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太後的妹妹


    凝歌覺得上天給她開了一個巨大的玩笑。


    她居然是太後的親妹妹!


    隻是看著雲起太後盈盈期盼的目光,凝歌又覺得這一切這樣的真實。


    “你本名叫南祁,隻是因為你剛出生的時候連日的大雨,京都水澇,恰好門口路過一個涉水而過的和尚,非要說你是百年一遇的火焰蛇族聖女。你可知當時的火岩蛇對京都百姓還完全沒有概念,眾人隻是覺得你的到來成了京都莫名水澇最大的理由,覺得你是不祥之物。父親隻好把你送離京都,隻寄養在鄉下一戶尋常人家。”


    雲起太後的眸子幽深如兩潭深井,沉著幽深,一點一點的帶著凝歌陷入迴憶裏去。


    “隻是不知道怎麽走漏了消息,被人知道了你在哪裏,於是那農戶家連夜被瘋狂的百姓攻破,而你也不知所蹤。母親從你失去了消息之後就一直鬱鬱寡歡,尚且還在月子裏的她就整日以淚洗麵,後來更是長病不起,幾年後就丟了性命。”雲起太後抓著凝歌的手輕輕的拍了拍,忽地就淚光閃爍起來:“你可知道我們找你找的好辛苦,父親以為丟了你心生愧疚,母親死後再也沒有續弦,我們姐弟幾個恨不能把這天下都翻過來,隻為了得到你的消息。”


    凝歌抿唇,心中莫名因為被這樣的記掛變得無比的溫暖柔軟。


    她雖然不曾見過雲起太後的父親,但是也想應該是一個溫暖的人,在這個三妻四妾如此普遍的男性世界裏,他為了答應妻子要找到女兒的要求終其一生沒有續弦,可驚可歎。


    但是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可思議。


    或者是她本身就排斥接受這樣的事實,總是覺得這樣的身份叫她的處境無比的尷尬。


    何況當初的凰捌並非是死於蛇毒,而是因為多都設計拿掉了凰捌手上的指環,而那火岩蛇並不認人,隻認那指環,所以才會跟著凝歌。


    而這一切隻能算是巧合罷了。


    這樣一想,就覺得雲起太後話裏出現了漏洞,凝歌的眸子變得冷凝起來,淡淡的在琪和公主和雲起太後之間一個流轉:“太後娘娘,我還是覺得你是找錯了人。你和琪和當時並不在現場所以不知道,當初凰捌在西涼殞命並非是死於蛇毒,而是西涼皇子報複引開了手上的火岩蛇,可見身上是先中了其他的毒然後才被火岩蛇反噬的,這和聖女的出現並沒有關係。”


    雲起和琪和互相看了一眼,知道凝歌還是不肯相信他們說的話,雲起太後長長的歎息了一聲道:“那麽我問問你,凰捌死的時候是不是渾身都是血洞?”


    凝歌一愣,仔細迴想了一下次凝重道:“是。”


    雲起展顏:“那便是了,眾人隻是以為這火岩蛇反噬死以蛇毒反噬,事實上火岩蛇王主要的攻擊能力是來自於快速的撕咬和鑽透。火岩蛇在找到自己真正的主人之前卻是會依附那指環存在的,但是眾人所不知道的是,那指環不過是控製那火岩蛇的一個方法,那指環更大的用處是召喚火焰蛇族裏的騎兵,而火岩蛇不過是那指環的守護神,所以它才會懼怕那枚指環。”


    雲起太後徐徐說完,手掌一攤,對著凝歌笑道:“你瞧瞧這是什麽?”


    凝歌低頭一看,雲起太後那白皙的掌心安靜躺著的東西可不就是應該戴在她手上的那枚蛇形指環麽?


    她驚訝的抬手一看,這才發現自己手上的指環不翼而飛,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落入了雲起太後手中。


    凝歌的表情變得有些難看,下意識的就後退了一步,不可思議的看向雲起太後。


    她究竟是什麽時候拿走她的指環的?


    她竟然一點感覺都沒有。


    看來雲起太後也是深藏不漏的住,隻怕這身份也不僅僅是南家長女這樣的簡單呢。


    凝歌半眯著眼睛看著雲起太後,心裏翻江倒海的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麽,最後,她的目光還是落定在雲起太後手中那枚蛇形首尾相接的指環上。


    從得到了火岩蛇之後,這枚指環就再也沒有離開過她的手上,她擺脫不了這條蛇,也不吝於在身上多一件護身的寶貝,所所以這枚指環她一直帶著。


    而此時指環離開了她的身體,那火岩蛇卻在身上毫無反應,那隻能說明雲起太後和琪和公主說的話都是真的。


    她或許真的是那條蛇真正的主人。


    “火岩蛇有足夠的本事能鑽透你給它的牢籠,隻是我取了你的指環這麽久它卻毫無動靜,隻能說明你才是真正能控製它的人。娘娘說,是不是?”雲起不準許凝歌迴避,一伸手就拉過了凝歌,說話之間又把那指環重新套在了凝歌手上。


    又不信到信,一個並不算是漫長的過程,凝歌的心中卻猶如墜入冰窟,猶如星火燎原,一時之間不知道究竟是什麽樣的感受。


    她低低的垂著頭,雙手死死的絞在一處,忽地,身子一晃,喉嚨也跟著一陣腥甜。凝歌捂著胸口壓下那一陣沒來由的痛楚,隻覺得氣血上湧,一口血就衝口而出,不偏不倚就噴在了雲起太後那華麗的衣服上。


    雲起太後顧不得其他,隻一把抓住了凝歌下滑的身子緊張道:“祁兒,你這是怎麽了?”


    祁兒……


    凝歌昏昏沉沉的想。


    那該是她的小名,而這個身體的主人,終於不再會為被父皇欽點道鳳翎國來和親而難過了。


    因為她本來也不是玉瓏國國主的親生女兒,所以在白白養育了她那麽多年之後,總是要付出一些代價來償還這些年的債。


    從眾多的公主之中,國主隻看重了凝歌。


    現在的凝歌也終於知道了緣由,並不是因為她多麽的受寵,也並不是因為玉瓏國國主對她寄予了多大的希望,而僅僅是因為她不是國主的親生女兒罷了。


    凝歌身形一晃,借著雲起太後手上的力道就坐在了地上,目光正好定格在雲起太後被她的血弄髒了的袍子上,好在那料子原本就是深色,即便是有血汙也看得不大清楚,隻好像是被一杯茶水潑濕了衣衫一樣。


    “抱歉,把你的衣服弄髒了。”凝歌喃喃道,伸手從懷中取了帕子就去擦拭,不過是輕輕一碰,雪白帕子就吸附了衣服上未幹的險些,好似一朵牡丹印在上麵。


    雲起太後連忙取了帕子幫凝歌擦拭了嘴角:“這是怎麽了?”


    凝歌神色恍惚,隻覺得天旋地轉的難受。


    “你為什麽要告訴我這些呢?”凝歌苦笑。


    她好不容易找到些許活著的力量,生存的真諦,隻是這個世界總是不吝於把她打迴原形。


    她是孤魂一縷,一點一點的在一個自己陌生的環境中尋找安慰,給不能理解的事情找到一個最好的借口。


    為什麽要告訴她呢?


    她本不稀罕什麽火焰蛇族聖女的身份,也不稀罕太後娘娘親妹妹這樣的身份,因為即便是有了這樣的身份又能怎麽樣呢?


    太後依舊是太後?而她凝歌終究也隻是凝歌。


    “這些年,確實是委屈你了。我們終究是不知道你流落到了玉瓏國的皇宮,還跟著來了鳳翎國受了這許多的苦。”雲起太後哀哀道,說著把凝歌攬入懷中抱住:“凰家囂張不了多久的,你放心。”


    雲起太後的眼神暗了暗,隱約有殺機閃過。隻是凝歌隱在那香氣四溢的懷抱裏看不清楚,準確的說此時她的腦子裏並沒有凰家的存在,而更多的是她的身份。


    若是她不是什麽火岩蛇族的聖女,是不是就沒有機會遇見鳳於飛,那麽她會和秋少被順理成章的清理出宮,去寺廟裏聊度殘生。


    這也並非是不好的,至少她不會被凰九發現,不會被凰九利用。更不會去發現鳳於飛,去喜歡鳳於飛,分明是對他失望了還跟著心痛。


    若是沒有這一切……


    她不過是一縷普普通通的孤魂……


    凝歌閉上眼睛這樣想著,隻覺得這一年來經曆的好像是電視連續劇一般的事情好似一場華麗的夢境,現在終於是在雲起太後的輕鬆一句話之間破滅了。


    原來一切並非是沒有緣由,凰九不會沒有緣由接近利用自己,太後也不會沒有緣由的幫一個並不受寵的妃嬪。


    可是為了她們之間的利益,秋少死了,玉卿死了。然後因為那一條蛇的緣故,多都死了……固倫死了……


    一想到這些人,凝歌渾身就不由自主的發抖,就好像這些人的靈魂都壓在了她的背上,整日整日的叫她不能喘息一般。


    凝歌死死的抓住雲起太後的手,不甘道:“我不相信。為什麽?你們為什麽偏偏選中了我?”


    雲起太後不明白凝歌心上背負的一切,隻當是凝歌依舊不相信她說的話。再加上凝歌倒在地上,雙目空洞的流著眼淚,看的雲起一陣心疼。


    “好了……不要這樣……你之當著是我開的一個玩笑罷了。”雲起苦笑著說道,眼圈開始泛紅。


    凝歌渾身一陣緊繃,死死的盯著麵前的雲起:“玩笑?”


    說著就輕聲的笑了出來,笑聲淒涼無奈,經久不息。


    原來這一切在她們眼裏竟然隻是一場玩笑嘛?


    凝歌笑出眼淚來,胸口堵著一口氣不能釋放,隻覺得眼前慌張的運氣和琪和一點一點的開始變得模糊,最終變成了一片漆黑……


    琪和搖晃著凝歌:“凝歌?凝貴妃?”


    而凝歌此時卻是緊繃著身子暈了過去,眼角一滴碩大的淚珠倔強的不肯落下來,死死的咬著嘴唇,就連攥著運氣的力道也不曾鬆過。


    “娘娘,這可怎麽辦?”琪和見搖不醒凝歌著急得看向雲起太後。


    雲起抱著凝歌一點一點的幫凝歌順著氣,聽聞琪和的話忽然就哭了起來,由一開始的低泣慢慢的變成嗚咽,然後又把那哭泣的聲音並著眼淚一起吞了迴去。


    許久才說道:“罷了,叫她睡一會吧。她太累了,我本不應該……”


    “娘娘!”琪和打斷了雲起太後的話,緩緩道:“她有她該知道的權利,也有她該要背負的使命不是嗎?”


    雲起一愣,終究是把嘴裏的後半句話吞進了肚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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