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清穆移開手掌,安夏的雙目得以解脫,適應了黑暗的眼睛被光線刺激得微眯,睜眼看去,大廳正中貼了一張大紅雙喜字,一對貼著金箔龍鳳的大紅蠟燭在靜靜燃燒,照亮了這一方天地。


    “這是……喜堂?”安夏有些驚異。


    葉清穆微微點了點頭,直勾勾地盯著安夏看 ,渾身都透露著“快誇我快誇我的”驕傲神色。


    安夏有些哭笑不得,仙長大人何時這般傲嬌的求誇獎了?


    “很不錯,我喜歡。”安夏咧嘴一笑,毫不吝嗇的表達了自己的歡喜。


    兩人正喜氣洋洋的準備拜堂成親,門外卻響起了框框的砸門聲:“亂臣賊子葉清穆,企圖刺殺皇上,眾將士聽我令,將此賊子捉拿歸案,若有反抗,格殺勿論!”


    安夏聽著門外的聲響有些犯愁,忍不住擔憂道:“大人,這可怎麽辦?”


    葉清穆揉了揉安夏毛茸茸的腦袋,淡定道:“不礙事的,之前的陣法還在,兩個時辰內他們攻不進來。”也不管門外是如何吵鬧,他拉著安夏的手就開始介紹桌上的擺件。


    “這是我之前為你定做的衣袍,早些時候就完工了,今日暫時當做婚服,好不好?”


    “好。”安夏一臉寵溺的看著葉清穆,以前的葉清穆哪裏有過這麽孩子氣鮮活的一麵。


    “這是你送我的小人,我一直好好的保存著,今日沒有他人在場,就讓這兩個木偶小人做個見證,可以嗎?”


    “可以。”


    “我知今日拜堂的事準備的有些匆忙了,但我一刻也等不及了。你是我的妻,我會對你負責的,承擔起一個丈夫該承擔的責任。日後,補你一個盛世矚目的婚禮可好?”


    “嗯,其實……我不介意的。”安夏有些無奈,古人總是這麽注重儀式感。


    “可是我介意。”說這話的葉清穆褪去了那身孩子氣,像一個固執的老古董。


    安夏換上了葉清穆定製的那件衣袍,原本就是照著葉清穆仙氣飄飄的樣式做成的一套,倆人穿上更顯般配。


    葉清穆將安夏按在椅子上坐下,手中擺弄著一把木梳,嘴裏念念有詞:“一梳,梳到尾;二梳,疏到白發齊眉;三梳,梳到兒孫滿地。”


    安夏樂了,“你這是從哪學來的這些話?”


    葉清穆談談瞥他一眼:“你的那些話本子。”


    安夏閉嘴了,嗬嗬,忘了禁書還在大boss那了,怪不得花樣那麽多,鐵定偷看了!


    雖然葉清穆梳頭梳得有模有樣,但是成果卻不那麽盡人意。他抿了抿唇,有些心虛地道:“下次……下次我會梳的很好看的。”


    安夏捂嘴偷笑,讓仙長大人梳女子的發髻,著實有些為難他了。


    兩人一人抓住一條紅色絲綢的一端,就開始拜堂了。


    “我不信天,不信地,父母已逝,便直接夫妻對拜吧。“


    安夏:不愧是大boss,成個親都這麽有個性!


    夫妻對拜過後沒有直接入洞房,帶了些幹糧和換洗衣物,葉清穆就領著安夏往之前藏著寶貝的石室密道走去,安夏還在想外麵那麽多人包圍,大boss要怎麽逃出去,結果是躲在密室裏。


    “大人,我們是要在密室裏等官兵退走再逃嗎?”


    “小傻瓜,為什麽要等他們退走再逃呢?人總是要留有退路的,我早就為這一天做準備了。”


    密室裏依舊如同上次一般,金銀珠寶堆滿了一地,石桌上的夜明珠散發著幽光。


    安夏看著滿屋的財寶犯了饞:“等我們日後有空把這一屋子的財寶都轉移好不好?就這麽扔了怪可惜的。”


    “好,都依你。這裏外人進不來,一屋子的財寶都留給你,等日後有空了再搬走。”


    等到外麵的官兵打破陣法衝進來的時候,大廳裏的喜燭還在燃燒著,兩人卻早就逃之夭夭了。


    宮中的冒牌貨南宮淩得了消息也不惱,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一般。


    此後的幾天,安夏和葉清穆開始了大逃亡模式,原以為逃出升天就可以天下任逍遙了,結果不論是在哪處歇腳,官兵總是能夠很快找上門來,兩人隻能不斷逃亡,疲於奔命。


    終有一日,這樣的日子到了盡頭。兩人被大批人馬包圍的時候,葉清穆緊緊抓著安夏的手:“可有後悔?”


    安夏迴答的斬釘截鐵:“不悔!”


    “宿主,咱要完蛋了啊啊啊啊,還沒攻略完大boss啊啊啊!第一個任務就要失敗了啊啊啊!”係統在安夏的腦海裏幹嚎。


    “淡定淡定,小場麵。”安夏都想好了,利用這最後一波助攻,刷完好感度就走人,去下個世界繼續浪。


    對方的將領大吼一聲:“殺無赦!”葉清穆和安夏就處在了殺戮的中心點,刀光劍影間,有一支暗箭穿過眾人,直直地射向安夏,安夏察覺到了那股氣流波動,正準備閃身避開,一個人影突然竄到了她的麵前。


    “咻”,一支染血的箭羽穿透了葉清穆的手掌,箭羽的攻勢不減,竟還在往前衝去,直奔安夏的心髒而去。葉清穆一個飛撲,擋在了安夏身前,“噗呲”一聲,是利刃劃破血肉的聲音。


    那一瞬間,四周仿佛寂靜無聲。


    血,滿目都是血色!


    箭羽穿透了葉清穆的心髒,甚至有一部分箭頭劃破了安夏的臉頰,留下了一抹豔色。


    葉清穆的身子晃了晃,終於支撐不住,慢慢倒了下去。


    “大人!”安夏連忙扶住他,顫抖著伸出手去堵那胸口的傷口,鮮血不斷溢出,染紅了安夏的手,也染紅了兩人的白衣。


    葉清穆抬起手,安撫一般拍了拍安夏顫抖的手:“沒……事……沒事的,你看,我們的婚服也染紅了呢……白色,其實……挺不吉利的……”然而他一開口,鮮血就如同不要錢一樣從他的口中溢了出來。


    “大人,你別說話……別說話好不好……”安夏紅著眼,將一顆顆止血的、固本培元的、生肌造骨的丹藥往葉清穆嘴裏塞。


    葉清穆的臉色似乎好了起來,但不過一瞬,臉上的生機就被枯敗的色彩取代。似乎是察覺到生命走到了盡頭,他反而透出了一絲放鬆:“我最後悔的……就是沒有早點遇見你,給你一個盛大的婚禮……要……好好……活著……”


    安夏眼睜睜看著葉清穆慢慢閉上了眼,輕拍著自己的那隻手無力地滑落……


    “宿主,好感度100%了,要不我們……去下個世界……吧……”喵醬說這話的時候有些心虛,場麵看著太慘烈了。


    安夏不理睬係統的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不可能,自己的丹藥不可能一點效果都沒有!她的眼裏滿是瘋狂,自己隻是完成任務攻略眼前這個男人罷了,這個男人為什麽這麽傻,自己的命這麽容易就送出去了!


    葉清穆,我不欠你這條命!


    “臥槽,親愛的你冷靜點,你要幹什麽!”喵醬感受著安夏周圍的靈力漩渦,整隻喵都不淡定了。


    安夏這具廢柴身體承受不住靈力的威壓,身上出現了一條條血縫,無數細小的傷口飆出鮮血,在周圍形成了血色的的霧氣。


    她隨手揮開周圍喊打喊殺礙眼的士兵,周圍頓時安靜了下來,強撐著破碎的身體分出了一縷神魂之力修補葉清穆的身體。還不待拔出葉清穆胸前的那支箭,那箭居然漸漸隱去,直至消失不見。


    安夏目光一寒,這支箭果然有古怪。


    “安夏?”原本已經閉上眼的葉清穆顫抖著睜開眼睛,見到了一身白衣都被鮮血染紅的安夏。


    “大人,你醒啦。”安夏虛弱一笑,終是撐不住破敗的身體,倒在了葉清穆懷中。


    “這是怎麽……”還不待說些什麽,安夏就用食指按在了葉清穆的兩片薄唇上。


    “噓,別問。”她已經能夠嚐到嘴裏的血腥味了,那是身體內部器官支離破碎的信號。


    “咳咳……”混雜著破碎器官的鮮血順著她的嘴角流下,“大……大人,幫我報仇……好不好?”安夏微微晃動著葉清穆的衣袖,撒著嬌,“這樣死去……總感覺有點……不甘心呢……”


    “……好,幫你報仇。”葉清穆壓下眼中的淚意,紅著眼眶,一臉寵溺地看著她,他抱著懷裏的女子,踏著腳下的屍山血水,一步一步朝遠處走去。


    兩人的身後開出了一朵朵血色的花朵,那是從衣袍上蜿蜒而下的鮮血盛開的痕跡。


    安夏被男人打橫抱起,雙手架在了他的脖子上,感受到生命的流逝,她忍不住小聲抱怨:“大人……都怪你……為什麽……要幫我擋那一箭……我能躲開的……你信我……”


    “嗯……怪我。”男人的聲音有些哽咽。


    安夏抱著葉清穆脖子的手已經沒什麽力氣了,她的聲音越來越小:“大人……你要好好……活著……”


    懷中女子的唿吸越來越弱,某一刻,脖子上的那雙手失了力氣,慢慢垂了下去……


    “我不欠你什麽了……”風中傳來女子的低喃。


    葉清穆腳步一頓,“可是,我還欠你……很多……”


    懷中的女子卻再也沒有了迴應。


    這一日,有人看見一渾身是血的男子抱著一具屍體進了城。


    葉清穆抱著安夏的軀體走過長安的一條又一條街道,迴到了那間府宅。他望著懷中人的目光是那樣的溫柔,可他心卻像是被冰封在了一片荒域中,冷徹透骨,寸草不生。


    那對龍鳳燭早就化成了一堆蠟油,奇形怪狀的模樣像極了葉清穆千瘡百孔的心。


    舊物猶在,斯人已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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