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傅螢一整天待在家裏,外婆需要洗頭了,她不願意配合。


    傅螢隻好找個東西給她披著,用溫水打濕她的白發,塗上洗發水。


    這樣洗,她也乖,她就坐著看電影一動不動的。


    洗完,吹幹大概傍晚五點了,太陽要落山,留下了餘暉染紅了半個天際。


    傅螢和外婆說:“我去找男朋友了,外婆,你還記不記得?他前兩天又來看過你。”


    外婆不理她,直勾勾的盯著電視。


    傅螢抬手摸了摸她滿頭銀發。


    “那我走嘍,你待會要聽話,再看半個小時就休息一會兒。”


    外婆依舊不理她。


    傅螢習慣了,朝著院子裏的溫情打招唿,出門。


    “慢點。”


    身後女人的聲音溫柔,和藹,傅螢乖乖應了一聲:“好。”


    傅螢走出屋子,捏著斜挎包,仰起頭看天際。


    那像一片汪洋大海,幻夢世界。


    她想,小時候,慢慢的長大會記事記人,老了,倒是會忘記事,忘記人。


    傅螢坐在公交車上,低下頭去看白玉鐲子。


    這鐲子一看就知道很貴重,阿姨說,給兒媳婦的。


    傅螢勾了勾嘴角,無聲的笑了。


    她原本想直接去公寓,半路改變了主意,想到上次去看黎若瀾也是三四天前了,她這會去,不算頻繁。


    傅螢在下一站下了車,然後等7路。


    在小區門口買了點水果,然後上樓。


    開門的是照顧黎若瀾的保姆。


    其實,一開始知道沈黎光家裏有個和沈黎光差不多大的保姆,傅螢心裏聽不是滋味的。


    畢竟,蘭姐也隻是比沈黎光大五歲罷了。


    不過,後來她經常來看黎若瀾,和蘭姐接觸以後,放下了偏見。


    蘭姐半輩子都在鄉下,從來沒進過城,她之前是鄉下的衛生院裏護士,後來結婚,她和傳統的女人一樣,在家帶孩子,照顧家裏,男人呢,出來上班。


    可是,她老公在工地上發生了事故不能工作,家裏有兩個孩子也不能沒有經濟來源,隻好出來工作,做保姆。


    蘭姐接過她的水果,拿進了廚房。


    黎若瀾一看傅螢來了,立馬走了過來:“可把你盼來了。”


    黎若瀾拉著她到沙發坐下。


    傅螢羞赧:“我總往這裏跑,有點不太好。”


    黎若瀾看她容易害羞,越看,心裏就越喜歡。


    “你黎光哥準備搬出去住了。”沈黎光指了指原本沈黎光的房間說,“這個房間給小蘭住,這樣她照顧我也比較方便。”


    傅螢點頭:“阿姨,最近有好些嗎?”


    黎若瀾點頭,聲音輕輕,帶著歎息:“嗯,就那樣。”


    傅螢不懂得怎麽和長輩說話,特別是黎若瀾。


    她大概一個星期來一次,每次都是黎若瀾拉著她說話。


    她就安安靜靜的聽,跟著身後應和。


    這次,她突然想到了黎若瀾那本相冊,像借用一下。


    黎若瀾沒猶豫,立馬就拿給她了。


    “阿姨,我用完就那來還你。”


    黎若瀾笑得隨和:“沒事,隨便用。”


    傅螢點頭,之後時間也不早了,她拿著相冊離開,找了一家複印店,把沈黎光的照片統統複印了一份。


    迴公寓的時候,晚上七點了。


    他們不常來,也就他假期充足的時候,會過來,後來黎若瀾身體不好,就更少過來了。


    公寓裏落了一層薄灰,她把包和相冊放到一邊,把公寓打掃了一遍。


    出門扔垃圾,迴來準備關門時,有人伸手把門擋住。


    看到傅明川,傅螢心虛的站在原地,好一會說不出話來。


    傅明川看了她一眼,背著手走進了屋子,四處看。


    就是一簡單的單身公寓,麵積也不大,兩個小夫妻住的話剛剛好。


    傅螢看著他的背影,心底發毛,小心翼翼的叫著傅明川:“爸,爸……”


    “這房子租的?”


    傅螢低下頭,沒吭聲。


    傅明川看她有一副心虛的樣子,語氣帶著歎息:“我過來看看。”


    傅螢點頭:“哦。”


    “黎光什麽時候迴來?”


    傅螢聲音很小:“大概還有半個小時吧。”


    傅明川點頭:“嗯,那我在這裏等會。”


    傅螢不知道他說在這裏等會是什麽意思,總感覺要被興師問罪了,心裏麵有點發怵。


    傅螢規規矩矩的坐在沙發上,身子筆直,大氣不敢出。


    傅明川四處看,這房子雖然不大,但該有的都有。


    陽台,客廳,廚房,衛生間,一間臥室……


    房間房子裏有屬於女孩的東西,一看就知道兩個人偷偷同居很久了。


    “看你有時候夜不歸宿,就知道有問題。”傅明川臉沉了沉。


    傅螢垂著頭,聲音解釋:“不,不是經常來,我基本都在家裏住啊。”


    傅明川“哼”了一聲沒說話。


    傅螢緊緊抓著腿上的衣服,咬著嘴唇。


    未婚先同居的這件事,其實她還是蠻在乎的。


    可是,她和沈黎光,他們頭腦很清晰,知道自己在幹什麽,也知道以後要做什麽。


    他們都不是玩玩而已,也不是感情濃烈時一時衝動才同居。


    他們的感情是經過幾年的沉澱,彼此清楚自己對對方的感情,也跟對方明確過滿20周歲就結婚。


    所以他們並非不清不楚的同居。


    外麵的天黑透,沈黎光才迴來。


    他進門習慣性的把鑰匙放在櫃子上,然後眼神去找傅螢。


    沒看到女孩,隻看到了傅明川鐵青的臉坐在沙發上,總之臉色不太好看。


    “傅叔,您怎麽來了。”


    傅明川“哼”了一聲:“過來看看。”


    沈黎光轉身去倒水,遞給了過去:“傅叔,喝水。”


    傅明川拿過水杯,抿了一口:“未婚就同居了?”


    沈黎光張了張嘴,理虧:“我的錯。”


    “知道錯,還同居。”


    沈黎光垂眸,規規矩矩的坐在傅明川麵前,神色認真:“我們奔著結婚去的,傅叔,我以前是認真的,現在也是。”


    “知道你們是奔著結婚去的,就急於一時?”


    傅螢聽到傅明川的話,打開了臥室的門:“爸,你是不是太不講理了?外婆還說呢,你未成年的時候帶著我媽出去。”


    開始傅螢還硬氣的,可傅明川的眸子不悅,說著說著聲音越來越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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