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昆侖古地一處冰封的大湖之底,有一座巍峨的宮殿矗立著,整個兒被一個巨碗也似的光幕倒扣著,周遭還環繞著數十條巨大的蛟龍,好似機械一般,遊弋不息,充當著衛士。


    在這宮殿的深處,一位身穿銀白色道袍的女道士正於一朵精美絕倫的巨大冰蓮之上靜靜打坐,她兩手掐蘭花指訣,安放於膝上,唿吸悠長,吐納之間,頭上赫然有奇異的白色寒焰熊熊燃燒著,內裏還有一柄銀白色小劍,以及一塊太極團輕盈的飄蕩著,她吸氣時火焰陡然升高,唿氣時火焰迴落。


    這女道士相貌極為不凡,異於常人,玉容晶瑩,好似龍澤燈月,雙頰之上還泛著桃花也似的美豔紅光,鼻梁嬌俏,旖旎瓊瑤,小嘴紅潤,宛若櫻桃,加上渾身飄著超凡脫俗的仙靈氣,足可算是傾城之容了。


    可惜的是,她的雙眼雙眉都好似利劍一般斜斜撩起,直入鬢角,且又長又窄,閃爍著懾人的寒光,使之平添了一股掩飾不住的厲煞之氣,一看就知是冷冽心狠之輩。


    而且,她的頭上並不束道冠,銀白色的長發混同著白色寒焰,似乎本身也化為了火焰一般,嫋嫋如煙的升騰飄蕩著,使之好似傳說中頭頂鬼火的幽冥神尊一樣,著實詭異無比。


    “嘩嘩嘩……”


    忽然,寒焰一升一落的平靜節奏被打破,竟像風中燭火一般劇烈的抖動起來,明滅閃爍,發生了不同尋常的變化。


    女道士受驚之下,立時就從入定中蘇醒過來,一雙劍眉高高挑起,促狹的雙目也隨之睜開,精光如芒,直如實質也似的激射出來。


    “有人開啟了寒冰地獄?”


    女道士一臉不可思議的神色,喃喃自語的說道,銳利的目中有歡喜,有沉重,還有森然的冷厲。


    下一刻,她霍地從冰蓮之中站起,疾步屋外走去,頭上火焰迅速消失,滿頭長發由銀白色變為了青黑色,並自動挽成了一絲不苟的發髻,小劍化為了發釵,太極圖案則掛在了發髻的正前麵,變為了一尊衣著得體的道姑。


    須臾之後,女道士來到了一座圓形的大殿之中,殿中心有一個方形水池,四個拐角處各立著一條四爪冰蛟,皆朝天吐水,而半空中又有一尊蟠龍大印**著水光,形成了一道凝實的水幕,好似一個精密的結界一般,把水池覆蓋在其下。


    毫無疑問,這乃是一個十分堅固的囚牢。


    水池之中有數片青色的荷葉漂浮著,一位身穿繡金白衣、俊俏迷人的女公子正舒舒服服的躺在一片荷葉之上,一手拿著一杆精巧的金色刀筆,一手持著一塊巴掌大小白色玉石,一刀一刀,正在其上刻畫著什麽,非常的認真,嘴角帶著一抹莫名的笑意,一副悠閑自在的模樣。


    女公子旁邊的荷葉之上,則端坐著一位身穿翠衫的女子,身姿玲瓏,極為**,但麵上卻戴著一塊青色的玉質麵甲,不知容貌如何。


    女道士方一走到殿中,翠衫女子立時就被驚動了,趕忙站起了身來,朝著她彎腰行禮,恭敬無比的說道:“元君大人……”


    而至於那位白衣女公子,則絲毫不為所動,仍舊自顧自的躺著,目不斜視,看都不看那女道士一眼。


    女道士走到水池之前,對翠衫女子的恭敬知禮不加理會,對那白衣女公子的無禮也不以為意,開口便道:“國主閣下,還請現身相見!”


    這道姑聲音清寒如冰,還略帶一絲嘶啞之意,顯得較為蒼老,與她看起來二十五六歲的模樣極不相符,顯然不是與兩女中的任一一人說話,而是第三人,但水池中似乎並沒有第三個人的影蹤。


    “嗡嗡嗡……”


    女道士話音落下後未久,白衣女公子身前的虛空中頓時泛出了一朵朵美麗紛呈的金花,金光氤氳,交織成一尊堂堂皇皇的王座,其上坐著一道神秘的男子身影,為金光所籠罩,讓人看不清楚。


    “國主閣下的條件貧道答應了……”


    女道士乃是一個目空一切的人物,但見王座上的存在,也不禁為其不可一世的強大氣勢所懾,微微一低頭,以示尊敬,開口道:“不過,國主閣下需得給貧道一個小小的承諾,那就是必定踐行之前的約定,且不會找貧道的麻煩。”


    “本王乃是堂堂射陽國國主,金口玉言,一言九鼎,說話必定算術,冰火元君,你大可放心。”


    王座上的人影無喜無悲,聲音平和舒緩,但卻自然而然的附帶著令人為之仰望的尊貴之氣,由不得人反駁。


    女道士非是等閑之輩,並沒有被其一語懾服,皮笑肉不笑的說道:“貧道乃是方外之人,不伏王權約束,所以也不懂得什麽國王金口,還請國主閣下千萬見諒。”


    “好一個方外之人……”


    那所謂射陽國主哂笑一聲,淡淡道:“冰火元君,你區區一位山野聖者,縱然小有些手段,真以為自己有資格在本王麵前索要承諾嗎?本王敬你是昆侖成名聖者,所以不想以大欺小,留人話柄,但你也莫要繼續挑戰本王的耐心。若是你仍然不識時務,本王一個月內,就能斬滅你的姓命!”


    這是**裸的威脅,但從射陽國主的口中說出,卻直如尋常一般,淡然如塵,似乎根本就沒有把這冰火元君放在眼裏。


    冰火元君胸中直冒鬼火,目中煞芒乍現,卻絲毫不敢作色,沉默半響,心中暗暗冷哼了一聲,開口道:“既然如此,貧道這就放她們離開……”


    她說完之後,毫不猶豫,輕輕一招手,那尊懸浮在半空中的蟠龍大印即化作一道流光,飛掠到了她的手中,繼而被其收了起來。


    射陽國主見狀,沒有再說話,王座重又化為朵朵金花,隨之隱沒在了虛空之中,消失無蹤了,仿若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


    水池四角的四條蛟龍仍舊噴水不止,水花灑落,嘩啦嘩啦的好似瓢潑大雨,淋在了那兩位女子身上。


    “聰兒,走吧!”


    翠衫女子對著白衣女公子說道。


    女公子收起了玉石和刀筆,伸了一個美麗的小懶腰,站起身來,與翠衫女子一同飛出了水池。


    “我的**會帶你們離開冰火宮。”


    女道士說著,身上光華一閃,霍地走出了一個與其頗為相似的人影,通體散發著濛濛的白光,如霜似雪,甚至還有奇異的鱗片也似的紋路閃爍著,不像是人類,身上散發出的寒氣更盛,周遭直有實質的寒冰結成。


    “走吧!”


    女道士**開口說道,聲音好似冰塊磨擊,十分的嘈雜難聽。


    然那白衣女公子卻並不著急走,徑直走到了女道士的身前,淡淡一笑,微微一施禮,說道:“冰火前輩,臨走之前,晚輩還有一件事情想與前輩商量一下,希望前輩能狗允準。”


    女道士細眉一挑,隨口說道:“你但說無妨”


    “多謝。”


    女公子雖然一副飄然灑脫的模樣,但也不敢過分,謝了一聲,趕忙說道:“冰火前輩想必早已搜索了那位紅鷹聖者的記憶,若是前輩願意將他記憶中有關這個人的那部分為晚輩展示一下的話,晚輩願意當場兌現約定好處的十分之一。”


    她說著,把那塊她刻畫許久的白色玉石展現在了女道士的麵前,其上光芒流轉,竟有一道人形的光影浮現出來,乃是一位少年男子的立體光影,似乎是等身畫像,與真人幾乎沒有什麽區別,赫然正是林成的模樣。


    “此人……”


    女道士見此,麵上不禁露出幾分古怪之色,搖頭嗤笑一聲道:“沒想到像你這般標致、聰明的人物,居然也會如此癡情的追逐一個男人,本君原本還是非常看好你的,隻覺你前途不可限量,但如今看來,實屬高抬你了。”


    “不過,這也難怪,這少年也不似凡類,天資之高,幾如妖孽魔怪一般,世間但凡有眼光的女子,恐怕都不願意錯過。”


    “但作為一個女妖尾士,求取長生不死之道,還得靠自己,一旦靠上了男人,縱有再好的資質,也難有什麽前途可講了……”


    女公子似笑非笑,不置可否的說道:“如此看來,冰火前輩雖為出家道女,卻也是過來人啊?”


    女道士聞言,柳眉倒豎,勃然變色,氣息陡然變寒,目中泛著冷光,一副直要發飆的樣子,竟被一語激怒。


    女公子對此熟視無睹,笑吟吟的說道:“晚輩一語之失,還望冰火前輩息怒,但問前輩可還想做這一本萬利的交易嗎?”


    女道士心中暗惱,自己堂堂一位聖者,連一般的聖祖存在都不放在眼裏,居然被這修為僅僅妖元初期境的小姑娘隨口玩弄,卻又無可奈何,一口悶氣咽下去,雖迅速斂去了怒色,實則直欲殺人。


    “什麽一本萬利?你不是在開玩笑吧?”


    女道士冷冷的道:“那十分的好處,本君遲早都要拿到手,為何還要為其中的十分之一與你重複交易?”


    女公子撇撇嘴,暗笑一聲道:“正如前輩所言,這交易對晚輩來說,的確是一本萬利啊!”


    “你……放肆!”


    女道士本就心懷忿怒,但聽此言,立時氣極,怒火騰起,大聲嗬斥道:“你真以為有射陽國王保護,本君就不敢斬你嗎?”


    翠衫女子見勢不好,驚叫一聲,連忙護到了白衣女公子的身旁,一顆心直提到了嗓子眼裏。


    女公子也被嚇了一跳,連忙陪笑道:“冰火前輩勿要動怒,晚輩話還沒說完呢!這交易對晚輩是一本萬利,對前輩來說,也未嚐不是一本萬利啊!我父親許諾的那十成好處,若想真正兌現,難說要等到什麽時候。而前輩隻需展示那一小段記憶畫麵,立時就能獲得十分之一看得見的好處,何樂而不為呢?”


    女道士怒極反笑,冷冷道:“也好,本君也樂意做這所謂一本萬利的交易,也好讓你看看你癡癡追逐的那個男子,是怎麽摟抱著其他美女你儂我儂的……”


    此言正中女公子的心病,她不由自主地就拉下了臉來,但眼中則閃過了一絲微不可查的狡黠之意。


    ……


    近一個時辰之後,女道士的**帶著白衣女公子和翠衫女子遁出了那座巍峨的水下宮殿,直向著水麵升去。


    女公子的麵色頗不好看,明顯受了什麽刺激的樣子,一句話也不說,翠衫女子隨在其身旁,也噤若寒蟬,不敢多嘴。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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