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梧一愣,不太明白她這話的意思。


    器靈眼睛閃了閃,說道:“你的命門被別人捏住了,你又動用了噬靈術,現在神魄很不穩定,如果不是呆在這裏,一不小心,便會永無輪迴。”


    她說著說著,聲音哽咽了起來。


    像是一個即將被拋棄的孩子,哭得很無助。


    幾乎是在瞬間,蒼梧的心就軟了。


    她彎身將人抱住,攬在懷裏輕輕拍打著。


    “多謝你救了我。”她真誠地道謝。


    “是你創造了我,我終生便也隻效忠你一個人。”小女孩的聲音清脆,雖還帶著哭腔,卻讓人心神溫暖。


    蒼梧的神情也柔和了下來,將下巴輕輕抵在她瘦小的肩頭,微微一笑。


    “你叫什麽名字?”她看向她,微微挑眉。


    “主人喜歡叫什麽,我就叫什麽。”


    蒼梧想了想,笑道:“我重塑你時,融了一把匕首,叫‘黑月’。不過你生得這麽白淨可愛,叫你‘令月’如何?”


    令月眉頭展開,開心地笑道:“主人喜歡就好!令月以後一定更加盡心地保護主人!”


    蒼梧眉頭微挑,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臉蛋。


    不過歡快歸歡快,現實的問題還需要解決。


    同令月又玩鬧了一陣子,蒼梧捏起地上的一株花,問向令月:“這些花草,都是你變出來的嗎?”


    令月搖了搖頭:“這些都是主人的功勞,若不是主人用戒指吸收了那麽多靈氣,令月也不會這麽早出生。”


    她的聲音清脆稚嫩:“這些花草,是原本就有的。隻不過那時候空間內的氣候不是很好,這些花草長得慢,而且種類也不多。不像現在……”


    她說著忽然跳了起來,像是剛想起什麽一樣。


    “說到這些花草,都是黑月接觸過的!”


    蒼梧怔了怔,不確定地反問:“你是如何知道的?”


    聽到她發問,令月卻抿了抿唇,垂下了腦袋。


    蒼梧眉頭輕蹙,忽然想到黑月這柄匕首。


    在黎山豁城的時候,她曾重塑過黑月一次。


    那一次重塑,直接讓黑月的品級上升了好幾個層次。


    若是因此而賦予了它一些靈性,也未嚐沒有可能。


    她的眼神微微閃動,最後沉沉歎了口氣。


    “主人放心,黑月還沒有成靈。隻是因為有了靈性,所以我能夠感受得到。”令月一見蒼梧如此,立馬反過來安慰她。


    那水汪汪的大眼睛,像極了雲生。


    加之她這軟糯的嗓音,更是能把人的心都給萌化了。


    蒼梧一歎,摸了摸她的頭。


    “如果以空間現在的環境,能夠孕育生靈的話,那麽我更該好好利用起來。去外麵尋一些可以穩固靈氣的靈物進來。”


    令月似乎是意識到了自己無法留住蒼梧,聽到這話,沒有再反對。


    她垂下腦袋,悶不做聲。


    蒼梧就那麽靜靜地看著她,等待著她的迴複。


    令月沉默了半晌,才終於咬著唇瓣抬起頭,看向蒼梧。


    “如果主人真的不得不出去的話,要答應令月一個要求!”


    她的語氣,難得地強硬了一些。


    見到她妥協,蒼梧溫和一笑:“有什麽條件都答應你。”


    “你千萬不可以把令月交給別人!”令月鼓著臉頰,強勢地說道。


    蒼梧瞧著她這可愛模樣,原本就不錯的心情,此刻更加晴朗起來,於是又起了逗弄的心思。


    她伸手戳了戳令月的臉頰,故作失望道:“你還說你會好好保護我呢,就一個條件,想的居然還是你自己,也不囑咐我要小心了。”


    令月卻好像並沒有察覺她在估計逗自己,信誓旦旦地拍了拍胸脯。


    “這點主人放心,隻要主人不把令月交出去,令月自然有法子保護你的!”


    蒼梧聞言先是一愣,隨即忍不住笑開了。


    令月看著她笑得如此開心,一頭霧水。


    “好了,不逗你了。”蒼梧忍住笑,又一次摸了摸令月那手感極好的銀發,“送我出去吧。”


    令月抓著她的手在臉上蹭了蹭,很是不舍。


    蒼梧理解她這種剛出生幼崽對母體的依賴之情,迴手撫上她的臉頰,無聲的安慰。


    兩人如此依存了一會兒,蒼梧才收迴手。


    令月雖然滿臉不舍,卻還是沒有挽留。


    她施展力量,將蒼梧送出了空間之外。


    意識迴到身體裏,蒼梧便覺得胸口一陣劇痛,身子也無比沉重。


    因為龍族內部的爭鬥已經開始,帝無辭雖在人族,卻也沒有遠離紛爭。


    蒼梧醒來第一個見到的,是留下來伺候的蓮生。


    聽到她的悶哼聲,原本正在收拾桌麵的蓮生立馬迴頭:“大人!”


    “嘶……”蒼梧撐著起身,隻覺得自己像是剛動過一個換心手術一樣,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涼氣。


    她看著外麵的天色,問道:“我睡了多久了?”


    蓮生皺著眉頭,急忙上前扶住她,又給她往身後墊了兩個柔軟的枕頭。


    “您這哪裏是睡啊!根本就是昏了過去!”


    她的語氣似是埋怨,卻不難聽出其中的關切。


    蒼梧扯了扯唇角,在這瞬間,深切的體會到了令月說的那句“你出去會死”是什麽意思。


    蓮生見她似有所思,想了想,說道:“王爺跟殿主商量事情去了,要一會兒才能迴來。”


    蒼梧聽著她開口,慢慢迴了神:“殿主?”


    “嗯,少殿已經完成了繼任典禮,也曆過了天劫,如今已是名副其實的四方殿殿主了。”蓮生一臉認真嚴肅地說道。


    看著她眼裏透出來的光亮,不難想象桑曦登位之日,她有多開心。


    蒼梧眼睫輕輕顫了顫,蓋住眼底複雜的情緒。


    “這裏是四方殿?”她頓了片刻,才再一次開口。


    “是水靈殿舊址。水靈殿跟火靈殿在兩個相對的位置上,又有水靈珠鎮殿,所以被毀壞的程度比較小。”蓮生說著,起身從桌上端來藥,要喂蒼梧服下。


    聞到那衝鼻的藥味兒,蒼梧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


    蓮生眼尖,一眼看出了她的心思,立馬開口打消她那些念頭:“可別嫌棄苦!這王爺命令冥笑開了藥方,親手為你熬製而成的!你得一滴不漏地全部喝下!”


    她的態度非常堅決,蒼梧本來也不是會為了這點小事,而拿自己性命開玩笑的人。


    她乖乖地就著蓮生遞來的勺子,把藥喝下。


    但是這藥一喝下去,她就臉色大變,惡狠狠地瞪向蓮生。


    蓮生沒覺出了不對,對上她這眼神,有些驚恐。


    “這藥裏放了什麽?!”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這句話,蒼梧緊盯著蓮生,完全忘了以她的境界,根本無法承受自己的威壓。


    蓮生被那股壓迫感逼得往後退了幾步,踉蹌著撞上身後的椅子,差點打翻手中的藥。


    但是在藥即將灑出的瞬間,一股靈力將其包裹住送迴碗中,穩穩地控住。


    而蓮生自己似乎毫無察覺,依舊驚恐地對著蒼梧,驚魂甫定。


    好像剛才護藥的行為,完全是出於本能。


    看到這一幕,蒼梧的心更加難受起來。


    “真是個蠢貨!”她忍不住咒罵,靠在枕頭上,眉頭越皺越緊。


    身上的威壓散去,蓮生迴了神。


    連忙上前檢查蒼梧的情況,見她似乎隻是因為情緒波動較大而有些難受,稍稍落了心。


    她一邊舒了口氣,一邊似是埋怨道:“王爺拿這心頭血喂了您半年,我都沒覺得如何了,不想您反應這般大,倒是嚇了我一大跳,險些把藥給灑了。”


    “我昏迷半年了?”蒼梧眉頭皺得更緊了。


    “是啊,比起上次,還要多出三個月。”蓮生似乎終於被她傳染,也皺起了眉頭。


    “真是胡來。”蒼梧頭疼地捏了捏眉心,身子往下滑了滑。


    蓮生連忙放下手中的藥碗,扶著她躺下。


    然後試探性地問道:“那這藥還喝嗎?”


    蒼梧睨了她一眼:“不喝難不成還能換到他體內去?”


    蓮生嘿嘿一笑,又端起了碗,小心翼翼地喂她喝下去。


    一碗喝完,蒼梧隻覺得心頭熱熱的,那灼人的疼痛感也消失無蹤。


    除此之外,因為她和帝無辭之間本來便有血契聯係,這碗血滋潤的,不僅僅是她的心頭,連同四肢都舒緩了不少。


    這一舒緩,困意便又不由自主地找上了門。


    蒼梧眯著眼睛,昏昏欲睡。


    “砰——”


    門被大力打開,將她從半夢半醒之間拉了迴來。


    蓮生看到來人,起了身,施施然行了一禮,便悄聲退下,順帶把門帶上。


    看著來人一步步走進,蒼梧覺得自己的心跳莫名地開始加快了。


    “本尊的血效果有這麽好嗎?魔主大人剛用完,就忍不住昏昏欲睡了。”


    帝無辭在床邊坐下,邪肆的眼神上下將蒼梧掃量一邊,欺身而下,捏住她的下巴,不無曖昧地開口。


    “你這一碗碗的心頭血挖出來,就不怕自己短命嗎?”


    蒼梧心疼地看著他,伸出雙臂,環住他的脖頸。


    帝無辭唇角微抿,邪魅一笑。


    “能得魔主青睞,少幾年命又怎麽了?”


    “你少貧嘴!”蒼梧不滿地皺起了眉頭,顯然是真的動了怒。


    帝無辭的神情也在一瞬間嚴肅起來,他認真地望入蒼梧的眼底。


    “隻要能保住你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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