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這一老一少進門的背影,衛渡遠就納了悶了,是不是他沒什麽威懾力了,這家人怎麽還敢上門來啊?不過,他也是自我腹誹一下,也沒想過兩家人就此就沒來往了。


    畢竟,這還是他媳婦兒的親爹,他媳婦兒心裏還在乎著呢。


    衛天賜一進門就瞧見了桌上的燉肉和炒臘肉,雙眼亮晶晶的,口水似乎都要流下來了。


    “不知嶽父是否用過飯了?要不就在這裏一起吃了吧!”衛渡遠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笑。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這種笑向來是對著不認識的人才有的,客氣有餘,親密是壓根兒沒有。


    尋常人家一月半月的也不知能不能吃上肉呢,衛豐看著他們桌上的兩份肉菜微微心動,可還是有些抹不開麵,再加之心下還有些懼意。


    雖說這衛渡遠不若上迴上他們家來那般看著兇惡,但這人決計不是吃素的,可是惹不得的。


    不過,餘錦瑟是他女兒,他就等著她也能說一句話呢。


    餘錦瑟也沒讓他失望:“爹,跟天賜一起在這兒吃了再迴去吧!”


    這會子,衛豐也就不客氣了,衛天賜更是如此,接過餘錦瑟拿來的飯碗也沒說聲謝謝,甚至進門連聲姐姐都沒喊,拿起筷子夾起筷肉來就往嘴裏塞。


    衛豐這會子也覺著有些尷尬了,這娃子像是幾百年沒吃肉似的,豈不更掃了他的麵兒嗎?想著,他便不甚嚴厲地對衛天賜道:“怎麽不喊姐姐姐夫?”


    衛天賜的小嘴裏塞得滿滿的,聽了這話才頭也不抬地叫了聲:“姐姐、姐夫。”


    餘錦瑟心裏有些生氣,又有些尷尬,歉意地看了眼衛渡遠。她曉得他是不喜她的娘家人的,可為了她著想,卻是比她還包容他們。


    衛渡遠安撫地笑了笑,又夾了一筷子肉到她碗裏。開玩笑,這一桌子的肉他媳婦兒還沒動過呢就要被這小娃子和衛豐給吃光了。


    餘錦瑟微微放心,她這才開口問起了衛豐的來意。


    原是想請他們去吃頓飯。


    早不來晚不來,偏他們家過好點了就來,餘錦瑟免不得懷疑是宋氏又在打什麽歪主意,想來分他們家一杯羹了。她麵色當即就不甚好了:“是她要你來的?”


    她揮的那兩下菜刀果真是太隨便了!


    衛豐皺了皺眉:“不是,這事兒是我拿的主意,都是一家人,何必搞得這麽僵?還有,什麽她,那是你繼母,怎樣也該叫聲嬸子。”


    他好歹也是餘錦瑟的爹,訓人訓慣了,最後那句忍不住就說得重了點。


    餘錦瑟正想說個什麽,卻是教衛渡遠截了話頭去:“嶽父,我說過了,我嶽母就一個。”


    衛渡遠臉上還是帶著笑的,卻是無端讓衛豐從心底竄起來股子寒意,咽了咽口水,愣是不敢再看他一眼。


    餘錦瑟卻是好奇,衛渡遠什麽時候跟她爹說了這話了?她怎麽不知道?好奇歸好奇,她也不會當著她爹的麵問這事兒就對了,這時候她聽著就是好了。


    最重要的是,她覺著這話沒毛病啊!衛渡遠的嶽母不就一個嘛!


    衛豐也不再糾纏這事了,想著那漢子給他出的主意,繼續方才的話頭道:“爹也想一家子好好的,總歸你是我女兒,是我的血脈。以前的事你看在我的麵子上也甭計較了啊!”


    餘錦瑟卻是更覺心酸。宋氏誣陷她,而他什麽都聽宋氏的時候他怎麽沒想過自己是他的女兒?他為了所謂的麵子,所謂的家庭和睦,要將她送到山上破房子去住的時候怎麽沒想過自己是他女兒?


    說白了,其實他在她麵前還真沒什麽麵兒了。要不是念著小時候那絲溫情,念著他對自己母親的那些好,她怕是早跟他斷了來往了。


    衛豐見餘錦瑟這幅樣子,再接再厲道:“你那些個繼弟繼妹,爹為了不讓人戳脊梁骨說什麽待他們不好,也不會這般任著他們。你是爹的女兒,爹也隻能委屈你了。爹這些年也是難過啊,以前你跟我多親啊……”


    說到這兒,他也微微生出些惻隱之心,也想起了那時候的日子。


    “那時候,你娘還在,我們一家多好。可是老天不眷顧我們一家啊,你娘就那般丟下我們爺倆兒走了。”


    衛豐這一席話句句戳中了餘錦瑟的心窩子,眼淚差點都要忍不住了。


    罷了,到底還是狠不下心的,到底還是自己爹,索性再信他一次。


    “爹,你放心吧,我們會來的。”說著,她又給衛豐夾了一筷子肉,“吃飯吧,不說那些個事了,現今我也過得挺好的。”


    衛渡遠是瞧不上衛豐的,他可不認為他真是舍不得錦瑟了才想著和好的,不過既然錦瑟願意再給他們的父女親情一次機會,為了不讓她留有遺憾,他也就睜隻眼閉隻眼了。


    但若衛豐真的再次傷害了錦瑟,就算冒著錦瑟自此之後沒了親人娘家,他也不會再讓他們來往。他不能真的傷了衛豐他們一家子人,可是卻有一萬種法子不讓他們好過。


    等衛豐他們迴去後,餘錦瑟便試探著問道:“我沒有經過你的同意就答應了我爹,你會不會生氣啊?”


    衛渡遠搖了搖頭:“我都明白,那是你爹啊,隻是有時候不能太過縱容他們。其實我都好的,隻是希望你不要受傷。”


    “嗯,你放心吧!我心裏有數。”餘錦瑟用力地點了點頭,心頭隻覺有股暖流湧過。


    翌日一早吃過早飯餘錦瑟便按照原定計劃去尋杜嬸問了問這衛家村哪家有豬的事兒。


    杜嬸也沒多問餘錦瑟他們買豬是想做什麽,倒很是熱情地說了許多家養的豬的情況。


    “不過要說養的豬啊,還是村長家的豬養得不錯哩,那肥得喲!但是你們多看幾家還是好的,貨比三家不容易吃虧嘛!況且這都是我曉得的,說不得還有我不曉得養肥了要賣的呢。”


    他們這一般人家向來都是愛吃肥肉的,解饞。也隻有大戶人家吃慣了肉的,覺著肥肉膩才喜好買瘦肉,可大戶人家一般都有專門指定一家給送肉去的,自然是要先滿足一般人家的。


    餘錦瑟覺著杜嬸說得在理兒,可她說的這幾家他們都不大熟悉,也隻有村長家他們還比較熟識。都是熟人,二牛也是個實誠的,該是不會欺他們才是。


    她得了消息,也沒立即走,跟杜嬸再嘮了幾句嗑這才迴了家。她迴家便將打聽來的消息同衛渡遠說了,又說了自己的想法,就看他是怎麽想的了。


    衛渡遠也覺著餘錦瑟說得沒錯,隻是這做生意總要同不熟識的人打交道,不能單看交情。“倒是可以先去看看他們家的。”


    他們去村長家的時候,除了二牛,村長家的人都在。因著前段時間土匪的事兒,又因著他們同二牛交好,村長家的人對他們夫妻倆倒也熱情。


    說明了來意,兩家人也不多廢話,就去豬圈看豬了。那豬長得當真是膘肥體壯的,大抵也將近三百斤吧!


    “可不是,養了大半年了。”二牛母親道。


    衛渡遠覺著不錯,但也沒當下就拍板說要下了,隻說還是想再看看。


    村長也沒生氣,但他心裏明白若是旁人來買這豬隻怕不會有衛渡遠爽快。


    衛渡遠其實已經看中了他們家的豬,可是為著到時好講價,也隻好這樣了。


    餘錦瑟聽了,‘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忍不住調侃道:“我們衛大哥什麽時候變得這般計較了?”


    衛渡遠倒沒有不好意思,還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過日子嘛!該大方時大方,該省則要省。這豬又不是什麽小物件兒,送了也就送了。”


    二牛同他們家好,他自問也沒虧待過人,為了答謝二牛帶他做活他們家不僅請他吃了飯,還送了一些大米,見了他家娃子也總會將從他從鎮上帶迴來給餘錦瑟吃的零嘴分些給他。


    倒也不是耍心眼或者斤斤計較,隻是覺著這事兒一碼歸一碼。


    兩人又去看了兩家的,這村長家的果真是最好的。不過話是不能那般說的,隻說相中了兩家的,要是村長覺著可以,他倒是想就買他們家的。


    二牛這天也在家裏,聽了這話,當即朗聲笑道:“好說好說,先吊來看看有多少斤就是了。”


    村長可比二牛想得多,當即就明白了這衛渡遠是想講講價,礙著人情又不好明說。想著他散的那些個銀子,也知曉這人是個大方的,賣給他總比旁人的好,還能有點人情呢。


    這豬還真是重,足有二百八十斤,按照現今賣豬的價算來得值六錢七十五文。村長本是想將那五文的零頭給舍去,衛渡遠卻是沒答應,隻拜托村長他們幫他多喂兩日就好了。


    其實衛渡遠初初便打的這個主意,不過是為了省事罷了。將豬繼續養在知根知底的人家總比不熟識的好吧!


    村長想得可是比自家兒子想得多,衛渡遠分明就可以先跟自己說將豬留著,再拖個兩日,到時壓價也是可以的,可他沒有那般做,直言不諱地拜托他再幫著養兩日。


    他當下更覺這人實誠了,後兩日喂養那頭豬的時候更是盡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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