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大家一起吃飯,劉氏詢問了杜鵑和杜如林許多問題。


    也問了許多喜寶這段時間過的如何之類的細節。


    喜寶講了她的木槿堂,說了不少關於她醫治人的趣聞。


    劉氏忍不住常常說幾乎話,表示對喜寶可能醫錯人的擔憂。


    喜寶都幾句話給繞開了去。


    說起跟著喜寶來的這兩人,她還是更關心杜如林一些。幾乎快將杜如林的祖宗八代都問了個通透。最後卻又看著杜如林憂愁了起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飯後,杜鵑便搶過劉氏手裏的活,推著劉氏跟喜寶聊天,她去幹活了。


    杜鵑不虧是王府訓練出來的,三下兩下便將劉氏的屋子熟悉了個遍,沒多費勁兒,就收拾好了。


    杜如林自然不會流下來給劉氏繼續盤問,禮貌了兩句,便迴了屋子,他這次來也帶了不少的書籍,路上已經看了不少,這會兒有穩定的呆著的地方了,正好筆墨紙硯都拿出來,開始背誦和學習。


    三人一路奔波,很快便累了,當晚睡的很早。


    倒是劉氏本來想拉著女兒睡的,喜寶卻讓娘好好在南廂睡下,自己跑去了北廂。


    洗漱好後,喜寶坐在床邊,看著坐的老遠,背對著她自己換襖子的曹靖。


    跟母親聊過,母親如今總算不再瞞她,將一切都全盤托出了。


    那位曹侯爺,的確是母親曾經的情人,他們私定終身,本來愛的你死我活,是任誰也不可能將他們分開的。


    母親雖然對自己的家庭背景還隱晦著不肯說清楚。卻將曹侯爺的家境都說了。


    喜寶想,曹侯爺那樣的家境,而能跟他認識的母親,當初必然也是非常富裕權威的大家族女兒了。


    他們相愛的事情,幾乎整個應天都知道。


    隻是,劉家沒落,祖父被卷入胡惟庸案,被人要挾致死,整個家族本來就已經敗落,祖父的死。更讓劉家徹底沒了翻本的機會。


    人也死的死亡的亡。


    母親逃出來,因為一些原因,本沒被牽連。


    她那時候全心相信自己的情郎,她知道自己已經沒了身份,但是想著還是可以跟他在一起。她想,哪怕是做妾,她也是他的唯一……


    那時候,她也想的太過簡單。母女倆。同樣單純過。


    結果是,母親懷孕了,她想要告訴曹侯爺的時候,卻突然得知了一個讓她的整個世界幾乎崩塌的消息——皇上賜婚給曹震,娶另一位曾經不如她的權貴之女,據說是曹震的父親親自去求皇帝賜婚的。


    劉氏那時候才意識到。她如今的身份,已經不容於曹府了。


    “我知道這也許不是阿震的意思,可是我不想讓他為難,我已經是民家女了。嫁過去未來被大婦欺壓……這樣的日子,我也不想過。”劉氏的表情那樣苦澀。就如喜寶麵對陳瑄的母親時那般。


    一樣的命運,愛情不容於這個時代。不容於人們的眼光……


    在這個世界,光有愛情是不夠的。


    她們需要一個敢於違背整個社會的目光和各種要求尺度,敢於為了她不要一切的男人……又或者是一個普通的,門當戶對的男人。


    劉氏不想讓曹震為難,於是便一個人帶著自己僅剩的一切,離開了應天,一路朝西,找了個小村落,便定了下來。


    在離開應天的時候,她賣了全部首飾,勇敢的做了無數心理建設。


    那時候,她能堅強的獨自應對那麽多,全是因為有女兒要養。


    是喜寶給了她依靠和活下去的目的。


    而劉氏離開後,曹震的日子也過的不好。


    他曾經嚐試過尋找,也嚐試過與賜婚這件事情抗衡,他以為劉氏是誤會了這一切是他的意願才離開的。


    那段時間,他離家出走,被父親捉迴來禁足。


    他不理睬新嫁娘,導致沒兩年,新婚夫人就鬱鬱而終。


    沒有找到劉氏,後來無論曹父如何說,他都不同意娶妻,最後讓步,娶了一個平妻,妻子的位置,卻一直為劉氏留著……


    曹震從不在任何其他女人身上留情,他甚至偷偷給平妻服用不孕之藥,不想讓別的女人為他生嫡長子。


    曹靖和那位她至今沒見過的曹軒兄長,曹靖是他的妾侍所生,而曹軒,則是一個外室生下。


    曹靖從小在那平妻身邊長大,雖然不記入族譜,卻是那平妻緩解寂寞的唯一。


    而曹軒,曹震甚至從未曾承認這個孩子,曹軒入國子監,還是曹震讓那外室以其他身份,出錢資助國子監,靠錢進去,成為一個民生學子。


    同樣的是,他們都不記入曹家族譜……


    如今,曹家誅了九族!


    喜寶想,那平妻對劉氏的怨念應該大的很吧。因為這個甚至沒有在丈夫身邊、甚至可能已經死了的女人,她裹著清寡的無愛的生活。


    跟空氣戰鬥了一輩子,那是怎樣的生活?


    喜寶也覺得她真的很可憐,這個時代下,到底有多少這樣變態而又可憐的女人,這樣苦苦支撐的婚姻?


    曹靖從小被灌輸的,大概就是一個姓劉的女人,毀了他娘親的一生,也毀了他的一生——盡管這個小孩子還不懂‘一生’到底意味著什麽。


    但是他曾經的8年歲月,都被一個怨婦的怨氣包圍著,這樣的孩子,你指望他能有多陽光?


    更何況,曾經那個他娘親戰鬥了一輩子卻從不曾見真人,無法真人交戰的壞女人突然到了他麵前,他會如何?


    難道瞬間撲過去抱著劉氏的腿說:“我滴親娘,我棄暗投明!”……


    喜寶躺下後,望了眼窩在裏邊靠著牆壁裹著被子背對著自己睡覺的小少年,她忍不住歎了口氣。


    看著曹靖小胳膊夠著脖子處的被子,努力想將被子拽好。她伸出手為小家夥掖了掖背後的被子,感受到他的背脊僵硬了下,收迴短胳膊不再動彈,她搖了搖頭,翻身背對了他,也閉上眼睛開始醞釀睡意。


    想了很久,喜寶還是決定去應天不錯的街道買個院子,有前後兩院的那種,後院居住,前院兒的話,可以做個醫館前堂。


    她需要一個環境,日後她必然還會從事醫生職業來賺錢。同時租一個房子住,再租一個院子做醫館,這對他們來說未免太奢侈,日後再需要吃喝,到時候醫館前期如果生意不佳,那對他們來說壓力太大了。


    所以不如早做準備,趁現在還有錢,一個穩定的住處和兼做門市房的院子,是重中之重!


    想定了這點,喜寶便睡下了。


    應天皇子腳下,這樣的地方必然不便宜,她明天必須打起百分之二百的精力,去奔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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