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惟一緊閉的雙眸上兩排睫毛如扇子一樣煽動著,察覺到段敘初那快要將她灼燒一樣的注視,她預感段敘初要說什麽。

    這一刻就像得知自己懷了他的孩子,她在等待他的過程中一樣,短短的時間內仿佛一個世紀那麽長,她的內心充滿了忐忑、煎熬……以及不該有的驚喜和期待。

    耳邊隻剩下海風的聲音。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段敘初始終沒有說下去,蔚惟一的心一點點平靜,直至涼下來。

    下一秒,段敘初收迴手臂壓在她身上,兩腿中的堅挺之物頂入她的腿間,他用含著*的嗓音說:“惟惟,我想要你……”

    蔚惟一猛地睜開眼睛,甚至沒有來得及掩起那裏頭的失落,“你……”

    “我什麽,你很失望嗎蔚惟一,你期待我對你說什麽?”段敘初粗礪的掌心摩挲著蔚惟一的臉,食指彎曲在蔚惟一的鼻子上勾劃而過,他的重瞳中含著玩味的笑意,“我們之間除了性以外,還有什麽好說的,嗯?”

    蔚惟一聞言麵色慘白,心中掠過悲意和屈辱,“你覺得時刻踐踏我的自尊,你很痛快嗎段敘初?”,她冷笑著問,眼睛卻紅了一圈。

    上一秒被拋上雲端的心,瞬間摔在地上碎成一片一片,這感覺就像你被判死刑後,突然又告訴你還有一線希望,後來你還是不得不死一樣,你反倒慶幸終於解脫了。

    “我……”段敘初的笑意僵在唇邊,十根手指緊攥在一起,看到蔚惟一這樣倔強卻忍住不哭的樣子,他的心揪成一團,剪不斷理還亂。

    這一刻他竟然不敢跟蔚惟一對視,移開目光低沉地說:“我隻是跟你開個玩笑,剛剛你不是也騙了我嗎?”

    “是!我確實騙了你,段先生你還真是以其人之道,還自其人之身。”蔚惟一倒覺得現在比剛剛順暢多了,她推開段敘初站起身,“我來了月事。我們現在迴去,隻要你喜歡,我可以用各種方式幫你做。”

    她腳上還穿著高跟鞋子,剛剛扭到腳踝,此刻走路很是不方便,於是幹脆把鞋子脫掉拎在手中,一瘸一拐地往前走,脊背卻挺得筆直。

    段敘初站在原地凝視著她在高空大海邊,顯得異常渺小纖細的背影,他的唇邊漫出一抹苦笑。

    明明想說的就是那三個字,開口卻變成了又一次地羞辱,其實是因為他害怕不僅得不到她的迴應,反而會被她嘲笑。

    他禁錮著她的身體,卻從始至終沒有掌控她的心

    ,而對於他來說,無法把握的事情,他寧願不讓它發生。

    比如愛情。

    段敘初幾個大步走上前,彎身將蔚惟一抱在懷裏,“先不要走,我送你一件禮物。”,他麵色如常,仿佛剛剛的爭執根本沒有發生過一樣。

    蔚惟一也沒有那麽多精力跟他賭氣,反正他們每次爭吵之後,都會自動跳過那件不愉快的事,然後表麵雲淡風輕,她繼續堅守她的本分——隻做一個泄欲工具。

    蔚惟一的手中提著鞋子,被段敘初抱著大概走了五分鍾停下來,蔚惟一再從段敘初的胸膛抬起臉時,映入眼中的是一棟白色的木質小平屋。

    門麵是垂直的白色建築、白色的玻璃窗、布藝都是藍白條紋的,門外有個開放式的小庭院,庭院裏種植著蔚惟一一時間不認識的花。

    小木屋剛好建在離大海不遠的500米處,從蔚惟一的角度往低處望下去,大海和海灘一覽無餘。

    蔚惟一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段敘初一邊抱著她繼續往前走,低沉的聲音響在她的頭頂,“你不是說那棟別墅太大,不喜歡嗎?我就讓人用一個星期的時間,建成了這個海邊小屋。”

    蔚惟一突然抬起手捂住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明明剛剛還那樣羞辱她,此刻他又為了她花費大量的人力、物力、金錢……在她最向往的海邊用最短的時間建成這個小屋,為什麽?

    她摸不透這個男人的心,一朝把她捧入雲端,一夕之間又用最刻薄的話語讓她所有的希望破滅。

    打開門進去,室內的裝飾也是以白色為主,大量的白色木材家具,看起來簡約大方,從其設計風格和美觀程度,以及每一處的精致考究、別具匠心來看,這棟所謂的小木屋花費的價值肯定難以估量,又占據著這樣的地理位置,更讓蔚惟一動容的不是段敘初出手闊綽,而是段敘初的用心。

    他作為金主送她支票、手串、房子固然見怪不怪,但當一個男人試圖給你所喜歡的、想要的時,那麽就不是單純的*易這麽簡單了。

    而且就在剛剛,她分明那麽強烈地感受到他的深情,他欲言又止的話。

    蔚惟一的心裏早已亂成一團,幹脆也不自己想了,她第一次那麽直接地問出來,“為什麽段敘初,你不要再讓我猜了好嗎?我很累……我怕再這樣下去,我會被你逼瘋……”,說著眼淚已經不受控製地湧出來。

    此刻段敘初已經走到沙

    發前,將蔚惟一放在上麵,他則蹲身於蔚惟一麵前,拉住她的手握在掌心,“哪有那麽多為什麽,我不是早就說過了嗎?對於你,無論讓我付出多少代價都沒有關係,也無論你是我包養的情人,我的想法再簡單不過,我想跟你好好地走下去。”

    他凝視著她,幽魅漆黑的重瞳中閃爍著灼熱的光芒,連聲音都比平常任何時候柔和,“我知道你喜歡看海,而我確實也沒有見過海鷗,所以從明天開始,你陪我一起守到晚好嗎?”

    蔚惟一淚如泉湧,滾燙的淚珠子吧嗒吧嗒、不停地往下掉。

    就這樣吧!

    什麽都不要想了,既然無法逃脫,而她在那麽久以前就愛上他,那就跟著自己心走吧!

    就像她不顧母親的反對,堅持把孩子生下來一樣,這是她生平做過的第一件最勇敢的事,而現在就給她再傻一次的機會,也讓她賭一次:賭她孩子的死另有隱情,等到蔚墨樺醒來的那天,一切都會真相大白。

    若是結果真的是段敘初殺死了他們的孩子,那麽她會幹淨利落地用一刀結束段敘初的生命,隻要她什麽都不顧,她未必殺不了段敘初。

    段敘初還是第一次見蔚惟一哭得泣不成聲的模樣,連他自己都沒有料到他竟然這麽害怕蔚惟一的的眼淚,“哭什麽?以前那麽折磨你,也沒有見你哭得這麽傷心,這才隻是送給你一棟房子,你就這樣了?”,他抬起溫暖的手指抹著她滿麵的淚水,她卻哭的太兇。

    他來不及擦,隻好捧住她的臉,用唇一點點把那些淚水舔舐殆盡,全部吃進去,隨後段敘初伸出手臂攬蔚惟一入懷,“惟惟,我對你的要求不多,隻要不跟我吵架、不擺臉色給我看、不能有逃離我的念頭、不接觸其他男人……如此種種你都不違反的話,我會對你好,就像……就像對我家的囡囡一樣。”

    蔚惟一徹底無言。

    這還不叫多?

    她半天沒有迴應,段敘初的臉色立馬有晴轉陰,冷嗤一聲說:“再加一條,我跟你說話,你必須吭一聲,你若是再給我裝啞巴,你試試我怎麽治你!”

    蔚惟一很少會受他的言語脅迫,直接避開這個話題,晃了晃扭傷的腳,“我腳疼。”

    段敘初也無言了。

    真正說起來他把囡囡養那麽大,耐心和包容心不是一般的強,而且他自覺比蔚惟一大了五歲,再加上閱曆豐富的緣故,蔚惟一在他眼裏始終不夠穩重,這些小吵小鬧他不會記仇。

    他放開蔚惟一,抬手在她臉上用力掐了一下,“我去找藥酒給你擦。”,說完便往其中一個房間走去。

    蔚惟一心緒難平,渾身僵硬地坐在沙發上,耳邊傳來海浪的聲音,很近又似乎很遙遠,以至於讓剛剛發生的一切都變得不真實起來。

    半分鍾後段敘初拿著藥酒和紗布走出來,依舊屈膝蹲在蔚惟一跟前,他將蔚惟一的腿放在自己一邊的膝蓋上,藥酒倒於掌心揉抹均勻,再揉到蔚惟一受傷的腳踝處,整個動作嫻熟專業,不遜於周醫生。

    蔚惟一顰起秀美的眉毛,詫異地問:“你學過醫?”

    “不感興趣。”段敘初手中不停,動作輕柔、力道適中,盡量緩解蔚惟一的疼痛,抿了抿唇他又說道:“隻是一般的皮外傷都難不倒我。因為囡囡的緣故,這幾年我翻過很多醫學書。”

    蔚惟一漸漸習慣了段敘初十句話不離他的女兒,並不像之前反應那麽強烈,聞言她低聲問:“囡囡她有病嗎,你要為她學醫?”

    這麽小的孩子身體不好,那該有多可憐?她此刻也理解為什麽段敘初好幾次都丟下她,迴去陪囡囡了。

    段敘初手上動作猛地一頓,抬起頭眸色不明地鎖著蔚惟一,“她有什麽病,你難道不清楚嗎?”,據說囡囡是從生下來就不會發聲的,蔚惟一身為囡囡的親生母親,她不可能不清楚。

    蔚惟一有些莫名其妙,“你的女兒,我怎麽會清楚?”

    “也是。”段敘初點點頭,覺得這種試探太隱晦,他沉吟道:“改天我把囡囡帶迴來,讓你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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