個寵物,而最叫他們不敢置信的是,他們一直沒有辦法對付的狼人將軍屍體居然就橫在這三人腳邊。


    繆太爺震驚地看向李默,心裏納悶大孫子什麽時候有這能耐了,但顧不得多想,此時還是先處理正事要緊。


    接下來的事情,李默三人原地等侍衛們解決。


    李默讓李陶坐下休息,立即開始給他檢查身體,剛剛那一擊令他心有餘悸,好在檢查完後發現內傷並不算嚴重,也虧得這孩子體質好。囑托他不要動好好休息之後,李默開始給正虎包紮起傷口。


    正虎受的外傷很多,沒有致命傷口,就是各種抓痕很恐怖。尤其是手臂上一道幾乎深可見骨的創口,李默模糊中記得是兩人擠出包圍圈時,正虎幫自己擋了一下奴隸攻擊,才留下這傷口,否則它應該在自己身上,而且還是致命位置。


    畢竟也當得上救命恩人,李默小心地把止血粉吹到傷口上,再從自己身上割下一段還算幹淨的袍子,細心地幫他紮好。他做這些的時候,正虎像隻正宗的狼淩厲地凝望著他,越看越眯起眼睛,嘴角緩緩勾起笑容。


    李陶在旁邊看他們二人一副此時無聲勝有聲的模樣,心裏酸楚地想,這應該是自己一個人的哥。他慢慢挪到李默身邊,在他身邊蹲下,看著他給正虎包紮,小聲地說,“哥,我也受傷了。”


    他身上隻有內傷,並沒有外傷,李默繼續給正虎身上其他擦傷上藥,沒有看他,應道,“我知道,所以你好好去休息。”


    李陶咬了咬牙,不死心地繼續說,“哥,我難受。”


    李默挑了下眼,“哪裏難受?”


    哪裏都不難受,李陶隨意捂住肚子,“肚子痛。”


    李默在身上擦了擦手,往他腹部幾個位置按去,“這裏?這裏?還是這裏?”


    編不下去了,李陶一頭冷汗,剛要點頭,對上他眼神,又乖乖搖頭。


    李默重新埋頭處理正虎身上的傷,對李陶說,“去歇著。”


    李陶不甘心地站起來,覺得自己被忽視了,再看向正虎,眼神裏充滿怨念。他剛轉身,靈光一閃,用指甲在食指上掐破一個小口子,擠出一滴血。


    “哎喲!”他誇張大叫,眼睛瞟著李默,結果發現他沒反應,又趕緊捧著手指頭湊到他麵前,可憐巴巴地說,“哥,快看,我受傷了,真受傷了。”


    李默抬起頭瞥了眼那滴血珠,無奈道,“陶陶,安靜點好嗎?”


    正虎一直笑嘻嘻的,看著他們兩人,突然覺得這傷受的真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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