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下年味十足,家家戶戶飯前都放著鞭炮。


    不知不覺天開始飄雪,紛紛揚揚的,


    傅硯看著離小鎮越來越近,心跳也越來越激烈。


    好久沒見她了,幾年了,三四年了吧。


    小妹家的小團子都四歲了都。


    傅硯忍著衝動沒有立刻去找她,而是把車停在了外婆老家的門口。


    外婆過世以後,鄉下的屋子就沒人來了,來之前他迴了一趟家拿了鑰匙。


    裏麵落了一層灰,傅硯先去貼上春聯,然後看房子看上去有生氣,然後才去打掃衛生。


    晚上這間好久沒人住的老屋子,夜晚有了燈光,幾個小孩以為裏麵鬧鬼了,扒再門口往裏看。


    屋裏有黴味,傅硯推開窗通風,看到樓下幾個孩子。


    小孩子聽到樓上有動靜也抬頭往下看,看到傅硯後,紛紛嚇跑。


    傅硯笑了笑,感覺迴到了小時候。


    初中那三年,家裏吳媽還沒來家裏,傅明川一邊管著他,還要管著上小學一年級的傅螢。


    那個時候他實在是頑皮,傅明川顧不過來,每年暑假送他來了鄉下,讓外婆管著他。


    外婆哪裏能管的住他,她老人家能做的就是每天讓他吃好喝好,他照樣和鎮子裏幾個差不多大的男孩子瘋的沒邊。


    那個時候,隔壁王叔家裏有兩個小孩。


    女孩和他差不多大,還有一個小男孩,那個時候,在他看來,就是一小屁孩,都不帶他玩的。


    就是那個小女孩,又瘦又小的,人家都叫她瘦猴。


    現在,隔壁王叔搬走了,就在鎮子裏唯一小賣鋪的隔壁。


    傅硯轉身下樓,去車裏拿了一瓶酒,從櫃子裏找了一個杯子,洗幹淨,倒了一杯酒灌下肚。


    心裏毛毛的,想去找她。


    傅硯摸了摸衣服口袋,發現沒煙了,倒是有了理由。


    出了門去了小賣鋪。


    那個時候夜裏八點,家家戶戶熱鬧的不行,親朋好友圍在一起吃飯。


    傅硯從王叔家經過,掃了一眼,大門緊閉,隻能聽到院子裏麵的說話聲。


    傅硯眸中難掩失落,隨手拿了一包煙付了錢,在周邊溜達。


    那時,金燦裹著大衣,抱著一頓煙花帶著幾個小屁孩出門。


    幾個小屁孩鬧哄哄的,嚷嚷著去放煙花。


    幾個小孩子十多歲,年紀不大,說話還幼稚。


    其中一個小孩子說:“燦燦姐,待會我們就會看到煙花砰的一聲上天,然後開花,可漂亮了。”


    金燦笑了笑,點頭:“嗯,到時候注意安全。”


    傅硯一開始還沒注意孩子中間那個女人是金燦,聽到她的聲音才注意她。


    身邊圍了一群孩子,她真不像鄰家大姐姐,像孩子王。


    傅硯狠狠吸了兩口煙,煙灰落在雪地上,他把煙頭踩滅朝著金燦走了過去。


    金燦正和幾個小孩子說話,感覺有人擋住了去路,才抬頭。


    和金燦相望,傅硯心頭悸動的厲害,開始沉悶,開始疼。


    說不清楚的感覺,就是一點一點被針紮了一樣,輕微疼痛。


    金燦眸子裏異常的平靜,波瀾不驚的樣子,她轉頭朝著身邊王辛昱說:“小昱你先帶著他們去玩。”


    金燦把懷裏的煙花塞給了王辛昱,王辛昱抬眼看了看傅硯,有點眼熟。


    王辛昱不敢八卦金燦的事,帶著小孩子跑去空曠的地方放起了煙花。


    不久後,五彩繽紛的煙花在天空炸開,然後隕落,隻不過一刹那芳華。


    她這些年沒什麽變化,黑長發,波浪卷,長發隨意的垂在外套上,她盯著煙花沒說話。


    傅硯也不知道說什麽,想說句對不起,覺得太沒誠意。


    倒是最後,金燦開始打破了沉默:“有什麽話,直說。”


    傅硯嘴唇幹澀,舔了舔嘴唇,小心翼翼的:“我,對不起,我……”


    “別提了。”金燦微微一笑,一臉淡然,“過去了。”


    傅硯張了張嘴,她一句過去了,堵住了他所有要說的話。


    “金燦,我……”


    金燦打斷他:“放煙花吧,過去的事別說了。”


    傅硯看她要走,伸手拉住她:“好,過去的事不說,那我說現在的事,金燦,我喜歡你,我追你。”


    金燦怔愣了一下,沒想到他現在了還喜歡自己。


    當初她是在報複他,甚至被他說對了。


    她故意若即若離,讓傅硯對自己有感覺,然後等他喜歡上自己,再消失的。


    想想,三四年了,他應該不在乎這件事了。


    “別費勁了。”金燦甩開他的手,朝著那群放煙花的孩子走過去。


    傅硯呆呆的站在原地,看了她很久。


    不怎麽見她笑過,原來她笑起來才最好看。


    晚上,傅硯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外婆的床靠窗,因為他小時候喜歡看著外麵的夜空睡。


    他伸手,推開窗戶,外麵有雪花飄進來,落在臉上,還沒感覺到涼意就化了。


    傅硯閉上眼睛,仿佛有當初零零碎碎的片段浮現。


    那晚,他的確是自己一個人迴到了房間,後來接了一個電話從房間走出來。


    那個時候他醉醺醺的,再轉身,忘記了門牌號,隻好根據記憶去找門。


    他醉酒,頭暈惡心,靠在一個房間門上想給酒店前台打電話,身後的門突然被人打開了。


    是金燦,她聽到門口的動靜,才開的門。


    那女生那個時候真的挺天真無邪的,認出了他,好心把他送迴了房間,是他突然抓住人家的手腕不放。


    他把人按在了床上,就吻住了她。


    之後的事,他強迫了人家。


    可是,第二天醒來時,房裏就他一個人了。


    白天幾人碰麵,金燦也表現的若無其事,可能並不是若無其事吧,因為那個時候金燦壓根就不是他喜歡的類型,根本就沒有注意她這個人。


    可能她心裏恨死他了,隻不過沒說。


    傅硯深歎一口氣,毫無睡意,拿著外套出了門。


    小鎮夜晚,有狗在吠,傅硯溜達溜達,不知不覺就走到金燦舅舅家的門口。


    他皺眉,準備快步離開,門忽然被推開,王叔看到傅硯,一眼認了出來。


    “小硯吧?老家都沒人了,怎麽大過年的來這裏了?”


    “啊,我,我迴來看看外婆的房子,過年了,來貼個春聯。”


    王叔歎一口氣:“你外婆走得也挺意外的。”


    傅硯點頭:“嗯,不過她離世前是清醒的。”


    “別在外麵站著了,進屋啊,進屋聊。”


    傅硯笑了笑,擺手:“不了,王叔,白天開了一天的車,有點累了。”


    “明天你要是不迴市裏,來家裏吃飯,別和王叔客氣,小時候王叔可是看著你長大的。”


    傅硯笑著點頭:“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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