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至此訣別


    “朕也是剛剛知道心水就是凝歌,不然開始就不會答應心水去江南了”,鳳於飛沉聲說道,反正事情已經說了這個份兒上,他就不相信雲殤還能想出什麽理由帶走他的妃子!


    雲殤的臉上的深情從震驚轉到為難,繼而是惆悵,然後柚子不甘心的問道,“凝貴妃不是已經歿了嗎?為何心水突然就變成了凝貴妃呢?而且心水的容貌被毀聲音沙啞又怎麽會是風華絕代的凝貴妃呢?皇上但真沒有熱錯人嗎?”


    “心水就是凝歌的消息是之前伺候凝貴妃的貼身宮女親口說的,所以斷然不會出錯的,至於凝貴妃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則是皇家的事情了,雲城主就不要過問了!”


    雲殤點了點頭,淡淡一笑,“既然這樣,雲殤倒是真的沒有什麽話可說了,隻是可惜了,心水……哦不,是凝貴妃原來是這樣一個玲瓏剔透的人,原本是想借著貴妃娘娘的才氣做成一筆大生意的,看來這事情是做不成了!”


    一縷不聽話的頭發借著風兒吹到了雲殤的麵前,雲殤隻是淡淡一笑,伸出手將那頭發理到了耳後,一襲白衣勝雪的人兒站在風裏可真是飄飄似仙呐!


    可是,鳳於飛卻好像看到了雲殤的眼睛裏有嘲諷的意味兒,但是很快就消失不見了,所以鳳於飛隻當是自己的錯覺,他現在滿心想的就是馬上就可以帶凝歌迴宮去了。


    想到這裏,心情突然就沒有緣由的好了起來,鳳於飛看了看似乎很是懊惱的雲殤,沉聲說道:“朕剛剛的話依舊有效,雲城主可以將整個製衣局都帶走!”


    雲殤淡淡一笑,“貴妃娘娘迴宮是大喜的事情,想著皇上總是要為貴妃娘娘添置衣服的,這樣緊要的關頭,雲殤豈能將製衣局的人都帶走!”


    鳳於飛滿意的點了點頭,心裏竟然生出了幾分得意,不管有多少人打凝歌的主意,最後她依舊是他的。


    他們還有很多的時間,他還可以用以後的時間好好補償她受過的苦,他相信她一定會原諒他的。


    雲殤稍稍向前走了幾步,避開了上下馬車的位置,眼睛望著天上飛過的鴻雁,讓人猜不出他此時心裏在想什麽。


    或許他隻是在想隻有這樣自由的鴻雁才可以飛出這樣美麗的身影,被圈禁在籠子裏的金絲雀又怎麽會明白呢?


    “凝歌,我來接你迴宮”,鳳於飛翻身下馬走到馬車前,聲音低沉而溫柔,帶著濃濃的情意。


    鳳於飛的嘴角微微上揚,他剛剛與雲殤的對話,凝歌已經都聽在了耳裏吧,那麽她一定可以看到自己為了讓雲殤答應不帶她走費了多少力氣,她一定可以從總明白自己的心意。


    可是迴應鳳於飛的除了自己的心跳聲音就耳邊唿嘯而過的風聲了,馬車裏安靜的讓人心慌。


    “凝歌?”


    鳳於飛的聲音有些輕輕的顫抖,他原本堅信隻要凝歌心裏對他還有一分情意就一定不會舍得離開他的,不然她怎麽用心水的名字留在皇宮裏呢?


    可是現在想來,事情或許比他想的要複雜很多。


    凝歌的性子最是愛恨分明,自己做了那麽多傷害她的事情,她又怎麽可能輕易原諒他呢?


    所以她才會這樣心甘情願的離開的皇宮去江南,是這樣的嗎?


    心裏胡亂的猜測讓鳳於飛心慌意亂,隻要想到以後可能再也看不到凝歌,隻要想到她心裏可能會再也沒有他的位置,鳳於飛就覺得自己有一種想要抓狂的衝動。


    怎麽可以這樣子?絕對不可以!


    “凝歌,我知道是我的對不起你,可是我會彌補你的!”鳳於飛是真的著急了,這會兒也顧不上自己九五之尊的身份了,更是顧不得自稱為“朕”了,他現在滿心的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一定要將凝歌帶迴去。


    馬車裏依舊很安靜,鳳於飛終於是按捺不住,掀開馬車前麵的簾子就鑽了進去,整個人頓時就愣住了,空蕩蕩的馬車裏竟然一個人都沒有,隻有一個碩大的信封被丟在那裏,似乎是在嘲笑鳳於飛的自作多情。


    帝王的愛不是所有的人都稀罕的,尤其是反複無常的帝王愛!


    鳳於飛手指顫抖的打開信封,心裏甚至生出一種膽怯來,他不知道等待著自己的究竟是什麽,他竟然有一種等待著被宣判囚犯的感覺。


    是赦免還是永遠不得救贖?


    鳳於飛的一顆心七上八下,隻是看到那四個雋秀的小字時,鳳於飛的心終於是落下了,像是重石一般的落下了,將心裏的希望砸的粉碎,然後那些碎片混著石屑全部進入到了他的血肉了,然後四肢百骸就全部是扯過的疼痛了。


    至此訣別!


    凝歌留下的信裏隻有簡單的四個字,她說“就此訣別”!


    他要和她就此訣別!


    再也不相見是謂訣別!簡單的兩個字裏帶著濃濃的悲壯和再也不迴頭的決絕。


    這一次,她是真的走了,她不要迴到他身邊了,所以當他對心水百般試探的時候她就百般掩飾,隻是不想他發現。


    是啊,凝歌是如此聰明的一個女子,她若誠心掩飾,他又怎麽能察覺,隻是她這樣聰明怎們看不到他的愧疚與思念呢?


    明明那樣熾熱的愛過,她怎麽可以走的這樣幹脆?又怎麽可以留下這樣殘忍的“訣別”?


    鳳於飛隻覺自己心裏壓著一股子火氣,心一下子疼了起來,像是密密的繡花針全都朝著一個地方紮了過去,那可真是疼啊!


    捏著凝歌留下的信,鳳於飛冷著臉跳下馬車,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正盯著天空出神的雲殤,心裏有了計較和打算。


    “雲城主,你是不是應該給朕一個說法,凝貴妃人去了哪裏?”鳳於飛的聲音很冷,好像是恨不得將雲殤給吃了一般,周遭的空氣頓時變的緊張了起來。


    雲殤慢慢轉過身,眼神清亮,倒是也不迴避鳳於飛的怒視,甚是無奈的歎了口氣,“原本雲殤還想著能逃過一劫呐,現在看來還是要請皇上降罪了!”


    “貴妃去了哪裏?隻要將人交出來,朕就不與你計較了”,鳳於飛強忍著自己心裏的滔天怒氣,他現在之所以還能這樣語氣平靜的與雲殤講話完全是因為他心裏還抱著希望,他堅信雲殤一定知道凝歌去了哪裏,不然不會與自己費了這麽多口舌。


    雲殤深深施了一禮,歉意的說道:“還請皇上贖罪,雲殤根本就不知道心水姑娘就是貴妃娘娘才會放她離開的。”


    “既然如此,剛剛為什麽還故意讓朕以為她還在馬車裏?”鳳於飛皺了皺眉頭,他相信自己的判斷沒有錯,雲殤剛剛的所作所為絕對是故意誤導自己。


    “都是雲殤太笨,雲殤隻以為心水姑娘是不想在皇宮裏呆著,這才應允了她的請求將人帶出了皇宮,原本隻是一時心軟想做件好事兒為自己積一積功德,卻不想心水竟然是貴妃娘娘”,雲殤說的很是真誠,一臉的後悔不已,“至於雲殤故意誤導皇上讓皇上以為心水姑娘在馬車裏也是想著為幫心水姑娘一把,卻不想是誤了皇上的大事兒!”


    鳳於飛皺著眉頭,死死的盯著雲殤,像是要透過他的風輕雲淡的表情看透他內心在想什麽似的。


    “後來朕已經說明了心水就是凝歌,你為何繼續誤導?”


    雲殤滿臉慚愧,“剛剛雲殤知道自己帶出宮的心水就是貴妃娘娘,心裏知道這是大罪,所以想著能將皇上瞞過去,也好逃過責罰去。這一次,雲殤當真是錯的太離譜,還請皇上責罰!”


    鳳於飛的眼睛裏依舊是濃濃的疑惑,但是這個時候他已經沒有力氣去追究雲殤漏洞百出的說辭,他的心像是調入了一個深淵之中,然後一直下墜一直下墜,可是那深淵卻好像是沒有盡頭一般……


    世界上最殘忍的事情不是失望,而是給了一個身處絕望的人一個好像觸手可及的希望,然後再將那人從希望中直接推迴絕望的痛苦之中,而且從希望到絕望之間卻是一點過渡都沒有的。


    鳳於飛覺得自己現在就是這個樣子的,原本以為凝歌已經死了,原本以為她再也不會出現在自己的生命中了,可是突然有人告訴他她還活著,他滿心歡喜的追了過來得到的消息卻是她已經離開了。


    她活著,卻是再也不想見到他了!


    這個認識讓鳳於飛的心痛好像是在承受著淩遲的苦痛,他要擺脫這痛苦,卻無無論如何都不能將自己救贖。


    “她為什麽半途下車?”鳳於飛咬牙問道,即便現在凝歌離開了,他仍舊不能相信,她怎麽可以用這樣殘忍的法子對他?


    她怎麽敢說出“至此訣別”?她怎麽可以?


    雲殤低垂著眼眸,讓人看不出他的情緒,聲音卻仍舊清亮,“心水……哦不,是貴妃娘娘說不想連累到雲殤,而且她說想要去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所以就半途離開了。”


    對於雲殤的話,鳳於飛不知道是不是應該相信,但是凝歌不願意見他卻是是十分篤定的事情,她果然還是那樣聰明,她知道他一定會追來,所以故意留下了這樣簡短卻是極具殺傷力的一封信。


    隻是讓鳳於飛想不明白的是,凝歌既然知道他會來追她那就是相信他還愛著她,既然這樣,她為什麽還要離開的如此決絕呢?


    為什麽?凝歌,為什麽?


    “皇上,您要帶雲殤迴去問罪嗎?”雲殤不卑不亢的問道,似乎隨時都做好了被抓迴去的準備。


    鳳於飛冷眼瞧著雲殤,終於是淡淡的說道:“江南路遠,雲城主還是早些上路的好!”


    “雲殤就此告別!”


    聽到馬車噠噠遠去的聲音,鳳於飛捏著信封轉過身,卻隻覺得氣血翻滾,喉間一陣腥甜,眼前好像出現了血霧一片,耳邊是禁衛軍統領的焦急的唿喊!


    凝歌,為什麽是“訣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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