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零露還跪在地上,繼續說道:“祖母,零露還有一事,不知道該說不該說……”


    “如今都這樣了,你還有什麽不敢說的?有什麽事情就如實的告訴我,若是再敢隱瞞,我連著你一並發落了。”老太君怒道。


    蘇零露哭道:“祖母莫要生氣,零露也是被逼的不得已,一麵是我的母親,一麵又是您,如今我隻能大義滅親,讓老太君消消火氣了。”


    老太君冷笑道:“有什麽可消火氣的,你如今先把事情說清楚。”


    蘇零露微微垂下眼眸說道:“若是我如實說了,祖母您可不可以饒了我的罪過?”


    “那也要看看你是說了多少。”老太君語氣寒冷,緩緩說道。


    “說,我什麽都說!隻要祖母答應饒了我,那我就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蘇零露一邊說,一邊點頭如雞啄米一般,老太君臉上的怒意稍稍緩和冷冷說道:“你說吧。”


    “祖母,其實早在之前我就發現母親和那道士清虛子之間有些不同。”


    老太君的眼睛頓時眯了起來,說道:“怪不得那賤人能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做出這些傷風敗俗之事,原來那奸夫就在眼前,你快把你看到的,知道的,全部都說出來。”


    “其實零露之前也並不知情,母親滑胎之前,道長就時常去她的房裏,我原先也沒覺得有什麽,但有一次我見到母親脫光了上衣在床上讓他施針,我便覺得這裏的事情不太簡單,母親那時還讓我不要說出去,現在想想真是奇怪。”


    老太君聽到這裏,眉頭頓時皺了老高,那院子裏的張媽媽是用來擺設的嗎?這種事情怎的一點都未告訴她!


    老太君的胸口劇烈的起伏,似是壓製著暴雨來臨前的怒意,蘇零露的話還沒說完,老太君就打斷道:“你既然看見了這一幕,為何當時不說。”蘇零露臉上惶恐,身子微微往後退了退,看見老太君上前一步,似乎是要拿龍頭拐杖打她,連連說道:“那是我的母親,如果我說了出去,那她不就會小命不保。”


    老太君冷笑了一聲說道:“哼,你為了自己能夠活下去,連那個與你一夜夫妻的焦二都能殺,對你母親,你又要什麽可顧忌的。”


    蘇零露被老太君說的臉色蒼白,心中想到:那也是你逼我的,如今你卻這樣嘲笑與我,等我和太子成親,我第一個饒不了你這個老東西!可是麵上她卻越發的惶恐不安,忙說道:“老太君切勿生氣,零露也是為了自保的無奈之舉啊!”


    老太君這才放下拐杖說道:“你最好和我說實話,不要在我麵前耍什麽小聰明!。”


    在老太君的眼中,蘇零露的每一個小動作都不過是兒戲一般,她看似精明實際上卻不過是一些小把戲罷了,老太君說道:“你繼續說下去。”


    蘇零露吞了吞口水,將身子跪的端正些,這才說道:“後來,也就是前幾日,母親早產在夫人院子裏,清虛子狠狠的在母親的肚子上踹了兩腳,母親才又再次流出血來,那胎兒出來的時候已經渾身散發著惡臭,我想著那道長或許是對父親的孩子懷著恨意,這才要除掉並且栽贓給夫人。”


    老太君冷笑了一聲說道:“你倒是揣測的不錯。”老太君麵上這般說,心裏卻早已有了底,要說這孩子是錦堂的,她是如何都不會信,老太醫與她是故交,絕對不會在這種事上誆她。難道蘇零露不知道這孩子不是錦堂的?便說道:“你有什麽證據能證明那道長把那孩子給毒死了?”


    蘇零露說道:“祖母不記得了嗎?我剛才便說道母親這幾日老是使用針灸,且經常讓那道長在她房裏一待就是一整夜。”


    “既然那道士夜夜在她房裏,為何沒人過來向我稟告!”老太君怒道。


    蘇零露在心中微微盤算了一番說道:“祖母略有不知,那清虛子善用一種迷香,那香能讓人快速入睡,每當他去了,就會將迷香放進丫鬟睡覺的房子中,所以這一切都是神不知鬼不覺。”蘇零露心中一橫,決定破釜沉舟,將母親徹底的置於死地,以免母親與清虛子反過頭來咬她一口,得不償失。


    老太君聽到這裏,眉心已經皺的不能再皺,臉色也氣的通紅,狠狠地杵了杵手中的拐杖說道:“好!很好!好得很!”


    “我原以為我請了一位神醫,卻不想請的卻是一個妖道,我蘇家的內院從他進來之後就從未清靜過,原來這最大的鬼魅,是人呐!”


    蘇零露聽到老太君這番話,忙說道:”祖母不知,那清虛子的確有幾分能耐,若不是因為有他,上次我撞了鬼,早就活不成了。”


    老太君看著蘇零露,忽然彎起了嘴角說道:“就是因為如此,你才這樣包庇那清虛子?”


    蘇零露的腦袋搖的如同撥浪鼓一般,連連擺手說道:“不……不是的……祖母你得理解我!”


    老太君將手裏的龍頭拐杖微微捏緊恨不能將這蘇零露活活打死,可是一想到如今家中人丁單薄,這蘇零露要是死了,傳出去也是不好,便說道;“我要如何理解你,你這吃裏扒外的東西。”


    蘇零露暗暗發恨,如今自己橫也不是,豎也不是,隻有忍下這一口氣,活下去方是正理,便說道:“祖母若是恨我,那打我就好,零露隻願留下一條命,其它別無所求。”


    “你那命賤,如今我打你也沒有了意思,你且把你知道的原原本本的告訴我,從此之後你在這府裏小心點便可。”


    蘇零露得了老太君的定心丸,便接著說道:“那日母親流產,清虛子踹了母親之後,便讓我出門去誣告夫人,我心中害怕生怕那道士會對我有所舉動,我便按照他的說法,將那一切都稟告給您聽。”


    蘇零露的話尚未說完,老太君將手一擋說道:“不必再說下去了,你所要說的我也猜到了七八分,你且在這跪著,等我收拾完了那賤婦,再來收拾你。”


    蘇零露一聽這話,忙上前拉住老太君的腿說道:“祖母……祖母,你且饒了我母親吧!”


    老太君踢了蘇零露一腳,恨恨的說道:“你已經自身難保,還想著保你的母親,少在這裏惺惺作態,給我繼續跪著,麵壁思過。”


    此時蘇錦堂在耳房已經氣得在椅子上站不起來,麵色通紅,心髒突突的似是要跳出胸口,想著這幾年自己寵愛晴柔,如同懷中寶貝一般,含在嘴裏怕化了,捧在手裏怕飛了。


    卻想不到,她是一個這般讓自己帶了綠帽子的蛇蠍婦人!複而又想起了張氏這麽多年委屈求全,沒有半點埋怨他的話,如今卻是夫妻形同陌路,他真是瞎了眼,怎會愛上像晴柔這樣的女人!


    蘇錦堂心中有悔,有恨,有憤怒,那胸口憋悶的滋味頓時讓他喘不過氣來,使勁的錘了錘胸口,稍微喘勻了氣這才硬撐著站起了身子。可是,忽然覺得胸口一陣劇痛,口中一股腥甜湧上來,頓時用手一捂,一股鮮血從掌心化開,且不說男人有淚不輕彈,他那雙眼通紅,眼淚包在眼裏,卻暗暗咬了咬牙,將眼淚忍了下去,緩緩走出耳房。


    蘇零露瞧見父親竟然在屋裏,頓時嚇得愣在當場,顫聲說道:“……爹,爹你怎麽在這。”


    “你真是我的好女兒啊,瞞了我這麽久卻半點不露出馬腳!”蘇錦堂一邊捂著胸口,一邊說。


    “爹,我也是迫不得已啊!那畢竟是我的親生母親,我怎麽做都是不對的!我難做人啊!”蘇零露哭道。


    蘇錦堂一耳光打在蘇零露的臉上說道:“你難做人,我看你就不是人!”


    “爹……您別打我了,我再怎麽說也是您的女兒啊!”蘇零露一邊捂著發燙的臉頰,一邊哭著說。


    蘇錦堂聽到這裏,頓時停住了揮手下去的動作,他對蘇零露一向喜愛,用的心思也比對蘇陶陶用的更多,雖然此時他格外的生氣,但無論怎麽打她也沒有什麽用處。


    老太君站在一旁冷眼看著,她的兒子,她自己最為清楚他此時在想著什麽,心下無奈,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思,轉身欲走,還未跨出門檻,就聽見蘇錦堂大喊一聲:“母親這是要去哪!”老太君微微停下腳步說道:“我如今還能去哪?當然是找了那一隊家兵來,將這對奸夫****處置了才好!若是明日那幫茶母來了,又會是一番折騰。”


    蘇錦堂愣了一會,說道:“那也是,速戰速決方是正道。”說罷,老太君已經徑直走了出去,蘇錦堂也連忙跟上。


    老太君口中的那對家兵,是老太爺還在時便親自訓練的,從小便習得武功,本領高強,這麽多年來一直在暗處保衛者蘇府,不曾懈怠。


    老太君將那一隊人馬先帶到了清虛子的院子,清虛子的院子大門緊閉,老太君命人將那院門撞開,進去搜查,卻隻見到一個瑟瑟發抖的道童,全無清虛子的半點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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