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福寧長公主就秘密跟自己的丈夫昌平侯陸玄和兒子陸越商議了此事。


    昌平侯陸玄對榮華郡主嫁給順王的提議有些心動。他身上雖然有爵位,卻隻能世襲三代,他是第二代,也就是說到陸越兒子那一代,這爵位就沒有了。若是以後福寧長公主沒了,他們陸家的地位必定一落千丈。


    人活一世,最大的願望不就是為子孫後代搏一個永享富貴嗎,為了這個目的,賭一把又有何妨?


    “公主,您的意思呢?”陸玄雖然有些心動,可是家中占主導地位的還是福寧長公主。


    陸玄盡管是駙馬爺,但因為兩人住在不同的府邸,並不是十分親密,所以陸玄對長公主的尊敬多於親密,兩人說話是就像是上下臣屬一般,並沒有一般的夫妻之間的溫情。


    福寧長公主抿了一口茶,淡淡道:“正是因為本宮拿不定主意,這才想要跟你們商量商量,畢竟這件事非同小可,馬虎不得。”


    聽到長公主這麽說,陸玄便知道她有些心動了,隻是還有些顧慮,便放下了心,沉吟道:“雪珍說的很對,太子殿下並不看重我們陸家,我們又何必非得在一棵樹上吊死?”


    見長公主沒有說話,他又繼續道:“聽說順王最近在拉攏魏國公家,最近跟魏國公府嫡長子梁琅走得很近。”


    福寧長公主聞言神色微動,“哦?還有這種事?”說罷,又搖了搖頭道:“順王這是異想天開,別忘了,梁瑄娶的可是皇後的侄女,他們之間的關係,可不像我們這樣脆弱。”


    陸玄卻不以為意,道:“順王也沒想過要讓整個魏國公府投靠他,他隻要讓外人以為魏國公府背棄太子投靠他的假象就夠了。”


    福寧長公主眼睛一亮,臉上多了一些認同,讚歎道:“這順王果然不簡單。”


    陸玄亦讚同道:“能隱忍、計謀也不錯、懂得收買人心,又懂得借勢,並不比太子殿下差。”


    福寧長公主對他越來越滿意了,心裏的天枰漸漸向順王傾斜。


    然而,在這時,昌平侯世子陸越,卻說道:“父親,母親,孩兒有不同的意見。”


    陸玄知道陸越對太子殿下十分忠心,不由皺了皺眉頭,剛想板起臉來訓斥,但顧忌長公主在場,才壓製住了怒氣,道:“既然你有意見,就說出來聽聽。”


    “是。孩兒認為,投靠順王十分不妥。殿下能力如何我們先不說,但太子殿下是陛下看重的繼承人,又是皇後嫡子,繼承大統乃大勢所趨,這一點卻是誰都比不上的。隻要太子不逼宮謀反,就沒有人能廢掉他。順王再蹦躂也不過是秋後的螞蚱,成不了什麽大器。”陸越不緊不慢地分析道。


    “胡說!”陸玄沉下臉來,不悅地反駁道:“古往今來,太子能順利繼承大統的能有幾個?更何況,當今陛下不也是從親王一步步走向至尊寶座的嗎,怎麽輪到順王就不行了?”


    陸越見父親不同意自己的觀點,不由急道:“那是因為順王跟陛下的情況不一樣。先皇在位時,前太子就不受先皇待見,好色無能,偏偏又整天與宸王爭權奪利,大失人心。而陛下卻有賢王之稱,後來更是得到了中山王的支持,才在眾皇子中脫穎而出,取代太子登基為帝。而順王有什麽,不過納了一個皇商之女而已,區區一個皇商之家,還左右不了皇位。”


    說到最後,語氣已經是斬釘截鐵起來。


    廳堂裏的氣氛陡然凝滯起來,過了好一會兒,陸玄才冷著臉道:“為父當然知道一個皇商成不了事,如果再加上我們和魏國公府呢?別忘了魏國公可是手握三十萬大軍呢!”


    陸越聞言一怔,但還是不肯同意,道:“那不過是父親的一廂情願罷了,魏國公府未必會背棄太子。何況,便是沒有魏國公府的支持,孩兒也不相信殿下會輸。”


    太子殿下根本不需要拉攏那些人,隻要陛下一直信任他,他就會立於不敗之地。可惜,很多人都看不清楚這一點。正因為他知道的很清楚,才不願意讓父母上了賊船。


    一步錯,步步錯。他們若邁出這一步,將來恐怕誰也救不了他們。


    陸玄還想發火,卻被福寧長公主使了個眼色擋了下來,她語重心長地對陸越道:“母親知道你跟太子殿下關係好,但是,家族的未來才是最重要的,你萬萬不可意氣用事。你還年輕,還有很多東西要學,眼光要放得長遠些才好。而且,以母親看來,太子殿下未必真心拿你當自己人,不然,又怎會讓你去向順義伯府的長子道歉?他簡直就沒把我這個姑媽放在眼裏。”


    陸越深吸一口氣,緩緩道:“母親,兒子沒有意氣用事。正因為為了家族的未來,我才會極力勸阻你們。太子殿下可不像你們想象中那麽簡單,他……”


    “行了,你不必多說,我意已決!”麵對這麽“執迷不悟”的兒子,福寧長公主也失去了耐心。“這件事就這麽定了。無論對你妹妹,還是對我們陸家都好。”


    “母親,此事萬萬不可!”陸越大驚,心裏暗罵榮華郡主這個罪魁禍首,為了一己私心,竟連累的全家為她受累。如果母親和父親一意孤行,他自己就去太子殿下那裏請罪,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陸家走向滅亡。


    “越兒,這幾天就在家裏修身養性吧,等你妹妹的婚事什麽時候定下來,你什麽時候再出門。”福寧長公主不愧為陸越的親生母親,對他還是非常了解的,一句話就封死了他所有退路。


    陸越宛如被雷擊中一般,整個人都懵了。


    ……


    臘月十九,聖哲殿,午睡時,楚瑤揮退了眾人,坐在床上,從荷包裏拿出一個透明精致的瓶子,裏麵裝著透著神秘色彩的藍色液體。乍看時並不覺得顯眼,但是看久了,卻怎麽也移不開眼睛了。


    這並非神秘觀賞物品,其實這是一種藥劑,給孕婦專用的藥劑。是楚瑤從【未來星際位麵】交易而來的。


    據那位商人的介紹,這藥劑孕婦喝了以後,就相當於給胎兒上了一個保護層,不僅能滋養胎兒,讓胎兒健康成長,甚至生產時,也不用受分娩之苦。最讓楚瑤心動的是,喝下它之後,就不用擔心會流產了。


    雖然那位商人說得天花爛墜,但是,楚瑤還是對它抱有一絲懷疑,誰知道這東西會不會水土不服啊!


    所以,楚瑤一直很猶豫。


    將這個盛著藍色液體的透明小瓶放到一邊,楚瑤又拿出另一個無色液體的小瓶。


    這個小瓶子裏裝的,就是楚瑤從【未來星際位麵】交易來的,大名鼎鼎的基因液了。


    即便隻是最便宜的那種基因液,楚瑤也非常滿意和激動。


    基因液能讓人最大限度的開發潛力,無論是身體素質、大腦開發還是壽命,都會有很大的提高,甚至有的人還會出現異能。


    越是高級的基因液,出現異能的幾率越高,壽命也越長。


    而楚瑤買的這種最次等的基因液,出現異能的幾率很小,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壽命也隻能讓人增加至150—200歲而已。


    不是她不想要更好的基因液,也不是她買不起,而是係統規定,基因液隻能出售最次等的,而且限量兩支。


    【未來星際位麵】大部分的東西都是合成的,食物也是吃營養劑居多。綠色植物,以及天然的東西都比較少,而且因為環境的原因,難以養活。但是楚瑤所在的位麵,最不缺少的就是這些東西,所以,楚瑤跟這個位麵交易時,那叫一個如魚得水,完全不像是【修真位麵】那樣捉襟見肘。


    楚瑤交易完成後,卻將它們收了起來,沒有立刻服用。


    因為一旦服用基因液,必須要昏睡兩天對身體進行改造,若是在宮裏服用,肯定會暴露,到時候她該如何解釋?


    而且,她還懷著身孕,不是服用基因液的好時機。而齊燁,她還不知道該怎麽告訴他。


    楚瑤將兩支基因液收到了荷包裏,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拿起了那瓶保胎藥劑,做了好一會兒心裏建設,這才一閉眼,一口將那藍色的藥液喝了下去。細細感受了一會兒,並沒有感覺出什麽不適,這才稍稍放下心來。


    這時,楚瑤才開始覺得困頓,小小地打了一個哈欠,很快就睡了過去。


    然而,卻沒人發現,楚瑤的身周竟然出現了一層薄薄的藍色光暈,最後,那層藍色的光暈突然集中到了她的腹部,最後才緩緩滲透到她的身體裏。


    楚瑤這一覺睡得十分香甜,而且渾身暖洋洋的,像是泡在溫水裏一般十分舒服,仿佛重新迴到了母親的子宮。


    在她的夢中,她遇到了一個粉嫩嫩的小娃娃,被一個藍色的橢圓形光暈籠罩著,他光著小身子,閉著眼睛,身體蜷縮成小小的一團。也不知是不是察覺到了她的視線,他突然睜開了雙眼,用那一雙純淨無垢的黑白大眼睛看著她,他先是楞了一下,隨即,眼中便露出了一絲驚喜,嘴巴張合,似乎喊出了兩個字。


    楚瑤雖然沒有聽到他的聲音,卻能感覺到他對自己的親近和依賴,讓她的心一下子就軟得一塌糊塗,鼻子立刻就酸了。她突然就想過去抱抱這個可愛的孩子,她有一種預感,這個孩子可能就是她的兒子。


    可惜,在這個時候,楚瑤卻被搖醒了。


    她睜開眼睛,卻發現齊燁正擔憂地看著她。她打量了一下四周,發現是在臥室的床上,心裏不由有些小小的失望,原來她剛才隻是在做夢啊!


    “你這是怎麽了?做惡夢了嗎?”齊燁伸出修長的食指,在楚瑤的臉上輕輕一擦,一顆晶瑩的淚珠便留在了他的食指上。


    楚瑤見狀連忙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果然摸到臉上有些冰涼,她搖了搖頭道:“沒有啊,恰恰相反,我做的是一個非常溫暖的夢。”


    想起自己在夢中見到的小人兒,她臉上露出一絲幸福的微笑,她的孩子肯定也會像他那樣可愛吧!說不定,那就是她的孩子呢!


    齊燁見楚瑤臉色紅潤,精神良好,卻是不像是做惡夢的樣子,便放下心來,坐在床邊摟著她問道:“你做了什麽好夢,可否也讓為夫也聽聽?”


    楚瑤興奮地看著齊燁,道:“我好像夢到我們的孩子了,小小的、軟軟的,真得好可愛。而且他還給我說話來呢!可惜的是,我還沒抱到他就醒了。”


    齊燁以為楚瑤是因為懷孕後思子心切,才會做出這樣夢來,不過,隻要楚瑤開心就好,便道:“別著急,等再過幾個月,他就會來了,到時候你就能天天抱到他了。相信他一定也願意早點見到我們呢!”


    楚瑤重重點了點頭,道:“他肯定也跟我們是一樣的心情,也期待著我們的見麵呢!”


    兩人靜靜相擁了一會兒,等楚瑤的心情稍微平靜了,齊燁才說道:“我已經告訴父皇,我們明天就迴府。”


    “怎麽這麽快?”她還以為自己要在宮裏多待幾天呢!


    齊燁道:“年底了,宮裏也要忙起來了。而且,寶珠的婚事也趕在這時候,在宮裏還不如家裏清淨。我已經稟報了父皇,父皇也同意讓你迴去養胎,母後也是這個意思。”


    楚瑤皺了皺小巧的鼻頭,道:“還是迴家好。在宮裏不如家裏自在。”


    雖說這東宮也算是他們的家,但是,楚瑤卻對它沒有歸屬感,而且頭上三座大佛壓著,被人管製不說,每天還要去請安,一天兩天還行,時間長了,她可是受不了。


    齊燁“嗯”了一聲,用自己高挺的鼻子蹭了蹭她皺起的鼻頭,抱著她軟軟地身體不說話了。跟楚瑤在一起,即使隻是抱在一起什麽也不做,他也覺得很溫馨,很滿足。


    楚瑤想起基因液的事情,想要告訴齊燁,張了張口卻又不知道該怎麽說,不由有些苦惱地皺起了眉頭。


    “怎麽了?”齊燁對她的情緒很敏感,幾乎是一有不對,他立刻就能察覺。


    見楚瑤欲言又止的模樣,齊燁也很詫異,他們兩人之間,還有什麽不能說呢!


    然而,楚瑤的眉頭卻越皺越緊,眼巴巴地看著齊燁,模樣很可憐,讓齊燁又是詫異又好笑,到底是什麽讓她為難成這個樣子?


    驀地,齊燁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那時,楚瑤還是清平縣主,也是梁瑄的妻子。也是在這宮裏,吳宸,告訴了他一件關於發生在楚瑤身上的怪事。


    他那時也沒有想要一探究竟,隻是一直等楚瑤親自告訴自己。


    可是,後來發生了很多事,他也無暇去想這件事了。與楚瑤成親之後,就更加不在意這個事情了。


    而且,他對楚瑤身邊出現的奇怪東西,已經見怪不怪了。


    比如說,楚瑤養的那兩盆奇怪的大嘴巴花,有一次他竟然看到兩盆花兒,竟然張開了大嘴,伸出舌頭,將一隻飛蟲卷進嘴裏,如果他沒有看錯的話,那嘴巴裏還有一口鋒銳的牙齒。


    甚至,他有時候會認為,它們也是有思想的,因為,他有好幾次見到它們衝著搖晃著大嘴巴,明明那個時候並沒有風。


    還有楚瑤經常戴在手上的那條小蛇,碧綠晶瑩,憨態可掬,有時候還會主動往他身上爬,若非看它是楚瑤的寵物,他一掌就拍死了。不過,那條碧蛇還算識趣,現在不知跑到哪個旮旯裏冬眠去了。


    楚瑤賜給紫竹兩人的蘋果,也十分有問題,她們的倒黴跟那兩顆蘋果脫不了關係。不過,他對此也很樂見其成也就是了。


    因為他相信楚瑤,所以,對這些他都不會多問,他也知道,楚瑤是故意將這些東西展露在他麵前的,可能就是在試探他的想法。


    所以,這次楚瑤是要跟他坦白了嗎?齊燁的嘴角勾了起來。這是不是楚瑤更信任他的表現呢?


    其實齊燁猜的已經*不離十了,隻有楚瑤還在那裏苦惱著該怎麽告訴齊燁。


    她雖然相信齊燁,可是發生在她身上的事情太匪夷所思了,萬一齊燁受不了,她又該如何自處?


    她現在才發現,越是在意他,就越是膽小,生怕自己這來之不易的感情,會因此而終結。


    以前,跟齊燁不熟時,出於戒備和警惕,她自然會顧慮齊燁會殺人奪寶,或者將她當妖怪抓起來。後來,感情雖然好了,但關乎身家性命的東西,也不能輕易宣之於口。現在,她雖然有意要跟他坦白,卻不知該如何張口了。


    齊燁很有耐心,見她猶豫,也沒有逼迫她。


    反倒是楚瑤自己,有些瞧不起自己了。既然已經決定信任他了,要跟他坦白,何必如此扭扭捏捏不幹脆,就賭一把又如何?


    如果賭對了,自然皆大歡喜。如果賭輸了,大不了她跟他同歸於盡。反正,這樣的日子,活著也沒意思。


    “阿燁,我有件事要告訴你。”楚瑤終於下定了決心,臉上露出堅毅之色,看著齊燁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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