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歡站在醫院長廊的角落,她麵色蒼白涼透,沒有血色的臉蛋在這昏暗的天地之間,顯得越發的淒涼。


    急救室的燈還沒有熄滅,門外已經聚集了一些人。溫晏霆站在人群中,渾身都充滿了一股邪惡暴怒的戾氣。


    還有陸勵成身邊比較幾位親近的人都在外,尤其是那名女子,抬頭之間目光接觸,言歡總能感覺到一股惡氣。


    她多想要靠近,多想守在手術室外,可是她卻不敢靠近。所有的人都認為她是背叛者,他們都厭惡她,甚至希望她離陸勵成越遠越好。


    手指都凍的有些發紅,言歡雙腳都站的有些發軟,突然見到了站外門外的那些人朝著手術室門口的方向湧去。


    參與手術的醫生相繼從裏走了出來,那些人都上前詢問著陸勵成的情況。言歡明知所有人都不待見自己,可是她還是控製不住自己,挪動著僵硬的雙腿走了過去。


    她剛走上前,護士就推著陸勵成出來,那些人又擁簇著圍激烈上去。言歡被推蹙中擠到了一旁,她像個局外人,就這麽孤單單的貼在牆壁角落。


    眼睜睜的看著還在昏睡中的男人被一大群的人擁簇著進了病房,她跟在身後,雙眼的視線一直盯著被人圍堵都無法瞧見的那人。


    陸勵成被送進了病房,言歡隻能站在門外,那個男人,如今閉著眼,臉上的幾道傷口很清晰。其他地方看不到傷勢,言歡不知道他到底傷得有多重。


    那些人陸陸續續的離開,言歡隻能躲在遠處,看著那群人離去。


    病房裏隻剩下溫晏霆的時候,言歡才鼓足了勇氣走了進去。


    隻是一隻腳剛踏進門口,就驚動了警惕的男人。


    男人轉過頭,犀利的眼孔閃爍著陰狠的冷意,那帶刺的眼眸,像一把帶了毒藥的鐵鉤紮進了她的心髒,還惡劣的鉤著她的血肉攪合。


    言歡咬著唇,心裏默默的一陣鈍痛。


    “你來幹什麽!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立即從這滾開!”


    溫晏霆的聲音,淬了層層的恨意,沒有任何的情感溫度。


    她覺得自己唇瓣很幹澀,動了動唇,幹澀的扯動嘴唇,有著細微的疼。


    “他怎麽樣了?我隻是想要知道他傷得嚴不嚴重?我沒有要害他的企圖。”


    “沒有害他的企圖?你跟慕斯年合夥設計怎麽就沒想到不是陷害!你以為慕斯年會輕易一個電話就放了你朋友,那是他跟靳磊那老東西勾搭在了一塊。今天這場大火分明就是針對他!你現在說這一切都跟你沒有關係,你當我們是傻子!”


    男人低沉的質問,讓言歡有些無言以對。所有的事情都是因她而起,如果她當初沒有答應慕斯年幫忙,也不會落入了他的陷阱,陸勵成也不會被抓,他如今更不會受傷躺在醫院裏。


    這一切,都是她的原因,他們罵自己恨自己,都是她罪有應得。


    “對不起。”


    她低垂下頭,聲音嗡嗡的帶著絲絲迷糊的音色。


    “對不起如果有用,這個世界還有存在的可能?你走吧,他說過不準讓你靠近一步。”


    言歡的心,再一次的被震痛。她怎麽能忘得了陸勵成被抬上擔架時那絕情的一句話。


    那句話,就像是一條涇渭分明的河,中間河水深而湍急,她無法趟過。


    ……


    言歡一整天都未曾進食過任何東西,又一夜沒睡,又在寒風中站了太久。等到她出了醫院,眼前突然一片漆黑,整個人都昏昏沉沉差點昏倒在地。


    迴到家,言歡就發起了高燒,時雨看著她不吃不喝的躺在床上心裏也著急。


    等到第三天,言歡才退了燒。高燒後她整個人都是虛浮飄渺,卻還是下床熬了一些營養粥去了醫院。


    言歡心裏一直都忐忑不安,她害怕陸勵成會再一次將自己拒之門外。


    她更害怕見到他的冷漠,那樣漠然的姿態,讓她心裏衍生著密密麻麻的疼。


    從電梯出來,言歡跟著等在電梯口的女人碰了個正著。


    喬蔚藍的視線犀利的掃過言歡手中的保溫盒,不屑的眯起了雙眼。


    “你怎麽還沒離開?”


    她身子微挪了位置,將顧言歡擋在了電梯旁的路口。那雙狐媚的眼珠,帶著不可一世的傲慢。


    言歡抿了抿唇,“我答應你的一定會做到,我隻是想看他一眼,隻要見到他沒事了我就會離開。”


    “顧言歡!”女輕蔑的冷笑一聲。


    “他早已經醒來了,他說不想再見到你,請你永遠都不要在出現在他的麵前。”


    那輕渺的虛無聲,讓言歡覺得自己是陷入在了一場夢境中。


    他永遠不要在見到自己?


    他這是吹的拋棄了自己?


    明明之前她想著要離開,可是真正到了被他拋棄趕走時,為什麽她會這般的難受絕望。


    喬蔚藍看著女孩那雙淚意閃爍又茫然無措的雙眼,雙手環抱在了胸前,“顧言歡,如果你還有一點自尊,你就不應該出現在這個地方。勵成都親口發了話,難道你還要死皮賴臉的纏在他的身邊?別忘了,你是個掃把星是個禍害。隻要跟你沾染關係的人都會落得沒有好下場。你走吧,不然別怪我對你動手!”


    看著言歡失落的背影,喬蔚藍嘴唇勾起了陰森森的弧度。


    這一次,她就要徹底將這個女人趕出陸勵成的生命中。


    當晚他醒來就詢問著顧言歡的事情,等到傷勢恢複了一些,他並迫不及待的讓人將言歡帶過來。


    她不甘心,明明她才是他的未婚妻,憑什麽顧言歡能得到他更多的寵愛。


    言歡失魂落魄的走到了外麵的長椅上坐了下來,腦中是陸勵成那無情冷漠的畫麵,還有喬蔚藍咄咄逼人的強勢,讓她覺得自己就是個身負罪孽的兇手。


    抱著懷中的保溫盒,言歡覺得自己就像跟無根的浮萍,飄飄蕩蕩,找不到靠岸的家。


    明明天空還泛著晴朗,為什麽她的眼前卻是一片昏暗。


    言歡抬起頭來,那張妖豔的麵容就郝然映入了她的眼底。


    “鑒定結果出來了,你自己拆開。”


    慕斯年將封好沒有拆開的鑒定結果遞到了她的麵前,言歡有些緊張的拆開,看到最後的結果,她眼中翻滾著複雜隱婚的暗色,深深重重。


    “你……真的是我大哥嗎?”她抬起頭來,有些苦澀的開口問道。


    “鑒定結果不是在你手中?我是你大哥,跟你有著相同血液的同胞大哥。”


    “是嗎?可是為什麽你卻要如此利用我?你是我大哥,卻如此利用我?”


    言歡苦澀的笑著,唇瓣勾著嘲諷的弧度。


    這個跟著她有著血緣關係的親大哥啊,為了他的私欲,他可以如此利用自己。


    明知道她沒有那個男人會痛苦絕望而死,為什麽她的大哥非要如此斷了他們唯一的通路。


    她眼底是絕望的悲哀,可是唇角卻是在笑。這樣的顧言歡,讓人心裏一怔。


    “既然你是我大哥,那你帶我走吧。離開這個城市,隻要離開了,我就不會痛不會難過。”


    “不行!不能離開!”


    慕斯年低沉的撕吼了一句,手指緊緊蜷縮,那眼底憤然而起,“他害死了我們的父母,絕不能輕易讓他逍遙痛快!你身為顧家的女兒,你難道不該為你慘死的父母報仇?”


    “冤冤相報何時了。當初是我們的父母做錯了,他替他慘死的妻兒報仇害死了我父母。是不是我又害死他,然後他的子孫後代又來找我報仇。如此惡性循環,要到什麽時候。我太累了,我想離開這個地方。”


    這裏有著陸勵成的存在,他們生活在同一座城市,唿吸著同一片天空下的空氣。她會被迫的得知他的消息,如果他跟喬蔚藍結婚。


    她想她一定會痛死的,隻有離開這,離開沒有他的地方才會好起來。


    看著言歡離去的背影,慕斯年陰鷙的眸子深深的盯著她離去的方向。


    絕不能讓她離開,她是對付陸勵成最有利的武器。


    言歡訂好了車票,收拾好了自己的東西準備離開。時雨不舍的送她下了樓。


    “歡歡,真的非走不可嗎?”


    時雨拉著她的手,一臉的戀戀不舍。


    “我安頓好後就告訴你們,到時候你可以跟琉璃一起來看我。別擔心了,我會好好照顧自己。”


    言歡伸手抱了抱時雨,從她手中拿過自己的行李準備離開。


    一輛黑色的車子卻急切的停在了她們麵前,車門打開,喬越然從裏麵急步走下車,徑直抓住言歡的手將她塞進了車裏。


    車子迅速駛出了小區,言歡被男人那一張陰沉的臉色怔住。


    “喬越然,你停車。我乘車時間快到了,你這是要帶我去哪裏?”


    男人咬著唇齒,側麵的太陽穴都突突直迸,“顧言歡,我不會讓你離開我。誰都不可以!我姐她更沒有這個資格!我現在就帶你迴去,我要跟你結婚!我們先辦喜宴,等你一到年紀我們就去補領手續!”


    “你瘋了!喬越然你快停車!”


    言歡看著他的瘋狂,心裏緊繃的那根弦發出了刺耳的聲響。


    喬家絕不會同意他們的婚事,喬越然帶著自己上喬家,隻會激怒喬家。


    陸勵成如今還沒被正式釋放,如果她出爾反爾,喬蔚藍一定會利用陸勵成繼續要挾自己。


    才一晚上,陸勵成就被大火差點燒死。如果再繼續下去……


    言歡不敢想象,她隻能竭盡全力讓他平安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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