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知道有人跳下去,具體到底是誰,什麽時候因為什麽事情跳樓,岑雪落一點都想不起來了。有時候她對於自己的前世真的有些疑慮,難道自己當年真的活的那麽失敗、那麽冷漠,把自己隔離在世界之外嗎?太可怕了,這種與世隔絕類似一種病態,所以也直接導致她最後極端的自殺。現在置身事外,自己站在旁觀者角度來看,很多事並不想自己以為的那樣不可饒恕。


    “你為什麽一定要想起來是誰?”離似乎知道岑雪落在煩惱什麽,冒出來嚴肅的說,“你做的越多,未來的變數就越大。難道你沒發現很多事已經脫離你所認知的範疇了嗎?”


    岑雪落沉默了一會,緩緩迴答:“我知道,可是,我沒辦法看到一條鮮活人命在自己眼前消失。”


    “可笑的慈悲之心。”離嗤笑一聲,又迴去修煉了。


    是,這就是凡人與離最大的不同之處。岑雪落自認為自己還沒有脫離世俗界,所以依舊是一個俗人。


    來部隊的第一天,各班班長嚴肅的聲明軍訓注意事項,尤其是要服從命令!那嘶啞的嗓音聲嘶力竭的吼著:“來部隊一天,你們就不要把自己再當成家裏的少爺,你們是個兵!就要有當兵的樣子!”


    風吹著高高的白楊樹葉沙沙作響,營地外是空曠的野地,教官的聲音仿佛炸響在每個人耳邊一樣不停迴蕩。每個同學體內的熱血似乎都沸騰了起來,梗著脖子用比平日大三倍的音量吼著:“是。”


    清一色的綠色軍裝,清一色的稚嫩麵龐,嘹亮的吼聲和興奮的語調無一不充斥著熱血青春的味道。岑雪落姣好的身型掩在寬大的軍裝下,她隨著大家一起叫喊一起訓練,仿若迴到了前世那段雖苦卻難忘的美好時光。


    分宿舍的時候儼然是岑雪落最緊張的時候,她一直在留意著誰會分進七樓那間缺了窗戶的房間。女生全部被安排進了另一棟樓,而男生幾人一組的分著,冷不丁教官開口說:“七樓有間宿舍沒玻璃,有沒有膽大的男生願意住那間宿舍?反正都是男的,隻要不怕蚊子咬,有沒玻璃都一樣。”


    “我是班長,我去吧。”聶雲峰率先開口報名。


    岑雪落心裏不由一緊,擔憂的望了過去,自己倒是不記得聶雲峰也住進那間宿舍裏了。


    聶雲峰顯然誤會了岑雪落目光的含義,他一直覺得岑雪落在有意的冷落自己。此時被這麽一望,虛榮心頓時膨脹起來,挺了挺胸膛。一副有擔當的養子。


    田野和旁邊那個帶圓框眼鏡的男孩一直在互相做鬼臉玩眼神,這時候聽了教官的話,也紛紛站出來拍了拍胸脯說:“教官,我們也不怕。”


    男生們本來有些猶豫的人,一見有人起了帶頭作用不由紛紛的站出來報名。以便在女生麵前展現出自己的男子氣概。最終教官挑選了六個人住進了那間沒有玻璃的宿舍。開始報名的聶雲峰、田野、圓框眼鏡的男孩都在其中。


    六個人,誰會自殺?岑雪落目光掃過眾人,不由微微皺眉。每個人看起來都很陽光向上,沒有任何憂鬱和想不開的樣子。


    由於和新同學之間並不熟悉,猶豫再三,岑雪落在解散的時候找了聶雲峰。


    “雪落。有什麽事?”聶雲峰努力壓抑著自己的一絲興奮和緊張,開口問道。


    “我,想拜托你件事。”岑雪落咬了咬嘴唇。想著如果自己直接說這個房間有人會自殺,聶雲峰會不會以為自己瘋了。


    聶雲峰毫不猶豫的迴答道:“什麽事,你說。”


    “我聽說……那個沒玻璃的房間挺邪門的。”岑雪落憋了半天隻好找了這麽個蹩腳的借口,“你看看每天有沒哪個學生情緒不對勁。”


    岑雪落雖然說的含糊,聶雲峰還是聽懂了。抿嘴笑了笑:“雪落,你不會還迷信的信這個吧?”


    什麽叫迷信啊?岑雪落真是欲哭無淚。自己連更邪門的都碰到了啊!修真啊!元嬰啊!身體都沒了還在這裏弄個空間穿越時空啊有木有?


    也許是岑雪落臉色有些奇怪,聶雲峰怕自己一不小心又讓岑雪落有了什麽誤會,連忙說道:“好了,我會注意的。我是班長,關心同學的情緒問題也是應該的。”


    “班長,班長?派男生幫我們拿行李唄!”不遠處文苑苑忽然圈著手在嘴邊衝聶雲峰大喊。


    聶雲峰無奈的應了一聲,看向岑雪落。


    “麻煩你多留神。那你去忙吧。”岑雪落表情依然是冷冷淡淡的,語氣帶著一種生疏的客套。


    岑雪落的行李並不多,隻有一個背包自己背著,而文苑苑就不知道裝了些什麽,一個小行李箱塞的很滿,男生拿著都有些吃力。女生帶的東西多並不奇怪,零零碎碎的小東西總要裝上一兩件,有的誇張的連家裏的玩偶都裝來了。


    歐陽靜怡背著一個很小的包包,輕便的從岑雪落和文苑苑身邊走了過去,高高紮起的馬尾辮一甩一甩的,文苑苑忍不住嫌惡的撇了撇嘴。


    自古美女之間都是頗有敵意的,而且很難不去相互攀比。歐陽靜怡、文苑苑和岑雪落三種風格完全不同的美女被安排在同一個宿舍,以後的爭執和糾紛自然是避免不了的了。岑雪落看著文苑苑和歐陽靜怡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也不由撫額歎息。


    進到宿舍,床鋪是按學號分配的,文苑苑把東西一放好立即就從包裏拿出了很多女生最喜歡的糖果、果凍,笑吟吟的對同宿舍的女生說:“來,趕緊吃零食,現在不吃,要是被教官發現沒準就沒收了。”


    其餘三人頓時一片恐慌,也紛紛從包裏把自己準備的零食拿了出來。


    “雪落,你沒帶零食嗎?”文苑苑見到岑雪落坐著不動,不由抓了一大把糖果走過去遞給岑雪落,很親熱的說,“給你,幫我吃點吧。咦,雪落你身上好涼啊,夏天在你旁邊肯定不會中暑。”


    以往的文苑苑對岑雪落從來沒有露過好臉色,此時突然間的親近自然是為了拉幫結派疏遠歐陽靜怡,不過顯然由於她父母是高官,所以文苑苑對於交際應酬很在行,神情自然找不出任何別扭之處。


    歐陽靜怡也不在意,自顧自的拿出一個小化妝鏡照了照,然後掏出指甲刀修剪著指甲,吹了吹指甲刀,她慢悠悠的說:“趁能吃的時候趕緊吃吧,不然剩下的被沒收了哭都沒地兒哭去。”


    歐陽靜怡長得很有個性,說出的話更有個性,噎得文苑苑當時臉色就變了。


    岑雪落趕忙拉了文苑苑一把,低聲說:“教官確實會沒收的。快吃吧。”不是岑雪落愛管閑事,而是剛開宿舍就吵得烏煙瘴氣的實在是讓人心煩,若是一會在吸引了教官的注意,以後重點照顧這個宿舍,那自己的行動也不方便。


    “啊?零食要沒收的話,我的熊仔會沒收嗎?”一個齊劉海短發的女孩抱著一隻灰色的小熊驚叫道。


    “會。”岑雪落看都不用看就無比肯定的迴答。如果她記得沒錯,應該十分鍾以後教官就來了,而且這個女孩的小熊被沒收時,她足足哭了兩個小時。


    岑雪落這邊肯定的話音剛落,齊劉海短發的女孩那圓圓的眼中就蓄滿了淚水,戀戀不舍的樣子抱著自己的小熊說:“我每天都和熊仔一起睡覺的,要是不摟著它,我睡不著。”


    “那就想辦法藏起來不讓教官發現唄。”文苑苑熱心的幫忙出主意。


    岑雪落看著幾個女孩把熊仔藏到這裏又塞到那邊,滿臉愕然,她沒想到自己隨意的答話會引起這樣的後果。


    “你利用你的先知暴露的越多,未來改變的軌跡就越大,最終會麵目全非的。”空間裏的離冷哼著。


    “那我還是少說話為妙。”岑雪落這次沒有反駁,而是很虛心的聽取了離的意見。這次軍訓事關人命,如果真的改動的麵目全非,還不知道結果是好是壞,而自己也無法拯救那個跳樓的同學,所以一切還是按部就班的好。


    不多時,教官果然挨個宿舍開始搜查,可以聽到隔壁宿舍女孩的哀求聲和教官嚴厲的批評聲,岑雪落宿舍裏的幾個女孩緊張的不得了,手拉著手坐在床上,仿佛在等待著宣判一般。歐陽靜怡倒是樂得輕鬆,把鏡子往包裏一裝就要出去。


    “你不會去跟教官告密吧?”文苑苑快言快語的問道。


    頓時那個齊劉海的女孩很緊張的望著要出門的歐陽靜怡。


    歐陽靜怡輕蔑的笑了笑:“我還不屑做這種事。”說完,一甩辮子走了出去。


    教官進來的時候拿了一個大的編織袋,讓每個同學自己拿出零食往裏扔,於是文苑苑貢獻出的零食是最多的,其他三個女生的也不少。交完零食,教官眼睛在宿舍掃了一圈,指著歐陽靜怡的包問:“這是誰的?人呢?”


    “這個是歐陽靜怡的。教官,她出去了。”文苑苑脆聲迴答道。


    “出去?幹什麽去了?”教官一愣。


    “不知道,沒跟我們說。”文苑苑笑吟吟的迴答著,不動聲色的給歐陽靜怡的形象抹上一道黑。


    教官點了點頭,再次掃視一圈,忽然蹲下身子看了一眼床鋪下麵,看完後教官歪了歪嘴,一伸手把齊劉海女孩床鋪下用透明膠帶綁在床板上的熊仔玩偶拽了出來。


    “還敢私藏東西。”教官掂了掂手裏的布偶,嘴角浮現出一抹怪異的笑容,“還綁在床下麵,膽子挺大啊。沒聽過‘好朋友,背靠背’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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