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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曜三人去到池晏的小院落時,他身邊的小廝吟風正在廊上逗鸚鵡。


    那是池大公子最喜歡的鸚鵡,非但能學人說話,還會背詩,甚至能算些簡單的算術題。


    池大公子給它取名叫黠哥,到哪兒都喜歡帶著它。


    “黠哥,我是誰?”吟風手裏抓了把鳥食,拿到黠哥麵前晃了晃,挑著眉毛笑道。


    黠哥似乎聽懂了他的話一般:“吟風大爺駕到,吟風大爺駕到!”


    吟風樂了,丟了把鳥食進籠子裏,黠哥低下頭啄了幾口,複又抬頭叫道:“曜大爺到,曜大爺到!”


    “剛覺得你聰明點了,這會兒又笨了!”吟風執起籠子旁的小竹鞭就去敲它的頭,糾正它:“這兒沒有曜大爺,隻有晏大爺!”


    “曜大爺到!曜大爺到!”黠哥卻不管他,敞開嗓子繼續喊。


    吟風又敲了幾下它頭,“都說曜大爺不在這兒了,你怎麽還喊!不行,我得告訴公子去,以後不能給你核桃吃了,越吃越傻!”丟了手裏的鳥食,轉身便要迴屋去。


    “誰說曜大爺不在了!”吟風剛轉過身,就聽見門口有人喊了一聲:“爺來了這麽久你都沒發現,吟風,我瞧你才是應該多吃幾個核桃!”


    池曜邊說著就邊推開了門,轉過頭跟李秋湛和靳東棹說:“這兒就是我大哥住的院落,我大哥喜歡清靜,身邊也沒帶多少小廝。”


    他朝吟風走了過去,抬手就敲他的頭:“杵著做什麽?沒看到爺成落湯雞了嗎?快去尋三身幹爽的衣裳來,另外再讓弄月泡兩壺熱茶來。”


    吟風這才從呆愣中迴過神來,笑嗬嗬地應是,“小的這就去找。公子在屋裏習字,小的去知會他一聲。”


    池曜卻擺擺手:“我又不是沒來過,自己找得到。你還是快去找衣裳,把小爺我凍到了,小爺我可不饒你!”


    吟風也明白池三公子的脾氣。連聲應是,轉頭去聽吩咐去辦了。


    等靳東棹和李秋湛把傘收好,池曜就接過來放在廊柱上掛著的竹筐裏,攏了攏身上濕漉漉的長袍。哈了兩口氣,嘴裏碎道:“這鬼天氣,可真把我折騰得夠嗆。小爺我從小到大就沒受過這樣的罪。”


    靳東棹和李秋湛雖然也是貴家公子,卻沒他這麽嬌氣,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就抬步往裏走。


    院子並不大,四周並沒看到什麽禪房,也極少有僧侶走動,繞過一條不長不短的竹廊,就來到了院子的正前方。


    小廝弄月垂首立於門口,見池曜過來,不卑不亢地朝他做了個揖,喊了一聲三公子。


    比起吟風的笑容可掬,弄月明顯沉悶許多,甚至都不懂得說什麽話來寒暄。隻會生澀地喊人。


    吟風、弄月一文一武,脾氣也是一動一靜,池曜倒是早就習慣了弄月這副冷冰冰的樣子,出口問他:“我哥呢?”


    弄月朝他做了個請的手勢:“公子還幾個字沒寫好,特地派小的過來先招待小公子。”他抬起頭看了一眼池曜身邊的兩人,補充道:“和兩位貴客。”


    “下雨天習什麽字,也不怕被雨打濕了去!”池曜一臉不滿地說道,抬步就進了屋裏。


    池曜打量了一眼這屋子,就滿臉嫌棄地說:“大冬天的也不多放幾個炭爐,地上也不鋪絨毯。還是在這麽偏僻的地方……這普濟寺的人可真不懂得做事。”


    弄月抿了抿唇,忍不住替普濟寺辯解:“這是公子吩咐的,並非主持的錯。”


    池曜哼了一聲,就想在太師椅上坐下來。想到身上衣裳還濕漉漉的,又站直了身,衝著門外大喊道:“吟風,你再不快點小爺就要凍病了!”


    李秋湛和靳東棹都滿臉無奈地搖頭,吟風這時候捧了三套衣裳走了進來,笑眯眯地說:“小公子久等了。隻因公子房裏沒多少您和這兩位公子能穿的衣裳,小的隻能去許久未用的立櫃裏找,這才耽擱了些時間。”


    他把手裏的衣裳遞了過去,眯眼道:“這三套公子瞧瞧可不可行?”


    池曜聽到是很久沒穿過的,臉上就露出嫌棄來,好半響都不去接,倒是一旁的靳東棹冷冷地睃了他一眼,就把吟風手裏的衣裳接了過來:“你不換就這麽凍著吧,我們可不陪你瘋。”


    他丟了一套給李秋湛,就轉頭對吟風說:“還勞煩你帶我們去一下淨房。”


    吟風雖然不太知道他們的身份,但看到他們穿著華貴,談吐不凡,當即也不敢有所怠慢,笑著說:“公子請跟我來。”


    池曜見兩人都不理他就走了,暗暗碎了幾句,到底不敢再挑,悶悶不樂地接了衣裳,去淨房裏梳洗了。


    等他們換好衣裳再出來,就看到身著象牙白月素麵細葛布直裰,墨綠刻青絲杭綢鶴氅,竹節紋玉簪綰發的少年端坐在堂內,神情專注地撥弄炭爐,暗紅色的火光打在他側臉,襯得他俊秀的麵孔愈發清晰明朗。


    聽到門外的動靜,他這才抬起頭,神色淡然地朝他們一笑:“換好了?”


    池曜看到他這副波瀾不驚地模樣就搖了搖頭,撩袍在他身側坐了下來:“我真懷疑你是不是我大哥,小弟我被淋成了落湯雞,你還能不動泰山地坐在這烤火。”


    弄月端了茶上來,池曜端在手裏就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


    池晏看到他悶悶不樂地喝茶的樣子,就笑著問道:“門外不是掛著傘,怎麽會淋了雨?”


    池曜哼了一聲,背過了身去,顯然不樂意跟他多說。


    池晏無奈地笑了笑,他這個弟弟,自幼驕縱慣了,動不動就愛發脾氣。


    池晏抬起頭看向他身後的兩人,靳東棹、李秋湛皆朝他拱手作揖:“池大公子。”


    還沒來得及自我介紹,池晏便笑著點頭,神態溫和地指著一旁的矮凳:“靳公子、李公子請坐。”


    兩人道了謝,坐了下來,接過弄月遞過來的熱茶喝了一口,李秋湛就開口道:“這幾日雪停,我們約著來普濟寺踏青,正好聽說池大公子在此養病,就特地過來拜訪。這雨來得太急,我們沒有防備,這才被淋了滿身……幸好遇上了華家四小姐,她借了傘給我們,要不然這會兒我們還不知道在哪個角落避雨。”(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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