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滿月的那天,我跟韓焱正式離婚了。


    孩子歸我,他會出撫養費,按著契約,檸檬路上的那塊地也歸我。


    榮家的一切他都幫我打點好了,我可以直接搬進去就好了。


    小彧很是不理解,他真的不相信他大哥能夠這麽無情,能夠跟剛剛生孩子的妻子離婚,能夠拋棄剛剛滿月的孩子。


    孩子甚至連個名字都沒有取,而我,反倒覺得韓焱這個時候跟我離婚,是成全我。


    因為,但凡跟他扯上任何一點點關係,我都會感覺到痛苦。


    如果不是他,榮柏不會入獄,如果榮柏不入獄,他就不會越獄,如果他不越獄,他就不會死。


    甚至於,韓焱連我見榮柏最後一麵的機會都給剝削了,他竟然自作主張把榮柏燒成了灰?


    跟我相依為命多年的榮柏竟然就這樣化成了灰?


    對於我而言,他就是個痛苦的源泉,離開他,徹底地離開,才是我解脫的開始。


    小彧賭氣般地要陪著我說搬到榮家去住,還說:“大哥,你會後悔的,我不相信你可以找到比雪姐姐更好的老婆,就算有,我也不會承認,我隻認雪姐姐這一個大嫂。”


    韓焱也沒攔著,我們家還未成年的小彧,可能是帶著替他大哥贖罪的心理,明明自己一點也不成熟,卻偏偏裝出一副很懂事的樣子。


    揚言要像個男人一樣照顧我們母子,結果連個奶粉也衝不好。”


    我說:“你還真打算跟我一起過日子啊,你一個高中生,不好好讀書,過來帶什麽孩子?”


    他說:“書上說,如果孩子從小沒有爸爸,會沒有安全感的,我暫時可以替代一下啊。


    等某一天,我大哥迴心轉意,或者,你有了更好的追求者,我就可以功成身退啊?


    雖然我的肩膀還沒有什麽力量,但是,我總是比他這麽個小嬰兒的力量大吧,我是可以保護他的啊?”


    所以,有段時間,我是一個大孩子帶著一個半大的孩子然後帶著一個小孩子,過了幾天亂七八糟的日子。


    不過,也正因為如此,讓我知道自己責任重大,要早點自強自立的好。


    我沒有給榮柏辦喪事,因為不相信他真的不在了。


    原本隻是三年的事情,沒想到會鬧成這樣。


    因為這事兒,蔣薇還特意來榮家鬧過一場,說我這個人真是太無情了,榮柏死了,竟然不給他辦喪事。


    她還要把榮柏的骨灰搶走,說她要以未亡人的身份給榮柏辦喪事,結果我報了警,她被她爸爸親自給押迴去了。


    原則上,榮柏入獄的事情,他們也要負責任,就是因為蔣大人想要逼迫榮柏就範,所以案子才會審理的。


    因為案子審理了,所以姚琪琪才有機會上庭作證,把榮柏直接逼入監獄的。


    那天,葉秋來榮家看我,說他已經正式像韓焱提出辭職了,韓焱也知道留不住他,故此,同意了。


    等著他把公司的事情交代清楚,就可以正式辭職了。


    按著他們之前簽訂的合約,葉秋在三年之內是不能出作品的,所以,他必須拉團隊。


    葉秋第一個就想到了我,我想,我也很想跟他一起創業,但是,現在孩子太小了,我不可能不管孩子去創業的。


    他說:“這個真的不用著急的,我找辦公室,找銷路,找廠家、找客戶,都是需要時間的,少說半年時間準備吧!


    所以,你就不用擔心孩子的事情了,再說,我是找你當合夥人,又不是要你事事親力親為,這是著什麽急?”


    我想想也是,就欣然答應了。


    於是,他隔三差五地就來榮家來與我商量創業的事情,讓我在帶孩子的過程中,還沒有忘記專業知識,也多了一點點樂趣。


    有一天,他給我帶來了個消息說:“韓董跟姚總監,他們要結婚了,你知道嗎?”


    聽到這個消息,我內心多少還是起了點漣漪的。


    這對“狗男女”終於是修成正果了。


    可憐我這個孩子啊,這長大之後,問我爸爸為什麽不跟媽媽住在一起,我該怎麽迴答呢?


    我說:“韓焱的事情,我現在也都不關心了,我啊,腦細胞都在記奶粉放幾勺,水多少度,尿不濕還有沒有?


    孩子身上起了紅點,我該怎麽辦?拍嗝得用多大的力氣,迴奶了該怎麽辦?誰還有心思管他們啊?”


    葉秋笑我說:“幾個月前,我感覺你還是個孩子,現在一下子變成一個母親了?”


    我也這麽覺得,事情到了跟前,人總得去麵對的。


    我不想繼續討論這個話題,就問葉秋辦公地點裝修問題,客戶源問題,以及設計團隊問題。


    他說:“按著行規,唐氏的人,我是一個都不能帶的,我在美國有兩個從前的同事,加上你的話,這就是有了四個專業的設計師了。


    然後我打算從大學招應屆生,我想著我在這個行業多少有點名聲,應該是可以招來優秀人才的。”


    這個我完全讚成,隻是創業是很艱難的,有多少大學生願意參與到創業團隊來呢?


    因為並不是每一個創業都會成功的。


    等著,葉秋走了,孩子也睡著了,我才感覺到我,我內心的落寞。


    韓焱跟我離婚的時候,我並沒得太大感觸,但是此時,我聽說他要跟姚琪琪結婚,我內心依舊不是滋味。


    感覺做什麽都不對了?


    韓焱不相信臨時起來的人,所以,阿蘭、林立都跟著我過來了,然後還找了兩個阿姨,兩個月嫂幫忙。


    所以家裏許多事情,也未必需要我親力親為。


    隻是,孩子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我自然要用我全部的心思來對待他的。


    醫生說,產婦本身就有可能得產後抑鬱症,我生完孩子之後,就是麵對榮柏去世的打擊,緊隨著是與韓焱離婚,現在韓焱要跟姚琪琪結婚了。


    讓我費心的事情一樁連著一樁,我的精神狀態,明顯地受到了影響。


    我潛意識裏就不想讓他們在一起,不是因為我還喜歡韓焱,而是因為,我不想看到他們幸福。


    他們聯手背叛了我,聯手害了榮柏,憑什麽他們可以得到幸福呢?


    我夜裏睡覺很不安危,迷迷糊糊,半醒半睡的,我感覺我夢見了榮柏。


    他手中依舊綁著那根青色的絲巾,他對我說:“雪兒,我先離開一段時間,等我找到我的親生父母,我就會迴來找你的。”


    我哭著喊著讓他別走,最後從夢中驚醒了。


    阿蘭推門進來,開了小燈問道:“少奶奶,您怎麽啦?”


    我擦著額頭上的冷汗說:“沒事,我好像做了個噩夢。”


    “我看您最近精神不太好,要不明天我們出去逛逛吧,不能總是在家裏呆著,你會悶,孩子也會悶的。”


    我點點頭說:“行,等小彧放學一起去。”


    有了孩子之後,生活圈變了許多,做什麽都得跟兒童相關了。


    從前自己出門背個小包就可以了,現在真是恨不得整個行李箱。


    這幸好是我有根基,我有錢雇人,不然,就我自己,我怕我別說照顧孩子了,我連自己都照顧不好。


    小彧給孩子挑鞋,都是好幾歲的時候才能夠穿的,這就算了,他竟然給我拿了一雙溜冰鞋過來了。


    他是想要把他的愛好傳給我的孩子嗎?


    我說:“你能不能拿點實用性的啊?”


    他還一臉我很有道理的樣子說:“防患於未然嘛,這是小叔叔的一點心意,我用我的壓歲錢買。”


    說到壓歲錢,他又勾起了唐衡寧去世的悲傷,葉甜然跟唐葉也離開了唐家,今年過年,怕是沒有長輩再給壓歲錢了。


    而我,也沒有人給壓歲錢了哦,徹底地沒了。


    不過,還好,我們可以給這個小不點壓歲錢。


    “我說,你既然防患於未然的話,那你把他將後需要的房子啊,車子啊,老婆啊,什麽的,一扒拉都準備好,那我老太太倒地都不扶就服你。”


    他就沒什麽話說了,我推著嬰兒車,阿蘭背著各種孩子外出要用的工具,小彧閑逛,林立就跟在後麵擰戰利品,真是個大隊伍啊?


    寶寶雖然是早產,但是長得還不錯,轉眼就要白天了,比出生的時候,大了好多,皮膚什麽都長好了,也好看多了。


    我瞧著他,心情多少就會好一點了,他偶爾朝我笑一笑,我就特別開心。


    正逛著,我聽見小彧喊:“大哥!”


    抬眼看去,發現韓焱與姚琪琪也在這裏逛,好像還買了不少嬰兒用品。


    姚琪琪也看見我們了,很是愉快地打招唿說:“喲,雪兒,這麽巧,你也來給孩子買東西啊?我們也是來給孩子買東西的。”


    韓焱有點不情不願地走了過來,打了招唿說:“孩子出門不方便,逛街也很累,需要什麽,你告訴我,我幫你買了送過去。”


    我說:“其實,也不缺什麽,是我自己想要出來逛逛,孩子也需要出外活動的。”


    姚琪琪開始逗孩子說:“韓焱,這孩子跟你真是像,叫什麽名字來著?”


    韓焱瞧著我說:“想好孩子的名字了嗎?”


    我說:“我還沒有想好。”


    姚琪琪說:“那怎麽行?都快百天了,不上戶口的嗎?韓焱你趕緊給孩子取一個啊?叫唐什麽好?”


    我糾正說:“孩子姓夏……”


    姚琪琪似乎要故意氣我說:“姓夏,男孩子姓夏,名字多不好聽啊?再說,這是韓焱的孩子,要不跟他姓韓,要不就姓唐,姓夏算什麽?”


    我笑說:“這話是什麽意思?跟我姓夏怎麽啦?韓焱不也是跟他媽媽姓的嗎?再說,這是我跟韓焱的孩子,他姓什麽,跟你有一分錢的關係嗎?”


    姚琪琪也不氣惱說:“我知道你不想把孩子給韓焱,但是,你要想明白,你這麽年輕,將後,你肯定是要嫁人的。


    你帶著個孩子,標準就必須降低,你真的願意嗎?


    我不能生孩子了,將後也不會有孩子跟這個孩子爭寵,讓他在唐家長大才是最好的,你可以任性一時,你可以任性一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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