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度過了一個幾乎可以用鬱悶來形容的暑假之後,新學期終於開學了。

    新學期要有新氣象,我鼓起了很大的勇氣到理發店理了個光頭,那個理發師傅起先還舉刀不定,因為他以為是我一時衝動而已,我對師傅說:“你盡管動手吧,我不後悔,我立誌要從頭做起,從新再來。”那個師傅才吃了顆定心丸。

    本來我理光頭的出發點並沒有什麽錯,可是學校領導說我太另類了,還差點不讓我進校門。我據理力爭,說《中學生日常行為規範》、《中學生守則》以及《烏龍一中校規》都沒有規定學生不能理光頭,憑什麽就把我拒之於校門外呢,況且我光頭已經成了事實,總不能叫我馬上把頭發再生迴來或者戴個假發吧。學校沒辦法,隻好放行。

    小琪看我光頭的樣子,整整笑了兩天,在食堂的時候還幾度噴飯,令我及其別扭。我問小琪到底在笑我什麽,小琪說她一看見我就想起了卡通人物“一休哥”的形象。

    高二年開始分班,我毅然選擇了文科,這是不用考慮的,因為如果我選理科的話,明擺著是死路一條。小琪文科和理科的成績平分秋色,不相上下,但她也選擇了文科,而且幸運的是,我們總算被分在了同一個班,這樣我們在一起的時間就多了起來。和我一起選擇文科的還有阿財和河山,而老羊、地瓜和大牛則去了理科班,有意思的是,他們三人都是睡在上鋪的。

    但我們還是住在同一間宿舍,因為搬宿舍也是挺麻煩的一件事,所以學校決定等到了高三時候再分宿舍。

    整個年段十二個班級理科班就占了三分之二強,烏龍一中曆來都是這個格局,這也是當今社會重理輕文直接造成的結果。文科班的一個特點是女生多男生少,明顯就是陰盛陽衰,這讓理科班的男生們很是羨慕,眼珠子都要快掉下來。

    文科班的男生看到班裏有那麽多的女生,難免會蠢蠢欲動,想入非非,戀愛問題由此產生,學校在這方麵的態度是“嚴打”。新學期伊始學校就對重點目標進行打擊。

    阿財近來和莉麗的關係太公開,終於被學校盯上,教務處主任想總算逮著儆猴的雞了,於是便把阿財叫到辦公室去問訊。

    教務處主任喝了一口剛泡好的茶,然後倚靠在辦公椅上對阿財說:“知道為什麽要叫你來嗎?”

    阿財說:“我怎麽知道。”

    教務處主任說:“還裝什麽蒜。”

    阿財對天花板說:“我又不是蒜。”

    “嚇,別磨了,全年段的人都知道你最硬,敢公然和老師唱反調,可是你在我這裏就不是那麽一迴事了,你以為我怕你嗎?”

    “我當然知道薑還是老的辣,你厲害!”

    “學校一直都在反對早戀,對那些涉入這方麵的同學我們學校是見一個抓一個,絕不會手軟的。”

    “所以我很不幸,被你們抓到了,你也不要客氣,你們想對我怎樣就怎樣吧。”

    “你們班主任果然沒說錯,你的嘴確實是硬得像塊石頭,我看是不是要把你的家長請到這裏來了。”

    “你不要拿這個來壓我,反正我無所謂,你們愛叫誰就去叫吧。”

    教務處主任一看這招沒什麽用,硬的不行隻好來軟的,於是他說:“其實我們也是為你好,科學家說正在戀愛中的人智商都會處於低下的狀態,現在你們正要為高考而拚搏,需要不斷開動腦筋思考問題。所以早戀不是害你們嗎?”

    阿財說:“這是哪個科學家說的廢話,這群科學家真是不務正業,不去研究怎樣提高我國國民生產總值的問題,卻跑來研究戀愛的問題,而且盡是歪理繆論。”

    “你不要指責科學家了,既然是科學家,說的話總有一些道理的。”

    “我想請教一下何謂早戀?”

    “顧名思義就是過早的戀愛。”

    “我們現在都快十八歲了,還算早嗎?”

    “至少你們是未成年人。”

    “這就好笑了,當年你們談戀愛的時候不是比我們還早嗎,你在我的這個年齡就當爸爸了吧?”

    教務處主任氣得額頭直冒汗,拿起麵巾擦了擦臉,之後他又喝了一口茶以壓一壓氣,不料他喝得太快,把幾片茶葉也喝進了嘴裏,還好主任趕在茶葉順著茶水進肚子之前把它們都吐了出來。

    主任說:“那是以前,現在不一樣了!”

    阿財說:“你們那個年代可以在二十歲以前就可以談戀愛,我們這個年代非得往後推幾年談才會被社會所接受,而下一代到時候如果談戀愛的時候年齡是不是得規定在三四十歲呢?我不知道這是時代的進步還是退步?”

    主任說:“我不和你貧嘴了,反正你該怎麽做你自己清楚,不用我再和你一字一字地解釋了吧?總之一句話,學校是不會坐視不管的。”

    此後包括阿財和莉麗在內的廣大學生戀愛者們在學校的發展活動不得不轉入地下, 以防學校的打擊。

    阿財從教務處被問訊迴來後就悶悶不樂,逢人便罵學校在侵犯他的戀愛自由權,我勸他想開點,沒必要為了這事而和學校賭氣,吃虧的最終還是自己。

    阿財說:“他們既不是我爸也不是我媽,憑什麽半路出來攔截我們並且可以理直氣壯的說‘不可以’呢!”

    我笑著說:“說的也是,但學校要管你你又有什麽辦法呢?”

    阿財說:“那真夠討厭的,人要是這樣活著還有什麽痛快而言。”

    我說:“那你想要的痛快是什麽樣子的呢?”

    阿財說:“我夢想有一天自己賺夠了錢然後買輛500匹馬力以上的進口德國敞篷跑車載著心愛的人在朝陽照射下的高速公路上隨心所欲的馳騁並且無任何交通警察的阻攔接著再開著這輛跑車在學校領導的邀躬歡迎下冠冕堂皇地駛進學校並引來眾多羨慕的目光最後由校長給我打開車門且在我下車的時候對我說‘閣下,我們恭候多時了,這邊請!’我掏出一大把的鈔票對校長說:‘拿去,建棟教學樓,以我女朋友的名義!”然後我便踏著學校專門為我鋪設的紅地毯在校長的引領下在學校師生的夾道歡迎下傲然走進教室上課。”

    阿財不用停頓的一番描述使我聽傻了眼,我對他說:“靠,你真會遐想,不,是瞎想,這就是你想要的痛快嗎?”

    阿財點點頭說:“沒錯,你不覺得這種感覺很美妙嗎?”

    我說:“不但美妙而且絕妙!你可真有理想啊!你們家有的是錢,估計你離這個理想不遠了。”

    阿財說:“不,我要自己賺錢買,不是用我老子的錢,這才叫男人,才有誌氣,懂嗎?”

    我說:“i服了you了,唉,我要祝你夢想成真了,到時你要真有了這跑車可別忘了載兄弟我去兜兜風啊,我可全指望你了,哈哈!”

    阿財笑道:“沒問題!我看到時候那個教務處主任還會不會再像當初那樣對我。”

    我拍了一下阿財的腦袋瓜,說道:“等你出人頭地再說吧,你個渾小子,真他媽的會想啊!好啦,陪我踢球去!”

    阿財笑著說:“好,let’s  g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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