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下子懵了……


    榮柏也懵了……


    急忙從他的鐵網裏出來了,驚慌道:“雪、雪兒,你怎麽會來這裏?”


    萬萬想不到啊,這一刻,我倒真是希望他在這裏玩女人,隻要沒脫衣服,我都相信他是故意氣我,才會這樣的?


    可是,現在,我感覺我對他的認知被刷新了。


    我知道他吸毒過,但是,他告訴我,他戒了,他迫不得已的,我想他也不會那麽糊塗的?


    我想他都是為了給我爸媽報仇,是為了打敗唐家,是為了拿迴屬於我們的東西,是報仇心切所以才會不小心走上歧途的。


    可是,剛剛他拿著煙鬥那副慵懶的樣子,讓我真的接受不了?


    他竟然……


    那個女人見我們四目相對,相顧無言的,笑說:“喲,原來是有認識的人在這裏啊?那就好辦了,就不必我們費心教了,省了個服務費。


    小姐,讓這位先生好好教教你,嚐一嚐我們的快活丹,保證讓您快活勝神仙,沒有愁來沒有憂。”


    我哪裏還能夠聽見這些話,直接轉身就朝外跑了。


    榮柏喊著我的名字追過來說:“雪兒,你聽我解釋,我隻是太煩了,這個不上癮的,我有分寸的。”


    但是,我對於他的話,卻是一個字都聽不進去的。


    從前我是如何的信任他?即便是地震了,隻要他說讓我不要跑,我都會這麽傻傻站著的。


    因為他是我舅舅,是我唯一的親人,我相信他,他說什麽都是對的,做什麽都是對的?


    結果呢?結果他背著我做了那麽多的錯事兒?一錯再錯,到了今天,竟然還不知道悔改,還在這條路上越走越歪?


    我急匆匆地跑了下來,外麵寒風瑟瑟,讓人覺得刺骨,但是這寒風能夠刺痛我的骨頭,刺痛不了我的心。


    可是,剛剛看到那一幕,榮柏真是讓我的心碎了、涼了,我沒有辦法接受。


    “雪兒,雪兒……”


    他拽住我的手,保證說:“你相信我,不會有下一次了。”


    我喝道:“下一次?那這是第幾次?”


    他也不知道該怎麽會迴答?拽著我的手在他倆上拍了兩下說:“要不你打我兩下,你別生氣,我以後絕對不會來了,我發誓……”


    我問他說:“為什麽要來這裏?為什麽?”


    他無辜又無奈地說:“我就是太煩了,我想要放鬆一下,我的壓力太大了,我想減壓。


    對不起,我知道你接受不了,我發誓以後都不會了,真的,我可以的。”


    “一直以來都沒有人管你,所以你才能這樣什麽事情都能做?可是,你也是高學曆的,你小時候也是有過人教導的,為什麽會變成這樣?為什麽?”


    “我很生氣,我生氣你不體諒我,但是,我又沒有辦法讓你跟韓焱斷幹淨,你們有孩子,我不能攔著你們見麵。


    當年是我讓你嫁給他的,我也不能怪你,我也很後悔,可是我能夠怎麽辦?我也不能讓時光倒流迴去?


    我很害怕你會迴到他的身邊去,我很害怕我們走不到頭,我從來都沒有這麽害怕過?


    我抽的隻是水煙,跟他們的快活丹,不一樣的,你說過你要跟我生孩子,我不會讓自己的身體壞掉的,我不會這麽做的?”


    他像個做錯事的孩子,苦苦地請求著我的原諒,我心疼他,但是,又好似原諒不了他?


    我說:“孩子?你還想著孩子?你走到這種地方來的時候,你想過這些嗎?減壓的方式那麽多?為什麽偏偏選擇這一種?


    我給你打了那麽多的電話,為什麽不接?我在家等了你大半天,為什麽不迴家?


    你不是要放鬆嘛?你還會分什麽水煙跟快活丹啊?毒品都吸的你,會有這樣的覺悟嗎?我真傻,我竟然相信你什麽都改好了?”


    我要走,他拽住我說:“我改好了,我真的改了,我早就戒了,在監獄裏的時候就戒掉了。”


    我反手推開他命令道:“放開我……”


    他想要來抓我,我急匆匆地跑到路口要打車走,不想再與他說一句話。


    可是,我剛剛沒跑兩步,我就感覺腹部傳來一陣陣痛,痛得我一下子就站不住腳,“撲通”一聲摔在地上。


    他急忙來扶起我說:“雪兒,你怎麽啦?”


    疼痛感讓我都有點眼花了,隻覺得又疼又冷,好像把我脫光了扔在針板上滾。


    我隻記得隱約聽見了警車的聲音,然後就記得好亂好亂,最後就沒有什麽印象了?


    等著我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了。


    我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醫院的病床上,我渾身都軟綿綿的,感覺唿吸都特別地困難,很是沉重地唿吸著。


    感覺下身有陣痛感,雙腿好像都不是自己的了。


    我迷糊地喊著:“冷,好冷……”


    “雪兒……冷,是嗎?我給你把空調溫度調高一些……”韓焱急忙走到了床邊,又吩咐說:“快去找兩個暖水袋來……”


    我這才完整地清醒過來,我問道:“韓焱,我、我這是怎麽啦?為什麽會這麽疼?又怎麽冷?”


    我微微抬頭看去,我發現我的手上還插著針管,我還掛著藥瓶。


    韓焱有點痛惜地說:“雪兒,這段時間,你太辛苦了,要照顧唐欣榮還要照顧我,醫生說你太操勞,所以寶寶流產了……”


    寶寶流產了?我也不知道聽到這話的時候,我是怎樣的感覺?


    隻覺得,我明明躺在一張床上,卻感覺自己懸空著,輕飄飄的。


    昨夜的那一幕一點點迴到我的腦海裏,榮柏在ck裏跟所有的客人一樣,躺在那個特定的榻上,用著那些特定的工具,享受般地吸著煙鬥裏的東西,沉迷地吐著煙霧,臉上掛著慵懶又滿足的笑容。


    恍若隔世……


    想哭又不想哭……


    隻是眼淚根本就不是我自己能夠控製的,為什麽?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呢?


    “雪兒,你別這樣,流產就是坐小月子,不要哭……沒事兒的……也許現在會很疼,但是過段時間就會好的,時間會治好你的……”


    我拚命地止住眼淚,無力地問道:“他、他呢?”


    “他……”林立送了兩個暖水袋過來,韓焱放一個在我的腳邊,另一個擱在我打點滴的手邊,頓時感覺暖暖的。


    “ck剛好遇見了警察清查,他被抓了,但是,你放心,檢驗結果出來,他不是陽性,說明他沒有吸毒,不大要緊的。


    要緊的是還是他過去的事情,但是,我已經通知海城雲家的人了,想必他們會想辦法的。”


    我輕輕地合了合眼睛,隻覺得極其的失望。


    “我、我有點累……”


    “那你接著睡吧,沒事兒的……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


    是啊,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


    好幾天我都是昏昏沉沉的,孩子我想不想要是一迴事兒,但是,如果是被外界因素所剝奪的,我的內心依舊是無法接受的。


    就在前兩天憧憬的一切美好未來,放佛也跟著孩子的失去而如同泡沫一樣破碎了。


    後來,我還發起了高燒,韓焱說我都燒糊塗了,在夢裏喊著爸爸媽媽的。


    每一天都睡著就會做惡夢,那些曾經承受過的痛苦,好似又要從頭到尾承受一遍,等著醒過來的時候,心情就更加沉重了。


    幸好唐欣榮出院之後,身體恢複得比較快,現在已經可以自己滿地轉悠了,整日裏圍著我扒拉扒拉的,讓我失去孩子的痛苦稍微減輕了一點。


    好像是說有人舉報吧,連韓焱都再一次被傳召過去調查了。


    慶幸的是dna信息已經替換了,榮柏也沒有別的具備唯一性的身體特征信息留在警局。


    而當時的屍體已經火化,警察還來找我們要骨灰來著,我說沒有埋,撒到大海裏了。


    實質上,也的確是如此,榮柏沒死,那我放在家裏的那一壇子骨灰得多恐怖啊,所以直接讓人撒到大海裏了,總之,也是還了這個死囚的自由吧。


    所以,沒有證據,而且過了兩三年了,這案子重新翻出來,對當年辦案的人,也是沒得什麽好處的。


    雲家的人過來左右打點打點,他們自然也就這樣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榮柏大概別拘留了十天左右被放出來了。


    他要來見我,我剛開始不見,後來雲老爺子親自來找我了。


    他對說:“夏小姐,澈兒的身世我一早就知道了,就是因為他在這邊犯了事情,我才迫不得已從美國繞了一個大圈把他接迴雲家的。


    他說他想要跟你在一起,我是一百個反對的,我感激你們榮夏兩家對他這些年的養育之恩,但是你也看到了,他跟你迴到了這裏,就是這樣的下場。


    今天這群心懷不軌的人想要撈點好處,把這事兒翻出來,改天也不知道還有誰想要再得點便宜,再舊事重提的。


    你要真的愛他,你就放過他吧!他的堅持來源於你的態度,如果你不願意跟他好,他也強求不了你。


    你是榮柏最重要的人,是他唯一的親人,你跟現在的雲澈在一起,讓人不懷疑都難啊,就當我這個老人家拜托你了。”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我還有什麽能說的?


    他不屬於這座城市,更加不屬於我。


    於是,我見他了。


    因為流產導致高燒的原因,這個時候我還沒有出院,天天掛著生理鹽水。


    他知道孩子沒有了,也是萬般愧疚,希望我原諒他,再給他一次機會。


    在拘留所裏,怕是也沒少吃苦頭,整個人都頹廢了,也瘦了一些,看上去有些滄桑了。


    他向來風流倜儻,玉樹臨風的,怎麽樣都是幹幹淨淨,整整齊齊,霸氣外露的,此時,卻好像被抽了筋骨般,整個人都軟塌塌的。


    我問道:“你覺得我們還能夠在一起嗎?孩子沒了是一件好事兒,他的父親吸毒,萬一將後他有什麽殘缺,讓我怎麽跟他交代啊?


    我接受不了吸毒的男人,甚至也接受不了吸毒的舅舅,從今往後,我們就橋歸橋,路歸路,互不相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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