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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trong>入夜,別院一片寂靜,國公府眾人用了晚膳,就早早迴屋歇下了,隻是真正睡著的卻沒有幾個。小說


    外麵雷聲大作,狂風將樹葉吹得簌簌作響,走廊上沒有點燈,池三吩咐她們夜裏不要出門。


    池大夫人與姚琳、越哥兒睡在了一處,姚琳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池曜還在外邊守夜,天又下這麽大的雨,她心裏實在是放心不下。


    她決定起身到外麵陪他說說話,才剛掀開被褥,趙氏就醒了過來,“你想去找曜哥兒?”


    姚琳紅著臉點頭,“我給他送把傘去。”


    趙氏微微歎了口氣,這個姚琳,對曜哥兒倒是掏心掏肺的好,也不知道曜哥兒何時能真正看到。


    她從床上坐了起來,與姚琳說:“外邊不太平,你還是別去的好。萬一真出了什麽事,他還要分心照顧你,反倒是添亂了。”


    姚琳抿了抿唇,她其實隻是想出去看看他而已。


    不過身為國公府的三媳婦,她也知道很多事,不能由著自己的性子來,隻能默默地躺了迴去。


    “伯娘,您知道府裏到底出了什麽事嗎?”她輕輕地問趙氏。


    趙氏替她掖了掖被角,“無論出了何事,我們把自己照顧好,那就是對國公爺最大的幫助了。”


    趙氏心裏明白,今夜這事絕對不小,甚至有可能威脅到池家上百口人的性命。


    但她不過是個婦道人家,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替他們把家裏人照顧好,讓他們安心施展拳腳。


    姚琳不在說話,靜靜地閉起了眼睛,伯娘這話說得很對,她們就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就算知道發生什麽,也未必幫得上忙,不出去添亂就已經很好了。


    華杋晚膳隻吃了幾口就讓人撤下去了,華槿擔心她,一直在她房裏守著,時不時又問她餓不餓,渴不渴。


    伺候的丫鬟婆子全都被遣下去休息了,房裏就她們姐妹二人。


    華杋坐在床上看話本,沒一會兒又傳來華槿詢問的聲音,她就覺得有些煩躁,“你讓我安靜地坐一會兒不行?我又不是小孩子了,還真能把自己餓死渴死不成?你就別在我眼前晃悠了,安心迴自己房間去睡吧。”


    華槿卻不幹,一屁股坐到她對麵,說:“我看著您歇下了自然會迴去。”


    華杋放下話本,靜靜地看了看她,而後才說:“也不知道你這股執拗勁兒是從哪兒學來的。”抬起手,讓華槿扶她到裏間休息。


    華槿一笑,親自把華杋扶到了床上,替她掖好錦被,卻沒聽她的話立刻離開,而是端了個錦杌,坐在床頭看著她。


    華杋連連歎息,卻也沒再趕她走,閉起了眼睛,想睡一會兒,但腦子裏皆是那日偷聽到的話,一點睡意也沒有。


    她複又睜開了眼,喃喃道:“也不知道宮裏邊怎麽樣了……”若隻是拜壽,早該迴來了。


    華槿輕輕握著了她的手,“三姐不必擔心,一切都會好的。”


    這個好,是指哪方好……華杋沉默地撫了撫隆起的小腹,輕聲呢喃,“是啊,一切都會過去的。”


    過去了以後呢,她該如何自處……華杋心裏始終沒有答案。


    ………………


    雨下了一夜,整座皇城籠罩在一片低迷的氣氛之中,朱常孝被人匆匆送進密道,帶離了皇宮,臨走前,範都督神色凝重地跟他說:“李輔矩果然勾結了邊陲小國,這會兒已經帶兵攻城了。幸好我們把他們首領關起來了,他們才會有所顧忌,要不然早就大開殺戮了。”


    這些人早年一直不服管製,李輔矩怕是與他們達成了什麽條件,他們才會這麽毫不猶豫地幫李輔矩謀反。


    朱常孝覺得自己腿都有些發軟了,但他知道,身為一國之君,他沒有理由退縮,他從懷裏摸出一塊玉製的牌子,遞給範都督:“這是兵符,你拿著看待會能不能用上。”


    兵符很小,隻有一半,但拿在手裏卻有種沉甸甸的感覺,範明鴻推迴給他:“李輔矩的人馬已經攻進皇城來了,臣如今拿了兵符也沒法調動兵馬。您還是收起來吧……臣去看看外邊怎麽樣了。”讓內侍送朱常孝離開。


    他去到偏殿看那裏關著的時辰,錦衣衛馮遠立刻走了過來,沉聲稟道:“大人,李輔矩被人帶走了。是屬下失職,請大人責罰。”


    原本隻是說去如廁,誰知道眨眼的功夫,就不見了人影。


    李輔矩向來老奸巨猾,區區幾個錦衣衛,又哪裏關得住他。


    範明鴻扶他起來,“快去帶鐵騎營去城門幫國公吧,李輔矩不會走遠,一定還在宮裏,等把反賊拿下,他自然會現身。”


    隻是能不能拿下還是個問題……馮遠不敢耽擱,立刻帶了幾隊人馬去了城門。


    範明鴻自己亦換上盔甲,加入這場腥風血雨的混戰之中。


    偏殿坐了一眾的文官,有竊竊私語李輔矩狼子野心的,也有正襟危坐在那兒喝茶的,各有各的心思。


    “這雨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停。”靳世林站在殿外的台階上,望著四處都亮滿了火把,站滿了侍衛的皇宮。


    “恐怕是停不了了。”他身旁站了華釗,同樣望著遠方。


    “華大人一向自信,怎這會兒說這麽喪氣的話?”靳世林轉過頭,看著華釗。


    “我從來不自信。”華釗看著他,“我若是足夠自信,當年我妹妹也不至於慘遭毒手,我也不會在大理寺蟄伏這麽多年。”隻為查明真相。


    水濺到靳世林臉上,感覺冷冰冰的,過了好久,他才緩緩開口,“你妹妹她……是怎麽死的?”


    “靳世林。”華釗望著他,他容貌一向冷毅沉穩,又懂得隱藏情緒,他根本就看不清他,“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琴姐兒她……是被你的好夫人害死的!”


    靳世林臉上閃過錯愕,華釗接著說:“這些年難道不是你在費心替她隱瞞嗎?如今卻在我麵前裝無辜……都禦使還真是好手段。”


    “我毀了那些線索,隻是不想你查到那孩子的真實身份,並非想阻止你查她的死因……”靳世林震驚過後,緩緩說道:“我若是知道這事是姚氏做的,這些年我也不會對她的女兒不聞不問了。”


    至少出於愧疚,他肯定是要設法補償那孩子的。


    華釗聽了就忍不住冷笑,“我不過說了一句,你就迫不及待地承認了。說明你根本就不驚訝!隻是一直不想承認這事是你夫人做的而已!靳世林,這些年你裝的倒是挺好……枉琴姐兒一直信任你。臨死前還不肯告訴我,到底是何人害了她,拚了命地袒護你們靳家。”


    “要不是我親眼看見你夫人對我侄女出手,我甚至都不敢相信,她是這樣的蛇蠍婦人。都禦使查了大半輩子的案,彈劾官員無數,如今遇上您的夫人犯事,卻不知您會如何?”華釗說完這些,就打算要進殿裏去了。


    若說靳世林一點也不知道是姚氏下的手,他一點也不相信。但華釗也沒覺得,他知道全部……估計隻是心裏有猜測,卻不敢求證。


    但那好歹是一條人命,他堂堂都禦使,就這樣放任不管了十四五年,說他沒有責任,鬼都不信。


    華釗是個極其謹慎之人,從他口裏說出來,就說明已經得到證實了……靳世林望著他漠然離去的背影,終是歎了口氣,說:“若這次我們能活著走出皇宮,我一定會給你們華家一個交代。”


    華釗一笑,卻沒多說什麽。他們都知道,這場大戰,恐怕兇多吉少了。


    他會過去跟靳世林說話,也隻是不想帶著遺憾離開罷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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