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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日之後,鎮海珠之中,藍蒙蒙的鏡麵之後,林成隻能看到像是千萬道細線一般飛速後掠的模糊影像。顯然,鎮海珠正被什麽存在持有著,以極快的速度在天空中飛遁。


    那場驚世大戰的過程,林成雖然沒有看清楚,但最終的結果卻是看得明明白白。蛇尾神虎以絕大的神通,力壓強敵,將鎮海珠從虯首龍王手中搶了過來。


    而後,其便是用尾端的蛇頭直接將珠子吞了下去,離開了黑雪山……


    在第二日傍晚之時,蛇尾神虎終於放慢了速度,林成用足了眼力,才將外界的景物看清了大概。


    隻見滾滾的妖靈霧海之中,神虎任意飛翔,經天而行,好似一個移動著的無底深淵一樣,周遭狂暴駁雜的妖靈氣無休止的灌入其橫亙天際的萬丈長翼之中。所過之處,皆留下萬丈寬的蔚藍晴空,十分的壯觀。


    遙遠處,層層的雲霧之下,一道道的山脈綿延無盡,起伏不定,長滿了無數的參天古木,蒼茫而縹緲,重巒疊嶂,堆翠含煙。


    萬山之後,繚繞著灰蒙蒙的妖靈霧,乍一看是遼闊無極的天空,待神虎臨近之時,卻是又一道數千丈高猶如長龍橫臥一般的巨大山脈。


    神虎爬升萬丈,越過這道山脈之後,霧氣更加深重,林成自覺神虎越過了重重的山脈,但仔細看去,卻是豁然發現一座直入雲霄、不知高度、不知寬圍的巍峨巨山坐落在前,徑直堵住了前路。


    放眼望去,竟有障目之感。山腰處翠煙籠罩,浮雲如海,高空中隱現山影,竟給人一種懸浮於天穹之中、根本無法飛越的錯覺。


    “這就是傳說中的天都山嗎?”


    林成看著那傳說中的巍峨巨山,被震撼得有些呆滯了,實在難以想象,世間真會存在如此高山。


    “天都山,高十萬丈,方圓數千裏,被稱為是擎天神山,西方天柱,蒼荒聖地,雲庭禁地,龍澤大陸三大神山之首!”


    這是書中對於蛇尾神虎巢穴天都山的簡單描寫,林成讀到這段文字之時,甚至無法想象此等大山的麵貌。


    現在,天都山就擺在他的麵前,使其覺得自己好似在做夢一樣……


    ……


    伴隨著天都山的不斷臨近,蛇尾神虎的飛行速度也越來越慢,但林成所能看到的景物卻反而變得越來越模糊。等到距離天都山不足百裏之時,林成的視野就變成了一片空白,鎮海珠空間竟是產生了輕微的震蕩……


    “怎麽迴事?”


    自從林成進入鎮海珠空間之後,這裏還從來沒有發生過類似的事情,空間非常的穩定。就算是前番黑星凝結之時,也沒有發生過。


    如此,林成心中如何不驚,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足足半個時辰之後,這震蕩才是逐漸的消去,空間又重新恢複了穩定。


    而後,異變並沒有就此結束,而是有更詭異的事情發生了。隻見天穹之中除了那輪重疊的太陽,銀色的燈月,以及鎮海珠中靜靜懸掛的黑星之外,竟是緩緩的出現了一顆顆大大小小明暗不同的星辰,最終演化為了滿天的星鬥,繁星如織。


    燦爛的星光之中,一條銀色的星河橫掛天際,美輪美奐,引人入勝。


    龍澤大陸多少萬年以來一直都被厚厚的妖靈霧所遮蔽著,除了太陽的光輝能夠穿透霧海,其他的天體,無論是星辰還是月亮,都不能夠被看到。滿天繁星的美景,隻有在書中才能夠讀到。


    毫無疑問,這是林成有生以來見過的最壯麗最美妙的景色,靈魂都似在一瞬之間被拉扯到了那高遠的宇宙蒼穹之中……


    許久的時間過去,林成癡迷的仰望著頭頂的星空,心中不由自主的想起了一個個書中都不曾解釋得清楚的詞語:天地,星空,宇宙,蒼生!


    古遠的歲月以來,龍源大陸像是一片孤島一般被無窮無盡的海洋包圍著,頭頂是百萬年積厚的妖靈霧氣,腳下是遼遠的大陸。


    太陽在這片土地之上東升西落,周而複始,世間自不而然就產生了天圓地方的說法。


    這種局限性的想法隻存在於普通黎民百姓的認知之中,一些境界高深神通廣大的妖尾士,在某種程度上卻是能夠脫離龍澤大陸的桎梏,飛天遁地,將目光投向更高更遠的地方。


    根據《妖尾士之書》中所寫,龍澤大陸實則是“雲庭世界”中的一片大陸,位於“雲庭大洋”東部海域。


    “雲庭世界”到底有多麽廣大,到底是如何樣的一個世界,隻有遙遠的傳說中才提到了一星半點,至今還沒有明確的說法。


    縱然如此,這等廣大無邊幾乎無人能夠探明邊際的世界,對於浩瀚的星空來說,就好像是大海中的一粒沙塵一樣,十分的渺小。


    然而,星空是什麽?


    星空也並非是一切的極限,他隻是宇宙的一部分。


    宇宙又是什麽?四方上下曰宇,往古來今曰宙。宇宙是時光的長河,是無盡的空間,是包含著所有一切、無極無量的存在。


    宇宙如此的浩瀚,如此的玄妙,如此的不可知曉,那蒼生又是什麽呢?


    蒼生?蒼生毫無疑問是渺小的。


    一個普通的人類,在兇惡的妖靈世界之中,就算有幸享盡天年,也不過區區百歲而已。一個妖元境界的妖尾士老祖,至多也就千年的壽元。


    縱然是虯首龍王那般的絕世妖王,在無情的天劫打擊之下,也絕難活過十萬年。


    蒼生無法脫離時間的長河,無法掙脫空間的束縛,蒼生是脆弱的,因為他們自降生下來,就意味著某一天會死去。


    如此的話,那活著又是為了什麽呢?


    若是沒有看到這浩瀚無邊的星空,林成絕不會想到問自己這樣一個問題。


    他自受難以來,劫難重重,險象環生,一次次從生死的縫隙之中生存下來。他萬分的明白生命的可貴,也清楚的懂得生命的脆弱。


    但凡遇到危險,他隻想拚命的活下去,為了活著而活著,從某種意義上講,這已經變成了一種堅強的本能!


    不過,在此時,他那看似牢不可破的生存信念,卻是終於有了一絲鬆動!


    因為,他在想,人活著,究竟是為了什麽呢?


    繁星點點,散發著如煙如霧的光華,像是細細密密的雨水一般,投入鎮海珠空間,撒到層層疊疊的霧靄之上,落進滾滾而流的懸空河中,將這單調的空間渲染的好似仙境一般。


    陷空島上,早已重新結出果實的銀枝花朵,在蒸騰的光煙之中,徐徐的搖擺著。一張多高的青色石樹披著如夢如幻的光華,好似長出了繁茂的枝葉一般。


    林成就躺在這石樹之下的青石之上,兩手枕在腦後,目不轉睛的望著星空,幽井也似的雙眸倒影著滿天的星鬥,心中千轉百繞,複雜難明。


    他想到了很多,想到了父母,想到了祖父,想到了朋友,想到了許許多多認識的不認識的人,想到了這一路而來的經曆……


    最終,他從難解的迷茫之中,重新迴到了起點,得到了一個不是答案的答案,那就是繼續活著,堅強的活著!


    也許有一天,自己能夠得到真正的答案,懂得生命的意義到底在何,但需要自己活到那一天才行。


    《妖尾士之書》中有言,眾生因天道而衍生,也因天道而死去,生生不息,周而複始。人族亦是如此,一代代繁衍生息,流傳著族群。


    但妖尾士超越了凡人的生命,逆天道而行,生妖骨活百歲,得妖靈活一百五十歲,結妖丹活五百歲,成妖元活千載……修為越高,能夠獲得的壽元便越是悠久。


    “唿……”


    好不容易從這巨大的困惑之中解脫出來,林成不禁輕吐了一口氣,放鬆了下來。


    他繼續看著高遠的星空,心中不知不覺的滋生出了一個莫名其妙的想法,那就是去發現這星空的秘密,探索這宇宙的窮盡。


    這也許是每一個見過星空的人都會有的一閃即逝的小小想法,但對於擁有鎮海珠的林成來說,並非完全是無稽之談。


    鎮海珠空間雖然並非是自成一個世界的存在,但在冥冥之中,有著那方麵的趨勢。既然此空間是有盡頭有邊際的,或許就可以推算,人們頭頂的星空也並非真是無窮無盡的……


    不過,林成對於這個令自己都覺可笑的想法,其實也並沒有怎麽放在心上,他忽然覺得有些累了,想要好好睡上一覺,就連《臥虎功》都似懶得運行……


    然而,就在他睡眼惺忪之時,天空之中的星光忽然變得扭曲朦朧起來,令他立時就警醒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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