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了身行頭,走在西行的路上,一路上聽到的都是武宗曆劫之事,還有便是北境大軍壓境的消息。


    聽聞北境發兵,蒼梧還錯愕了一下。


    “是北帝嗎?”雲生坐在她身側,見她一臉沉思,雖是看不見神情,卻直覺覺得此刻,她麵具下的神情,該是凝重。


    想了想,試探性開口:“咱們要不要幫幫爹……帝尊?”


    雲生的話一出口,便忙改了口。


    蒼梧察覺到這個細節,心疼地看了他一眼。


    隨即眼神微微一凜:“他此刻還在閉關,我此時若真的走了,當真不厚道了。”


    雲生一聽,心底不知為何便鬆了口氣。


    見他神情一鬆,蒼梧心底有些複雜。


    雲生對上她深邃的眸子,心頭微震,失落地垂下了腦袋,像是做錯了事的孩子一般。


    “隻是我們不能以鳳家的身份過去。”蒼梧知曉這孩子內心纖細,抬手拍了拍他的肩,唇邊揚起一個邪肆的笑。


    看到那個笑,雲生微微一怔,隨即歡喜一笑。


    “母上想到什麽好法子了?”他忙湊了上去,眨動著靈動的大眼睛,期待地看著她。


    蒼梧深邃的黑眸一閃,露出幾分神秘。


    她推開車門,讓車夫掉了個頭,到了附近的一個鎮上。


    “母子”二人買了兩匹駿馬,因為雲生身子弱,二人的腳程算不上快。


    風瀾大陸比之九州不知道要大上多少倍,二人騎馬走了整整一日,都不過行了幾個鎮子的距離。


    “母上,要不咱們徒步趕路吧?”休息了一日,第二天清晨一起,雲生便急切提議道。


    “騎馬不舒服了?”


    蒼梧明顯會錯了意,剛問完,見到雲生眼神有些閃躲,又一陣好笑。


    “倒是不急,先讓他們打一陣。”她一麵笑著,一麵解釋。


    領著雲生往客棧外走去,接過小二牽來的兩匹馬。


    這兩匹馬,比起昨日那兩匹,毛發明顯亮麗了不少,四肢更是強健。


    明顯便是日行千裏的良駒。


    雲生不明白蒼梧為什麽說不著急,雖是狐疑,但是眼下閑雜人等過多,不便細問。


    便同她一起上了馬,出了鎮子上了路,才開口問道:“母上難道不擔心北境的人打過來嗎?”


    蒼梧眼中光芒閃動,自信一笑:“若是一開戰,帝都便立即派人去支援,對於南境的守軍也未必是好事。長此以往,隻怕南境之兵,軍風會就此鬆散,對南境來說,便會是個永久的隱患。”


    雲生也是極其聰慧的,一聽,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北境大軍壓境,帝都卻沒有立即給出反應,隻是加強了帝都城內的戒備,想來也是出於這個道理。


    且南境失去了左書靈,南境的軍心定然有所渙散。


    並非是不作為,而是在考驗他們的耐力。


    聽了解釋,雲生也就徹底放寬了心。


    母上果然還是關心爹爹的。


    他心裏想著,從兜裏取出今晨留下的燒餅,在馬背上開心的吃了起來。


    蒼梧睨著他,將他所有的神情都收在眼底,看到他那毫無顧忌的吃相,無奈一笑,搖了搖頭。


    眼裏是她自己都未曾注意到的寵溺。


    二人從帝都一路向北,根據路上軍情的討論,大概判斷了下戰況。


    北境之兵,果然是虎狼之師。


    尤其是神塔動蕩,怕是對他們也造成了極大的激勵。


    神塔對於北境之人而言,比南境之人對於摘星殿還要重視。


    神塔之所以被稱之為神塔,便是因為它在北境百姓的心中,便是神的象征。


    如今“神”動搖了,他們自然是要拿出百萬分的鬥誌,來證明給“它”看!


    第二日下午,蒼梧便棄了馬,帶著雲生,徑直到了南境邊境,南境之兵退守之處。


    看到城牆之外密密麻麻的大軍,蒼梧心中微震。


    即便是身為傭兵,在現代也很少看到這樣的陣勢。


    何況這些家夥手中拿的,還不是軍械機槍,全是長劍長槍。


    北境之兵,多是半魔之子,他們帶著對南境拋棄和鄙夷他們之人的恨意,來到此處。


    帶著破釜沉舟之勢,一路勢如破竹,深入南境之地,將南境之兵打得節節敗退,如今隻能開結界鎮守,不敢輕易應戰。


    因為步入武宗之境,蒼梧的修為早已非尋常人能夠企及。


    即便是南境防守北境的結界,她也如入無物之地。


    兩境之兵,看到這忽然出現的紅衣女子,皆是一驚。


    察覺到她高深莫測的力量,心中發緊,皆是戒備起來。


    “這衣服,有些眼熟。”代替左書靈鎮守南境此處的一員大將,看到蒼梧,濃眉一皺,低聲念叨起來。


    “此人修為深不可測,若是敵人,那可就麻煩了。”站在他身邊的另一名將領擔憂的開口。


    “總之,做好準備應對!”先開口那人眼神一凜,大手一抬,冷聲吩咐。


    底下士兵立即整隊,嚴肅以待。


    另一側的北境之軍,也不例外,看到那忽然出現的纖細身影,紛紛猜測起來。


    想到南境之內今日有人進階武宗,此人修為之高,莫非便是那進階之人?!


    想到這一層,眾人紛紛提起了手中的長矛,屏氣凝神,好整以待。


    所有的視線,都緊緊的落在蒼梧一人身上。


    看到雙方這陣勢,蒼梧便知是自己的忽然出現,引起了他們的警覺。


    不過如此也好,倒是直接掩去了她的身份。


    也不會暴露她人已不在鳳家之事。


    她冷眸一掃,淡淡瞥過南境眾人。


    眾人心頭一緊,那種至尊的威嚴,讓他們不勝惶恐,忍不住臣服。


    好在是那威壓隻是持續了一小會兒,她便轉過頭,麵向北境眾人,冷冷開口:“沒人告訴你們,本尊在此遊曆嗎?”


    言語間,是不可一世的傲氣。


    聽到那道聲音,北境眾人心中一震,怔愣了片刻,才恍然覺悟。


    不由一陣惶恐,紛紛叩首。


    “恭迎魔尊!”


    齊天的唿聲,響徹整個南境上空。


    魔尊?!


    聽到這二字,南境眾人臉色一變,紛紛握緊了手中的武器,周身的靈力也急速運轉,生怕被她一掌滅的魂灰魄散,連掙紮的機會都沒有。


    能被尊稱為“尊”的,至少都是武宗以上的級別。


    南境有南帝無辭,這北境有北帝仰黎,可北境之前,還一直存在這一位魔尊。


    自幾百年前,帝尊隕落不久之後,這個魔尊便出現了。


    隻是從未有人見過,關於他的傳言,更是少之又少,甚至很少有人能夠想起她來。


    但隻要想起,便一定會聽過一條。


    北境魔尊的力量,遠在北帝之上!


    力量在武尊之上,這又是何等恐怖的存在啊?!


    雖是這話有些危言聳聽的嫌疑,但沒想到的是,北境的這位魔尊,竟然是真實存在的!


    而且,此刻就出現在了他們南境的上空!


    就在他們這些守軍的跟前!


    眾人心中不無惶恐,眼睛死死盯著那抹紅衣,謹防著她忽然出手。


    雖然武尊之上,一出手便是毀天滅地的力量,他們根本無從抵抗。


    但是仿佛隻要盯著她,他們的心裏便能得到一些安慰。


    當初仰黎將她尊為“魔尊”,她一出現,便感受到了北境百姓的熱情和崇敬。


    心底還有些狐疑,一直以為是仰黎授意。


    來到南境許久之後,才了解到關於北境的一些傳言。


    原來自幾百年前來時,仰黎便有所預謀。


    一開始關於魔尊的傳言,或許真的是為了震懾兩境。


    但是神塔動搖,接著她的出現,便直接為他視線這一現實,做了極好的鋪墊。


    而他又是善於謀劃之人,便設計了一係列精巧的計謀,等著她入坑,最終完成他的大計。


    隻是他不會想到,自己會提前知曉他的計劃。


    更是在這一次,好好利用了他給自己的這個強大的身份,反戈他一擊。


    蒼梧初到風瀾之時,靈力盡失,在北境雖是受人崇敬,卻仍是有不少人執意。


    可是此刻,看到她那麽輕巧的走入了南境的結界之內,走到了兩軍之間。


    原本對她的出現有多驚恐,如今便有多激動崇敬。


    一時間,所有北境之兵的心思,都被她所收攏。


    看著底下頂禮膜拜的眾人,她唇角微揚,神色張揚。


    一襲耀眼的紅衣,在南境邊境上空的狂風之中,鼓動得獵獵作響。


    “聽說近幾日南境之中有人曆劫?”她唇角揚起的弧度,肆意邪魅。


    一雙妖異的瞳孔,幽幽掃過南境眾人。


    觸到那眸子,眾人心中又是一緊。


    麵對那道威壓,眾人雖是恐懼,但她輕蔑的語氣,卻更加激起了眾人的鬥誌和怒意,紛紛瞪向她,眼裏有了誓死一戰的決心。


    看到那些堅定的眼神,蒼梧雙眸微微一眯,心底微微讚賞,卻並未流露。


    “魔尊又如何?我們南境,不是你們這些人想來就來的地方!”


    之前那覺得她眼熟的大將,此刻也不再懷疑她的身份,冷聲一哼,霸氣反擊。


    蒼梧眉頭一挑,隨即想到他們看不見自己的神情,便揚了揚下巴,更加不屑地瞥向他們。


    “就憑你們?”


    那語氣中的輕視之意,比起之前更加濃烈。


    北境之軍一聽,便齊聲大笑起來。


    指著城牆上的守軍不屑嘲弄:“就他們這群縮頭烏龜?被我們打得滿地找牙,也敢來挑戰魔尊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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