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打扮的金貴的姐兒不是別人,正是當今陛下的大女兒——殷舒雲,殷舒雲與殷姣姣完全就是兩個極端,如果說殷姣姣是無惡不作的紈絝子弟,標準的反麵教材,那殷舒雲就是標準的“三好學生”,妥妥的正麵教材,對這類人通常有一個專有名詞,統稱為“別人家的孩子。”


    殷舒雲是當今陛下的幺女,早年陛下還沒遇見岑貴妃的時候,那也是風流桃花債無數,宮中納了不少美男子,殷舒雲的生父就很是符合當今的審美,屬於弱柳扶風類的病美人,是那種叫人看一眼就心生憐惜的弱男子,當初陛下很是寵幸了他一陣子。但是紅顏多薄命,更何況還是本就患有心疾的人,那人早早離世,獨留下了殷舒雲一人,殷舒雲小小年紀便沒了生父,在宮中的日子很是艱辛,也造就了她堅毅的性格。


    直到殷姣姣的父親,也就是岑暢,進宮誕下姣姣後,見這麽小的一個孩子在宮中活得這般艱辛,才起了惻隱之心,讓當今陛下將殷舒雲記入了自己名下,共同撫養兩個孩子,殷舒雲的日子才漸漸好了起來。


    岑暢這輩子一直都搞不明白的事隻有一件,明明自己對這兩個孩子都是一視同仁,平常的吃穿用度、禮儀教養都是同樣的規格,人家舒雲就成了琴棋書畫、詩書禮樂禦樣樣精通享有盛名的大皇女,自家的姣姣偏偏就長成了一個紈絝草包的模樣!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哦!


    他大概是忽略了一件事,即使是在相同的環境下,不同性格的人都會造就不同的結果。


    殷舒雲從小生活的環境就及其惡劣,在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皇宮中如果想生存下來,就需要麵對無數的險境,在那種險象環生的狀態下生存下來的人,要說沒有一定的心機和魄力,那是絕對不可能的。她就像是一條不小心掉落在沙漠中的魚,在沙漠中經曆太陽的暴曬即將被曬成了魚幹,就在她以為自己即將去見閻王的時候,好心人出現了。岑暢將這條即將變成魚幹的魚救了起來,重新放入了大海,對於九死一生的人來說,每一滴水源都是如此的珍貴,麵對岑貴妃灌輸給自己的那些知識和技能,她拚勁全力去吸收和學習,來彌補以前的那些遺憾,所以才有了一代嬌子大皇女。


    殷姣姣呢?


    她一出身麵對的就是數不盡的榮華富貴,身邊所有下人的阿臾奉承,父母的嬌寵與縱容,在殷舒雲看起來極為難得的吸收和提升自己技能的機會,在殷姣姣看來,或許隻是讓她煩悶的瑣事,她從骨子裏就貪戀那些能給她帶來美好和享受的事物,比如錢財、比如玩樂,而對那些需要她付出自己精力的事情毫不感興趣,比如讀書、比如練武,也就造成了一代草包紈絝的結局。


    自律這個詞真的是太虛無縹緲了,人的骨子裏本就渴望舒適與安逸,如果輕輕鬆鬆就能獲得自己想要的,那又何必費那些苦功夫呢?自律這個詞的存在本就違背了人的天性,與其說是自律,不如說是痛苦與現實在逼著人前進。苦難使人成長這句話是一點毛病都沒有的,但有時候,遭受的苦難太多的話,真的會壓垮一個人。從古至今,無數有著天賦與才華的偉人,都被過多的苦難壓垮了身軀,摧毀了精神,成為了這些苦難的受害者。


    適當的苦難催人奮起,過多的磨難令人走向滅亡,中間的度很難把控,畢竟人也不是按照劇本過完這一生的,誰也不知道你人生的下一個階段,老天爺會給你安排怎樣的情節。或許下一步就是深淵,或許下一步就是天堂,誰知道呢?


    那些一生都順風順水的人啊,大概是上輩子做了拯救銀河係這樣的壯舉,這輩子才會讓他一生順遂吧,真的……很羨慕啊。


    世人大多誇讚大皇女有著雄才大略,老百姓都唾棄二公主是個不學無術的草包,可是哪裏有人知道,殷舒雲一直都羨慕著殷姣姣呢?


    自己做的再好、再優秀又如何?母後和父皇的目光一直都集中在那人身上,哪怕自己所有的待遇都和殷姣姣無異,但是每當看到那三人有說有笑的模樣,自己一個人杵在那裏,像個局外人一般,看他們笑鬧,這種滋味……真的很難受啊。


    即使裝的再像一家人,終究也不是一家人。


    雖然她的腦海裏時不時湧出這些陰暗的想法,但是隻要麵對向自己伸出援助之手的岑暢時,便又會默默唾棄自己的想法,自己……自己怎麽能這般想呢?那些陰暗的想法就又會被強壓下去,自己則盡心盡力扮演著一個好姐姐的角色。


    這次聽說自家妹妹因為“芳草閣”裏的一個頭牌惹怒了母親,她實在是壓不下心中的那份好奇,人生頭一迴來到了這種煙花之地,也就有了方才與老鴇討價還價的一幕。


    老鴇心中雖然暗自吐槽著這些臭女人的話不可信,手上拿銀票的動作可一點兒都不慢,用力抽了抽殷舒雲手中的票子,謔,抽不動!好家夥,今兒老娘還就不信這銀票抽不動了!


    “老鴇,你力氣再大點兒的話,這五百兩銀票要是撕毀了,我可就記在你頭上了,要找你賠的。”


    那老鴇一聽這話,也不敢用力捏麵前這位姐兒手中的票子了,立刻就撒了手,還不忘撫平那被自己的手指捏皺的銀票,像是對待一件珍寶。


    這銀票要是不小心被自己給撕壞了,賣了自己也賠不起啊!


    “這位貴客,您看咱也不好做主,我去問問上麵那人的意思?”


    殷舒雲來了興致:“你是這裏的老鴇,難道還做不得主嗎?”


    “害,我就是一個上不得台麵的雜役,哪裏撐得起這諾大的芳草閣,您就別打趣我了,真正管事的哪裏會出來遭受這風吹日曬的,那肯定是坐在家中享清福啊。”


    殷舒雲看著老鴇扭著身軀離去的背影,心中的好奇越發濃重了,自己是第一迴踏入這芳草閣,莫非芳草閣背後還有什麽玄機不成?幕後的老板又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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