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劉琴打電話過來告訴我已經到家了。她母親的確是病了,不過是老毛病,在醫院住兩天就能活蹦亂跳的。隻是現在還走不開,我心想她老爸也不會再讓她走了吧。

    第二天樓裏的人已經走得差不多了。下午陳風和老李收拾好東西就出發,我也懶得再去送他們,畢竟過幾天就能再見麵了。陳風還是在寢室把我從床上拉起來給我一個擁抱。我懶洋洋地說道,“幹嘛生離死別似的,過兩天不就見著了嗎,你不就先去探個路。”

    陳風那家夥傻嘻嘻地笑道,“說是這麽說,這不還是有幾天見不著嗎,你就讓我感受一下分離的痛苦吧。說不準你小子一個主意又跑你姐那邊去了。”

    我懶得理他,“你們走好啊,我就不送了。”躺在床上順手拿本書蓋住眼睛,大白天的,陽光挺刺眼的。陳風就叮囑了幾句什麽,我沒仔細聽。醒來的時候,四周靜極了,我全身都是汗,衝了個涼,走廊上也沒看見幾個人,又想起陳風好象說什麽書來著。我便看見桌子上放著幾本和吉他有關的書,都是幾十塊錢一本的。看樣子是舍不得扔,帶走又重,交給我處理。我靠了聲,翻出我那幾本美術的書,還是精裝版,又貴又不好買。以及幾本我很喜歡的小說,放在一起也有十來斤吧。扔了的確可惜了,上次四毛一斤也沒舍得賣。

    原想找個人把書給送了,可諾大一個學校,我也沒認識幾個人,更別說熱愛音樂和美術的人了。我拿個袋子提起一打書,打算去外邊找個順眼的美女送了。

    學校的人已經走了一半多,來往的都是提著行李迴家的。我轉悠了半天,愣是沒看見一個美女。

    好不容易看見一個長得還不錯的氣質美女。長發如瀑布般的女生。我忙上前自認為最帥的樣子說道,“小姐,打擾一下好嗎?”

    那美女拖著行李頓了一下掃了我一眼,“幹嘛?我不認識你。”

    我笑道,“不認識我沒關係,我就是想送你幾本書。你看我要畢業了,這些書……”

    我還沒說完就被她不耐煩的打斷了。“書?我要來幹嘛?我還要趕火車呢?”瀑布般的秀發一甩走了。

    我急道,“你別走啊。你看看我的書,都是音樂藝術類的。”

    那美女理也沒理我,讓我很泄氣。

    半天我才確定另一個目標。是一個稍微相素一點的女生,我心想這種人應該會比較有內涵吧。

    “小姐,我有幾本書想送給你,是有關音樂和藝術的。”

    “藝術?”那女生懷疑地看著我。我忙拿出一本來,誰知一拿就是一本人體素描。封麵是一個大胸脯的女人。那女生臉一紅,說了聲“我不要”就跑了。

    我氣憤的朝她背影喊道,“這是藝術懂不?”

    我決定最後試一次。這次我攔住的是一個男生,頭發長長的。我笑道,“兄弟,我畢業了,這幾本書送給你。”我手上拿著一本吉他譜。

    那男生一聽興趣來了,叫我全拿出來看看。我心裏頭高興,還是男生有內涵。

    讓我想不到的是那家夥翻了半天,隻拿起那本全是女人裸體的畫冊說道,“這本不錯,我就要這本。不用錢是吧。”

    我見他盯著上麵發綠光的樣子一把將書奪迴來,“不好意思,這本我不送了。”

    他急道,“不送了?你剛剛不是說送的嗎?要錢是吧?多少錢?反正你也扔了,五塊錢怎麽樣?多了我可不給,還不如上網看啊。”

    我笑道,“不是,兄弟我們是同道中人,這本書我舍不得了。還是帶著去找工作。晚上睡不著的時候不是還有個惦記嗎?”

    那小子齷齪地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讓我看了一陣惡心。拍拍我的肩,“藝術嘛。嘿嘿……”

    我也跟著傻笑。

    那小子走後,我罵了他幾千遍,心裏還是很不爽。這都些什麽人啊?

    我拿出所有書在食堂門口出校門的必經之路上全擺開了。然後坐在那裏,願者上鉤嘛。果然一會就有人光顧了,一個挺靦腆的男生,指著陳風的那幾本書問我多少錢。我笑道,“你要就十塊錢把音樂類的這幾書全拿去。”

    他羞澀地指著那本《吉他入門》道,“我就要這一本,我現在還彈不好。”

    我笑道,“那就五塊錢吧。其它也送給你。以後你就用得上”

    “真的?”

    “當然是真的。”

    他高興的掏錢,可是發現隻有一張十塊的。他又羞澀地說道,“還是給你十塊吧。”

    我也懶得客氣。

    剩下的文學和美術方麵的居然無人問津。快到傍晚的陽光不太熱了,暖洋洋的,我坐在那裏都快睡著的時候。才聽見有人問,“這本《挪威的森林》怎麽賣?”一個女聲,有點熟悉。我猛一抬頭,兩個人都有一愣,沒想到是許珊。

    “是你啊,你要就送給你好了。還有這幾本《平凡的世界》、痞子蔡都拿去吧。”

    “這不好吧。你在這不是賣嗎?”

    我笑道,“我本來是送的,可是沒找到合適的人選啊,我心裏就想,誰要是來問我就送給誰。”不知道為什麽,大概是因為時間的關係吧,我現在見到許珊,怎麽也找不迴當年心悸的感覺了。

    “這樣啊。那謝謝啦。”許珊收起幾本小說,我見隻剩下我那幾本最喜歡的美術。這年頭居然白送都沒人要。我便說道,“要不,你把這些全拿走吧,我就是舍不得扔。你拿迴去,要是有人喜歡你就給她,如果你覺得累贅,扔了也沒關係。”我歎道,這些都是我心愛的書啊。

    許珊想了一下才點點頭。我把原來那個袋子給她都裝起來遞過去。許珊接過去又說了聲“謝謝”。

    我看她樣子挺吃力的。又將袋子搶過來道,“我幫你提迴去吧。”

    許珊為難地看著我道,“這不好吧?”

    “啊?噢。我送到你們樓下好了。對了,你住哪一棟。”

    “你不知道嗎?”許珊驚訝地看著我。

    我笑道,“我應該知道嗎?你以前也沒和我說過啊。”我心裏想這許珊是不是太自以為是了。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靈兒沒和你說過嗎?”

    “我沒問過她。”

    許珊狐疑地看了看我道,“你們倆還真有意思。”

    我笑笑不想爭辯。

    跟著許珊走了一陣,許珊又問我,“畢業生都走光了,你怎麽還在這裏?”

    我苦笑道,“學校扣了我畢業證。”

    “扣畢業證,你……”沒說完然後又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想必是想起怎麽迴事了。又不好意思地說,“對不起啊。”

    “沒什麽啊,學校貼得到處都是,你看我不是沒事嗎?”我笑嘻嘻地說道。

    一路無話,到許珊樓下的時候,許珊問道,“要不要上去?就在五樓,靈兒可能也在,她明天迴家。”

    “算了吧,和她也沒什麽說的。我先迴去了。”我將書遞給她就往校外走。

    對於靈兒,我有的隻是愧疚,當然會和她發生一些親密的關係,也正是因為我們雙方都不需要彼此承擔過多的責任。現如今,我終於發現,正如燕子所說,我是一個隻喜歡享受過程的人。對於殷秀也如此,雖然我此刻很想再見她,但我真的有勇氣去衝破阻擋在我們中間的一切嗎?很顯然,我沒有。

    正想著靈兒來電話了,“劉偉,你送書給我幹嘛叫許珊給我?你是不是又打她的主意了?”

    “送書?噢,這些書我都很喜歡,舍得扔正好碰見許珊,就叫她給你了。”

    “這幾本小說給我在火車上看下還可以,可是你送給美術方麵的給我幹嘛?我又不會畫畫。對了,你說過你會畫的,我可從來沒見過,不是吹牛吧?”

    “我就是愛好。她全給你了嗎?”

    “沒,有一本挪威的森林,她說是幫忙的代價。”靈兒生氣地說道。

    我笑了笑,“你就給她唄。”

    “我不想,我最喜歡這本書了。”

    “下次我買本新的給你好了。”

    “下次?什麽時候啊,你都走了,一去不複返。”靈兒沒好氣地說道。

    我無語了一陣,“如果有機會見麵的時候,我一定買本新的給你好吧。”

    靈兒勉強答應。又問我哪天走,我隻說過幾天也說不準。一陣瞎聊最後我隻叫她明天路上小心。我正要掛的時候,靈兒又叫住我。

    “我們是不是以後再也見不著麵了?”

    “也許吧,也說不準。”

    “我現在想見你。我想你了。”靈兒幽怨地說道。

    “你明天就走了,好好休息吧。”

    “不要,我舍不得你。我有點喜歡你了。”靈兒嬌聲道。

    我歎了口氣。“算了吧,你忘記了我們當初是怎麽說的嗎?”

    “你……你真無情。哼,不見就不見。”靈兒說完就生氣地掛了電話。

    我站在校門口的攔杆上,還記得不是很久前我和靈兒半夜三更坐在這裏。現在馬上就要永遠的分別的。這些天,我已經很厭倦分別了,這讓人消磨心誌,讓人變得頹廢。我欣賞陳風的坦然,我也欣賞靈兒的坦然,我同樣欣賞燕子的執著。我唯有憎恨夾在中間的人,而我自己就是其中一類人。

    對於殷秀,我心仍有不甘,我不想就這樣離去,但我同時也不知道我應該追求什麽,結婚嗎?我會和殷秀結婚嗎?我不知道,但顯然馬俊會。我頭昏欲裂,我必須馬上見到殷秀,我的機會已經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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