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硯目光沉沉,微微垂下,盯著她看。


    她蠻高的,隻矮他半個頭,大概一米七的樣子。


    冷風蕭瑟,她身上帶著香味兒,不濃烈,不刺鼻,好聞。


    她側過頭,看向巷子口,傅硯這個角度看到的是她露出來的白皙脖子。


    傅硯滾了滾喉結,目光灼熱,看著她冷冰冰的臉,指腹摩挲著她手腕,一點一點鬆了力氣。


    “對不起。”


    金燦掃了他一眼沒說話,離開小巷。


    傅硯頹廢的坐在門口的台階上抽著煙,王辛昱一臉八卦的走了過去,一屁股坐在傅硯的身邊:“剛剛我姐臭著一張臉,唉,我說,你該不會強吻我姐了吧?”


    “差點。”


    王辛昱給他豎起大拇指:“牛逼啊,硯哥,小時候我就覺得你骨骼清奇,這麽多年不見,風采依舊啊。”


    傅硯看了他一眼,嘲諷了哼了一聲:“我哪裏讓你看著風采依舊了?”


    王辛昱拍了拍他肩膀:“硯哥,你也別氣餒,我姐她呢,受不了有人對她好。”


    傅硯來了興致,挑眉問:“為什麽?”


    “因為我姑姑和姑父啊,要不然小時候你暑假來咱們小鎮為什麽總看到她在家裏,因為我姑姑姑父不管她,小學時,我姐跟著奶奶生活,可是沒多久奶奶過世,她就被送去住校,那個時候我姑姑懷孕了,沒多久就生下了一個小男孩,然後把我姐的房間改成了嬰兒室,把我姐的所有東西都搬出來,我姐放假迴家聽到的第一句話不是噓寒問暖,而是給你錢,你搬出去吧。”


    “有些事,並不是有錢就能解決的,比如說,我姐她渴望被父母疼愛,被關注,可是姑姑和姑父有了小兒子後完全忘記了孩子一個女兒,從他們這些年的所作所為中,也能看得出來,他們壓根就不喜歡我姐,對他們來說給錢就是養育。”


    “後來,要不是我爸和我媽去市裏看姑姑和姑父,才知道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女孩獨自住在外麵,過年了,也沒迴家,因為她的家容不下她,我爸去找到我姐的時候,她窩在出租屋裏啃著一塊麵包,我爸看了心疼,以後每個暑假,過年都把她接迴小鎮,然後有一年暑假你就出現了,還總欺負我姐。”


    傅硯笑了笑,有點澀。


    王辛昱歎了一口氣:“我姐最怕有人對她好,她會覺得別人對她好,都是在麻煩人家,而且,她很容易對對她好的人產生好感和依賴,高中時,有個男生對我姐特別照顧,以後就成為了男女朋友,可是後來分手了。”


    傅硯吸著煙問:“那個男生叫謝浩彥?”


    “你怎麽知道?”


    “猜的。”


    王辛昱皺眉:“你認識吧?”


    “不熟,朋友的朋友罷了。”


    王辛昱慢慢點頭:“我姑姑和姑父也真是的,小時候不照顧,我姐長大了,他們還想利用,我姐越長越漂亮,他們就想讓她嫁給有錢人,沒見過這樣的父母。”


    金燦的父母傅硯見過,他扮女裝做她“女朋友”的時候。


    但是他還想不通,她為什麽欺騙的父母說自己喜歡女人,原來是這樣。


    “硯哥時間不早了,我得迴屋睡了。”


    傅硯又點了煙,深吸一口,朝著王辛昱點頭。


    之後,深夜,他在木板床上輾轉反側,直到後半夜才睡下。


    也不知睡到什麽時候,那時天才剛剛亮,視頻提示音一直在響,傅硯摸到手機,是傅螢。


    他皺眉接通,一張白嫩小圓臉出現在屏幕上,奶聲奶氣的:“二舅舅,早上好呀。”


    傅硯盯著屏幕上小團子的粉嘟嘟的小臉,奶裏奶氣的聲音把傅硯心中的煩悶也沒了。


    “小團子,有沒有想舅舅啊?”


    “想啊。”


    “多想呢?”


    “都想哭了。”


    傅硯哭笑不得,不過心裏暢通了許多:“小團子,你媽媽呢?”


    “我媽媽和爸爸在房間裏。”


    傅硯逗他:“你媽要和你爸給你生妹妹。”


    “可是我喜歡弟弟。”


    “為什麽呢?”


    “我奶奶家樓下有個叫惠星的小女孩天天哭,吵死了。”


    傅硯笑:“小女孩哭很正常啊,女孩哭要哄。”


    小團子:“可是,她好吵。”


    “小小年紀就這麽直男,你看看你爸爸手腕上帶著什麽,和你爸爸學學。”


    “我知道,我爸說,那是媽媽送他的。”小團子問,“那我給二舅舅的還在嗎?”


    小團子知道自己爸爸手腕上的東西以後,從他媽媽那裏拿了一個小皮筋也給他套了一個。


    傅硯就一直戴著,沒拿下來。


    傅硯揚了揚手:“在呢。”


    之後,小團子和他聊著聊著突然餓了,丟下手機就跑去找爸爸喝奶奶,傅硯心裏軟的一塌糊塗,特別想自己也有個孩子。


    他掛了視頻,睡意全無,想著金燦,漫不經心的玩了一會兒手機後,外麵的天才大亮。


    傅硯洗漱了一遍,下樓出門去小賣鋪買點吃的,經過王叔家時,金燦正在教幾個小屁孩寫字,其實她挺有耐心的,一遍一遍的指出錯誤。


    她現在長發波浪,一副禦姐樣,傅硯差點都忘記了,她在被他欺負之前,是一個性格偏冷,比較安靜的女生。


    或許那時她骨子裏是叛逆的,隻是怕僅少對她好的人失望,她一直收斂著性子。


    她低頭,發絲垂下,她不厭其煩的一直往耳後撩。


    傅硯走出去,把她頭發全擼在手裏,紮了起來。


    她頭發很軟,摸在手裏冰冷冷的,傅硯固定好皮筋,鬆了手。


    金燦迴頭看他。


    傅硯:“我小外甥給我套的小皮筋,他媽媽的。”


    金燦沒說話,扭頭繼續教小孩寫字。


    傅硯看了一會兒,之後被被王辛昱拉出了門。


    金燦抬眼看他背影,默默收迴視線。


    下午,杜成君又來了。


    兩人走在水塘邊不知道在說什麽,聊的還挺愉快。


    王辛昱:“硯哥,你說我姐和這個杜成君不會真的成了吧?”


    傅硯皺眉,盯著兩人沒說話。


    王辛昱:“如果我姐對這個杜成君沒點好感,以我對我姐的了解,她壓根不可能這麽一叫就被叫出來,還兩個人一起散步,硯哥,你危險了。”


    傅硯眉頭皺得更深。


    不是因為王辛昱的話,是因為金燦對那個男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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