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愛”視頻的現場播放,將整個婚禮攪得天翻地覆。


    饒是有“救場王”之稱的主持人都愣在了當場,他主持了那麽多場婚禮,從未遇到過這種撒狗血的情況。


    現場音響用的是紅號dg,360度全域號角揚聲技術,音效出奇的好,絕對是身臨其境的感覺,幾乎每一聲喘息,每一聲呻/吟,乃至交/媾之時那節奏分明的“咚咚”聲,都聽得清清楚楚,滿堂賓客或聽得麵紅耳赤,或聽得津津有味,表情皆豐富多彩。


    這是盛依諾特地為了婚禮花重金買來的,原本是想晚宴的時候上去獻唱一首出出風頭的,竟成了她出醜的揚聲器。


    某些傳統而保守的貴婦實在看不下去,彼此掩著麵議論紛紛的,罵道:“下/賤胚子!”


    其實事情發生的十分突然,也十分短暫,隻聽“呲啦”一聲,北悅直接把電源拔了下來,屏幕一下子黑了。


    盛依諾此時此刻已經完全處在崩潰的邊緣,看著台下那些看熱鬧的嘴臉,她渾身發著抖,牙關打顫,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靳喻言臉色鐵青地站在一旁,牙關緊咬,額角的青筋一突一突地跳著。


    在此之前,他就知道盛依諾私生活混亂,以前交往過很多個男朋友,卻沒想到竟然能混亂到這個地步!


    他是個極其要麵子的人,當初之所以一直不肯給伍媚一個名分,就是因為覺得她的生活作風太豪放,不是他想要的那種賢妻良母型的女人,他選擇盛依諾,不僅是因為盛家在北城的身份地位,更是因為盛家家風嚴謹端肅,他覺得盛依諾也不會差到哪裏去。


    再加上靳菁菁一直在耳邊說盛依諾的好話,稱外界那些言論都是故意來抹黑她的,其實盛依諾是個特別保守、傳統的女人。


    嗬嗬。


    傳統?保守?


    他一點兒也沒看出來。自己娶的,分明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蕩/婦!


    婚禮到這一地步,哪裏還能進行下去?


    靳家和盛家人的臉色通通難看至極,盛夫人和盛漪瀾趕緊衝上台去把蹲在地上幾近虛脫的盛依諾扶往後台,靳董事長和靳夫人也趕忙打圓場,處理善後工作,靳喻言始終站在原地,緊握著拳一言不發,靳尚過去拍著他的肩低語幾句,也將人拉到後台去了。


    鬧成這樣,一場喜事算是黃了。


    鄧老太太輕歎口氣,拍拍旁邊的鄧老爺子,“你還吃得下去嗎?親家一時半會兒也沒閑心商量婚事了,走吧,迴去。”


    季南霆和北悅對視一眼,明明是正中下懷,兩個人的心情卻都沒有很輕鬆。


    把二老送走,臨走的時候鄧朵兒悄悄靠在北悅耳邊低語了兩句,北悅雙眸一睜,“真的,你沒看錯?”


    朵兒擰眉道:“我也不敢確定,隻是覺得挺像的。我以前看過他演的電視劇,他蓄過胡子,所以我一瞧就覺得熟悉。”


    北悅臉色沉了沉,事情倒真像是他做出來的,可是……他不是還在看守所裏呆著嗎?


    季南霆關上車門,繞過車頭就看到朵兒和北悅在說悄悄話,見兩個人神神秘秘又一臉凝重的樣子,“怎麽了,在聊什麽?”


    “你讓小舅媽跟你說吧,我先走了,拜拜。”


    朵兒現在跟北悅比跟自家舅舅還親,一口一個“小舅媽”叫的無比自然又親熱,季南霆不氣,反倒樂見其成。


    到底是哥哥結婚,出了這麽大的事情,就這麽悄無聲息的走了也不像話。


    北悅隻得踅身迴去,看看有沒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地方,順便把朵兒跟她說的悄悄話講給季南霆,“周浩,是不是出獄了?”


    “不能夠啊,他那案子不是一直拖著沒判麽。我聽陸二的意思,是最好能拖上他個一年半載的,讓那孫子好好‘享享福’。”


    季南霆跟周浩沒什麽恩怨糾葛,但陸明寒就不一樣了,上次唐風會所開業周浩投藥導致客人賓客食物中毒,他可是又賠上錢又賠上臉麵,各種跟人賠罪道歉公關危機才免了關門大吉的厄運,堂堂陸二少如此丟臉,怎麽可能輕易放過周浩這個幫兇?


    北悅眉心一蹙,“我覺得事情沒那麽簡單。那些個淫/穢視頻說白了都是極私密的事情,你覺得誰能搞到?”


    當年娛樂圈那場轟轟烈烈的“豔照門”事件如今依然是吃瓜群眾們津津樂道的談資,然而在北悅看來,如過街老鼠一般人人喊打的陳冠希也是受害者之一,照片不是他故意要流出去的,當初拍那些“照片”的時候肯定也是經過雙方同意的,既然郎有妾妾有意,那誰也不吃虧,就沒什麽好怪責的,要說錯,便錯在陳先生沒有保管好這些照片,還有那個私自泄出照片的人,忒特麽缺德!


    季南霆沉思了一會兒,“行,我去查查。”


    ……


    到了後台,剛推開門就見裏麵已經吵的不可開交。


    盛依諾嚎啕大哭,妝容全花了,砸了一堆東西,隻聽清脆一聲響,一個花瓶也砰然被砸落於地,登時瓷片飛濺開來。


    季南霆下意識地護著北悅往旁邊一撤身子,才避免了被瓷片劃傷的可能性,臉色驀地一沉。


    盛依諾眼下情緒完全失控,衝靳喻言氣急敗壞地大吼,“你是死人嗎?我被人看了半天的笑話,被人這麽陷害糟蹋,你從頭到尾一句話都不幫我說,我要你這個丈夫有什麽用?”


    靳喻言臉色掠的一片灰白,淒然一笑,“你要我說什麽,我還能說什麽?眾目睽睽之下,我新婚妻子跟其他男人的‘性/愛’視頻就這樣被廣播出來,你如果我的臉上很光彩嗎?我是不是還應該給你鼓個掌,大方地表示: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


    盛依諾聽著,心涼了半截,下一刻那股怒火蹭地就燒到了沸點,直接抄起手邊的另一個花瓶,朝靳喻言就摔了過去。


    靳喻言堪堪避開,看著碎了一地的瓷片,低喝一聲,“你發什麽瘋!”


    “靳喻言,你他媽敢嫌棄我,你憑什麽嫌棄我!”


    盛依諾歇斯底裏地大吼,“我告訴你,我從來都不是什麽清純玉女,你要是心裏頭過不去,那我們就離婚,一了百了!”


    “依諾!”盛漪瀾在一旁重重喝叱,“吵架歸吵架,離婚這種事情,可不能輕易開口。”


    盛依諾指著靳喻言,臉上全是嘲諷,“姐,你也看到了,他有多嫌棄我。這樣一個不能護著我的男人,我為什麽要嫁給他?”


    她趴在盛漪瀾的肩膀上,氣得直哭,視頻固然是讓她顏麵掃地、怒不可遏的理由,可更令她寒心的,是靳喻言的態度。


    盛漪瀾安慰著妹妹,轉向一旁一言不發的靳家人,心裏也是生氣。


    “好好的一場婚禮,搞成這個樣子,負責放視頻的到底是誰,是誰指使的,把人給我揪出來,我一定要讓他好看!”


    靳喻言依舊沒開口,倒是靳文耀沉著臉道:“我已經讓人去找了……”


    話音還沒落地,靳尚就拎著一個男人的脖領子進來,把人推搡進去,“喏,人來了,今天的視頻就是他放的。”


    羅鑭跟在靳尚身後,臉上不悲不喜,一進來就自顧找地方坐了,權當是來看戲的。


    放視頻的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小青年,一頭軟趴趴的黃毛,瘦的跟個猴似的,縮著腦袋站在那裏,一進來就探頭探腦的,直到視線落在北悅身上,停留了片刻。


    北悅覺得這人看著她的目光有點怪,像是認識她似的,可她在腦海裏搜尋半天,不記得認識這麽個人。


    靳尚見他發愣,朝著他的後腦勺就拍了一記,“賊眉鼠眼的看什麽呢,老實交代,那視頻是誰讓你放的?”


    盛依諾已經怒不可遏,走過來抬手就是一巴掌,重重扇在那小青年臉上,冷冷道:“說,否則我他媽今天讓你死在這兒!”


    小青年被打得一個趔趄,目光怯怯的,卻又往北悅的方向瞄去,忽然抬手指著她。


    “是……是北總讓我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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