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二十八日晚上七點,正值埃裏克音樂演奏會開始的時間。可奇怪的是演出並沒有準時開始。


    祈洛翎和崔在善已經在上海音樂廳門外前排,耐心等侯著。可過十分鍾,十五分鍾後,連出場的相關人員都沒有蹤影。


    觀眾席有些躁動了,這樣耍大牌,觀眾可不接受。


    這時候,一名男性工作人員從舞台上走了出來。


    他走到舞台中央,深深的鞠一躬,說道:“各位先生,各位女士,真對不起,今天的音樂演奏因特殊原因,被迫取消。敬請原諒!我們將配合各位辦理退票手續,我們承諾在五個工作天內全數退款。就此對各方做成不便,還望見諒。感謝各界支持及包容。”


    說完後,工作人員匆匆離開舞台。


    觀眾席上一片嘩然,憤怒、沮喪的人們尖叫著,怒罵著,吹著口哨,場麵一片混亂。


    祈洛翎和崔在善用了幾乎二十多分鍾才從那個紛亂不堪的音樂現場逃了出來。


    當晚七點,各大網站和電視媒體均發布緊急消息:演奏會因故被迫取消。八點左右,再次插播新聞:鋼琴演奏家埃裏克在今天下午六點突發心髒病,不治身亡。


    整個一周的報紙、電視和網站都是對這位德國鋼琴演奏家進行係列報道。畢竟死去的是全球赫赫有名的音樂家,而且死得又那麽突然。


    關於埃裏克當日行程,新聞是這樣描述的:二十八日早上九點,埃裏克準時出現在酒店的西餐廳,開始用餐。用餐後他再次迴到酒店。大約上午十一點鍾時,他被專車接離酒店,去了某個餐廳用餐。用餐後大約是下午一點半,他又來到餐廳不遠的咖啡廳喝咖啡休息。五點半時,他提前來到音樂廳的舞台進行試奏。


    試奏前,他去了一次洗手間,五分鍾後從洗手間來到舞台前,他要求所有的工作人員離開舞台,他要獨自體驗演奏效果。


    所有的工作人員均離開,隻留下他單獨一個人在那個空曠的舞台上。大約一個小時後,工作人員再次來到舞台時,發現他已經死亡,身體僵硬,雙目驚恐......


    一個星期後,祈洛翎跟著崔在善,同他一位朋友吃飯。那位朋友姓李,是一名警察,準確的說是一名刑偵隊長。


    剛坐一會兒,崔在善接到公司的急電,說是公司有緊急的事務需要處理,並匆匆離開飯局。


    兩人初次見麵,默默吃著飯,都不知說什麽好。


    最近,為了打破兩人之間的尷尬,李警察主動詢問她的職業。


    當他聽說祈洛翎是一名鋼琴演奏者,便神秘對她說:“我給講一件事,保證你特感興趣。”


    “什麽事?”


    “你對著名的鋼琴演奏家埃裏克熟悉吧?”


    “當然。一周前,我還熱切期望欣賞他在上海的演出,可天不遂意,他在演出前一小時前去世了。”她重重的歎了一口氣。


    “我說的事就是關於他的死亡的荒謬。”


    “什麽意思?難道他的死亡另有隱情?”她放下手中的筷子,認真的問。


    “怎麽說呢?說他的死亡另有隱情,不如說他的死亡有些蹊蹺,似乎有些荒謬。”他將兩隻手交叉在胸前,看著祈洛翎。


    “蹊蹺和荒謬在哪個地方?”


    “人死不算是荒謬,荒謬的是他死亡的方式和當時的現場。”


    “報紙上不是說他獨自試奏時突發的心髒病嗎?當時的現場不是隻是他一個人嗎?既然沒有人在場,荒謬性又從何來啊?”


    “其實當時現場有一個人親眼目睹了他死亡的場景。”


    “噢?那是一個怎麽樣的場景?”


    李警察就將當時情景仔細的敘述了一遍。


    音樂會的門票早在幾個月前出搶購一空,為了達到演奏的最好效果。當天下午五點半,埃裏克提前來到音樂廳的舞台進行試奏。他是個嚴謹的德國人,有著完美的情結,不許有任何一點瑕疵。


    試奏前,他去了一次洗手間。當時洗手間有一名清潔員正在打掃衛生。洗手間的麵積很大,而且清潔員在最裏間打掃衛生,所以埃裏克並沒有注意到他。


    清潔員打掃衛生完畢,準備休息一會。


    他看見埃裏克正在水龍頭前洗手,突然有一名中年男子走了進來,主動與他攀談起來。


    兩人的聲音很低,清潔員並沒有聽清他們在說些什麽。兩人緊張肅穆的神情仿佛在進行某種談判,過了許久,兩人仿佛是談妥某項協議。那名中年男子從懷裏掏出一個東西給他,那東西是是一張裹成圈的紙。


    埃裏克打開那東西,興奮得滿臉通紅,雙手不住在顫抖,口裏大叫著:“這才是魔鬼的音樂!真讓人難以置信!這是多少音樂家夢寐以求的東西,今天居然會在我手裏!”他竟然狂喜得掉下淚來。


    最後,兩人緊緊握手惜別後,中年男人便恍然離開了。埃裏克停駐在原地,注視了那張紙很久,淚眼婆娑離開洗手間。


    當埃裏克迴到舞台上後,要求進行獨自試奏時,所有的工作人員退出音樂廳。那名清潔工事先沒有得到通知,所以他也未能及時迴避。


    當清潔工走出洗手間時,發現音樂廳竟然一名工作人員也沒有,感到很奇怪。他隨後來到廳後場的中門,中門處有一個不大的物料間。他準備將手裏的工具放迴物料間。


    清潔工遠遠的看見音樂家埃裏克站有大廳舞台的中央,在鋼琴前坐了下來。


    清潔工四十歲,上有老下有小,生活的重擔已經讓他佝僂了身軀。一個憂心忡忡的窮人對美麗的藝術麵前都沒有感覺。他在物料間收拾一些雜物。


    然後他聽見了鋼琴聲,那顯然是舞台上傳出來的。


    美妙絕倫的音樂讓他有些激動,他從來沒有聽過這麽好聽的音樂。天籟空靈般的聲音,讓他竟像多愁善感的少女哭了起來。兩行熱淚從他的老臉上流了下來。


    最開始的流暢的旋律,他仿佛看到陽光的明媚,月夜的美好,愛賦予每個人,甚至每一片青葉以及有生命或無生命的物體。接下來是一段悲壯的旋律,讓人沉浸在悲痛欲絕的情感中。那種悲痛足以大地哭泣,甚至冷酷無情的地獄也為之動容。


    音樂正在進入最後一段高潮部分,這是最難的頗具功力的技巧。這時清潔工看到了一件怪事在舞台上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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