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奢華的宴會揭開了帷幕。


    安夏燙了當下最流行的卷發,換上了那身白色碎花旗袍,外搭淺色狐皮坎肩,小碎花的清新雅致,狐皮的雍容華貴,巧妙的糅雜在一起,精致的妝容與她周身的氣質融為一體,如果非要讓溫熙銘形容的話,他能想到的隻有一句話——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


    富麗堂皇的高大建築中,中央的水晶燈散發著璀璨的光芒,人影交錯,推杯換盞,紙醉金迷,這溫柔鄉、銷金窟,一寸寸腐蝕著本就散漫的人心。


    “溫大帥光臨寒舍,真是蓬蓽生輝啊!”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迎了上來,這人不是別人,正是舉辦這場宴會的薛大帥。


    “哪裏哪裏,薛帥能邀請我來,才是在下的榮幸。”溫熙銘已經十分適應這種場合了,客套話張口就來。


    “這位是……”薛義陽色迷迷的眼神毫不避諱地打量著安夏,仿佛在打量一件物品。


    安夏被他的眼神惡心到了,差點沒忍住把他的眼珠子扣出來。


    好在溫熙銘也察覺到了薛義陽的目光,不動聲色地擋在了安夏麵前,替她擋住了那道猥瑣的目光。


    “這位是在下的義妹,承蒙大帥看得起,我們這就進去了。”溫熙銘攬著安夏的肩膀,將她整個身子納入了自己懷中,擋住了那道視線。


    薛義陽盯著兩人走遠的背影,雙眼放光,義妹麽?現在的年輕人花樣可真多,就喜歡玩點情趣。


    兩人找了一處安靜的地方,溫熙銘告誡安夏:“你以後離薛義陽遠一點,他八成是看上你了,他娶得第七房姨太當你妹妹都綽綽有餘。”


    “哥哥,你是在擔心我?”安夏眨巴著一雙眼,笑得有些意味深長。


    “你再怎麽說也是我義妹,我難道還能放著你不管?”溫熙銘劍眉一挑,“你說是吧,我的好妹妹?”


    兩人之間暗流湧動,偏偏有不長眼的人看不清形勢要插進來。


    “這位美麗的小姐,不知道我有沒有榮幸邀你共舞一曲?”一位穿著白色西裝的富家公子哥上前問道。


    安夏還沒來得及表態,溫熙銘就已經先一步出聲了:“不好意思,這位美麗的小姐是我的舞伴。”說完還十分霸道地扣住了安夏的手,十指相扣宣誓自己的主權。


    “那可真是太遺憾了。”那人也不在意,被拒絕了就轉移目標,繼續尋找下一個舞伴。


    留聲機唱片已經放起了悠揚婉轉的樂曲,周圍的男女三三兩兩步入了舞池,溫熙銘卻僵在原地不動彈,安夏也不催他,隻是佯裝找人:“哎,剛才邀請我的那位公子哥去哪兒了?你快迴來啊!”


    這下也不用安夏催了,溫熙銘直接將人帶入了舞池。


    隻是,你站在舞池裏倒是動一動啊!換個地方發呆有意思嗎?


    兩人大眼瞪小眼,最終還是安夏敗下陣來。她歎了口氣,主動握住男人的手擺在自己的腰間,又將自己的手臂掛在了他的脖頸上,帶著男人在舞池中翩翩起舞。


    留聲機播放的曲調越發纏綿悱惻,安夏已經不知道在舞池裏遇到多少對野鴛鴦了,打著跳舞的名號,實則幹些不為人知的勾當,那手都不知道放到哪裏去了!


    “好哥哥,我瞧著剛才那位公子哥長得可俊了,你要不要考慮收個義弟?”


    溫熙銘聽了這話,腳下一個踉蹌,安夏沒反應過來,尖尖的鞋跟就這麽踩了上去。


    “嘶~”溫熙銘眼中閃過一抹痛楚,手上不自覺收緊了力度,安夏被這股力道一帶,整個身子都貼上了男人寬闊的胸膛。


    這下好了,該感受到的,不該感受到的,溫熙銘可全都了解了!


    他攬著安夏腰肢的手不自覺摩挲了兩下,安夏被他激得渾身一顫,天啦嚕,這裏有人公開耍流氓!


    “哥哥……”安夏這聲飽含警告意味的話語拉迴了溫熙銘有些渙散的思緒,他立刻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搭在安夏腰肢上的手也不再動作,整個人乖的像一個犯了錯的小朋友在等待老師的批評。


    曾有人說過,北平富人區這塊地方,你一板磚下去,能砸出三個富二代,四個軍爺,五個文豪大家,由此可見,這裏的人非富即貴,要不就是有權有勢,要不就是有名望。


    鄭曜文穿著一襲象征著他文人才子身份的青衫,在一眾西裝革履的精英人士和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客中格外顯眼。


    在舞池中的那個女人……當然是夏睿彤,臉還是那張臉,可比起上次相見,卻變了很多,乍一看見,竟然覺得眼前這個翩翩起舞的女人和以前判若兩人。


    安夏的肌膚在燈光的照射下散發著瑩瑩的白光,臉上透著紅潤的膚色,整個人也不再是當時病中的憔悴模樣,反而透著無限的生機,那身碎花旗袍穿在她身上,透出了江南水鄉女子般的溫婉,叫人移不開眼。


    真的,很美。


    這人真的是自己以前的未婚妻麽?鄭曜文微微失神,喃喃自語:“變了啊……”


    “曜文,你方才說什麽?”袁若煙穿著那身大紅色旗袍,兩相對比之下,鄭曜文隻覺得那身豔紅的旗袍俗不可耐。


    有一位大文豪曾說過:每一個男子全部都有過這樣的兩個女人,至少兩個。娶了紅玫瑰,久而久之,紅的變成牆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還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沾的一粒飯黏子,紅的卻是心口上一顆朱砂痣。


    白月光和朱砂痣,向來兩難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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