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北……”


    秦露也慌了,伸手扯過被子給季南霆蓋上,挪著步子蹭到北悅麵前。


    北悅紅著眼睛,猛地轉迴頭去,她感覺到自己心口在滴血,根本不想麵對秦露,提步走得豁急。


    “小北!”秦露奔過來,一把扯住她的胳膊,被北悅猛地躲開,她將手舉起來,粗著嗓子喊道:“別碰我!”


    聲音說不出的憤怒,還有顫抖。


    秦露貓咬似的縮迴手,背在後麵,像犯了錯的小學生似的,光著的腳丫子不知所措地動來動去,想要解釋,“我……”


    張了張口,卻又說不出來什麽,她根本無從辯解。


    狠狠閉了閉眼睛,她一橫心,咬牙道:“既然你都看到了,我就不隱瞞了。沒錯,我喜歡季南霆,準確地說,我愛上他了。”


    北悅心又被狠狠紮了一下,喉嚨重重梗了梗,啞著嗓子問:“什麽時候的事?”


    “我……我也不知道。”秦露有些語塞,“挺久了,大概是在被靳尚傷了心的時候,也或許是南霆為我跟人打架的時候……”


    喜歡是一種感覺,她以前也喜歡過不少男生,卻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怦然心動過,她覺得,這是愛。


    北悅重重點頭,粗粗喘氣,“也就是說,在我和季南霆還沒分開的時候,你就喜歡上他了。”


    秦露有些理虧,低著頭,點了點。


    “嗬。”北悅從齒縫裏發出一聲輕嗤,“那你藏得夠深的,這麽久了,我竟然都沒看出什麽端倪。”


    秦露聽出她話音裏的諷刺了,唇角揚起一抹苦笑,“我能怎麽辦呢?感情這種事情又不受人控製,我喜歡上南霆是我的事,不隱藏起來,難道跟你說嗎?就算跟你說了又有什麽用,你難道能把他拱手讓給我嗎?你北悅,還沒這麽大方吧。”


    北悅眼眶驟然紅了,情緒一瞬間失控,“我不讓,你就過來偷是嗎?全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你來搶我的男人?”


    一句指責的話,讓秦露心底那點小愧疚小理虧頃刻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抬起頭來,直勾勾地盯著北悅,“你的男人?你不是都跟他分手了嗎?現在他是單身,我也是單身,憑什麽我不能追他?”


    北悅像是被一盆涼水從頭頂澆下,澆了個透心涼,像是忽然間不認識眼前之人了。


    這還是她認識的那個秦露嗎?


    秦露當然還是那個秦露,隻是人畢竟長大了,她也不再是以前那個總是跟在北悅和伍媚後麵唯唯諾諾的小蘿莉了,早已不是。


    她看著北悅憤怒的模樣,隻覺得可笑的很。


    “你總是這麽理直氣壯,拋棄南霆的時候理直氣壯,跟盛伊凡在一起的時候更理直氣壯,你北悅有良心,重感情,前男友一迴來你就巴巴地迴到他的懷抱了,你隻圖自己心安理得,可你有考慮過南霆的感受嗎?他那麽愛你,為了你跟季董頂牛,跟家裏鬧掰,連太子爺的身份都不要了,把公司名字都改成了你的名字……盛伊凡為你擋了一槍就讓你恨不得趕緊以身相許,那南霆呢,他為了做了多少,前前後後挨了多少打,受過多少傷?這些你都在乎嗎?是你自己不要他的,所以,你有什麽資格來指責我?”


    北悅默默地聽著,看著,像是在看著一個陌生人,一顆心已經疼得麻木了。


    鍾鳴貼著牆根看著眼前這一幕,大氣不敢喘,頭一迴知道什麽叫做“女人和女人的戰爭”,見識到了什麽叫“兵不血刃”。


    趁倆人不注意,他悄沒聲地蹭進臥室,想要趕緊把季南霆從床上拽起來,內心在狂喊。


    老大,快起來啊,再不起來出人命了!


    良久,北悅麵無表情地說,“你說的沒錯,我的確沒有資格指責你。真對不住,打擾你的好事了。你繼續。”


    話已至此,再沒有談話下去的必要,北悅臉上凝著一層冰霜,大步離開,走出這個令她窒息的地方。


    她一走,秦露眼淚就掉下來了。


    “小北!”她急喊一聲,猛地從後麵抱住北悅,哽咽地哭出來,“就這一次。我就對不起你這一次。你成全我好嗎?”


    北悅眼睛驀地紅了,淚水在眼眶裏轉悠著,她深深吸了口氣,沒讓它掉下來。


    她冷冷地、掰開秦露箍在她腰上的手,頭也不迴地說,“我北悅,正如你所說,就是個無情、無心的人。”


    “你有權利追求自己的幸福。但從今天開始,你我再不是朋友。”


    北悅放開她的手,木然地離開了。


    秦露滿臉是淚,捂著嘴巴猛地哭出來,像是抽幹了所有的力氣,癱倒在地上,望著北悅漸漸遠去的背影,泣不成聲。


    為什麽會這樣?


    明明她們之間,不該是這樣的……


    腦中閃過小時候在軍屬大院,她被那些混不吝的男孩子欺負,都是北悅給她出的頭,騎在那些臭男孩身上把他們打得屁滾尿流;她爸媽因為離婚官司鬧得不可開交,她成了沒人管的孩子,北悅把她接到家裏,陪著她吃陪著她睡,幫她熬過了最難的日子;她被後媽欺負,用雞毛撣子抽得渾身是傷,北悅看到了,拉著她直接找到部隊領導,讓她後媽當麵給她道歉,寫檢討……


    她大學時參加歌唱比賽很緊張,北悅和伍媚不遠千裏跑到c市來給她加油,因為比賽有黑幕,那倆人為她打抱不平,氣衝衝地跟評委拍桌子叫板;她剛畢業時找不到工作,家裏也不肯接濟她,北悅那會兒剛進軍校隻領著微薄的工資,卻總把工資劈成兩份,還總裝出一副女大款的模樣,聲稱要“包養”她;她幹網絡主播是北悅鼓勵的,後來進娛樂圈北悅雖然擔心卻還是選擇支持她,她知道,季南霆對她的好,很大一部分是因為北悅的原因……


    從三歲到二十八歲,二十五的姐妹情,如今就這麽土崩瓦解,分崩離析了。


    說不痛,那是假的。


    可是北悅,她擁有那麽多……有引以為傲的事業,有房有車,還有這麽多人愛她,可是她呢?除了季南霆,她什麽都沒有了。


    所以,對不起,這一次,她絕對不會放手。


    ……


    翌日一早,北悅照常起床,洗臉刷牙化妝,戴上墨鏡下了樓。


    樓下ada已經在等著了,昨晚她直接在姑媽家睡的,一起床就蹦蹦跳跳過來了,一見北悅就活力四射地喊道:“老大!”


    北悅淡淡“嗯”一聲,將手裏的車鑰匙丟給她,“你開車。”


    “啊?”ada驚訝地接過車鑰匙,追上北悅的腳步,支支吾吾道:“老大,我駕照剛拿出來不久,還不太會開車呐。”


    北悅道:“不練永遠學不會。我在旁邊,你怕什麽。”


    ada心想也是,遂戰戰兢兢地上了駕駛座,摸索了兩下車,就瞥到北悅纏著膠布的手,心頭一驚。


    “老大,你手怎麽了?受傷了?”


    北悅頭偏向窗外,“沒事,昨晚練拳,沙袋打猛了。”


    ada“噢噢”一聲,覺得事情沒那麽簡單,不過老大不願意說,她也不敢再多問,跟了北悅這麽久,這點眼力見兒還是有的。


    一路磕磕絆絆地開到醫院,幸虧這會兒天色尚早,路上車不多,也幸虧有北悅在旁邊坐鎮,比駕校教練靠譜多了。


    他們到的是一家私立醫院,人沒有市醫院那麽多,掛的婦科專家號,北悅輕車熟路上了婦科門診,讓ada在外頭等著她。


    摘下墨鏡,ada就看到北悅一雙通紅的眼,一看就是哭腫的,她當場愣住了,老大哭了?!


    乖乖,她從大學畢業跟到北悅現在,就沒見她哭幾迴,一向流血流汗不流淚的。


    到底因為什麽事,能惹的老大傷心成這樣,哭得眼睛都腫了……


    ***


    北悅說了一下自己這陣子的情況,醫生例行公式地問她上一次月經什麽時候,有沒有性生活,上一次做是什麽時候諸如此類。


    她艱難地迴憶了一下,不太準確地說了一個日期,醫生給她開了尿檢和血檢。


    北悅以為隻是常規檢查,木訥地去繳費做檢查。


    等到拿出化驗單,她連看都沒看,就直接交給醫生,醫生接過來一看,平淡道:“你懷孕了。”


    北悅整個人一懵,心咯噔一下。


    “什麽?你說我……我懷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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