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姚琪琪出現之前,韓焱待我是真的沒話說的,正如他所言,他待我就跟待小彧一樣。


    不一樣的是,我比他小五歲,小彧比他小十四歲而已。


    老板的話讓我們多少有些尷尬,他問我們想要買什麽類型的水彩?


    我說:“要買綠色環保的那種,就是小孩子用的那樣,意外食用無大礙的那種,給我們家小孩用的。”


    “小孩子這麽小就要教他畫畫啊?”


    “是啊,他總是看我畫,自己也想要畫著玩,索性帶著他一起畫了,省得還要給我搞破壞。”


    “哈哈,你們一家子都是藝術家啊!”老板在櫃台的樣品裏找出一盒水彩來說:“那就用這種吧!容易清洗,安全無毒的。”


    他們這裏就相當於批發市場,一般除了水彩還會有順帶的旁係工具,類似畫板、畫紙、畫筆、圍裙、洗滌水等等,都是全套的。


    我跟韓焱仔細挑了一套,付了錢說暫時寄存在這裏,我們還要過去看顏料,這是給公司的設計師用的,完全不在一個等級上,要去另外一條街找。


    這種小事兒,公司自然會派人來辦的,隻是最近有設計師說公司提供的辦公用品是沒有過去好的,所以,韓焱順道過來考察一下,看看有沒有更加適合的。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作為一個服裝設計師,從小就拿著畫筆的他,沒人比他更明白作畫工具跟不上的痛苦了,因為顏料的問題,沒法畫出最好的效果,是件非常讓人頭痛的問題。


    “後勤部這一塊,不是一直都做得很好嗎?特別是為設計師們提供的後勤服務,唐氏可是業界良心企業,怎麽會突然出現這樣的情況?”


    “我暗中查過,後勤部換了領導,可能是要貪圖這點小利吧!”


    “打算怎麽處理?”


    “暫時沒法處理,真想要處理,就隻能慢慢地等著,等著惹出大事兒來才能夠處理,不然,會影響內部團結的。”


    雖然這幾年我幾乎沒有管、甚至是關注唐氏的事情,但是,大型企業內部的明爭暗鬥,放佛與生俱來的,沒有人或者沒有任何一套製度可以杜絕這種事情?


    韓焱做事一直都算是穩重的,我猜測道:“會不會是有股東在背後撐腰?我聽說,好像最近有股東在掛賣唐氏的股票?”


    “是幾個半大不小的股東,掀不起什麽風浪的?”


    我笑說:“我以為在你的領導下,公司一派和諧的,這次是哪裏得罪了這些股東們?要用這樣的方法來對付你?”


    “還不是為了春秋兩季產品下架的事情?”


    “話說為什麽下架呢?本身唐氏在這兩季的產品就不多。”


    韓焱笑說:“單純的不想做南方人的生意。”


    我接話說:“大半個中國被你得罪了。”


    我猜想的是應該跟莫沛有關係,要不就是莫沛整韓焱,要不就是韓焱懶得跟他扯上任何商業關係,免得又要把自己的弟弟搭進去。


    小彧是他的心頭肉,去從軍,都好像割了他身上的一塊肉,被別人搶走當上門女婿不是更讓他難受?


    他恨不得小彧時時刻刻地呆在他的身邊,就好像我希望唐欣榮永永遠遠地留在我的身上一樣。


    當然,我目前這種情緒還不高,畢竟,唐欣榮不在我身邊也沒有別的地方去,他還不能離開我。


    突然,稀稀疏疏的雨滴落了下來,我抬頭一看天,說:“不好了,下雨了……”


    這雨來得太快,讓人措手不及,我二話不說拉著韓焱的手就跑了起來。


    路上行人很多,大雨來了,人人都想著躲雨,店主們也忙著收拾擱在店外展覽的產品,頓時整條街都亂了,我們在人群裏幾乎是你推我擋,推推搡搡的狀態。


    好不容易才倒了一個可以避雨的服務廳裏,我頭發濕了,外套也濕了,我穿的是開衫的長毛衣,幾乎是幹不了了,所以,我直接把它給脫了,裏麵我就穿了個襯衣,這時候,還真是有點涼涼的。


    我抱怨說:“明明天氣預告說,今天沒有雨的。”


    韓焱很自然地把他的西裝脫下來,給我披上了說:“天氣預報不可信的,我該帶把傘……”


    “可能就快停了吧!”


    雨很大,大到感覺屋頂都要被砸爛了,稀裏嘩啦的,如雷貫耳,隨著而來的還有風,這個服務廳四麵都是通風的,此時幾乎是灌腸風啊,吹得人難受。


    我把韓焱的西裝放在腦袋上,順帶著把耳朵堵上,這樣會好一點。


    陸陸續續地好些人過來躲雨,原本與韓焱之間還有點距離,此時就被擠到一塊兒了。


    韓焱說:“突然想到了一點事情。”


    我迴頭瞧著他說:“想到了什麽?”


    “想到了姚琪琪……”


    此時再聽他說想姚琪琪,我已經沒有太大的感觸了,隻是好奇他想到了姚琪琪什麽?故此眼巴巴地等著他的下文。


    “大概剛認識的時候吧,她說要這裏挑選顏料,那個時候還沒有喜歡她,那一天也剛好碰上了下雨,她也是這樣拉起了我的手,慌忙急忙地找地方避雨。


    她抓住我的手的那一刻,我總覺得這件事情在什麽時候發生過?感覺很熟悉,我覺得我的心在跳,在加劇地跳躍,我想我這是動心了,沒有誰讓我的心跳那麽激烈的跳躍過。”


    他笑說:“剛剛才想起來,原來是我媽媽啊?”


    “什麽?”我不明白他的意思。


    “不記得吧?你剛來唐家不久的時候,我媽媽是不是經常帶著我跟你來水彩市場買東西啊?那年好像也是下雨吧,我媽媽拉著你的手跑了,把我扔下了,你迴頭喊我的名字……那年你八歲還是九歲?”


    他不說,我倒是也忘記了,那都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


    雅姿媽媽的樣子我都快要不太記得了,她已經離開整整十八年了。


    二十年前的雅姿媽媽也比現在的我,大不了幾歲吧?


    那個時候,我就喊她“雅姿媽媽”了。


    我問韓焱說:“怎麽啦?”


    “沒什麽,隻是覺得,好像那一個瞬間,你比我媽媽還要親了。”


    突然他抱緊了我問道:“我們複婚的日期在他們結婚之前還是之後?”


    我感覺自己思考了很久,說:“之後吧!明年開春吧!”


    “好,那就開春吧!給我更多的時間準備準備,這次,我會給你最好的,所有的一切都是最好的。”


    我惋惜地說:“可是這次沒人送我走紅地毯了。”


    “不用送,我走到那邊去接你,還有我們的兒子,我跟唐欣榮一起走到那邊去接你。”


    我似乎也開始憧憬那一刻了。


    而在那之前,我還有一個大關要過,那就是我要給孟子琪設計婚紗?


    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的?


    我不是沒有幻想過,有朝一日,我最好的朋友出嫁,我要親自給她設計婚紗的。


    不知道畫廢了多少畫紙,總是覺得不滿意。


    榮柏跟孟子琪的婚事在十月底公布的,婚期定在十二月十二日,緊隨著他們兩個一起去了海城。


    可能我也算是四季院裏的汙點吧,故此,也沒有人提起這事兒。


    她依舊什麽都不知道,甚至還給我打電話說雲澈的身世如何如何,整個家除了他叔父,別人好似都有點排斥他。


    他的兩個姐姐雲鶩、雲麓對她都有敵意,她嬸娘是個很不好對付的老太太之類的。


    而在這期間,唐氏集團的服裝第一次大規模地在單身節雙十一發售,因為預計量非常之大,幾乎是要針對所有唐氏集團近三年來的滯銷產品進行全方位的清倉,價位十分低廉,前期廣告也打得很響。


    所以,對物流的快速反應能夠要求很高,韓焱已經做好了兩手準備。


    雙十一無法清倉完成的,將會全部燒毀。


    其實考慮過捐給貧苦地區有需求的人群,但是考慮到季節性,或者是市場的某些因素,認為燒毀才是最好的。


    因為捐贈的話,還需要耗費人力去繼續追蹤,何況,其中流程複雜,也許不能達到預期的後果,還需要增添資本,所以,不如燒毀一勞永逸。


    所以,這期間,韓焱也是非常忙碌的。


    在秋轉冬的過程裏,有那麽半個月的時間,溫度已經降下去了,但是暖氣又沒有來,每到這個時候,我就特別的擔心唐欣榮會生病,做過大手術之後,他的身體我格外注重,我也一門心思撲在他的身上了。


    就在這時候,子琪給我打電話說:“雪兒,你不用著急給我設計婚紗了……”


    我擔心出事,焦急地問道:“怎麽啦?”


    “額,雲老爺子突然病了,還挺嚴重,所以,婚禮被推遲了。”


    “怎麽啦?”


    “他中風了……”


    “為什麽啊?”


    “可能是年紀大了吧!但是,我聽說是因為跟他大女兒吵架,我跟你說,他們家好複雜啊,我覺得我不是我媽媽親生的這個事兒已經很複雜了,他們家三個女兒全部都是領養的……


    他們家規矩又多,吃個飯都講究得很,我在這裏真是氣都喘不過起來,要不是為了雲澈,我早就跑迴家了,這種地方,我一天也呆不下去了。”


    她壓低聲音說:“我聽說啊,他家大女兒結婚十幾年都沒有孩子,都是雲老爺子在暗地裏做的手腳,我的天,嚇死我了,他們家也太亂了吧?”


    我也是一驚問道:“不、不會吧?”


    “具體的,我也不太知道,總之,好像就是因為這個,雲澈他大姐跟雲老爺子頂嘴了,然後就把雲老爺子氣得中風了。”


    我從前也猜測過周總跟雲鶩結婚這麽多年為什麽沒有孩子的問題?


    畢竟他們是想要孩子的。


    但是,說是雲老爺子在暗中做手腳,似乎不太對吧!他不是一直都想要抱孫子嗎?


    子琪覺得四季院很是恐怖,不想住在哪裏了,我安慰說:“你別胡思亂想啊,誰家還沒得幾件糟糕的事情呢?你聽到的不一定是事實啊?”


    我很想問問榮柏現在的狀態,但是,話到嘴邊依舊放棄了。


    雲老爺子算是他背後最大的靠山了,現在他老人家突然中風了,對他肯定有著很大的影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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