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住了韓焱的脖子,投入在他的懷抱,我感覺到了踏實,踏實到感覺這不是一個夢。


    韓焱扯開我的手說:“雪兒,你在說什麽啊?你不是在做夢啊……”


    我不是在做夢?我怎麽可能不是在做夢呢?


    韓焱摸摸我的腦袋說:“是不是在水裏把腦袋給泡壞了?你昏迷了大半個月……幸好,你現在醒過來了。”


    他朝我笑,我無意識地瞧了一眼窗外,發現外麵正飄著雪,我驚慌道:“怎麽會下雪?”


    那雪花很大,飛舞在空中就好像是白色的合歡花,明亮得晃眼。


    “雪年年都會下,為什麽要這麽問?”


    韓焱走過去拉住了窗簾,我說:“現在是五月,怎麽會下雪呢?”


    “你又糊塗了,現在還不到二月,快要過春節了,正好是下雪的時候啊。”


    我不知道是怎麽迴事兒?我嚇住了,我感覺這是個夢,可是我掐我自己會感覺到疼的,我嚇得躲到了床的一角。


    韓焱過來問道:“你這是怎麽啦?”


    他喊道:“林立,去請梁醫生來……”


    我感覺很滑稽,這到底是怎麽迴事兒?


    我喃喃地念著說:“這是在做夢,韓焱已經死了,林立也已經離開唐家了,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不真實的。”


    韓焱喊著我名字說:“雪兒,你別怕,你可能昏迷太久,腦子有點不清楚了,等一等就好了,你不要著急……”


    我認真地瞧著他,又驚又怕說:“韓焱,你死了,我、我是不是也死了,所以我才能夠看到你?是的,我一定是死了,要不然我是看不到你的。”


    韓焱笑問道:“你為什麽一直要說我死了呢?我為什麽會死啊?”


    “我、我去幫你開車的時候,有、有人開車去撞你的車,然後、然後,我就跟著車一起落水了,然後,你就跳下水救我,然後,你救再也沒有起來了……


    你為什麽要這麽做?如果我知道你跳下來會讓你永遠地沉在水裏麵,我寧可死在水裏,也不要你救的。


    你跟我不一樣,有很多人需要你,不像我,我死了也就死了……”


    他看見我有點激動,抱住我的雙肩說:“我是跳下來救你,但是我沒死啊,我遊泳技術那麽好,我為什麽會死呢?


    反倒是你,因為被強烈撞擊,醫生說你有些腦震蕩,說不知道什麽時候會醒過來,所以,我們的婚禮也延期了,你已經昏迷半個月了……”


    我算著時間說:“半個月?你已經死了快兩年了。”


    他有點無奈地瞧著我說:“為什麽一定要咒我死?是因為覺得我做了什麽對不起你的事情,所以心裏頭想著我死嗎?我還好好的啊?你看看,我好好的……”


    他試著讓我去摸他的臉,我大著擔子去摸,的確我還感覺到了肉感,感覺到了溫度。


    他笑說:“你看,我還活著吧!”


    我糊塗了,我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麽迴事兒?


    這個時候門開了,我看見有個小家夥蹦蹦噠噠地朝床的方向跑了過來。


    我又嚇到了指著那個小東西說:“誰?他是誰?”


    韓焱擔憂地問道:“你這是怎麽啦?這是唐欣榮,我們的兒子啊,你怎麽連兒子都不認識了?”


    我搖頭說:“不,不不不,我兒子怎麽會變得這麽矮?我兒子已經四歲了……他很高了,他跟你一樣有大長腿。”


    “你到底在胡說什麽啊?唐欣榮還有兩個多月才滿三歲的。”


    我糊塗了,我徹底地弄不清楚事情了。


    我有點害怕地喊道:“榮柏,榮柏呢?”


    我恍惚還記得他現在是在海城處理海顒的事情,我想著找電話說:“我、我要給榮柏打電話,我要讓他迴來?電話,我的電話呢?”


    我驚慌失措中看到了床頭櫃上有手機,但是我剛剛拿到手,就被韓焱給搶走了。


    他有點不高興地說:“我們都要複婚了,你為什麽還是想著榮柏呢?他也要結婚了,他要跟孟子琪結婚了,你不知道嗎?”


    我抱著腦袋說:“不,不是這樣的……”


    “你不是喜歡我的嗎?為什麽總是念著別人呢?而且那個人還是你舅舅?為什麽,你告訴我為什麽?”


    韓焱有點暴躁了,他搖晃著我的身體,一直都希望我給他一個答案。


    他說:“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會讓我很難過的,我冒著生命危險去救你,可是你想的卻是別的男人,你讓我很失望……”


    我感覺他的聲音很是暴戾,我很害怕,在這害怕之中我還聽見了唐欣榮喊我“媽媽”的聲音。


    韓焱問道:“你不是說,你愛我的嗎?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呢?從前你不是一直都希望得到我的愛嗎?為什麽現在又要這麽對我?我們都有孩子了,你為什麽還要這麽對我?”


    他很兇地搖著我的肩膀,我喊了一聲,感覺自己都快要昏厥過去了。


    “大嫂、大嫂……”我迷迷糊糊地張開眼睛,發現是莫顏在搖晃我,唐欣榮也站在床邊喊我?


    “醒啦醒啦……天哪,大嫂,你為什麽睡得這麽死沉死沉的啊?嚇壞我了。”


    莫顏拍了拍胸口,唐欣榮推推我的手臂說:“媽媽,媽媽,你怎麽一直喊不醒,我以為你死掉了。”


    我看著唐欣榮還是四歲的模樣,心裏頭稍微鎮定了一點,剛剛我是有點夢靨了嗎?感覺是夢中夢,我想要醒過來,但是卻感覺怎麽樣都醒不過來?


    我很是難受,終究,我還是醒過來了,但是依舊感覺驚魂未定。


    莫顏說:“別看現在立夏了,可是a市的溫度還沒有上來,早晚冷著呢,你就這麽睡著,衣服不脫,被子也不蓋,很容易著涼的。”


    正說著,我打了一個噴嚏,我好想已經感冒了。


    我看著房間裏亮著燈,問道:“幾點了?”


    “八點多了,喊你吃晚飯,你也沒應,我還以為你累了就沒有繼續喊你,如果不是這個小東西非要進來找你,我都不知道你就這麽睡著,感冒了吧?”


    她說:“虧你還是帶孩子的人,竟然能夠睡得這麽死?還反過來要孩子惦記你?”


    我喊道:“唐欣榮……”


    他瞧著我有點委屈喊道:“媽媽……”


    我抱著他,緊緊地抱著他,才慢慢地感覺安定下來。


    自從小彧迴來,我的確是有點精神恍惚的。


    總是害怕他會為了韓焱的事兒而逐漸失去自己,他跟莫顏又鬧了這麽一出,更是讓我操心了。


    近來都是心神不寧的,心裏總是慌慌的感覺,好像還有什麽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過了幾日,小彧外出迴來了,他跟莫顏又是一頓吵,要知道莫顏可不是一般的小姑娘,手無縛雞之力的。


    人家父親也好,哥哥也好,都是扛刀拿槍的角色,她耳濡目染的,自然也學了幾分。


    那年她還未成年,就能夠揮舞著一手好鞭子,讓她逆來順受也是不大可能的,小彧又說不過她,故此,一氣急了就直接動手。


    這一動手,兩個人都對打起來了。唐家這麽大,就不夠他們施展的。


    莫顏的鞭子揮舞起來需要好大的空間,把家裏的一些擺設打得嘩嘩啦啦的碎個不停。


    若是“文戰”,我們這些人還能夠上前勸一勸,這一下子變成了“武戰”,那我可是連身都近不了的。


    勸架的保鏢全部都掛了彩,故此也就學聰明了,都不勸了,直接在旁邊觀戰。


    最終莫顏還是被收拾了,雙手被小彧緊緊地拽著,絲毫不能動彈,於是又改口舌之戰了。


    莫顏說:“唐彧,你動手打女人,你算什麽男子漢?”


    小彧說:“你也算是個女人?你看哪個女人會舞鞭子?”


    莫顏不服氣地說:“我媽媽也是這麽說的,說女孩子舞什麽鞭子?但是,我現在特別的慶幸,我會這麽一丁半點,不然,還不得給你欺負死?”


    “欺負你?你也配?少給我找點事兒,沒人跟你一樣閑著,你欠我一條命,我把你打死也是應該的。”


    小彧也是極其不服氣地罵道:“你這個母夜叉。”


    莫顏說:“是,我是母夜叉,那你快點跟我離婚啊,你跟我離婚,我就不會纏著你了。”


    “想離婚啊,好啊,看我的心情,等我哪天心情好了,我就跟你離婚了……在這之前,你好好地守著這個活寡吧……我寂寞死你。”


    莫顏害羞了,狠狠地將小彧給推開了,朝房間躲過去,但是,走到半路,又恨不過,迴頭,“啪”的一聲給了小彧一鞭子,直接打在臉上。


    “嘩”的一下,一道紅痕就出現了,瞬間,感覺皮開肉綻的,看得我也是心驚肉顫的。


    小彧這張臉也算是“天生麗質”,上次再南陽就差點破相了,好不容易曬黑一點,當初的傷疤才看不見的。


    這又是一鞭子過來,我琢磨著這樣下去,遲早這張臉會變成“天生勵誌”的。


    小彧氣得手癢癢,但是那邊已經躲到房間裏去了。


    大家覺得戰爭結束了,也就開始收拾東西了。


    我拿著藥箱過來,給他塗藥包紮,他是真的變了,當年那麽怕疼的一個人,現在這麽大的傷口在這裏,竟然是叫都不叫一下的。


    任由我怎麽搗騰,眼皮都不抬一下。


    我說:“你這是何必呢?小彧,我知道,我說這樣的話,你會反感,但是,你也看到了,你奈何不了莫顏這個小丫頭的。


    你狠,她比你更狠,你倔強,她比你更加倔強,你強硬,她比你更加強硬,除非,你是真的想要了她的命,否則,你能夠奈她何呢?”


    這下,他的臉稍微抽了一下,感覺是被我弄疼了。


    “雲澈就是榮柏,是嗎?”


    突然,小彧問了這個問題,我的手抽了一下,手中拿著準備給他剪綁帶的剪刀一下子就落地上了。


    他看我的反應就明白了說:“你知道這事兒?是,當然,你當然知道這事兒,所有的人都知道這事兒,隻是沒有證據而已。


    所有能夠證明他身份的證據都已經被毀掉了,包括人……”


    他最後“包括人”三個字咬得非常重。


    “小彧……”


    “我哥包庇了他……你也包庇他……”


    我拽住小彧的手說:“小彧,這事兒已經過去了。”


    “過去了?過去了?這事兒怎麽可能過得去?沒有證據,不代表不是事實,你勸勸他,讓他去自首,這樣是最好的。


    否則,時間過去了,空間過去了,人證沒了,物證也沒了,但是,隻要他這個犯罪主體還在,真相依舊會大白的,到了水落石出之日,就再沒有什麽轉機了。”


    我早就知道,這是永遠也過不去的坎兒。


    我兩個眼睛聚精會神地瞧著他問道:“小彧,為什麽突然要說這事兒?”


    小彧起身說:“看在我喊了你二十年‘姐姐’的份上,我隻能告訴你這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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