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屋塌陷,道路裂開,一座市成一片廢墟。


    空氣中彌漫著壓抑的氣息,唿喊聲,痛苦呻吟聲。


    周邊城市派來救援隊,傅熠趕到時,一位母親拖著腿,哭著找自己的女兒。


    傅熠深深吸了一口氣。


    ……


    沈黎光慢慢睜開眼,縫隙中,有微弱的光照進來,有些晃眼,緩和了好一會,才慢慢的適應。


    他張了張嘴,嗓子裏說不出說來。


    空氣變得稀薄,缺氧而目眩,眼前一片虛無,眼前,有女孩模糊的臉。


    明知都是幻覺,可還是笑了。


    廢墟下空間小,他好不容易從衣服的口袋裏摸出手機,還能開機,沒有信號。


    手上黏糊糊的,血液粘在屏幕上不好打字,沈黎光頓了頓,寫下了離婚協議。


    傅螢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麽,在家裏等了兩天,一直在給沈黎光打電話,一直處於在無法接通的狀態。


    第三天大哥往家裏打過電話,說並沒有找到沈黎光,可能地震的時候已經離開了a市。


    他如果沒事,他的電話永遠都能打得通。


    傅螢再也按捺不住,在地震第三天下午,跟著一群大學生誌願者去了受災地。


    進入災區一片廢墟,仿佛被血洗了一樣,生靈塗炭,到處都是充斥著哭聲,小孩子叫爸爸媽媽,哭得厲害,再沒人應,沒人心疼。


    那些救災人員的背影,十分悲壯,。


    山崩地裂,草木含悲。


    “傅螢。”


    “來了。”傅螢迴神,收迴視線,應了一聲跟了過去。


    “這下麵有人。”


    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句,傅螢跟過去幫忙,幾個女孩子徒手搬開石塊,移開廢墟,一點一點的,把人從下麵救出來。


    有一瞬間,傅螢恍惚,終有一天她會像他一樣,做個有用的人。


    不知不覺,到了夜裏,傅螢從來沒這麽累過,跟著幾個大學生誌願者去休息一會兒。


    傅熠快步從她身邊經過,一抹熟悉的身影讓他停下了腳步。


    “你怎麽來了?這裏不是你任性的地方!”


    傅螢往嘴裏塞麵包的動作停下來,眼睛紅了,聲音卻出奇的冷靜:“我,我沒任性,我會乖的,會理智,不會給你添麻煩,大哥,我想留下,大哥你別趕我走,可不可以?”


    傅熠深深歎了一口氣,心裏難受的厲害。


    他甚至想讓她哭一場,耍耍任性,可是,真正出事的時候,她表現的太冷靜。


    傅熠伸手,把她攬在懷裏,輕輕摸著她的腦袋,深深歎息:“好好照顧自己。”


    傅螢點頭:“我知道,大哥。”


    “傅隊,走了。”


    傅熠立馬要離開。


    傅螢急忙站起來叫住傅熠:“大哥。”


    “嗯。”


    傅螢:“你小心。”


    傅熠笑了笑:“管好你自己。”


    傅螢輕輕點頭,再迴神,她大哥不知道去哪了。


    第二天,傅螢到處幫忙,一邊打聽沈黎光的消息。


    第三天沒有他的消息。


    第四天也沒有。


    一直到了第五天,傅螢心灰意冷。


    “是,是你啊?”


    有人叫住了她,傅螢迴頭,眼前的男人眼熟,她記得是沈黎光的高中同學叫趙致。


    “你……”


    “哦,醫生。”趙致指了指身上的白大褂。


    傅螢點頭,欲言又止。


    趙致看出:“你想問黎光?”


    傅螢嘴唇幹裂,點了下頭。


    趙致搖頭,歎了一口氣:“沒看到,可能不再這片區域,或許他沒事,你別太擔心。”


    “謝謝。”傅螢微微點頭,轉身離開。


    第五天的晚上,外麵有人來來迴迴得走動,傅螢一點睡意都沒有。


    看到一張小木桌上放了很多東西,有手機,有鑰匙扣,有照片,各種各樣隨身物品。


    “這是什麽?”


    “廢墟裏撿的。”


    傅螢的目光落在了裏麵一部黑色手機上,傅螢認得出,這是他的手裏。


    唿吸一滯,心裏疼到發悶,悸動的厲害,她迫不及待的朝著身後認識白幾天的女孩問:“有充電的地方嗎?”


    “我有個充電寶,但是電不多了。”


    “謝謝,我就充到能開機就行。”


    傅螢急忙把手機插在充電寶上,耐著性子等了幾分鍾才開機。


    那女生問:“你認識這手機的主人?”


    “嗯,認識。”傅螢緊緊咬著嘴唇,深深吸氣不讓自己掉眼淚。


    他曾經把自己的指紋錄進了手,如果她的指紋開不了,就可以確定,她認錯了。


    她顫抖著手,食指輕輕放在屏幕上,沒有解鎖,她心頭剛鬆一口氣,正準備收迴手指,突然解鎖了。


    壁紙是那天夏天她跟著外婆去鄉下路上拍的照片,身後是一片綠油油的玉米地。


    傅螢盯著發怔,手機突然震動起來,是備忘錄提醒。


    身後女生提醒她,她才迴過神來,揉了揉眼睛,點進備忘錄。


    屏幕停在離婚協議四個大字那麽刺眼。


    “離,離婚協議?”女生詫異。


    傅螢眨了一下眼睛,眼淚往下掉,她搖頭,喃喃:“不可能。”


    那天,傅螢一直把沈黎光的手機裝在身上,像個沒事人一樣,跟著跑來跑去,到處幫忙。


    手上的磨的出血也沒有感覺,像麻木了似的。


    到了晚上,她才有勇氣去仔細看備忘錄。


    離婚協議


    姓名:沈黎光


    身份證號:2311xxxxxxxxxxx622


    男女雙方於2021年8月9號登記結婚,於8月24號本人和傅螢解除婚姻關係。


    傅螢低著頭,手指自己屏幕上摩挲,這個時候她並不想哭,可是還是澀了鼻尖,紅了眼圈,掉了眼淚。


    突然有人叫她,她抬手飛快的擦掉眼淚,起身跑了過去。


    傅螢在受災地渾渾噩噩待了一個星期,累到麻木了,就不覺得難受了。


    快要開學了,他們一些大學生誌願者開始返校。


    傅螢帶走了沈黎光的手機,找了一個靠窗的位置,車子緩慢行駛,傅螢聽到外麵有人喊了一聲沈黎光。


    她急忙轉過頭看向窗外,去找那個身影。


    那人一瘸一拐的和幾個消防員往著人群裏去。


    傅螢急忙站了起來,往車門走:“師傅,我忘記了東西,可不可以讓我去拿一下,幾分鍾。”


    師傅沒說話,直接開了車門。


    傅螢迅速下車,朝著那人消失的方向跑了過去。


    那人背對著她,和別人說話。


    傅螢站定腳步,呆呆的看著那人背影,張了張嘴,還未出聲,先是紅了眼睛:“哥,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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