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訴陳風我見著趙淑玲的事,他正在和隔壁幾個寢室的人神侃,隻是淡淡地“哦”了一句便沒反應了。一夥人聽說我答辯通過了都嚷著要我請客,我靠了一句,罵道,“你們過了的時候怎麽沒見這麽熱情奔放?”

    阿牛和老李出去了,我們也無所事事,閑聊了一下午,六點的時候劉琴打電話給我說在食堂門口等我。我笑道,“約會當然要男生主動,我都沒急你急什麽啊?”劉琴吱唔半天說,“我要是不打電話給你,你又會忘了。”

    我無語,見到劉琴的時候,雨已經停了,不過我還把劉琴的花傘給帶出來了。我特意觀察了一下她的秀發,還好梳過了,我摸摸她的頭誇道,“小丫頭真漂亮。”

    劉琴難為情的轉開頭。

    我又笑道,“你在這食堂等我的意思我明白,進去吧,一人叫一個三塊錢的快餐。”

    “哪裏,我才不要在這裏吃呢?人家幫你做畢業設計這麽辛苦你就好意思讓人家吃這個。”劉琴委屈地說道,樣子楚楚可人,不得不讓人覺得愛憐。隻是我心裏總一層疙瘩,雖然隻比她大不到兩歲,可我怎麽感覺就像一對父女站一塊呢。

    我扶過劉琴的肩道,“我們去校外吃吧。今天你想吃什麽我都請你好不好?”

    劉琴幸福的點點頭,眼睛閃光,我心道,小女生怎麽就這麽好騙了,我都於心不忍了。

    我們去的還是眺廬,以前讀書時去得最多的一家飯店。

    老板看我麵熟,很客氣地挑了一個離空調和窗都近的位置讓我們坐下,老板把菜單給我,我笑道,“老板,如果有女士在場的話,當然是先給女士點菜,這樣顯得我們男人有風度不是。”

    老板笑嘻嘻的說對對對,又將菜單給了劉琴,劉琴這丫頭不會花我的錢,一定不會選貴的點,要是我自己點我是不好意思點些便宜的,這是我碰到懂事的孩子總結出來的一套經驗。

    果然劉琴隻點了三個菜,加起來還不到二十塊錢,我心裏還是為自己有這麽卑鄙的想法過不去。便加了一個十八塊錢的水煮魚,雖然劉琴一直說不要,但我豈能聽她的。

    “丫頭,你拿了畢業證是迴家吧?”吃飯間我問道。

    劉琴皺眉不高興地說道,“我爸叫我迴萍鄉,說給我找好了一份工作,在什麽機關做文員,你說我們學校機械的,居然叫我去做文員。”忽然又調皮地說道,“不過我才不理他,我和媽說了,我學了的東西就要用上,我要和你去找工作。你走到哪,我就跟到哪。嘿嘿……”說完還吐一吐舌頭。

    我邊吃飯一邊漫不經心地道,“像我們這行不好找工作,你爸給你找的工作一定不會錯的,他還會害你嗎?他一定是為了你好不是?我看你還是別跟我去好了。我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養活自己。再來一個這麽大的你,跟著我別餓死了。”

    “我不要,昨晚我爸又打電話給我,我都已經和他說了,我不迴去了。可是他還威脅我,說不迴去就不給我錢,讓我在外邊餓死,哼,我才不怕他呢。我要是餓死了,他還不心疼死。”劉琴得意地說道。

    “丫頭,你要明白,我們幾個大男人一起去找工作,幾個人租房子住一起還好說,你一個女孩子將來租房子,你有那麽多錢嗎?如果不住一塊我還不放心呢。”

    “沒關係,我們就租一個兩室一廳的,我住一間,你和陳風他們住一間不就行了。問題總是可以解決的嘛。嗬嗬……”劉琴傻笑道。

    “你平時挺聽說話,這次怎麽就不聽了?”我嚴肅地說道,劉琴又吐吐舌頭,我提高聲音說道,“別給我嘻皮笑臉,我說認真的。你給我迴家。”

    劉琴咬著筷子委屈地看著我,“我就想和你在一起。”

    我沒則了,歎道,“吃完飯再說。”

    飯後我叫劉琴一個人迴去,我去上網。誰知道劉琴那傻丫頭,居然高興的拍手道,“那我跟著你,我們網上聊。”

    我心道,你有病。最後還是沒上網,如果真去上網呆會兩個人在網上聊天,那是我真有病了。

    因為下過雨,天氣很涼爽,我們就在學校裏頭瞎轉。不時還能看到寫著我大名的布告被雨淋得破破爛爛。劉琴問我這事到底解決了沒有。我搖頭,我也不知道,隻能看他們會不會發畢業證給我了。

    我再一次給劉琴講一個女孩子跟著我們幾個男孩子去外麵找工作的難處,劉琴嘟著嘴不說話。我也不知道她究竟有沒聽進去,總之我是入情入理地給她分析了一遍。

    路上正好又遇見曹哥和陳風從寢室出來,我說,“正好,你們兩個給她講講,她是越大越不聽話了。”

    陳風問我什麽事,我一說陳風立馬劈裏啪啦地一大串說了出來,曹哥也有一句沒一句的插嘴。劉琴隻聽得臉一陣紅一陣白。最後劉琴瞪了他們倆人一眼才轉頭對我說,“反正我要跟著你。”說完轉身就跑了。

    我們三個大眼瞪小眼,我看劉琴迴寢室,我便正好和他們出去玩了。陳風笑道,“偉哥,你這下慘了,小丫頭認真了,這輩子就跟定你了。”

    我無語,看來還是得想辦法把她騙迴家才行。

    我們三人去外邊轉了兩圈就轉到網吧裏頭去了。

    接下來的兩天也無聊得很,現在是徹底沒事可做了,就等著發畢業證,我姐又打電話給了我,像招魂似的叫我去廣東,我心道,怎麽急的人都是畢業生的家屬呢?反而是我和陳風、劉琴這樣的無業人員整天遊手好閑無所事事。我告訴我姐,我去上海找工作,我讓她明白,做為一個男人,一個大學生,我可以在沒有親人幫忙的情況下找到工作。我姐也沒再勸我,隻是叫我再考慮一下,然後又告訴我給我卡裏存了一千塊錢讓我找工作的。

    我想了一下是不是應該先還一半給殷秀,最後還是沒找她,一個我還了一半給她,我去了上海就喝西北風去了。另一個我現在害怕見殷秀,我不知道我見到她後我應該說些什麽。

    畢業證和集體相是同時發的,還有一張小的全班通訊錄,我心想,也就這qq號可能以後還用,手機號在一個月內大多可能都會停機了。我手裏拿的隻有通訊錄和集體照,靈兒的微笑是整個相片的亮點,劉琴在前麵像依偎在我身上似的,這些我都沒心思看了。因為隻有我一個人沒有拿到畢業證,大家發現後也沒有剛才的興奮了,大概怕刺激我。

    我倒在床上心裏很難受,大學生三年隻為混一張文憑,現在我連文憑都沒有混上。陳風拍拍我,我勉強一笑,實在是笑不出來,我不是一個看重一張紙的人,但沒這張紙叫我怎麽向家裏人交代。

    陳風給我點了一支煙,我鬱悶地抽著。班主任進來的時候我也沒拽他。班主任看看我,大學裏頭第一見到我吸煙而沒有說什麽,換在以前都是直接掐掉。

    陳風他們幾個叫了聲“李老師好”就各自忙自己的了。

    班主任歎道,“你的畢業證的事,學校已經說了,還在相持不下,英語係那群人非得捉住你不放,學校也不可能為了你把整個英語組的人都給得罪了。我看我再去英語組說說看,說不準這張老臉的麵子他們還會給。”

    我坐起來真摯地說了聲謝謝。班主任笑道,“謝啥呢?你是我的學生,我應該負責的。”

    我遞給班主任一根紅梅,班主任毫不猶豫地接過來點上,笑道,“你就放心再呆兩天,我一定把你把這事搞定。”說著站了起來又對陳風他們說道,“你們去找工作也好,迴家也好,一定要注意安全。我還要去別的寢室看看。”

    班主任走後,阿牛他們已經開始收拾東西了。阿牛第二天和別個寢室的一起去廣東那邊,老李請的假也隻有兩天了,最遲後天要走,到時候我要是還有沒拿到畢業證可能就隻有讓陳風和老李先去上海了。

    我東西也懶得收拾了,坐在床頭一根接著一根地抽煙。晚上我們寢室四個人去眺廬最後一次聚會,也算為阿牛踐行。

    阿牛說十年後我們再聚。我心裏一陣悲涼,狂笑道,“大家傷感什麽,今天不談友情,隻為喝酒而來。”

    “不談友情”,大家一塊碰杯。我們沒有一個人再矜持了,我們相互敬對方的酒無不一飲而進,隻有我們自己心裏明白,我們都是兄弟。

    酒後aa製,幾個人湊了半天把酒錢給結了,才相互扶著迴學校去了,路上隨處可見和我們一樣醉得走不直路的人們,那些舍不得分手的也到了分手的最後時刻。一種離別的情緒開始在校園內漫延開來。

    我們四個人迴到寢室徹夜的彈吉他唱歌,走廊裏隨處可見的破開水瓶的銀膽閃閃發光,晃得人眼花,對於每個寢室的人來說,這將是一個不眠的夜晚。樓上有男生將書點燃扔下來,撕開黑色的夜。

    對麵的女生也在尖叫,我感覺自己的腦袋變大了。人們都在渲泄,這世界太平靜了,他們需要刺激,他們渴望告訴所有人,他們畢業了。隻是還有一個我,還在這份瘋狂中在等待著。

    這一夜我睡得很熟。第二天我是被劉琴的電話聲吵醒的,劉琴著急地告訴我,她媽生病了,她爸爸要她馬上迴去。我本想說可能是騙局,但又一想,無論如何,劉琴能呆在家裏還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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