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1.

    今天的天氣異常的陰沉,整個世界似乎也因此而失去了那鮮豔的色彩,周圍的一切都沉浸在灰色的基調裏。

    林原靜靜地躺在水晶棺材裏,身邊擺滿了花籃和花圈。念完了悼詞,我跟隨著人群沿著那水晶棺材走了一圈,向逝者做最後的道別,最後默默地目送著殯儀館的工作人員將他推向火化間。

    追悼會持續了近一個小時,除了悲痛之外,我的心中還有著另一種酸楚感覺,這種奇怪的感覺完全來源於她——鬱蘭。

    從頭到尾,整個追悼會的過程她沒有流過一滴眼淚,也沒有說過一句話。她隻是默默地站在那裏,直到林原的遺體被推走,直到所有的人都離去之後,才慢慢地朝著門外走去。

    而我,從一進到這裏的那一刻起,便一直在偷偷地關注著她。我知道她正默默地承受著悲傷,雖然她並沒有哭泣。

    當她離去的時候,我仍然站立在角落上的一根柱子邊注視著她,但她卻沒有發現我的存在。她那迴響在這空蕩蕩的廳堂內的清脆的腳步聲,隨著她的離去而漸漸消散,我隻能默默地目送著她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見。

    天空開始飄起了蒙蒙細雨,站在雨中,我的心裏不由又泛起一陣酸楚。我抬起頭來,仰望著那片灰色的天空,輕輕地感歎道:“鬱蘭,你可知道你心中那每一分的痛苦,都會加倍地映射在我的身上。”

    拖著疲憊的步伐,我漫步在雨中,任由這溫柔的雨絲散落在我的身上,浸濕了我的衣衫。

    從這裏到車站,至少要走上半個小時,鬱蘭她……想到這,我加快了步伐朝著停車場跑去。

    路上行人稀少,很快我的車就趕上了鬱蘭,在她身邊停了下來。

    拉開車門,我對著渾身已經濕透的鬱蘭說道:“上車吧,雨大了,我送你一程。”

    鬱蘭用手輕輕理了一下被雨淋濕的頭發,什麽也沒說,坐上了我的車。

    “迴學校嗎?”我發動了汽車。

    鬱蘭依舊沒有開口,隻是默默地點了點頭。

    我駕著車往醫學院的路上駛去,一路上我不時地去看駕駛室內的反光鏡,關注著鬱蘭的神情,然而她依舊和在殯儀館中一樣,不僅一語不發,而且雙目無神,隻是麻木地坐在車內,呆呆地望著車窗外。

    雨漸漸大了起來,天地間被籠罩了一層水霧,讓遠處的景物在視線中變得模糊。鬱蘭的那對眸子也如同這水霧一般,失去了往日那清澈與明亮。

    “逝者已去,你要節哀才好。”為了打破這沉寂的氣氛,我輕輕地安慰著她。我不知道自己此刻到底是怎麽了,對林原的死反而有點慶幸,也對他有一種嫉妒。

    鬱蘭望著車窗外飛閃而過的景物,長長地歎了口氣,嘴角露出了一絲無奈的笑容,輕輕搖了搖頭。

    我對她這反常的表現感到焦慮,實在是擔心她是否會因此而遭受太大的精神打擊而出現意外,於是立即繼續開導起她來。

    “生活是美好的,迴憶隻能停留在昨天。我們不應該總是活在過去,而應該去憧憬明天。”說到這,我又一次抬起頭向著駕駛室內的那麵反光鏡瞄了一眼,鬱蘭對我的這番話似乎無動於衷。

    “咳,咳。”我幹咳了兩聲,繼續說道:“我知道你現在很難受,要你一下子從這種痛苦中解脫出來是不太容易,但我希望你能接受現實,而不是一直沉浸在過去的迴憶裏。林原是個好人,雖然他已經離去了,但是我們都會記得他,然而即便如此,你也不能永遠活在他的影子裏,你還要繼續生活下去,組建你的家庭,哺育你的子女……”

    說到這,我突然停下來,那種負罪感又一次燒上我的心頭。我到底在說什麽,我到底在做什麽!我是在安慰著身邊的這個女人嗎?不是,我隻覺得自己所說的和所做的一切,僅僅是想讓她盡快地忘掉林原,而由此給自己營造一個機會。我竟然是如此卑鄙!

    車,繼續往前行駛著,雨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沉寂,除了發動機那令人厭惡的噪音迴響在耳畔之外,我和鬱蘭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話。

    鬱蘭她是否看透了我的心思?一路上我都在反複揣摩著這個問題。從第一次見到她時,我就不敢正視她的眼睛,就不敢在她麵前流露出一丁點自己對她的好感,她總讓我感覺到能夠看穿我的心思。而方才我竟然在話語中流露出太為之過分的關懷和自私的意圖。希望悲傷讓她暫時失去那種洞察他人心機的敏感。

    是不是學心理學的人都是如此,能夠輕易地捕捉到對方內心深處的真實意圖?前田麗子是這樣,鬱蘭給我的感覺也是這樣。雖然這是兩種截然不同的女人,但卻在學識上有一個共同的地方,那就是心理學。

    車終於駛進了鬱蘭所執教的那所醫學院,很快到了她所居住的教師宿舍的門口。

    “我到了,謝謝你送我迴來。”這是今天從見到她起她所說的第一句話。

    我拉開車門跳了下去,走到副駕駛作為那邊替她打開了車門。“我送你上去吧。”

    鬱蘭沒有拒絕,也沒有應允,隻是對我笑了笑,然後向宿舍走去。

    我默默地跟在她的深厚,走進了宿舍樓的大門,踏上了那條陳舊的木製樓梯,一直將她送到了寢室門口。

    我期望著她會請我進去坐上一坐,但是她卻沒有這樣做。打開房門後她淡淡地對我說道:“我到了,你也早點迴去休息吧。”

    “那好,我先走了,有什麽事的話,隨時給我電話。”

    鬱蘭微微地笑了笑,點了點頭,然後徑直走進了屋內,關上了房門。

    我慢慢地轉過身子,緩緩地向樓梯口走去。這老式樓房的過道光線昏暗,四周又堆滿了各式各樣的雜物,稍不留神就會被絆倒。

    走下了樓梯,我的心情不免有些惆悵,是否是因為鬱蘭已經看透了我的心思,知道了我對她心存愛慕,因此故意以這種冷漠來暗示我,她的心中隻有林原呢?

    我無奈地搖了搖頭,歎了一口氣,重新振作了一下自己的精神狀態,朝著大門口走去。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從左邊的值班室裏傳來,“陳警官,不坐坐就走啊。”

    我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隻見看門的那老太婆正把臉貼在值班室的那道鐵柵欄上朝著我笑。

    第一次來找鬱蘭時,就是她給我帶的路,從那時開始我就對她沒有什麽好印象。她就是那種典型的喜歡東家長,西家短,刺探別人隱私然後四處說三道四的長舌婦。

    “單位還有事兒。”我隨便敷衍了一下,趕緊朝著門外走去。對於這種人,你要做的最好就是少和他摻和。

    但是當我剛踏出宿舍樓的時候,卻猛然停下了腳步。我的直覺告訴我,這周圍似乎有什麽地方不太對勁。

    鐵柵欄,皮笑肉不笑的老太婆!

    是的,這幢樓房的環境竟然和前不久我的那場噩夢裏的環境出奇的相似。難怪我總覺得夢裏的那個老太婆如此麵熟,原來竟是鬱蘭宿舍大樓的看門人。也難怪當我走進那間房裏鬱蘭會在裏麵,因為那本就是她的房間。

    我迴過身來,比照著夢境所留下的記憶仔細地打量起這幢老式樓房來。

    拱形的大門,昏暗的木製樓梯。是的,就是它。鬱蘭寢室的那扇窗戶也正是在我夢中唯一一扇有亮光透出的窗戶。看來那個噩夢似乎真的在向我預示著什麽征兆。

    我呆呆地盯著鬱蘭的那扇窗子,心裏不停地在想著那個噩夢究竟預示的是什麽征兆,就在這時,突然有隻手拍到了我的肩膀上。

    “陳警官,在幹什麽呢?是不是又在勘察案發現場?”

    我迴過頭一看,原來是李默然。

    “原來是李教授,您這冷不丁的一下可是會嚇死人的。”

    李默然笑道:“是你太專注什麽事了吧?”說著抬頭望了一眼鬱蘭的那扇窗子。

    我有點尷尬,李默然似乎非常明白我的這種心情,還沒等我說話立刻又把話鋒轉了開去,“鬱蘭的情緒怎麽樣?”

    “不是太好。”

    “等她自己靜靜或許更好,現在這個時候去勸她隻會讓她更傷心。對了,我正好想找你,有空的話歪去我的實驗室坐坐吧。”

    “是不是關於那具屍體又有新的進展了?”

    “是的。有一個非常驚人的發現,相信你聽了以後一定會大驚失色。”

    “哦?真有這麽懸乎,那再忙我也得去你那坐坐了。”

    李默然的這番話不由引起了我濃厚的興趣,暫時將那個奇怪的噩夢拋到了腦後。

    part 2.

    坐在李默然的實驗室裏,和上次來時一樣她替我衝上了一杯香濃的咖啡,然後又拿出了上次用的那個文件夾子,遞到了我的手中。

    我接過文件夾,明顯地感到分量比上迴來時重了很多,看來在這段時間裏,她費了不少心思。

    翻開夾子,戰線在我眼前的是一些我根本就看不懂的圖片和專業術語。我抬起頭來對李默然笑了笑說:“這些東西你拿給我看好比是對牛彈琴,還是由你直接說明好了。”

    李默然走到我的身邊,拿起手中的筆指著那些圖片說:“這些是從女屍身上提取的dna移植到人體細胞中的細胞分裂過程的圖片。”

    “哦?這些圖片說明了什麽呢?”

    李默然的神情此時變得凝重起來,突然問我:“你知道不知道‘客隆’技術?”

    “略知一二。”

    “我從死者的體細胞內提取了完整的dna,然後利用‘客隆’的技術來複製出死者的部分內髒器官,以此觀察細胞分裂的速度,果然,從dna移植一直到內髒形成,整個周期縮短了幾十倍。”

    “這是否表示死者是因為患了成人早衰症而快速衰老死亡呢?”我迫不及待地發表了自己的看法。

    李默然搖了搖頭說:“不是,我仔細地觀察了整個過程中的細胞變化,和成人早衰症患者的情況根本不一樣。”

    “是嗎?”我皺了皺眉頭,開始意識到問題並沒有我所想象得那麽簡單。

    李默然點了點頭接著說了下去:“是的,這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看到這種令人不可思議的景象,死者的各部分體細胞繁殖方式竟然是無絲分裂!”

    “無絲分裂?”又一個讓我摸不著頭腦的專業術語。隱隱約約對這個詞似乎有點印象,好像中學時代學生物學的時候提到過,不過是什麽概念,早就還給老師了。“在生物體上細胞繁殖有兩種形態,一種是有絲分裂,另一種則是無絲分裂。在以往我們的經驗裏,人類的細胞是有絲分裂進行繁殖的。”

    “這麽說來這次的發現在學界上還屬首次,那真是恭喜李教授你了。”

    “恭喜我什麽?”李默然問道。

    “這樣的發現一旦公布出去一定會引起轟動,說不定你有希望獲得諾貝爾獎。”

    李默然絲毫沒有因這種發現而感到興奮的樣子,相反她對此表現出極端的冷淡,同時用一種帶著指責的口吻對我說道:“陳警官,你似乎還沒有認識到事態的嚴重性!細胞無絲分裂的複製方式出現在人的身上,很可能是一種新的疾病。兩種分裂方式有著本質區別,正常情況下高等動物體內的細胞是絕對不可能以無絲分裂的方式來進行繁殖的。前次我們所談到的早衰症是一種基因缺陷所導致的疾病,這種缺陷來源於家族基因遺傳,但現在我們所發現的這種病症卻並不是由於基因缺陷遺傳所導致的。還記得上迴我跟你提到過的在屍體的dna內發現csa和csb這兩個與早衰症有關的基因嗎?”

    “記得,當時你說在進行對比時發現什麽配對不太一樣。”

    “是的,堿基配對。從外觀和大概的結構上來看,發現的這兩個基因與csa和csb幾乎完全一致,但對比之後,至少發現有八處堿基配對不同,因此從嚴格意義上來說,死者體內發現的這兩個基因,不是csa和csb,而應當屬於它們的類似基因。”

    “這麽說來導致快速衰老並死亡的秘密是不是就在這八種不同的堿基配對上?”

    “不錯,你看這組圖片,”李默然說著從我手中接過了文件夾,翻開了其中的一頁,指著上麵的一組圖片說道:“這些是我用電子顯微鏡觀測到的堿基配對的情況。讓人的細胞從有絲分裂變成無絲分裂的,正是這兩個基因的作用。正常人體內是不可能出現這種基因的,我幾乎查便了所有的遺傳病基因圖譜,都沒有發現任何能夠引起這種缺陷基因突變的父代基因的存在,所以,導致這兩個基因出現的唯一原因隻能是外部因素引起的基因突變,在專業上我們稱為誘發性基因突變。”

    “誘發性基因突變?”對於這個術語,我又是一點概念也沒有。

    “基因突變是基因結構的改變,例如成人早衰症的那兩個缺陷基因就是突變導致的,不同的是這種突變是自發性的突變,通常是在遺傳過程中發生的。而我們所發現的這兩種基因的突變卻屬於誘發性突變,是一種外力的作用。這種改變細胞分裂方式並同時能讓動物體存貨的基因突變,改變了整個生物的根本性狀,絕對不可能在自然條件下發生。”

    “這麽看來,你是認為死者的這種基因突變是人為因素造成的咯?”

    李默然沉思了一會,說道:“不排除這種可能,目前的技術的確已經可以做到去改變生物的基因結構,像青黴素的批量生產就運用了這種技術來提高產量,但是直接改變細胞分裂的方式,還沒有聽說過這種技術,可以說以目前我們對dna生物科學的掌握程度是幾乎連想都不敢去想的。”

    “那你認為這種突變的誘因是什麽呢?”

    “病毒。”李默然用沉重的語氣說出了這兩個字。

    “病毒?病毒也能引發基因突變?”

    “理論上是可以的,當然也可能是輻射,環境汙染等因素,不過我認為可能性最大的還是病毒,這點也正是我所擔心的。如果這種基因突變真是病毒引發的話,就極有可能會傳染。”

    我點了點頭說:“的確如此,如果真是那樣的話,是很危險。”

    “還不僅僅如此,如果這種病毒是在自然狀態下進化產生的,那也許還不至於讓我們擔心,畢竟在人類數萬年的進化過程中沒有發現過這種怪病,就算有,也一定非常少見,不然不可能從來就沒有這種病例報道,因此至少我們可以認為病毒並不會直接傳染給人類,同時也不會在人與人之間進行傳播。不過如果是像sars病毒一樣,是從實驗室裏帶出來的病毒的話,就完全不同了。”

    “哦,為什麽?”

    “如果是從實驗室內外泄的話,這種病毒很可能在自然界中找不到能夠滅活的天然藥物,必須通過基因療法進行預防和治療,但是由於它是人為製造出來的,除了製造者外沒有人清楚病毒本身的結構和致病原理,何況這種病毒所導致的病症又根本無法用目前的技術去理解,從發病到死亡周期很快,在治療和預防上會變得很困難。就像人類獲得性免疫綜合症一樣,二十多年來一直沒有研製出有效的藥物來徹底根治,也沒有開發出有效的疫苗。如果這種病毒和‘伊波拉’病毒一樣可以通過水和空氣在人與人之間傳播的話,那後果簡直是不堪設想。”

    “我想應該是其他的傳播途徑,不然的話林原曾經與孟娜有過這麽多次親密的接觸,早就被感染了。”

    “話雖如此,病毒和細菌不同,病毒的最大特點就是會變異,會進行蛋白合成反應,變異又往往會改變病毒的傳播途徑。不過前我還沒有發現這種病毒,死者已經死去多年,體內的病毒一定早就死亡,不太容易被察覺,隻能通過dna複製技術讓死者的體細胞複活,然後再進行觀察,這是一個極為複雜的過程,還需要一點時間。”

    “那麽如果真是病毒引起的基因突變的話,你認為在自然界和實驗室兩者之間,哪種可能性更大點?”

    “實驗室”李默然不假思索地答道。

    我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說道:“我明白了,要是你真的找到這種病毒的話,那麽孟娜和這個至今身份未明的死者就很有可能是被謀殺的了,用一種超乎我們想象的生化武器。”

    李默然微微地笑著點了點頭,似乎對我的這個假設表示著讚賞。

    “那麽我先告辭了,謝謝你給我提供的這些線索。”

    “不用那麽客氣,現在我還沒有能給你確切的定論。”

    我笑道:“這點我很放心,我相信你很快會有新的突破。”

    “你這是在奉承我呢,還是在我施加壓力?”李默然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道。

    “怎麽會,李教授你可真會說笑。好了,時間也不早了,我也該迴去了,有什麽新發現隨時通知我。”

    “那當然。”

    “對了,差點有件重要的事忘了請教你。”

    “哦,什麽事?”

    “前不久我遇到了一個奇怪的案件,是有關詛咒的。”臨走之際我猛然想起了那兩名保安的離奇死亡。

    “詛咒?”李默然顯然對此頗有興趣。於是我便把這幾起案件的情況簡單地向她說了一下。

    李默然聽完了我對案情的敘述後,要求我最好能夠安排一個時間帶她去案發現場看看,不過在此之前,她需要我先向她提供一份屍體檢驗的鑒定報告。

    在寒暄了幾句之後,我便匆匆趕迴單位去找蕭強要屍檢報告了。

    part 3.

    給李默然送去屍檢報告後,已是傍晚時分。在路邊的一家小麵館隨便吃了碗麵條後,我拖著疲憊的身軀迴到家中。雖然今天因為鬱蘭我的心情不是很好,不過在工作上的收獲不小,孟娜的死很有可能從當初的自然死亡的定性變成一起有預謀的謀殺案件,雖然目前一切僅僅還停留在推測的階段,不過我對李默然很有信心,我堅信用不了多久她就會在那具屍體身上找出這種病毒。

    一切都進展得比較順利,隻有“鏡湖山莊”內的“女幽靈”一事,至今讓人匪夷所思,摸不著邊際。想到這,我又一次走到電腦桌前,打開了電腦,登陸上qq,期望著寫那篇“借屍還魂”的作者能夠加上我的qq.但是當qq登陸上後,卻沒有發現有任何人加我為好友的信息。

    難道作者沒有看見我給他的迴複嗎?我急忙點進了搜狐頻道的網站,再次打開那張帖子,但是在迴複欄中卻沒有找到作者所留下的隻字片語。

    “也許作者從寫完此文後一直都還沒有時間上來看讀者的反應吧。”我心中默默想著,把頭靠在椅子的靠背上閉上了眼睛,開始繼續分析起案情來。

    夜色慢慢深沉下來,電腦的屏幕也因長時間沒有操作而被係統自動關閉,房間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喵,喵——”窗外又傳來了野貓交合時所發出的叫聲,淒厲刺耳,讓我的內心再一次升起一種莫名的不安。

    終於,野貓完成了交合不再嚎叫,四周陷入了一片沉寂,一片令人不安的沉寂。

    “咚,咚,咚”一陣輕微的有節奏的敲門聲打斷了我的思緒。

    會是誰在這個深夜來訪呢?我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走到了房門邊。

    “咚,咚,咚”門又被輕輕地敲了三下。

    我把眼睛湊上了貓眼向外望去,卻沒有看到任何人的身影。

    “奇怪,難道是我聽錯了?”我一邊想著一邊悻悻地轉身準備迴到電腦旁去,可是剛走出兩步,身後的那扇門又發出了有節奏的“咚咚咚”的三響,而這節奏明顯地比剛才快了一些。

    “是誰在和我搞這種惡作劇?”我有點冒火,又一次迴到門邊透過貓眼向外望去,可是依舊是什麽人也沒有看到。

    “到底是怎麽了?我明明聽到有敲門聲,就算是有人搞惡作劇,也不可能在這麽短的時間裏就消失不見了。;”我的心裏正琢磨著是不是由於我精神太緊張而產生了幻聽,突然又傳來了“咚咚咚”的三聲敲門聲。

    這迴我的視線一直沒有離開過那貓眼,我確信門外沒有任何人在敲門,更確信自己的確聽到了敲門聲。

    “難道是門自己在響?”我開始緊張起來,渾身直冒冷汗。

    “咚咚咚,咚咚咚”,敲門聲的頻率越來越快,但門外就是看不到一個人影。

    我伸出早已被汗水浸濕的手,顫抖著握住了門把手。在猶豫了一下之後,我猛地一下拉開了緊鎖著的房門,瞬時我被我所看到的這一幕驚嚇地倒抽了一口冷氣。

    正對著房門的樓梯口上赫然正站立著一個身著紅色t恤,頭上紮著一對麻花辮子的女人,背對著我正準備向樓下走去,在我拉開門的一刹那停住了腳步。

    “不可能,不可能,剛才透過貓眼明明什麽人也沒看見,可現在卻突然冒出個人來。”我閉上眼睛使勁地晃了晃腦袋,希望一切都是幻覺,在我再度睜開雙眼時這個女人會從我的視線裏消失。然而,當我睜開雙眼時,她卻依舊站立在我的眼前。

    “是……是你在敲門?”我驚恐地問道。

    那個女人依舊背對著我,點了點頭,隻說了一個字,“是。”

    她的聲音似乎是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傳來,帶著一種說不出來的顫音,迴蕩在我的耳畔。

    “你是誰?為什麽不迴過頭來?”

    女人依舊站著不動,那聲音又再次迴響起來,“怎麽了,你居然不認得我了?當初可是你把我送進了焚化爐,燒毀了我的肉身,現在你卻不認得我了?”

    “燒了你的肉身,你……你……”我隻覺得唿吸困難,這女人腦後所紮著的那兩條麻花辮子讓我的腦海裏瞬時浮現出一個可怕的名字——南宮小雪!

    “看來你還沒有完全忘記。”她似乎能夠聽到我的心聲。

    “你……你到底是人還是鬼?”

    “你說呢?”

    “不可能,九年前你就死了,你不是南宮小雪,有種你就轉過身來讓我看看你的真麵目!”我大聲地叫喊著,以此來掩飾心中的那種恐懼。

    “你真的想看嗎?你會後悔的。”

    “後悔?”

    “讀過我日記的人要死,看過我死後樣子的人更要死,而且會死得更淒慘。”她的聲音冰冷,但中間又夾雜著一種興奮,一種即將向獵物發起攻擊的興奮。

    她的話音剛落,樓到裏的路燈便開始快速地閃爍起來,並發出可怕的“嗞嗞”聲。在劇烈閃爍的光線中,隻見她的身體開始慢慢地轉動,她的麵孔漸漸戰露出來。

    正如她剛才所說的那樣,當我在這不停跳躍閃爍的光線中看到她的那張麵孔時,頓時就開始後悔起來,落入我視線的竟依然是兩條紮著麻花辮的後腦,她的頭上根本沒有臉!

    我隻覺得心口一陣劇烈地刺痛,唿吸變得困難起來,身子不由自主地像後退去。就在此時,隻聽“劈啪”一聲巨響,樓道裏的路燈燈泡爆裂開來,四周陷入了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之中。

    黑暗,奪去了我的視覺;寂靜,讓我的聽覺也陷入了失靈的狀態。知覺呢?我隻感到臉上被毛發擦過,我隻知道那是她的那張沒有麵孔的臉。

    緊接著,那麻花辮子纏上了我的脖子,越收越緊,我的意識也隨之漸漸模糊,直到身後傳來了一陣男人的咳嗽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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