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介弟子,居然敢擅闖佛壇,好生大膽。”迦葉嗬斥道,眼神中的厭惡愈發的明顯,但並不會有人注意到,因為他是摩柯迦葉,是釋迦牟尼的弟子,是十大尊者之一。

    在別人的心中,一個尊者,如此高貴的佛,是不會隨便對任何人產生厭惡之感的。

    “佛祖啊,告知弟子吧,弟子一生心願,隻為入佛,求佛祖開導,求佛祖,指點迷津。”羅衍整個人被壓製在那,但依舊還在那懇求著,展現著自己的虔誠。

    “居然還敢在佛壇前造次,杖斃吧。”迦葉揮手說道,似乎早就希望羅衍能死了。

    “是。”一名力士起身,拿出金剛棍。

    “砰。”一棍用力的敲打在羅衍的背上。

    “噗~。”一棍下來,羅衍直接吐出一大口鮮血,他的修為根本抗不住這金剛棍敲在自己的身上。

    “弟,弟子,一心,向佛,求,求佛,佛祖,指點,迷,迷,迷津。”羅衍此刻無比虛弱,但依舊還在斷斷續續的念叨著,示意自己的向佛之心。

    “砰。”又是一棍打在羅衍的背上,力道又加強了一些。

    “噗~。”羅衍再次吐出一大口鮮血。

    連受兩棍的他,已經再也出不了聲了,此刻躺在那衰弱的連動都動不了一下,眼睛疲憊的想要閉上,但自己卻必須要努力的睜開著,因為羅衍擔心這一閉,就再也睜不開了。

    沒想到,我一生拜佛,最後居然會死在佛壇之前,這,是我所知的那個佛嗎?程衍在心中想著,他萬萬沒想到自己拜了一輩子的佛像,念了一輩子的佛經,最後,居然會在佛壇之前,被人亂棍打死。

    羅衍並不知道什麽是所謂的諷刺,但是,他對自己心中那一直堅信,從未懷疑過的佛,感到了深深的質疑,這是他第一次有這種想法。

    他第一次有了這種想法:這,真的是我心中的那個佛嗎?

    “尊者手下留情,請留小徒一命,請留小徒一命啊。”趕來之人是大雄寶殿內的長老之一,法號苦難。

    就在第三棍快要擊打下去之時,苦難在不遠處大喊著,他知道了羅衍在佛壇前犯下了大錯,急忙的朝著佛壇這裏奔來,為羅衍求情。

    “羅衍隻是寶殿中的一介小弟子,初見佛祖便忘了自己的身份,懇請迦葉尊者看在他尚且年幼的輩分,請留他一條性命。”苦難跪在迦葉的身前,祈求著,雖然這希望非常的渺茫,但他還是要爭取這最後的希望。

    苦難,是羅衍在大雄寶殿內的師傅,當年婆娑尊佛,彌勒佛將還在繈褓中的羅衍送到大雄寶殿內時,便隨意找了個弟子將羅衍交給了他,那人便是苦難。

    雖然彌勒佛將羅衍交給了苦難,但卻沒有告訴羅衍的身世,隻是讓苦難將其好好養大,教他一心向佛,苦難當時還詢問過羅衍的身世,但在問到羅衍身世時,彌勒佛的笑容突然凝固了一下,但隻有那麽片刻的瞬間。

    不過彌勒佛告知了苦難羅衍唯一的一個信息,那就是這孩子姓羅,所以羅衍這個名字,便是苦難幫他取的。

    彌勒佛一直以來麵對滿天神佛,都是慈眉善目,笑逐顏開,從來沒有人見過他的笑容是閉上的,而當時,彌勒佛的笑容確實凝固了瞬間,但苦難畢竟隻是一介小輩,麵對彌勒佛的輩分,他隻是滄海一粟而已。

    所以更別說猜忌什麽了,他隻認為是自己眼花了,看錯了,彌勒佛交代完了羅衍便離開了,這麽多年來,就再沒來看過,好像對這個孩子,根本就不關心一般,交代完了,也就結束了,彼此之間就再也沒有什麽瓜葛了。

    苦難將羅衍當作自己的孩子一樣撫養長大,他教育著羅衍佛法,教授著他佛經上的道理,羅衍也一直都非常認真的聽著。

    從記事起,羅衍便跟在苦難的身邊學習著佛法,他從來不會像其他的弟子一樣,有了些許的閑暇時間,就開始做別的事情。

    他日日都伴在青燈古佛前,拜著佛像,誦著佛經,敲著木魚,一心向佛,心中從未有過半分的雜念。

    在所有的弟子中,羅衍是最出色的,因為他向佛的精神,每個人都是看在眼裏,苦難也告訴他,隻要他堅持下去,就一定能夠被選中,進入大雷音寺,修成正道,羅衍也一直在期待著這一天,他對佛越來越向往。

    但今日,如來的話,徹底打破了他的幻想,如來告訴他,他與佛無緣,入不了大雷音寺,每個人雖然心中都十分疑惑,羅衍怎麽會與佛無緣?但因為這是佛祖說的話,沒有人敢懷疑,也不會有人去懷疑,因為他是佛祖,他是佛的創始人。

    羅衍一遍遍的告訴自己,這是佛祖說的,自己也許真的無緣入佛,但是他越想越不甘,他不知道自己這算不算是對佛有了褻瀆,但是他真的想不明白。

    羅衍自問自己走來的這一生,每日都充滿了對佛的虔誠,從未有過一日懈怠,自己的生命中除了青燈古佛,便是誦念佛經,自問向佛之心從未有過半分雜念,怎麽會無緣入佛?

    於是他來到佛壇前,他祈求著佛祖,他希望佛祖能夠告訴他,告訴他為什麽,他其實不是想要一個真正的理由,他其實隻是想聽佛祖說一句話罷了,他隻想知道佛並沒有放棄自己,但這最後的一個心願,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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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因為他隻是一介低級輩分的弟子,才要如此嚴懲,他一個小小的弟子,在佛壇前如此舉動,簡直壞了佛門清淨,如此大錯,我無法姑息,即使是佛前,也不能饒恕”迦葉斥責道,麵對這種行徑,他作為高高在上的尊者,自然嚴懲不貸。

    “弟子明白,弟子不會徇私枉法,羅衍是我的徒弟,徒弟犯下如此大錯,我這做師傅更是不可饒恕,還望尊者能夠留下羅衍一條性命,弟子,願一命,賠一命。”苦難磕在迦葉的身前,願用自己的性命來換取羅衍最後一個苟延殘喘的機會。

    “罷了,佛門從不剝奪任何人最後的希望,既然如此,那這羅衍,便貶下凡塵俗世去吧。”迦葉想了一番,因為他是佛門尊者,他們所傳教的也是佛中善念,最後答應了苦難的請求。

    此刻佛經裏的字,在程衍的耳中突然變成了無比諷刺的話語,也許迦葉不知道他所說的話,充滿了歧義。

    “多謝尊者,多謝尊者。”苦難再次朝著迦葉磕頭謝禮,臨死之際,還在感謝迦葉答應了他最後的請求。

    原本敲打程衍的那個力士,走到了苦難的身後,手持金剛棍,“砰。”一棍敲在苦難的後背。

    “噗~。”苦難原本就已經過了歲月,這一擊下來,直接少了半條命。

    “不,師傅,不要啊,弟子錯了,弟子不敢再詢問佛祖了,求,求尊者,放過我的師傅吧,弟子錯了,弟子真的錯了,尊者要打,就打我吧。”看到苦難奄奄一息,羅衍虛弱的朝著迦葉哀求道,原本就沒有多少的力氣,但依舊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去呐喊著。

    “砰”又是一棍入體。

    苦難倒在那,麵色煞白,魂魄已經快要離體了。

    “不要啊,師傅,不要,弟子錯了,弟子真的錯了。”羅衍流著淚,絕望的看著奄奄一息的苦難,是自己害死了苦難。

    “羅,羅衍,我,我的好徒弟,去吧,以後,你,你可以,去做,你自己了,不用,再一輩子跟,跟著我,念佛了,去,去吧,去做真正的,自己吧。”臨死之際,苦難沒有一絲怨恨,他奄奄一息的看著程衍,努力的擠出一絲笑容說道。

    “不,不要啊,師傅,不要啊。”羅衍痛苦的喊道,誰都不會知道他此刻是有多麽的絕望。

    “砰。”第三棍重重的敲在苦難的背上,苦難徹底死去,魂魄開始消散,肉身開始虛化,逐漸的消失而去。

    “不~。”看到苦難迴歸混沌,羅衍徹底陷入了絕望。

    “將他,貶下凡塵吧。”迦葉揮手說完,轉身化為彩雲,迴到了大雷音寺中。

    羅衍被一把扔下了輪迴台,剔除了仙根,變迴了肉體凡胎,悄無聲息的,墜落到了凡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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