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眼圈紅紅的:“那個寶貝東西也應該給莊稼蓋上,就咱們村上那小王,家裏頭種了那麽多梨子,這天冷了,別給凍壞了……”


    人老了就會囉囉嗦嗦的,方大強也沒等他說完:“都發了都發了,你這邊不是關愛老兵給發的嘛,人家農業局也給小王他們發了,但凡是現在家裏頭還有沒收割的莊稼,或者是種了果樹,用了大棚的,人家政府都給發。”


    他哭笑不得地說:“國家不缺你這兩件衣服,您老啊,還是好好穿上吧!”


    然而老爺子還是嘀嘀咕咕:“我穿上又沒啥用……我現在還能幹點啥呀,啥都不能幹了,飯都吃不了幾口了……”


    但雖然嘴裏還是說著自己的蒼老,可他還是珍惜地將這衣服摸了又摸,決定迴頭給自己洗個澡,就換上新衣服。


    而在嘉國,這條視頻下麵的評論卻和外網完全不同。


    【什麽什麽什麽?現在居然有恆溫衣服了?沒聽說呀!】


    【老爺子您就穿上吧,沒有你們的付出,哪來現在和平的嘉國,這衣服啊,就合該你來穿!】


    【淚目了,老爺子真的好在意自己現在啥都幹不了了……】


    【真的有恆溫布料了嗎,我怎麽一點都沒聽說,而且恆溫的布料居然直接發給農民?】


    【發給農民怎麽了?沒有農民,你吃什麽喝什麽】


    【我覺得你們吵這個根本沒意義,反正咱們現在是買不到的,真假隻能等國家來通知了。】


    【國家已經發通知了,xx日報和央視都已經公布了這個消息,咱們國家攻破恆溫布料的技術了,隻是現在產能有限,所以才優先提供給災區的農民,以及一些特殊人群。】


    【特殊人群?所以咱們打工人不算特殊人群嗎?】


    【這個視頻裏的老爺爺就是特殊人群,還有年紀大了的專家學者,能給國家和人民做貢獻的人吧?】


    【我覺得不用著急,遲早咱們也能用上,就算是最近降溫了,溫度也不過零下個四五度,比起咱們這些穿件羽絨服就能挨住的年輕人來說,扛不住凍的老人是真的很需要啊!】


    【樓上說的對,就算真有這種布料,我也願意讓給老兵,也願意讓農民保住他們的收成!】


    第172章


    打工人當然算不上是特殊人群, 甚至網友們認為的軍人也不全是特殊人群,目前能夠使用到恆溫布料的隻有在嚴寒或炎熱地區執勤的部分士兵、年紀大的科學家、老兵,身體不好的其他重要人員,全國各個醫院也分配了一些, 以及此次即將受災地區的農民們。


    為什麽要給農民用?而且還是大量地去遮蓋農作物和果樹, 能夠蓋住一棵果樹的布料, 可以給許多人做衣服。


    目前恆溫布料造價雖然沒有那麽高, 但因為機器少,所以產能一時之間提高不上來, 目前發給大家用的都是積攢了好多天, 是負責生產的國企廠家牙縫裏省出來的,原本的確應該全部拿去軍用。


    軍人偉大貢獻多, 可軍人身體也好, 這件事拿去給穀主席說了以後,大家也開了會討論,畢竟產能短時間上不來, 可是嘉中地區是真的很快就要遭遇凍雨的災害。


    事有輕重緩急, 最終穀主席拍板決定:“要保障災區農民的收成, 我們做這麽多研究是為了什麽?別的地方可以省一省, 可廣大的農民同誌承擔得起這麽大的損失嗎?”


    季總理也點頭同意:“咱們現在所有的工作都是為了讓人民過上好日子, 尤其是農民同誌, 勒緊褲腰帶咱們也要供應啊!”


    那其他人也紛紛點頭,近些年來物資短缺的情況在嘉國漸漸很少見了,無論是在救災還是搶險上,都會盡量做到最好, 猛的突然來了個緊缺的物資,就有人犯了經驗|主義的錯誤。


    恆溫布料如果給士兵們發下去, 大家在訓練或執行任務的時候會更方便,但事實上細細一想,除了在極端環境下執勤的士兵,其他的困難還是可以克服的。


    如果將這個問題拿去問士兵們,他們肯定也會同意讓農民先使用!


    會議的最後穀主席強調:“現在科技發展上來了,物質條件也變好了,可現在國家正處於飛速前進的狀態,難免大家會在某些方麵忘了初心。我們不能忘本呐,幾十年前是誰勒緊褲腰帶把糧食都給我軍吃的?是誰拚死藏起我們的同誌,自己去送死的?”


    “現在國內太平了,咱們不能忘了,農民、工人,這都是咱們最堅實的後盾。大家應該記得國家剛建立的時候,海市的妓|女需要解放,當時的領導人咬著牙,在前線還在打仗的時候給得了病的妓|女買藥,這是為什麽?”


    “我們是新嘉國,我們不要對任何人有偏見,隻要有必要,我們自己的同誌可以犧牲!”


    ……


    恆溫布料的熱度隨著嘉中地區大部開始下凍雨慢慢的上升了,嘉國瞞了這麽久的恆溫布料隨著這次發放已經被消耗殆盡,有無數人對這種布料非常感興趣,尤其是看起來非常輕薄,不知道是怎麽研究出來的,但嘉國政府這次表現出了十足十的信心,盡管已經將恆溫布料發放給了普通人,但一點都不怕其他國家拿到布料能夠研究出來的樣子。


    應該說這是可以肯定的,如果恆溫布料拿到手裏之後就可以自己製造的話,那麽嘉國也就不需要費心費力的從未來人那裏要來相關的資料了。


    恆溫布料相關的研究資料在比較早的時間就已經拿到手了,但研究的過程是一點兒都不輕鬆,大家一開始也是嚐試著想要直接按照配方複製出來,但這一切並不容易,想要做出能夠正常使用的布料必須要機器。


    於是半途中又開始按照圖紙研製機器,到目前為止才將將造出了一台機器,這一台機器的產能很低,專家組正在努力升級。


    嘉國手裏有資料本都研究的如此費勁,最重要的是有些替代品所做出的化學反應如果不被提醒真的很難自己悟出來,因此這布料完全可以賣出去,沒有機器又沒有資料的話,除非是天選之子,否則是不可能研究出來的。


    但盡管如此,要盡量避免有些不法分子拿到恆溫布料高價賣出這種行為,因此在恆溫布料短缺的時間裏,國家對於布料的使用情況還是要有記錄的。


    許茵開著車走在路上,凍雨已經連著下了一天了,果不其然,路麵上已經結起了一層冰,雖然交通部門一直在處理這件事,可奈何雨勢一直不停,往往前腳才清理過,後腳就又凍上了。


    但因為要了解用了恆溫布料的果農的情況,許茵還是準時出門了。


    車輪上捆了防滑鏈,因此在行進的時候有些顛簸,但一路上已經可以看到各種顏色的恆溫布料罩在樹上了,這些布料的大小都是經過裁剪的,果農們又自己在上麵穿了繩子,因此遠遠看去就像是一個個熱氣球一樣,非常漂亮。


    許茵又開了一會兒車終於到達了彭小娟家,因為提前跟彭小娟說過,所以對方已經等在家門口了。


    大家都穿著厚厚的羽絨服,哪怕是彭小娟也沒有拿恆溫布料當做衣服穿——其實哪怕披在身上也感覺不到冷了。


    彭小娟家裏是蓋了一棟兩層的小樓的,1樓除了廚房和衛生間以外就隻有一個客廳,平時她和母親兩個人就在客廳的茶幾處吃飯,隻有家裏客人多的時候,才會把餐桌拿出來。


    許英走進去以後,先在門口的墊子上把鞋子上的髒東西蹭了蹭,換了鞋才進去:“小娟姐,這個布料用得怎麽樣?果樹沒有結冰吧?”


    彭小娟搖了搖頭,給她倒了杯水:“這倒沒有,我把樹幹也用恆溫布料包起來了,一點兒都沒剩,這樹現在一點事都沒有。”


    她告訴許茵,下凍雨以來她一直都在山上守著,如果不是因為許茵要來,她大概會在山上住到雨停為止。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有了恆溫布料了就要守護好果樹,萬一掉了以後要趕緊重新弄好。畢竟這兩天除了下凍雨以外風也是不小的。


    哪怕恆溫布料有千般萬般好,風一大也是要被掀起來的,如果不親自看著是真的不能放心。


    “不過辛苦歸辛苦,心裏開心,我這蘋果留到11月份,能更甜一點。”彭小娟是真地為此而高興。


    許茵也笑出了小酒窩,她參加工作也沒幾年,可以說是一開始工作就跟彭小娟接觸了,現在看她平安地度過危機,當然很高興。


    “也要注意身體啊。”


    彭小娟爽朗一笑:“迴頭姐送你幾斤慢慢吃。”


    許茵馬上擺擺手:“那可不成,我得花錢買!”可不能犯原則性的錯誤,不拿群眾一針一線!


    “行行行,姐迴頭給你打折!”


    許茵記下了彭小娟的話,閑聊幾句,又詢問了其他的一些細節後就準備離開了。彭小娟自己也收拾收拾東西準備迴山上,就在兩人各自撐著一把雨傘走出了彭家的院子的時候,突然村裏響起了犬吠聲。


    這種狗叫聲並不是那種隨便叫兩聲,而是連續不斷地叫聲,似乎這條狗非常著急的樣子。


    聲音離這裏不遠,兩人就趕緊走了過去,轉過一戶人家的房子,狗叫聲就非常清晰了。


    ……


    兩人毫無防備地看著兩戶人家中間的一條窄小的隻能容兩個人並肩過的小路中間,趴著一個穿著黑色羽絨服的男人,旁邊一條老黃狗正在瘋狂地吼叫,還試圖去用牙齒咬他的褲腳。


    許茵驚呆了:“這怎麽迴事啊這誰呀!”


    彭小娟也有點蒙,她趕緊上前去推了推躺在地上的男人,因為常年幹活,彭小娟的力氣挺大的,這麽一推就把這人推得翻了過來。


    眼前這個人頭發都濕了,臉色紅潤,但是彭小娟和許茵兩個人都不認識。


    “這人不是我們村的。”


    彭小娟馬上告訴了許茵,許茵則是在打救護車的電話了。


    “不是你們村的?怎麽會在這種時候出現在這裏……”這兩天下凍雨,一般沒什麽事的人也不會出門,這人出現在這樣,也許是因為認識村上的某個人吧?


    彭小娟覺得很有道理,於是她先跑去敲了附近幾戶人家的門,讓他們出來認一認是不是他們的親戚。


    通過彭小娟的宣揚,很快,小巷子周圍就站滿了撐著雨傘的人,大爺大媽們也嘰嘰喳喳地議論著這個人,但目前沒發現有人認識他。


    會一點點急救技術的許茵上前去幫他按了按胸口,但總覺得沒什麽用,一抓起手腕才感受到沒有脈搏了,她下意識伸出手指去試探了一下唿吸……


    這短短的幾分鍾,已經足夠讓躺在地上的男人臉色從紅潤變為發紫了,他沒有了唿吸。


    而且在許茵的手指要收迴來的時候,一條黑色的東西從眼角爬了出來。


    一開始是一條,之後就像大家都看過的某條視頻一樣,像是流水一樣,所有人目睹了一個人的臉上是如何被巴掌長的蟲子爬滿的。


    “啊啊啊啊——”


    許茵直接跳了起來,往後竄,她也沒管在地上的雨傘,幾乎想瞬間逃跑。


    旁邊看到了黑蟲子的村民們也都大驚失色。


    “啊呀,這是藍光蟲!”


    “快快快,快來人!”


    “爬下來了,爬下來了!真的變透明了!”


    “我眼睛不好,我怎麽看不見了?”


    “快去拿醋!”


    大家一陣兵荒馬亂之後,有人跑迴家裏拿出了整整一瓶白醋,擰開蓋子就嘩啦嘩啦地潑在了這人的臉上,又將剩下的潑在了他身體周圍,像是祭奠一樣給他澆了一圈白醋……


    那些因為透明與結冰的路麵融為一體的蟲子也不知道有沒有逃出去的漏網之魚。


    有人發出靈魂的質問:“這人到底是誰啊?!”


    第173章


    救護車來了。


    警察來了。


    縣防疫局也來了。


    全村都被叫出來了, 不在家裏的也打電話聯係,一定要找到這個人,為什麽要來這裏的理由——因為他身上沒有任何的通訊裝備,也沒有身份證明。


    這個人並不是村上人, 也並不是村上哪個人的親戚, 他突兀地來到這個湘省小村, 然後死在了這裏。


    如果不是因為村裏人養的土狗大黃, 也許這個人會悄無聲息地死在這裏,從他身上流出的蟲子不會得到任何的處理……


    想到這裏, 大家都覺得非常後怕, 非常感謝大黃。


    後來村長也來了,在場所有人全部被救護車一波拉走, 帶去醫院做檢查, 畢竟藍光蟲這東西進入人體的時候是沒什麽感覺的,這人死在大家麵前,沒準他身上的蟲子就已經進入周圍人的體內了。


    與此同時, 防疫站的工作人員也抓緊時間開著消殺車將全村上下全部都噴了一遍, 因為彭小娟被拉去了醫院, 所以今天負責去山上看著蘋果樹的就變成了彭大媽。


    因為彭小娟和許茵更年輕一些, 所以先檢查的是其他年紀稍大一點的大爺大媽, 兩人就坐在醫院專門設的隔間裏聊天。


    此時大家都沒有多想, 直到彭小娟的手機響起。


    “喂,媽?”電話是彭大媽打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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