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辭職,自然有人升職,哪怕他是被“辭職”。


    特高課新任課長南造雲子代表武藤誌雄,來到了特務科科長辦公室,向信任科長祝賀升職。


    “胡隊……胡科長,恭喜升職啊。”南造雲子走到辦公桌前,向著辦公桌後麵的胡一彪祝賀道。


    看到南造雲子的到來,胡一彪捂著腹部,有些艱難的站起身來,露出了帶著些許痛苦的笑容:“南造課長哪裏的話,我這不過是汪主席暫時無人可用,才把我升職的,反倒是我,該恭喜南造小姐升職。”


    “胡科長客氣了,我也是運氣,不過是得了武藤先生的器重而已。”南造雲子謙虛的笑了笑,“不知胡科長是否有當時火車上,淺野長官遇害的消息?”


    之後,兩個新上任的科長和課長,開始簡單的聊了聊……


    現在像這種霓虹高官遇害的事情,各方自然是要大查特查的,結果現在,倒是平息了下來,並沒什麽人去查找相關線索。


    這種事情懂得都懂,注定是查不出來什麽了,畢竟,謀害淺野博文的事情,本來就有霓虹一方的人參與。


    對於胡一彪這人的升職,武藤誌雄是厭惡的,畢竟,胡一彪沒少給帝國的商業搗亂,無數想要和帝國做生意的人,都是被這胡一彪打劫,帝國一方,虧損巨大。


    但是這又能怎麽辦呢?武藤誌雄還沒能力操控汪偽一邊的人員升職什麽的,畢竟地位還不到,所以對於胡一彪變成科長,武藤也隻好捏著鼻子認了……


    嘩!


    一盆水潑在了肖途的身上,將他從昏迷的狀態中喚醒,也不能說喚醒吧,應該是強製清醒。


    看到手上還有腳上的繩子,肖途就知道,自己現在是任人魚肉了。


    吸!


    唿!


    坐在肖途對麵的,是一個穿著黃色軍服,帶著墨鏡的人,旁邊還站著一個穿著中山裝的男人。


    軍裝這人,一臉油滑,十足的汪偽高官做派,另外一人,看似憨厚,實則眼中透著精明,這兩人,乍一看,都不是好惹的,甚至說都不太簡單。


    對麵的穿軍裝的人猛吸了一口雪茄,看著肖途,露出了奸詐的笑容:“歡迎來到南京警備局地下監獄,肖先生,你膽子夠大的啊?敢刺殺淺野長官?本來你的腦袋那是要掛在城牆上的。”


    拿下嘴上的雪茄,這人繼續道:“不過你還有一線生機,淺野的事情,莊曉曼那邊已經交代清楚了,所以,我想跟你談談中共第二號的事情,據說,第二號就在那輛火車上,提供線索,你和隔壁的莊曉曼就能活著離開。”


    “我,我不知道。”對於情報,肖途那可是守口如瓶的,既然做了特工,那有些情報,那是如何都不能說的。


    “肖先生,她已經隻剩最後一口氣了。”這人試圖用莊曉曼打動肖途,突破他的心防,“你啊,想好再說。”


    “我,我真的不知道。”


    既然是要保守秘密,那就一點都不能露,說不知道,就不知道,所以肖途繼續裝無知。


    “嘿嘿,肖先生,這麽跟你說吧,莊曉曼身受重傷,你知道她昏迷期間都喊了什麽嗎?”這人繼續曉之以情動之以理,試圖用言語打動肖途,“你的名字,她一直在喊你的名字,聽的讓人心疼啊,我們南京政府,對敵人心狠手辣,但是對願意合作的同胞,卻會網開一。”


    這人俯下身子,靠近肖途,繼續用言語蠱惑道:“隻要你肖先生告訴我們第二號是誰,我保你們倆遠離紛爭,在他鄉安度餘生,說吧,誰是第二號。”


    早在之前的槍戰裏,肖途就已經將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了,上一次的死亡危機他都挺過來了,何況這次?


    “我就是第二號,你們將她放了吧。”肖途給出了他自己的答案。


    第二號是誰,肖途不知道,但哪怕他知道,自然也不會說,這是一個特工應該有的素養,不知道就是不知道,知道也是不知道。


    啪啪啪!


    這人鼓起了掌,哈哈一笑:“你是第二號?”


    “嗯,我覺得可以了。”這人突然轉身向另外一人點頭道,然後又看向了肖途,“肖先生,我在找一本叫做《容齋六筆》的書。”


    “容,《容齋隨筆》隻有五筆。”肖途將自己知道的暗號對了上去。


    “肖先生,你好啊?”


    軍裝這人摘下了墨鏡,露出了墨鏡下的容貌,不是別人,正是之前肖途給他寫過詩的富商——董旺成。


    “看來,我們是同道中人。”董旺成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董,董旺成,你到底是?”肖途驚了,這不是之前見過的那個叫董旺成的人嗎?他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中共地下黨,你口袋裏的梅花袖扣還在嗎?”董旺成詢問道。


    “是,是組織。”肖途這一刻已經明白麵前兩人的身份了,正是地下黨的人。


    暗號可能會泄漏,畢竟前有孫氏父子,肖途也不知道他們到底出賣了組織多少,這暗號是否泄漏也是個未知數,但是這個梅花袖扣絕對是沒泄漏的暗號,畢竟如果真的泄漏了,那早在火車上的時候,他就會被霓虹人和特務科抓起來了,但結果沒有,所以梅花袖扣絕對是安全的。


    “抱歉,肖途,剛才讓你收到了驚嚇,但我們必須測試一下你是哪方的人。”董旺成解釋起之前所作所為的意義。


    “終,終於等到組織了。”終於等到你,還好我沒放棄,肖途等到再次聯係上組織,已經等了好久,“那我這是怎麽?”


    “說來慚愧,等我們趕到的時候,你們兩個正躺在血泊之中,周圍全是霓虹兵的屍體,死相慘烈。”董旺成講述之前的所見所聞,老實說,他老董長這麽大,沒見過那般慘烈的情況,太嚇人了。


    看著肖途,董旺成突然又是話鋒一轉:“現在霓虹人在到處搜捕刺殺淺野的兇手,我們必須馬上帶你離開這裏。”


    “可,莊曉曼,莊曉曼她……”肖途著急莊曉曼的安危。


    “她是汪偽的人,我們不能帶走她,這是紀律。”一旁剛才被董旺成簡單介紹,叫做高源的男人道。


    “我必須要想辦法說服組織保護莊曉曼。”肖途這般想到。


    經過那一場槍戰,肖途已然明白,莊曉曼是個好人,她不能就這樣被拋棄,而且先前在火車上,那也是多虧了莊曉曼,自己才能完成刺殺任務,否則就當時的那個情形,就自己的戰鬥力,別看雖然弄死了淺野博文,但後麵的李峰,自己絕對搞定不了,一刀捅到腎,還能靠著武力碾壓莊曉曼,肖途不覺得憑借他的細胳膊細腿能夠和李峰五五開。


    “莊曉曼是代號胡蜂的中共地下黨。”肖途將莊曉曼的身份講了出來,同時也包括了多年來獲取情報的經曆,還有孫氏父子的悲劇,隻是,這一次的主角,是莊曉曼,而他肖途,則是莊曉曼的一枚棋子。


    “細節充分,情節生動,令人信服。”董旺成和高源對視一眼,然後又向肖途問道,“那你又是誰呢?”


    “我?我隻是莊曉曼發展的下線罷了,表麵上是他的露水情人。”肖途將自己的身份講述了出來,絲毫不介意,自己名義上又綠了好兄弟。


    “原來莊曉曼才是我黨一直在找的胡蜂同誌。”董旺成看向高源。


    “那他怎麽處置?”高源看向肖途,詢問著董旺成的意見。


    “那你的意見是?”董旺成詢問高源道。


    “多一個人,就多一張嘴,多一分暴露身份的危險,我還是擔心安全的問題。”不愧是高源,張口閉口就是滅口。


    “我曾經答應過肖途,再見到他時要還他的人情。”董旺成站直身子,“既然肖先生是胡蜂可以團結的力量,我們一樣可以團結。”


    聽到了這個迴答,肖途欣慰的閉上了眼睛,昏了過去,畢竟,能活著就已經很好了。


    派兩個人將肖途轉移到安全的地方治療,又讓高源先走以後,董旺成坐在了審訊室裏,獨自思考起來。


    “從肖途講述的事情來看,他就算不是事情的經曆者,也一定是事情的記錄者,胡蜂的關係和他肯定親近,所以肖途是可以信任的。”


    “那莊曉曼呢?”董旺成從兜裏摸出了兩個殘缺的玉佩,將其拚在了一起,“能擁有玉佩,就代表她也是可以相信的人,否則那個變態不可能把玉佩給她。”


    “但,目前來說,莊曉曼的身份還是存疑。”


    “說起那個變態,他說過,自己身邊有軍統臥底,且和霓虹一方有所聯係,高源是否是軍統,還有待商榷。”


    “至少,聽變態的話,行蹤保持飄忽不定,誰也不告訴,絕對是安全的,否則如果自己真的是告訴別人自己的行蹤,怕不是在火車上就要被抓了。”


    “現在的情況,肖途身份存疑,莊曉曼身份存疑,高源身份存疑。”董旺成盤算著。


    “對了,春風現在在後方教書,自己該和他核對一番“胡蜂”的消息。”


    就目前來說,知道延安那裏的一個教書先生是曾經的特工“春風”這事,現在來看,還算是保密一些的,沒幾個人知道,至少在董旺成看來,上海這裏,友方之中,隻有自己知道“春風”還活著,畢竟肖途之前講述過,是他害了恩師。


    所以,遇事不決問“春風”絕對沒問題。


    “現在,先安排莊曉曼和肖途去療傷。”眼光流轉,董旺成已經考慮著下一步該如何去做了……


    上海汪偽特務科科長辦公室。


    “表,表弟,你又穿上女裝了,還,還真的是有些不讓人適應。”捂著腰子,胡一彪看向眼前的林祖兒,有些想笑,可是又不能隨便笑,不然被這個表弟收拾一頓可不太妙。


    從霓虹一方打探迴來的消息,那一天,火車上追蹤肖途和莊曉曼的霓虹兵隊伍全滅,他胡一彪可不相信一個半殘和一個女流之輩,能夠全殲一隊霓虹人,所以一定是自己這個表弟出的手,畢竟就看他顯露出來的戰鬥力,一個打五個,應該是沒問題。


    “表哥,我們還是繼續以兄妹相稱吧,畢竟,這是外人眼中我們的關係,你也不用太過拘謹,畢竟啊,我們都是同一個陣營的呢,我做妹妹的是不會坑你的。”林祖兒翹著腿,斜著身子,一雙杏眼看著胡一彪道。


    “嗬嗬,那,那我就放心了。”胡一彪也不知道怎麽說,雖然這個表妹說了不會坑自己,但是他沒說表弟會不會坑啊,自己這腹部被刀插傷的傷口,現在還沒愈合呢,鬼才信他不坑自己?


    “我知道彪哥你不信我,但你現在不信也沒辦法,畢竟您的小錢錢還都在地下黨那邊呢,要想拿迴來,你現在也隻剩下合作了。”林祖兒拋出了一個事實。


    “也,也是。”胡一彪臉耷拉著,無力地斜靠在椅子上,林祖兒說的沒錯,自己看的比生命都重要的小黃魚還有大洋,都在地下黨那邊,自己還等著以後地下黨勝利,能論功行賞呢,自己算是個臥底不說,更是愛國商人的身份呢,這不得大大獎賞一番?


    “行了,彪哥,說說你最近獲得的情報吧,我們現在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能不能升官發財,可就全靠你的情報了。”林祖兒起身,將辦公室的門關嚴,轉身對胡一彪道。


    “嗯。”胡一彪點了點頭,然後開始講述自己最近獲取的情報,“現在兩國戰事吃緊,各方麵物資都處於緊缺狀態,食物不說,藥物也是緊缺。”


    胡一彪從抽屜裏拿出一張紙,看向林祖兒:“昨天,南造雲子找我,說霓虹方麵三天後有一批藥物即將從上海這邊登陸,需要送去華北戰區,需要我這邊派人護送。”


    林祖兒接過那張紙,紙上清晰的寫了藥物都有什麽,量有多大,何時會到上海,隨行霓虹兵力有多少,還有接頭暗號什麽的。


    “行,我知道了,現在就去傳遞情報。”林祖兒知道情報一事,藥物一事,刻不容緩,需要盡快報告給第二號。


    臨走出辦公室前,林祖兒側過臉,對胡一彪微笑道:“彪哥,你可以開始你的計劃了。”


    “真的?”胡一彪驚喜的站了起來,“太好了,終於可以開始了。”


    後麵的一個月裏,屬於上海這邊,資助霓虹一方商人的噩夢來了。


    林祖兒和胡一彪說的所謂計劃,就是對資助霓虹一方的叛國商人,進行抄家,當然啦,抄家歲時抄家,但都是有正當理由的,畢竟霓虹那邊,武藤誌雄最討厭胡一彪這種破壞他大蔥鴨共榮計劃的人了,更別說胡一彪現在要做的事情可是挖帝國牆角啊。


    所以,怎麽挖牆角,怎麽合理挖牆腳,就是一個額值得商榷的問題了。


    好在,胡一彪這裏有個林祖兒,不就是找個能抄家的理由嗎?這還不容易?


    大致的計劃就是在商人們的家裏,突然有仆人舉報,自己的主家通共,且有書信為證,然後正義的胡科長為了霓虹的長治久安,決定抓捕這些商人,將他們抄家。


    商人們在被逮捕的時候,突然出現大批武裝隊伍,疑似共黨,將商人劫走了,我方特務科人員損失慘重……


    至於抄家得來的財產嘛,那就抹掉幾個零好了,畢竟這些個商人可都是為了帝國鞠躬盡瘁,這財產隻剩三位數河狸嗎?


    胡一彪和林祖兒對視一眼:“這簡直恆河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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